第31章

命案

蔡麗知道自己不應該主動問, 她跟章漾之間壓根就沒什麽交情,甚至因為交流會上的事,估計後者對自己都沒一絲好感, 今天章漾的幫忙,也許不過是覺得她太可憐。但現在, 蔡麗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結婚了?”

章漾聞言,順著蔡麗的目光一看, 才注意到後者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剛才抬手捏鼻梁的那隻手上。

可能是因為在這時候想到了跟自己結婚的那個人, 章漾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在這瞬間露出了個淺淡的笑容, 隨後點頭, “對啊。”

蔡麗覺得口中有些苦澀, 哪怕咽一咽口水, 都覺得嗓子眼裏苦得難受。

“對不起。”她忽然說。

章漾像是覺得意外一般, 挑了挑眉。

蔡麗感到自己對章漾說了那三個字後,似乎整個人都一下變得輕鬆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跟周偉的事,可能章漾都知道得差不多,再加上今日,估計自己在跟前的年輕女子眼裏,已經沒了什麽秘密。

“上一次在交流會上, 對不起。”蔡麗解釋說, “我嫉妒你, 所以才會說那些話, 做那些事。對不起……”

章漾張了張嘴,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不是很想說什麽虛偽的“沒關係”, 畢竟當時她的確覺得好笑又生氣, 但現在看著落魄時的蔡麗,她也做不出來還要踩兩腳的打算。所以,她幹脆保持沉默。

“這就是我的報應吧。”蔡麗也不在乎章漾的回答,她輕聲說,“是我愛慕虛榮,拋棄了一個一直對我好的人,現在也要被人拋棄。”

章漾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到後者臉上的灰敗和了無生氣,她最終還是開口勸說道:“不就是遇見了一個爛男人嗎?以後的路還長著,為了這麽個人失魂落魄,實在是不值得。”

她不評判別人的私生活,但是像陳紅星這樣的男人,實在是不值得任何一個姑娘為他難過。

蔡麗苦笑,她現在的一切都是陳紅星提供的,她哪裏能像是章漾這樣有底氣覺得陳紅星是個垃圾,想踹就踹?

何況……

“你覺得我應該跟他分手嗎?”蔡麗抿了抿唇。

章漾盯著對麵那堵上白下綠的牆壁,上麵有斑駁的痕跡,她一邊想著這醫院可以再粉刷一次,一邊隨口回應著蔡麗的問題——

“不應該嗎?這樣的男人,你留著是為了再讓他來折磨自己嗎?你現在不想分手,難道不覺得不是因為自己離不開他,而是不願意承認當初你為了他而跟別人分手的決定是錯誤的嗎?”章漾不疾不徐說著,“說到底,這是你不敢麵對自己的錯誤,不敢承認。”

但是,成年人始終都要學會的就是直麵自己的錯誤,接受自己就是平凡的人。是個人,總是會有犯錯的時候。重要的難道不是應該糾正錯誤嗎?撥亂反正,重新走回屬於自己的人生的大路上。

章漾這番聽起來平靜又平淡的話,讓一旁的蔡麗久久沒能出聲。

是這樣嗎?

剛才自己聽見的那些話,簡直一針見血,直接將她心底最不願意承認的小心思挑破。蔡麗無意識地拽緊了自己的衣服,她知道章漾說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她忍不住偷偷看著身邊氣質卓然的女子,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比不上對方的。她原本以為章漾看穿了自己,臉上會有嘲諷,可現在她在章漾臉上什麽也沒有看出來。

