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向茗盯著他看了半晌, 嘴角勾起笑,“怎麽會?我為什麽生你氣?你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對吧, 齊老板?”
嘔, 好茶。
向茗笑得美美的:“還是你真對不起我了?”
狗東西,來啊,來battle。
齊喚看不清她, 隻看到一個模糊輪廓, 定睛看了幾秒, 他忽然籲了口氣。這幾秒對他挺漫長的, 他想到她上回發脾氣的十斤大米,雖然讓人頭疼, 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煩。
他選擇縱容:“不會。”
無論如何, 他不會對不起她。
向茗冷笑,都有未婚妻了還敢大言不慚說不會, 她現在隻慶幸當時在南城害怕家裏找上門, 她沒報自己大名。
“哦。”她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煩死了這樣。
齊喚想了想,縱容是一回事,不過,還是要弄懂為什麽,“你最近……”
向茗猛地一拽, 拽著他就往柱子後頭躲。
一拽一拉再一摁,齊喚沒有防備,後背狠狠撞柱子, “嘶。”
向茗上手捂嘴:“噓。”
她臉埋著, 看著越走越近的李語楠, 隻歎倒黴。
齊喚整個人被挾持,因為靠得近,她的唇貼著他的脖頸,溫熱的呼吸一陣陣襲來,他果斷扭過頭,忍了又忍。
現在還不是時候。
直到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漸輕,向茗發現兩人過於曖昧的姿勢,她鬆開手,對方卻比她更快,他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一下讓她後退了小半步。
向茗:“……”
切,弄得她像強迫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
等她退開,齊喚理了理自己壓根沒亂的衣領,也反應過來她剛才那一出大概是遇到了什麽人,而他有些見不得人。
心裏莫名憋了股火。
向茗不打算解釋:“我最近真有事,齊老板,我們……”
恰好電話響了,是餘笙,她故意關了靜音 ,任電話鈴聲響徹地庫。
“我還得去辦事。”她言下之意就是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齊喚皺了皺眉,拎住她胳膊,她當然掙紮,“齊老板!”
他報了個數字,說:“我的車在那,麻煩帶我過去。”
“你……”她肯定拒絕。
齊喚笑了:“謝謝皎皎。”
向茗瞪過去:“知道自己這樣還不帶人在身邊。”
她嘀咕了下,到底沒忍心。
這叫助人為樂。
向茗先掛了電話,攙著他胳膊到他報的車位號。兩邊離得不遠,司機看到他過來,立馬就下車。他擺擺手,自己過去開車門。
她等得不耐煩:“齊老板。”
齊喚彎腰,俯身去拿小冰箱裏的蛋糕。
向茗看清他手裏包裝的logo,眸子沉了沉。
L·Y,他跟他未婚妻的名,高調到每個店員都吃狗糧,他這樣他未婚妻知情嗎?
齊喚路上鬼使神差拐去L·Y買的提拉米蘇,大概率知道不可能,但還是買了,沒想到真用上了。
他知道她喜歡吃:“剛剛路上買的。”他遞給她,當哄她開心。
向茗沒接,別說開心,滿腔火氣直往上躥,“給我的?”
齊喚點頭,他想的是,雖然弄不懂她在生什麽氣,但哄總歸沒錯。
他跟向茗的事他既然決定了要處理就需要時間,這段時間兩個人少見麵或許也是好事。總不能最後解除婚約,讓有心人往她身上潑髒水。
等都處理完了,他再大大方方找她。
向茗盯著蛋糕,咬牙接過,“謝謝齊老板。”
“我真有事,先走了。”她說。
齊喚溫聲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向茗沒說話,轉身就走。
走過一段,她回頭,正好望見他上車的背影。
車門被關上,再也看不到他。
向茗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好看的皮囊果然半點不中用。
餘笙看她沒接電話,群裏問:【周四的酒會去嗎?我也收到邀請函,你要去我就去。】
蔣舒藝也跳出來問。
向茗到自己車裏取數據線,提拉米蘇被她隨手放駕駛座:【去的,去退個婚。】
群裏一瞬的寂靜。
餘笙先開口:【入職順利嗎?】
她知道齊喚來了上海,這回的行程倒是沒再遮掩,可能是沒了遮掩的必要。她還收到消息,蘇澤要投向茗的節目。
蔣舒藝眼巴巴盯著群:【對啊對啊。】
兩個人知道齊老板就是齊喚後,不願戳閨蜜的傷心事,本著不多問不多說,提及與他有關的事更是小心翼翼。
向茗又回頭,已經看不到他的車,她打字:【還行。】
退出微信,她看到電話那欄標紅的兩個未接來電,都是他。正想跟微信一樣拉黑,她猶豫了一下。
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什麽份上,弄不好她還能留份證據給他未婚妻以備不時之需。
向茗打字:【你們說,未婚夫背著未婚妻在外鑿魚塘養魚,這未婚妻是不是特別慘?】
兩人同時回了個問號。
餘笙以為這就是向茗知道自己有好感的人就是齊喚,卻還要解除婚約的原因:【慘。】
蔣舒藝跟:【+1,賊慘!】
向茗化身鈕祜祿·茗:【那我肯定忍辱負重收集證據,關鍵時候,隻有女人才會幫女人。】
狗東西那麽渣,說不定哪天她真能幫他未婚妻一把。
餘笙跟蔣舒藝異口同聲:【我們肯定幫你。】
向茗看手表,時間不早了,她拎上蛋糕鎖車,在同事群裏問:【還有個提拉米蘇,誰要?】
狗東西的東西她不想吃,但浪費可恥。
群裏好幾個同事舉手,她回:【行,來了。】
*
齊喚在車上處理兩份文件,蘇澤開門上車,他解開外套扣子,打開小冰箱,發現裏頭的提拉米蘇不見了,“你吃了?”他擰開瓶冰水。
齊喚先回電話那頭的秘書,再看好友,“問過容毓了?”
