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母親喜歡她,我也一樣。”

推開門, 章年難得在家裏無視一次季行止,第一時間走到了章漾跟前,眼裏帶著緊張, “傷哪兒了?”

章漾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坐下來,“沒事, 就腳扭了一下。”

章年的眉頭沒有因為她這話舒展開來,先前他就見識了章漾崴腳後的“盛況”, 再說了, 他這個同胞姐姐有多嬌氣他又不是不知道。

“是不是還疼?”章年問。

雖說季行止已經可能知道了她怕疼,但章漾緊繃著小臉, 做出一副沒所謂的樣子, “還好, 別擔心。”

章年不怎麽相信, 但章漾現在明顯不想多說, 他隻好作罷,問起另一問題:“怎麽受傷的?我聽人說你被人推倒了?”

以訛傳訛就是這麽來的。

章漾簡要說了兩句。

她話還沒有說完時,章年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他從前懶得跟姨媽一家打交道,頂多每次對方來北京時,他接送兩趟。原本隻是沒什麽關係的不熟悉的親戚,可現在在看見章漾受傷的樣子時,他胸口裏冒出來的怒火, 怎麽都熄滅不了。

“她人呢?”章年臉色沉得像是要滴水。

章漾搖頭, 她也不知道。她那時候疼得臉都白了, 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

章年狠狠擰眉, “我去找她。”

“行了, 別折騰, 你知道她在哪兒嗎你就去找?”章漾平靜說。

“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章漾剛準備接話, 倏然耳朵一癢,意識到這話不是她那便宜弟弟說的。

居然是季行止。

章年怕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沒有想要跟季行止嗆聲的衝動,點頭附和:“沒錯,不能就這麽算了。當我們老章家沒人啊!還去你們單位門口動手?!”

這時候章年也懶得管家裏是不是有外人,那嘴跟機關-槍一樣,嘚嘚個不停。

“她今天找你是不是想要住回我們家?我回來的時候聽門口的劉哥說了,今早她還來了大院,估計是想找我爸,但我爸早六點人就走了。”章年說,他頗有些捋臂揎拳的樣子,“至少找到人,必須來給你道歉。”

章漾沒吭聲,她是在琢磨別的。

章年還在琢磨要怎麽找到謝瑜豔,北京城這麽大,想要直接找個人可不太容易。

“想找也不是不行。”季行止在一旁,開口道,隻不過有些麻煩,但這事兒交給陸英遠的話,他肯定有辦法。

隻要章漾今晚想聽見對方的道歉,他立馬就去找陸英遠。

章漾抬頭朝著季行止看了眼,笑了笑,“不用那麽麻煩,她肯定會主動找我們。”

既然她姨媽都已經將老家的房子和廠子都賣了,大包小包來到北京,那樣子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投奔他們家。結果現在她姨媽都還沒開口求她爸辦事,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因為拉倒了自己,就放棄潛在的好處?

“章年,你把上次說的欠條拿下來。”章漾說。

前幾年謝瑜豔說要擴廠,借了些錢。

兩萬塊,擱在國內已經算不少了,現在一主任級的幹部,月薪也才一百多出頭。

很快章年就把欠條找到,拿了下來。

章年剛坐下,大門處鎖芯被轉動,下一刻,跟在章師長身後的謝瑜豔就出現在了章家姐弟跟前。

章漾衝著季行止挑眉,那樣子像是在說,看看,我說得沒錯吧?

季行止原本嚴肅沉冷的一張臉,就因為看見了章漾的小表情,不由緩和了不少。還有心思在這裏看戲,看起來那麽因為扭傷覺得難受。

章年卻沒忍住,他回頭在看見謝瑜豔時,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章年難得對著長輩撕下了禮貌的假麵,毫不客氣直接衝著謝瑜豔的方向發難:“大姨您還好意思來我們家?”

“章年。”章師長沉沉叫了一聲。

“哎呀,妹夫,你看我說吧,小年脾氣不好,如果沒個長輩看著,我還真不敢上你們家的門來。現在你們家唷,可真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唷。我今天過來,真是想來給章漾賠個不是。大姨也不是故意想拉你,你沒站穩,我也不知道呀。你看你這一摔,你們家的人都要把我當階級敵人唷。其實吧,年輕人摔一下又能怎麽嘛,我們年輕的時候那還不都是一樣?你看看你這身體也不行,多嬌氣啊,摔了一下就要去醫院,以後你這樣可不好找婆家,人家婆家可不喜歡你這樣嬌柔的小姑娘。”謝瑜豔的聲音咋咋呼呼地響起來,聽著好像是來道歉的,但這一句一句的,裏裏外外都把自己摘幹淨了。隻說章漾沒站穩,還含沙射影說章漾想碰瓷。

章年在遇見章漾的事上就是一炮筒,哪裏聽得這話?