蔡麗進了手術室。

想了想,章漾還是在離開之前,去護士站問了護士,在醫院有沒有護工。

所幸是好消息。

章漾爽快地付了錢,拜托護工等會兒照顧蔡麗,然後轉身離開醫院。

離開醫院之前,章漾穿過門診部大樓,路過大廳時,聽見一陣吵鬧聲。

她下意識偏頭看了眼,因為距離她很近,章漾清楚地聽到空氣裏傳來的幾句話。

似乎跟醫患有關,還有什麽開藥的事,她很快走了出去,在路上倒是琢磨了一番有時間將醫患關係這一類的新聞安排上。

下車到報社公交站台,章漾剛走進報社的大院,一抬頭,忽地一下愣住了。

自從她來到報社起,在章漾的印象裏,報社大院裏就一直挺冷清的。

哪怕單位的占地麵積不小,可裏麵的工作人員實在太少,總免不了看起來空****的。

哪怕她和同事們笑著打趣聊天時,也因為人少,院子裏幾乎不會出現人聲鼎沸的這種現象。

可現在,章漾站在傳達室的門口,剛把包裏的工作證拿出來,抬頭看見院子裏出現的密密麻麻的人頭時,她愣住了。

章漾壓根就沒反應過來眼前這是什麽情況,她轉身後退一步,特意看了看外麵朱紅色的瓷磚上掛著的黑白的單位銘牌,確認上麵的確是掛著首都晚報的招牌,證明著她沒有走錯。

“王大爺,今天這是什麽情況?”章漾看向了此刻坐在傳達室裏的值班大爺,意外問。

王大爺嘿嘿一笑,然後將麵前那值勤本朝章漾手中一遞,上麵記錄的都是訪客信息。

“今天不是咱們報社招聘嗎?就章老師你和小柳前腳離開後,後腳就有陸陸續續的應聘人員來我們單位咯。你看,這上麵來訪原因都寫著應聘麵試呢。”王大爺說完後,忍不住還感慨了兩句,說什麽他在報社的傳達室裏工作了這麽些年,今天還是頭一次看見單位裏這麽熱鬧。

章漾聽到這裏時,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後,很快就揚起一抹笑。

她從來沒想到在晚報上刊登的招聘效果,竟會有這麽好,好到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走進院中,多數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來應聘。

一個個穿得都很正式,寬鬆的西裝套裝,有的人還拿著黑色的扁扁的公文包。

章漾走進去時,她格外與眾不同的打扮,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想到在場的年輕人,很可能有一部分在未來會成為自己的同事,章漾在迎上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時,友好地衝著院裏的人笑了笑。

胡楊是西城財報的記者,她也關注本地新聞。不過在前不久,她都還沒有訂閱過首都晚報,相比於別家的報紙而言,首都晚報的本地新聞內容單薄無趣,不少都是雞零狗碎的東西,她沒什麽興趣。

但最近因為她一直追的叫“元旦”的作者,冷不丁給首都晚報供稿,換了發表文章的地方,作為元旦的忠實粉絲,胡楊最近不得不訂閱了首都晚報。

沒多久,胡楊就發現了首都晚報的本地新聞似乎跟之前有了不少變化。

從前的B版新聞,讓業內人一看都覺得沒怎麽花心思的,可現在,變得很不同。章漾和柳媛放在上麵的新聞,選擇了精而有代表性的當地新聞事件刊登報道。

從變化的新聞質量能看出來,首都晚報可能會在以後發展當地新聞。

如此一來 ,胡楊每天在看元旦的小說時,也會將B版晚報掃一遍。昨天,胡楊拿到晚報,就被最中間的招聘消息吸引了目光。

她現在的工作還算穩定,西城財經雖不比一線的大報社,但在做財經這一塊,相當專業。可是胡楊在看見首都晚報上的招聘消息寫著“不用坐班,工作時間自由”這行字時,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那一刻就動心了。

如果能提前下班的話,誰能不喜歡?