蘇澤沒想到他還惦記著這事,哼笑了聲,“問了,台裏沒有姓徐的編導。”
齊喚點頭,繼續聽秘書匯報。
車子駛入主路,回上海的公寓。
蘇澤看著車流,問:“你剛才突然跑出去,怎麽回事?”
他們在接待室,齊喚忽然起身說了聲“抱歉”就急匆匆追出去,後來更是直接不回來了。
“沒事。”齊喚明顯不想說。
蘇澤作罷,隻覺得他變了許多。
八成是那位徐小姐的功勞,他倒真想好好會會她了。
向茗下班後回小叔家,爸爸在北京開會,媽媽在西安,都要下周才回來。徐佳諾晚上有活動,她回去也是一個人。
小叔向彥達家住園林別墅,有山有水,唯一不好的就是離市中心有點距離。
到小叔家,堂哥向往在家門口等她,看到她直接讓她下車,他替她去停車。
小叔跟小嬸有一子一女,都早早進了向氏。
向往停好車,頂著那張桃花臉調侃堂妹:“玩得帶勁不?”
向茗幹脆利落錘了一拳:“滾!”
向往捧心:“嗷嗷嗷,心碎了。”
向茗一腳踹過去,在他褲腳管留下個鞋印,向往笑嗬嗬也不在意,摟緊她脖子,把人往屋裏帶,“你要真不喜歡齊喚,你跟哥說呀,自己跑什麽?”
“你能頂什麽用?”
“怎麽不能?”
到裏屋,小嬸林韻迎上來,上下看了看她,心疼說:“我們囡囡都瘦了。”
向茗抱著她撒了好一會兒嬌,向彥達拿著鍋鏟從廚房出來,“喲,咱們小閨女回來了。”
堂姐向晴順嘴接話:“皎皎回來,咱們都得靠後排咯。”
林韻笑嗔一句:“平時少你吃的喝的了?”
向茗搬了把小矮凳坐到廚房門口,手裏頭是把瓜子。
家裏小叔廚藝最好,但公司忙,他難得下一次廚,這回是她來,他才早早推了公司的應酬,讓家裏阿姨準備好菜,他從四點開始就忙著做她愛吃的菜。
廚房裏煙火氣濃,向茗抱著垃圾桶嗑瓜子,“小叔,我要酸辣湯。”
向彥達回頭瞅她一眼:“酸辣湯下次,沒營養。”
他燉了花膠雞,阿姨下午處理完燉上,到他接手,燉了三四個小時了。
向茗撇撇嘴,“哢”一下,磕了下瓜子,“行吧。”
向彥達關小火,往圍裙摸了把手後,也搬了椅子,從她手裏接了兩粒瓜子一起磕,“咱們聊聊齊喚。”
向茗手一收,不肯再把瓜子給他,“小叔,不提他,咱們還是好朋友。”
向彥達從小矮凳的瓜子盒裏抓了一把:“那我還是做長輩吧。”
向往聽牆角“噗嗤”笑了,被親爸瞪了眼,他索性也搬了小矮凳過來,加入群聊,“皎皎不喜歡就不喜歡唄。”
向茗覺得親哥終於說了句人話,賞了他兩粒瓜子。
向彥達考慮的卻不是這些:“皎皎,向家跟齊家聯係越深,你就越舒坦。”
從長輩角度出發,情愛虛無,一段婚姻裏,被尊重比愛情靠譜。
向家做醫療器材,有自己完整的供應鏈,完全不需要找上遊公司。向家目前僅需要的海外渠道,中明恰好能提供,但沒有中明,向氏摸索幾年也可以做到。而中明需要的技術和關係網,向家都能供應。
兩家結合說不上誰壓誰,隻能說共贏。隻要向氏在一天,齊家就得供著向茗,同理,隻要中明在一天,向家同樣會敬著齊喚。
“舒坦比不上快樂。”向往加入辯論。
向茗嗑瓜子聽父子倆辯論賽。
她想起上個月家裏急吼吼要她回國,說是給她安排了聯姻,她以為就是說說而已,頂多她一哭二鬧地拒絕了也就完事。萬萬沒想到,等她回國,兩家長輩都開始討論起訂婚來了,還要安排她跟齊喚見麵。
說是見麵,實際上該敲定的都差不多了,見麵就是走個形式而已,見完就該走訂婚流程,指不定今年就能讓他倆把證給領了。
最關鍵的,關於齊喚的傳聞實在不大好聽。
向茗就逃了。
這會兒聽小叔的意思,他對齊喚的評價還挺高。她猜大概是小叔欣賞齊喚在商場的手腕。
向彥達跟向往說著就要吵起來,一個說對方是老頑固,一個說兒子是海王,心不定。
林韻跟向晴聽到,和向茗一起把父子倆拉開,趕向彥達繼續做飯去。
向往看到向茗笑嗬嗬的模樣,笑罵:“沒良心。”
她就給他抓了把瓜子:“嗑瓜子,靜心。”
“真是小沒良心的。”
林韻瞪他:“誰準你這麽說妹妹?”