不過他這頭的炮還沒轟出去,人就已經先被章漾給拉住了。

章漾衝著他搖頭,示意他別著急。

章年想說,就這樣哪能不急?沒想到章師長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你這話陰陽怪氣的,要說什麽就敞開了說,大姨子你這話是想說我閨女不讓你進門?”章師長哪能聽得人家說章漾半點不好?說章年都行,反正都是皮糙肉厚的混小子,但他閨女就是說不得。他姑娘多聽話多懂事?哪輪得到旁人說三道四?“她要是真不讓你進門,你找找你自己的問題,別什麽問題都怪我閨女頭上。”

章師長平常在家不黑臉,但在部隊上,誰不知道他的威嚴?訓人,擱這兒都算是溫和。

這話一出,謝瑜豔直接啞火。

謝瑜豔在下班時間在大院門口等著章師長,可不就是因為她知道這些年來自己這個前妹夫對謝家多有照拂,她提出的要求就沒有被章師長拒絕的。

所以今天她一不留神把章漾弄進醫院,來章家,也沒有直接進門,而是等在了院門口。

如果不是因為她還想要找章震威找份穩定的工作,又哪裏還會為了一個小輩親自上門道歉。

道歉事兒小,找章震威幫忙安排工作事兒大。

而這時候章年轉頭衝著沙發上的章漾豎起了大拇指,他服的人不多,章漾絕對算一個。

章漾昂了昂自己的小下巴,又指著茶幾上的外敷藥,衝著他眨眼。

雙胞胎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章年趁著大家都沒說話的時候,用著不高不低的聲音道:“姐,你這是要換藥了吧?我看看。”

章漾直接抬腿放在章年身上,那樣子跟女王沒什麽區別。

“疼嗎?”章年這話倒不是做戲。

章漾“嘶”了聲,“你覺得呢?”

自然是疼的。

章師長聽到這裏,哪裏還理會謝瑜豔,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正好看見章年將護踝拆開。

章漾的皮膚很白,從前磕一下碰一下,她身上總是能出現一團明顯的淤青,看著怪嚇人。而像是今天這樣扭傷腳,原本纖細的腳踝處已經腫得老高,看起來頗為猙獰。

上一次章漾受傷,章師長沒能看見。現在章漾這般模樣,章師長看了隻覺得心疼得不行。

而且造成章漾受傷的罪魁禍首都還在他們家裏,章師長陡然回頭,那臉色難看得嚇人,直接讓原本還抱著僥幸心的謝瑜豔嚇了一跳。

“孩子都這樣了,你在醫院也沒多看著點就走了?有你這麽做大姨的嗎?你今天去找夏夏做什麽?”章師長目光如炬,盯著謝瑜豔語氣凶巴巴問。

他沒了好脾氣時,周身的氣壓很低,看著就嚇人。

謝瑜豔臉色也變了變,自從她妹妹跟章震威結婚以來,哪怕就是離婚了,她這個妹夫對她們謝家都是好言好語,從未有過像是現在這樣的沉臉怒色。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謝瑜豔一開口,有些結結巴巴,“我之前跟老魏來北京,不都住在你們家嗎?現在章漾讓我們出去住旅館,這不要錢的啊?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

“大姨,你這話就有點沒道理了。”章漾冷不丁開口,“這房子是我爸申請的,姓章。我媽謝瑜清女士早在八百年前就跟我爸離婚,都跟我媽不是一家人,你怎麽在我媽跟我爸離婚後,還能攀扯我爸跟你是一家人?”

