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誰又不是呢
男人笑了一下,“想耍我?”
“當然了。”
頭頂上是耀眼的燈光。
這裏的書桌顏色好,質量也不錯。
兩個人不知何時就回房間。
自從她懷孕,這一年多,很少有這樣痛快的時候。
她看著天花板,有些後悔。
岑朔故意耍她,休息一會兒之後,非要拉著她起來對戲。
阮昭昭勾起他的下巴:“你這樣的我怎麽好好演戲?”光看著他就夠幹了。
“別胡鬧。”
要不然演不好戲。
阮昭昭特意選了一段,女主角秦菲被警察懷疑涉嫌一場凶殺案,沒想到秦菲順勢撩了人一把。
男人:“秦小姐,這在查案,請你自重。”
“我怎麽不自重?”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刑警官調走了所有的人不就是為了和我獨處嗎?”
邢磊眉頭蹙起,思考這個女人是如何說出來這麽不要臉的話的。
“秦小姐如果想在這兒住一段時間的話,那麽也可以。”
秦菲笑了笑:“好啊,實話告訴你,我膽子小,沒人陪我睡覺我可是睡不著的,所以......刑警官陪陪我?”
她長了一張嫣然妖豔的臉蛋,騙人太容易。
邢磊徹底被她激怒:“秦菲,你能不能放尊重點兒!”
“這麽容易就惱火了,邢磊,你怎麽當上的警察啊。”
“跟你無關!”
邢磊還是個有原則的人,要是麵對個男人的話,他早就不客氣。
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要交代,那晚你在夜色酒吧做了什麽,有沒有證人。”
提到夜色,秦菲一張笑臉徹底冷了下來。
“忘了。”
“這件事很重要。”
“我說我忘了!”秦菲死死地攥住手指,臉色發白,和剛剛談笑風生調戲他的人完全不同,“怎麽?法律不允許我忘了麽,還是說你少個嫌疑人拿我湊數啊。”
“不是。”
邢磊看著她,目光複雜。
“那天晚上我就是去拍了點兒照片,什麽都沒做,也沒有證人。”
女人閉了閉眼睛,那張耀眼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蒼白脆弱。
“趕緊弄,我想走了。要是我說得不對,今天晚上你可以把我關在這兒。”
她一副也不想多說的樣子。
邢磊哪能真得把人關在這兒。
出去給隊長說了一聲。
隊長猛地吸了一口煙:“就這麽把人放走。”
“應該跟她無關。”
“你說跟她無關就無關啊,你個臭小子,不會是看人長得漂亮,所以想放水?”
“我不會的,隊長。”邢磊說,“隻是現在證據不足,總不能把人一直關在咱們這裏吧。”
邢磊回到警察廳,秦菲兩條修長的腿搭在一起,衝著他的水杯裏彈了彈煙灰。
那態度,囂張到不行。
邢磊移開目光:“你可以走了。”
“謝謝。”
女人並沒有抬頭。
邢磊沒有再看她,他無比清楚,自己心裏有東西在緩緩變化。
等到外麵夜越來越深,邢磊伸了伸脖子,下意識地拿起杯子。
裏麵的水早已經涼透了—
瓷白的水杯裏回**著幾片煙灰。
邢磊想到那個行事怪異的女人。
警官站起身來,離開了警察局走進一片夜色中。
幾近冬至,天氣很涼,邢磊摸了摸口袋,想去隔壁要二兩酒。
街道上都沒什麽人。
邢磊看到了一條長椅上坐著一團身影。
粉色的大衣,裸色的高跟鞋,頭發都很淩亂。
邢磊:“你怎麽在這兒?不怕被凍死?”
女人腳邊躺了一堆的酒瓶。
秦菲喝了一口,漆黑瞳仁悠悠:“沒有人會被凍死。”
邢磊被她逗笑了。
坐到她身邊,看了一眼秦菲被凍成蘋果的臉龐。
真得很冷,他也吸了吸鼻子。
“你知道賣火柴的小女孩嗎?”邢磊故意逗她,“她不是被凍死的麽?”
“賣火柴的小女孩......”確實很可憐啊,秦菲抬起頭來,喃喃道:“她好可憐呀。”
被凍死的人,最後一刻會是怎麽樣的。
邢磊拿了她的一瓶酒。
這人,不被凍死也得被喝死。
“別呀,就算活著的時候難過,童話世界裏善良可憐的小女孩一定會上天堂的。”
“一定會上麽?”
“會啊,她們在童話世界裏都是天使。”
秦菲嗤笑一聲:“可是,這生活不是童話世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使。”
有的人一出生就得承受惡意,自己也成了最大的惡意。
阮昭昭念完了這句話,足足地怔愣了很久。
岑朔放下劇本:“怎麽了?”
演員演戲是會入戲的,很久都不能出來。
阮昭昭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試試自己有沒有和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有被凍死的危險。
她抬頭問:“你覺得,秦菲是個好人嗎?”
“她很無辜。”
幼時見過了太多的黑暗,幾乎沒有成為一個好人活下去的理由。
“對啊,她很無辜。”
秦菲從小經曆了太多,幼時被猥褻,見到自己哥哥和繼母的醜事,被拍裸照,被背叛。
岑朔溫聲道:“別太感性,這隻是一個電視劇的人物。”
“......”
阮昭昭笑得刺眼,點點頭:“也是啊......她碰到了邢磊這樣的好人。”
讓秦菲也知道自己是可以被愛的。
那就夠了。
岑朔敲了敲她的腦袋:“這麽用心還這麽懂她?那就好好爭取,不要留遺憾。”
“嗯。”她窩在她懷裏。“你覺得秦菲過得這麽苦,一生都在報仇,最後發現大夢一場的時候,她有沒有後悔過當初失去邢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情要做。”
阮昭昭:“嗯。你說得對。”
岑朔親了親她:“別多想,早些睡。”
她沒動,抱緊了他:“岑朔,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是秦菲的邢磊還要重要的角色。”
不是所有人都能從苦難中解脫。
岑朔勾勾唇角:“睡覺。”
誰又不是呢。
阮昭昭在家裏對了很長時間的戲。
試鏡的前一天,突然小頌頌夜裏發起了高燒。
“怎麽回事,夫人,得趕緊送醫院啊。”
小孩子發燒可是大事,一點都不能馬虎。
偏偏先生又不在,夫人也忙。
阮昭昭抱著小頌頌,他小臉已經紅了半邊,難受地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