尤其是對於工作效率很高的人而言,這簡直就是誠意滿滿的福利。

太具有**性。

但在胡楊的記憶中,首都晚報做的並不是什麽綜合性的報紙,很單薄的兩頁報紙,翻翻就沒了。當她認真閱讀了招聘信息後,胡楊眼睛亮了。

首都晚報是準備開辟新的欄目,包括不限於體育、財經、軍事、娛樂藝術等欄目。這一則招聘信息空缺的崗位人員還不少,光是從這一點,她也能看出來一點這家報社改變的決心。

胡楊今天在單位請了假,很幹脆來了首都晚報單位。

沒想到,胡楊在這裏還遇見了自己的老同學。

“田高?”胡楊見到前麵不遠處熟悉人,開口打了一聲招呼。

田高是她大學同學,隻不過兩人畢業後,分別去了不同的單位。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田高去的是財經雜誌。

田高聽見聲音,回頭也看見了胡楊,他的眼中同樣閃過一絲驚訝。

“你也來麵試?”田高將自己靠前的位置讓給了身後的兩人,幹脆直接退到了胡楊麵前。

胡楊點頭,“你怎麽也來了?你們雜誌社不是還挺不錯嗎?”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她也有留意過田高的單位。

田高苦笑一聲,“那你可能沒有仔細看過我們雜誌裏麵吧,我已經很久沒有擔任過第一作者了。”

像是他們這樣采訪金融人士和分析經濟市場的人,差不多一篇稿都由一個人完成足夠,沒能是第一作者,顯然前麵是加了別人的名字,至於加的人是誰,外人行哪管那麽多。

田高是被雜誌社裏的關係戶搞得苦不堪言,他本來就有想辭職的想法,當知道首都晚報的招聘時,便直接過來了。

胡楊沉默片刻,不知道怎麽安慰。

“那你這回是肯定要跳槽?”胡楊問。

田高:“如果今天的麵試順利的話,應該是的。”

這話讓胡楊詫異,“你麵試了幾家?就確定了首都晚報嗎?這家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做過金融這方麵,萬一什麽時候上麵的人說要取締這一板塊,你想好了退路嗎?”

這也是胡楊自己擔心的,首都晚報在此之前都沒有擴展金融方麵的欄目,她都不知道這家能給金融欄目多大的版麵。

田高衝著她有些神秘笑了笑,“我端午的時候參加了一場婚宴,恰好新娘的同學就有寧修思,我跟他在一桌。”

寧修思在章漾來報社之前,也算是報社的二把手,加上他又是北大畢業,在北京城裏,有不少他的同學,跟他相關的一些消息,在圈內流傳很快。

“我跟他聊了聊,聽說他們報社最近來了一新人,就是上月全國鬧得很大的人口販賣案,不是有個年輕姑娘還幫助警方破案嗎?那姑娘,現在就在他們報社任職。現在首都晚報的改革措施,都是出自這位之手。寧修思跟我說,她做的決定都會實行到底,是個可靠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我打算試一試。”

田高在說這話時,也是章漾從醫院回單位的時候。

當章漾從院中走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時,他自然也看見了那道窈窕的身影。

田高和胡楊都有聽見周圍不少人好奇章漾的身份,在小聲討論著——

“那是誰?”

“也是報社的員工嗎?看起來跟我們不太一樣。”

“哈哈哈比我們好看?不過剛才那位女同誌真的回頭對我們笑了誒,我估計應該是單位哪位同誌的家屬吧,這模樣要是在我們圈子裏,難道還會有人不認識?”

田高和胡楊對視一眼,紛紛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些不同尋常。

“那,好像就是寧修思說的他們報社的新同事,章漾。”

田高說。

“聽說是從國外回來的,留洋十數載,平常很低調,不過上次的交流會,張德銘帶著她去認了不少大人物。”

胡楊雖早有猜測,但現在聽見這話,她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番。

在跟田高聊天之前,她原本還以為首都晚報換了個經驗豐富的前輩來管理,但萬萬沒想到,那個人是章漾,而且看起來是這麽年輕的姑娘,還很漂亮。

章漾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被外麵的人討論著,她甚至不知道就因為有人認出來了她,做出留在她們報社的決定。