這話足夠直白,客廳裏一下陷入了死寂。

章漾沒給自己這位不厚道的大姨辯解的機會,她蔥白的指尖夾著剛才章年拿下來的欠條,“話都到這份兒上了,大姨不如先還了這錢?畢竟,你借我爸的,也不算是一家人。”

她巴不得今晚一次性解決問題,日後老死不相往來。

先前章年把欠條遞給章漾時,章漾在看清楚上麵寫的還款日期時,心裏就很不舒服。

這筆賬是頭兩年就借的,謝瑜豔想擴廠,資金周轉不過來,找到了章師長。

章師長也厚道,二話不說就借了錢。

資金周轉也頂多那麽半年時間,但章師長說做生意風險高,反正自家也不算缺錢,這借款隻要在兩年裏還清就行。

哪知道這兩年都過了,也不見謝瑜豔給家裏還過一分錢。

章漾也不想用惡意揣測別人,但她這位大姨當初為了讓外公外婆將廠子都交給她,明裏暗裏讓她母親背了多少黑鍋,說她母親遠嫁北京,為的就是不想給父母養老送終,隻有她這個留在了無錫的大女兒,才是最靠得住的。結果她在國外時,有一次放學回來,就聽見謝瑜清女士在書房打電話。

後來,章漾才知道那時候外公外婆去世,大姨什麽都沒有告訴母親,將財產都處理好後,這才打電話過來,問謝瑜清女士要錢。

這錢,當然是打了過去。

在章漾看來,她母親的這位大姐,如果能把親情去賣了換錢的話,一定上趕子去賣。

章漾不按套路出牌,口出驚人,饒是也算經曆過風浪的謝瑜豔,也愣住了。

“還錢?”

章漾沒墨跡,“對呀,大姨難道忘了嗎?”

謝瑜豔是真差點忘了,或者說,她是真沒打算還。現在被章漾直接提出來,她臉色不太好看。

“可能,暫時還要等一段時間。”

章漾不為所動,“您不是把廠子賣了嗎?那麽大一個廠子,賣了應該也有兩萬吧?”

謝瑜豔:“那錢都在銀行存了五年期的定期,這怎麽取出來?”

章漾聽見這話,差點都要氣笑了。

敢情這是拿著他們家的錢放在銀行攢利息?這算盤響得怕是在月球上都能聽見。

原本對於家裏這些事不怎麽關注的章年,現在在聽見自家大姨這話時,也感到荒唐極了。

其實就在上月,章年撞見過一次章師長給他大姨打電話。章師長催促過一次還錢的事,因為那天章漾打電話回家,說近期要回國。章師長那時候心裏估摸著還考慮著跟季家的婚事,想著如果女兒回來,願意結婚的話,給她多添些嫁妝。

很顯然,這錢就算是章師長開口,也沒能要回來。

“你存定期也沒想過要還錢?”章漾問。

謝瑜豔沉默,她還真沒想過。

章師長大約也是感到深深無語,他沉著臉,“大姐,你這樣就不對了。”

章漾沒那麽客氣,她目光冷淡地看著燈光下跟母親那張臉沒太多相似之處的姨媽,“兩萬的標的額,現在也算是一筆巨款。大姨您才賣了廠子,又賣了老宅,如果這個月您還湊不出來欠款的話,我們就隻能法院見了。”

這個年頭,把親戚告上法院的,簡直屈指可數。

謝瑜豔被章漾這話都嚇了一大跳,“你瘋了嗎你?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歹毒?把你親姨媽告上法庭,你,你,有你這樣做小輩的嗎?”

章漾沒說話,隻是用著比剛才更加冷淡的眼神看著說話的人。她的目光很平靜,甚至到了一股子的幽靜,那樣掃視著一個人時,總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極具壓迫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章漾的目光太冷,還是因為章師長就是完全的女兒奴,絲毫沒有要幫謝瑜豔說話的意思,最後謝瑜豔臉色也變得訕訕的。像是章漾說的那樣,她爸媽早就離婚了,她跟章震威算是哪門子的一家人?章震威想不要她好過,那就有的是辦法拿捏她。

“我,我也就隻是這麽隨口一說。你這孩子,你看看你這麽著急做什麽。我又不是不還錢,對吧?好吧,一個月就一個月,我問問我朋友,能不能給我周轉一下。哎呀,你就先好好休息吧。”謝瑜豔留下這些話後,慌不擇路一般想從章家逃離。

章漾臉上神情稍緩,章年“嘖”了聲,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阿姨要離開,我去送送吧。”這時候,開始一直沒怎麽出聲的季行止開口說。

章師長儼然已經將季行止看作了自家人,沒覺得他這話有什麽不對,點點頭。

謝瑜豔走到門口,像是才注意到季行止一般。

她雖說從前來章家住過幾回,但對於大院中的人,卻是半點也不認識。現在看見季行止出來送自己,看著眼前這劍眉星目格外英俊的年輕男人,謝瑜豔心裏很有好感。她又一想到今天這一出,怕是日後在章家都討不到什麽好處。

謝瑜豔將目光落在季行止身上,眼下這年輕的少校願意主動出門送自己,那是不是也代表著對方覺得章漾一家人欺人太甚?她女兒比章漾還大,現在也沒個對象,如果能跟這大院的部隊子女結親,她做丈母娘的,日後哪裏還需要看人眼色?直接吩咐女婿去做不就好了?