向往哼了聲,呼朋引伴約明晚蹦迪。
向晴也散了,低頭看手機,刷到未婚夫的朋友圈,又唉聲歎氣。
向茗聽到,湊過去看,“怎麽了,姐?”
“沒事。”向晴典型的大家閨秀,有些話不好意思說。
向茗眼尖,早就看到了,“這誰?”
她看到姐夫跟一個姑娘的照片。
向晴簡單說了說,四個字總結:“青梅竹馬。”
向茗了然:“假妹妹唄。”
向晴一噎,一想還真是。打著妹妹的幌子,走哪兒都跟著,她生氣,對方就哭唧唧道歉說“我隻是妹妹,你別生氣”,最後,在未婚夫眼裏就是她無理取鬧。
向茗拍了拍手裏的瓜子屑:“姐,你這叫脾氣好,她那是綠茶,死死拿捏你。你等著,綠茶就該我這樣的白蓮妹妹來治。”她拋個媚眼。
向晴戳她腦門:“別胡說,哪有這麽說自己的?”
向茗不在乎:“見綠茶就得白蓮上,會白蓮就得換綠茶。姐,有事咱就說清楚,嘴不止用來吃飯。”
話糙理不糙,向晴在這“好妹妹”上吃了不少虧。
向茗想到齊喚,也想起一邊秀恩愛一邊找她玩曖昧的狗東西,問:“姐,你喜歡他嗎?”
向晴沉默許久,無所謂喜不喜歡,就是純粹的聯姻。可看著未婚夫約會拋下她會“妹妹”,她也膈應。
有時候真覺得沒意思,不如不結這婚。
向茗看懂了,給她支招,說好下次遇上這對“好兄妹”,她來治。
狗東西們,就是欠收拾。
*
接下來幾天,向茗都沒接到狗東西的電話,她猜是他跟未婚妻相會或者是忙著他的訂婚宴,她來得正好,專心應付周四的晚宴。
她不愛參加這種假笑的酒會,從小就是能逃就逃。後來去了國外讀書,耳邊清淨了幾年,回來就逃不過。
這回她心甘情願參加,向往下巴都要掉了。掉歸掉,今天一大早,他帶著造型師給她搭造型,說要讓她豔驚四座。
向茗沒反對,這點她從不任性,她代表的是向家。
晚上到酒店,周一在門口等她,“這一打扮,人模狗樣。”
他嘴賤,她裝淑女,不妨礙她擰著他耳朵,“你才是狗!”
周一被拎著耳朵,隻好“汪汪”叫,向茗放過他。
“走,帶你去好地方。”他知道她不愛應酬,直接帶她到最靠近小露台的角落。
隱蔽,又能看到整個會場。
向茗坐好,周一給她要了杯橙汁,問:“這是想通了?”他問得有點陰陽怪氣,“你向大小姐什麽時候認慫了?”
“滾你的。”她看著會場,都是熟麵孔,隻有少數沒見過,她也沒耐心去問到底是誰。
周一一聽,有了底,“今晚怎麽幹?我支持你!”
向茗看他順眼了點,她不可能鬧事,就是找齊喚開誠布公談談而已。
她就不信,他還能勉強她不成。
宴會廳觥籌交錯,大多逮著機會應酬寒暄,隻有他們這裏是真歡樂。
兩個人交流閑聊這段時間圈裏的八卦。
“齊喚來了。”周一收到消息,起身理了理自己衣服,嚴陣以待。
向茗看著比她還緊張的人,指著他哈哈笑,“你不會暗戀他吧?”
周一黑臉,沒理她,往門口張望。
向茗也端起淑女架子,側目看去。
隔著人群,目光遙遙撞上。
作者有話說:
齊老板:哄女孩,有點難。
向·鈕鈷祿·茗:他未婚妻真慘!隻有女人才會幫女人,幫他未婚妻一把。
沫子:對對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