今天麵試是人事部負責,二麵才需要自己,章漾暫時沒管那麽多。

下午時,章漾接了個電話,隨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怎麽了?”還在辦公室的寧修思見狀,不由開口問。

“大東門那邊出了命案,現在有人鬧事。”章漾飛快說著,“康福藥店,藥死了人,死者家屬抬著屍體堵在門口。”

組裏就隻有她和柳媛兩人負責B版,柳媛現在還在整理早上出去的采訪稿,她說完後立馬準備出門了解時事情況。

等到了康福藥店時,周圍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裏三層外三層都是看熱鬧的群眾。

在小小的藥店門口空地上,有一頭發灰白交雜的老太太,跪在地上,神色哀痛到木然。在她的身邊,隻有一塊木板抬著的屍體。在屍體上,鋪著一洗得發白的床單。

“造孽喲,這孤兒寡母的,聽說這小夥子是老來子,年紀輕輕的,才二十多歲,母親都七十多了,現在兒子走了,老太太一個人可怎麽活啊!”

“還不是這黑心的藥店,人家小夥子不過就是一次感冒,開的什麽藥?居然感冒藥都吃死了人!”

“要我我拚命!”

“可憐得很,你看這老太太在這裏跪了大半天了,裏麵的人也沒有出來。”

跟著章一起過來的是攝影小羊,是個比章漾大不了幾歲的胖乎乎的年輕男子。見到此情此景,臉上不由染上了一抹怒色。

像是大東門這邊的店鋪,好像都是房東自家經營,一樓是門店,二樓就是住宿的地方。

眼前這家藥店也是如此,現在出了事,一樓的門店直接關門,老板一家估計都躲在了二樓上。

小羊大名羊為黨,人如其名,是個積極向上充滿正義感的青年。

“這還沒有報警嗎?”小羊拉了就近一個圍觀的路人,開口問。

那路人臂彎處還挎著竹編的菜籃子,興致勃勃看熱鬧,聽見這話,搖搖頭,“這誰去報警?我哪兒知道?可能有人報了吧。”

小羊眉頭一皺,跟章漾請示了一番,他扛著設備便先去打電話。

像是這種情景,就算是他們做新聞媒體的,也不能對著人死者和家屬拍個不停,拍個背影,和店鋪門牌就足夠。

等到小羊回來時,他就發現周圍的人群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已經散開了不少,而他家的主編現在正坐在已經關門的藥店的台階上,身邊還有剛才那位跪在地上求公道的苦主。

小羊詫異地看著章漾,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短時間裏勸退了那些看熱鬧的群眾,現在竟然還跟那位看起來頗為固執的老太太搭上了關係。

小羊觀察著那位老太太的神情,在跟他家主編講話時似乎還算是友好。他轉頭一看周圍還有不少想過來圍觀看熱鬧的人,不由眉目一凶,站在了藥店門口。那樣子,活脫脫地就像是一尊煞神,叫人靠近時都不由掂量一二。

章漾抬頭看了一眼後,很快收回了目光,她繼續跟身邊的老人交談著。

最開始章漾走到老太太身邊時,老太太還固執要跪在地上。這姿態,一麵是威脅,一麵也是懇求藥店的老板出來商量。

但現在死者直接被抬到藥店門口這事,已經足夠讓藥店老板退避三舍,說什麽都不肯開門,更不可能真出來協商。

“您這樣先把自己身體熬垮了,那日後還有誰能幫您討回公道呢?”章漾在她耳邊勸說,“我是首都晚報的記者章漾,如果您有什麽需求,也可以一並告訴我們,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幫助您。”

老太太這才緩緩地轉頭看著她,最後被她勸說著不要再跪著。

老人年紀大了,骨質疏鬆都是常事,還像是這麽跪了老長的時間,站起來時差點沒摔倒,幸好被章漾扶住。

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老太太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藥店門口,章漾倒也不在意,直接跟著人坐在了髒兮兮的台階上。