謝瑜豔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她興致衝衝抬頭準備跟季行止搭話,結果沒想到,季行止主動送她出來,也是有話說。

剛才在章家,因為章師長在講話,季行止作為小輩,自然不方便插嘴。但這不代表他心裏沒點想法,尤其是這想法在今天下午去醫院時,看見章漾受傷後,就一直存於心中。

“阿姨,您剛才說章漾嬌貴,以後沒有婆家會喜歡。這事不勞您費心。我母親很喜歡她,我也一樣。”季行止一字一頓說,直到最後一句話,他不動聲色地按住了心頭的那點微妙的不同尋常。

季行止目光嚴肅又認真,他不管麵前的謝瑜豔是什麽反應,接著說:“所以,日後請您不要再用您自以為的想象,去管束章漾。她父親,和我家人,都很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她是我未婚妻,這一次你傷害她的事,章漾自己不願意追究,但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可不會像她那麽好說話。”

季行止這話,聽著是含蓄又禮貌,可在現在在謝瑜豔聽起來,簡直比當麵罵她還要讓她感到屈辱。

那些話聽著是講規矩,但警告的意味,也撲麵而來。

她原本以為還可以跟自己大女兒牽線聯姻的對象,竟然是章漾的未婚夫?

這一事實,讓她頓感無地自容和難堪。

雖然眼前的男人還不知道她內心的盤算,但是這也足夠讓謝瑜豔覺得麵上無光。

季行止不知謝瑜豔心中有什麽想法,他將人客客氣氣地送到了門口,就轉身離開。

這時候在章家客廳裏,氣氛並沒有因為謝瑜豔的離開變得緩和很多。

章漾心裏歎氣,她看著章師長盯著自己腳踝而緊皺的眉頭,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她真不覺得自己今天受的這點傷算什麽,但好像她爸並不這麽認為。

“爸,大姨來的路上,就沒再找您說點別的什麽事嗎?”章漾幹脆轉移話題。

章師長倒沒隱瞞,“有,說你姨夫想進一家電子軟件的國企,問我能不能安排。”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哪裏會放在謝家大椅子身上,章師長就看著自己女兒受傷的腳踝,眉頭皺得緊巴巴,“真的不用請假嗎?”

“真不用。”章漾說完後,懶得掩飾,直接問:“那爸怎麽考慮的?就大姨和大姨夫工作的事?”

章師長眉頭皺得更深,“國企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進去,找我能有什麽用?”他自己閨女回國後,還沒有想過要麻煩他這個當爹去幫忙安排工作呢。

“就算是真有門路,也不行。”章師長皺眉,眼睛還一直盯著自家閨女那隻腳踝上,心裏自有一番盤算。

他對謝家的人好,是看在亡妻的麵上,一雙兒女沒了母親,如果能跟娘家的姨媽親近幾分,也是好的。但是從今天看來,謝瑜豔哪裏像個長輩?他說什麽都不可能再幫忙。日後哪怕謝瑜豔想要從他家拿一分好處都不行,看到章漾受傷的樣子,他心裏的怒火都壓不住。

“不請假你這怎麽上班?”章師長又把話題給拉了回來。

章漾眼看著逃不過去這魔咒,主動坦白道:“季行止家裏在先鋒路有一套房子,我暫時先住過去。那邊距離單位很近,我一個人也能行。”

章師長的關注點沒被章漾這話含混帶過去,他虎眸一瞪,“季行止的房子?”雖說他滿意季行止,但真要看著女兒去另一個男人家裏,哪怕這個人是季行止,章師長一樣沒什麽好臉色,“他想幹什麽?!”

平日裏再怎麽鎮定,再怎麽理智,但是在聽見跟女兒有關的事時,章師長反應也難免跟天下大多數父親一樣,過激。

章漾大約早就猜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隻不過她家情況比較特殊,聽到這話快要暴走的不僅僅是隻有父親,還有弟弟。

“能幹什麽啊?”章漾開口解釋道:“那四合院那麽大,我一個人住綽綽有餘,距離單位也很近,有什麽問題嗎?”