也許是章漾的身份讓老太太覺得她還算靠譜,便絮絮叨叨跟她講了起來。

死者是老太太的兒子,今天才二十五歲。家住北京郊區,死前在工地做搬運工的活兒,扛水泥,板材,磚塊等體力活。

“雷子是從去年來的城裏,以前他每個月有時間都會回家,但這個月他沒有回來,也沒個信兒,我不放心,知道他上工的地方,就跟著同村的人一塊兒來了。”老太太拿著一塊有些汙跡的手絹擦著眼角的淚,那褶皺的眼皮,似乎因為眼周發腫,都變撐開了許多,“可是我見到雷子時,他早就沒氣兒了!就在工地旁的小房間裏,一個人躺在床板上,可憐的孩子,不知道這樣了多久,都沒有人發現……”

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死者是死在工地的樣板房裏,同村一起來幹活的人說他前幾日就因為感冒請假,沒有上工。大家在工地上幹活,也都早出晚歸,回來幾乎直接到頭就睡覺,哪裏有多看雷子一眼。本來以為雷子隻是重感冒發燒需要休息,誰也沒想到這麽年輕的小夥子,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樣板房裏。

當老太太找來時,驚動了周圍不少人。

兒子死了,老太太想討個說法。

可是工地老板又哪裏是那麽好相處的主?對方甚至還覺得一個小工死在了工地周圍,晦氣得很。別說讓老太太討要到一分賠償,甚至還恨不得倒要賠償。這又不算是工地事故,老板更是橫得很。

何況一個鄉下來的打工仔,能有什麽背景勢力?拿捏老太太不過像是呼出一口氣那麽簡單。

最後還是跟著雷子一起出來的同鄉看不過去,這事兒可能還真賴不上工地老板,但小小的感冒就能把一條人命帶走嗎?

同鄉認定了是雷子去診所買的藥有問題,房間裏還有吃剩的感冒藥和醫生的手寫處方。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老太太,便有了今天章漾看見的這一幕。

章漾聽完後,不由沉默片刻。

她能猜到雷子那位同鄉的想法,老太太年紀大了,家裏驟然失去了頂梁柱,以後的日子是什麽樣還難說。在工地老板處拿不到賠償,那能把這一切過錯推在藥店老板身上,隻要能有一筆賠償金,能讓老人後半輩子不用為生計發愁,就行了。

這想法,章漾不知如何評判。但她知道,如果隻是靠著老人自己的推測的話,想訛上藥店老板,恐怕不行。

所幸這時候警察很快來了。

跟章漾推測得差不多,警察也不可能就憑著同鄉的猜測覺得藥有問題,就將樓上的藥店老板帶走。可老太太固執,堅決不同意離開。

沒辦法,幾位警察不由商量著派一個人拿著藥去醫院問問,順便看看能不能檢驗。

章漾在一旁安撫著老人的情緒,當耳邊傳來幾個藥品名稱時,她不由擰了擰眉頭,抬頭朝著幾位穿著製服的人看去。

剛才那藥名,她聽著很耳熟,似乎不久前在哪兒聽過一樣。

章漾低頭認真回憶了片刻,倏然一下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章漾突然開口,她感覺到麵前的幾位警察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我知道這藥是什麽了。”

今天她在醫院聽見的那爭吵聲,原來並不是醫院的醫患關係惡化。章漾仔細回想了一番那時候自己轉頭看見的場景,分明就是病患家屬在抱著白大褂的醫生痛哭。

“這連翹膠囊害死人……”

她以為是醫生開錯了藥,但醫生顯然是在安撫對方情緒,而且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場麵應該是家屬對醫生泄憤,而不是抱著對方痛哭流涕。

而剛才,章漾聽見警察念的雷子的藥品中,也出現了這名字。

章漾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31 21:47:16~2022-11-01 22:2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天你努力更新了嗎 30瓶;冷佳 4瓶;38200120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