有的事情說明白,比都悶在肚子裏瞎琢磨好處理太多。

果然,章漾這麽一說,主動讓章師長說出個一二三四來,章師長說不出來。

挑不出來錯,隻能同意。

四合院的鑰匙就在章漾手中,第二天章漾比往日提前起了些,她拎著自己的小皮箱,裝了不少常用的生活用品,叫了一輛黃麵包出租車,在清晨還算溫柔的陽光中,到了四合院。

站在門口時,章漾心裏忍不住感慨。先前季行止帶著自己過來時,她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快住進來。

章漾帶的東西有些多,她本來就是個對生活要求精細的人,從來舍不得委屈自己。

不過,章漾看著柿子樹後麵的正房,她幾乎沒什麽猶豫地就走到了客房裏。

畢竟是季行止的房子,她“鳩占鵲巢”就有些太不懂規矩。

整個四合院裏的家具寢具都是濃濃的中式風格,古樸又帶著韻味。章漾其實很喜歡,她走進客房,入目的就是**那一塊跟豆腐沒什麽兩樣的被子。她眼角抽了抽,在家裏,她是個特別不喜歡疊被子的人,總覺得不是將被子平鋪在**,那就沒有家的感覺。

章漾拖著自己那隻行動不是很方便的腳,二話不說,走到床前,就將那看起來極為規整的被子給拉開了。

同時,還給被子換了一被套。

現在的被套好些都是棉布被麵,她穿睡衣都喜歡絲綢的,自然也直接換上了自己從家裏帶來的熟悉的被麵。綢緞的麵料,摸著手感跟棉布截然不同。

章漾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將香薰擺放在床頭櫃上。

她帶的衣服也就隻有幾套,還有些睡衣,都需要掛起來。

走到衣櫃旁,章漾打開櫃子,當看見裏麵掛著一套軍裝時,章漾微微詫異。不過她壓根沒多想,直接伸手將那衣服推到了最裏麵,隨後就將自己帶來的衣服,掛滿了整個櫃子。在關閉衣櫃之前,章漾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一小瓶的香水,對著衣櫃噴了噴。

做完這一切後,章漾這才出門上班。

因為她受傷的事,報社的人對她都挺照顧。

等到下班時,柳媛擔憂地跟在章漾身邊,“組長,我送你回家吧?”

柳媛今早沒看見章漾開車過來,她就知道昨天在門口那一摔,肯定有些嚴重。

章漾哭笑不得,她說了很多次不用,但柳媛就像是小尾巴一樣,緊跟在她身後,那模樣看起來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親眼看著她進家門才放心。

反正四合院距離報社也不遠,既然柳媛堅持,章漾也沒有再攔著她。

倒是柳媛,她原本都已經打算好了,要自己騎著小自行車,花上好些時間將自己組長安全送到門口,卻沒想到,在章漾的指揮下,竟然壓根就沒花兩分鍾時間,就已經到了四合院門口。

章漾笑眯眯地從柳媛的後座上單腳跳下來,然後在後者還沒反應過來的目光中,打開了四合院的大門,“要進來坐坐嗎?”

柳媛恍然回神,“組長你搬家啦?”

先前她可記得章漾隨口提過一句,每天開車來報社需要二十多分鍾。

而現在,柳媛算著四合院跟報社之間的距離,怕是隻需要一分鍾不到。

章漾笑著點頭,“對呀,進來吧。”

這一次,柳媛沒有再推辭。

章漾平常下班也是一個人在家裏做飯,現在搬過來也是一樣。做一個人的飯,和做兩個人的沒什麽差別,章漾留了柳媛一起在家裏吃飯。

飯後,柳媛主動承擔了洗碗的任務,臨走前,還被章漾塞了兩隻香薰蠟燭。

晚上的娛樂活動不多,章漾洗了澡後,拿著書靠在床頭,想著周末有時間去逛逛商場。如果要在這邊住一段時間的話,想買的東西還有不少。

翻了兩頁書,頭發也幹得差不多,章漾隨手關燈,早些睡了。

好皮膚都是睡出來的。

季行止原本打算今天一結束訓練,就早些去四合院。章漾腳不方便,他準備買些食材過去,給她做飯。沒想到晚上有會,等到結束時,月亮都已經高高懸掛在頭頂。

時間晚了不少,季行止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朝著四合院開去。

總歸是有些不太放心,何況他昨天就計劃好了,最近這段時間他就住在四合院的客房,能照顧一點是一點。

作者有話說:

夜闖閨房!

搓手手~

感謝在2022-10-22 19:43:03~2022-10-23 21:4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禾宴 3瓶;平平無奇的有錢人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