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猩紅嫁衣(21)

雷霆加特林,一把暴風式收割獎勵點的強行超度武器,在搭配攻擊性極高的符籙作戰時,更是發揮出了無與倫比的戰鬥力。

一張張符籙譬如一枚枚子彈,由發射孔連綿吐出,匯成黑暗中的一道破魔金光,裹挾著強勢的爆發力橫掃千軍。

霎時,在籠屋“回”字的中部,爆開了一圈以厲蘊丹為圓心、以符籙為半徑的“超度”光圈。這是加特林的掃射範圍,是誅邪符的高能領域,更是惡鬼們想避又避不開的火線。

加特林的速度太快,誅邪符的威力太強,而厲蘊丹的心理防線太穩,它們根本找不到突破口在哪。真不是它們菜,實在是對手強,往往它們還沒撕開一道攻擊的口子,下一秒就會被她堵上。

她與鬼娃就像兩個以籠屋為棋盤對弈的將帥,符籙與惡鬼分別是他們手中所握的棋子。

符籙強勢,可數量終歸有限;加特林好用,偏有個限製時間。加之籠屋是鬼娃布下的大陣,陰煞水能不斷催生惡鬼,且惡鬼具有一定的靈活性——不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是單打獨鬥的厲蘊丹處於下風。

但她太冷靜了,冷靜到惡戰五天六夜都能殺出一條血路。

很明顯,她是個見識過大場麵、上過真沙場的高手,即使陷入了被萬軍圍困的境地,照樣能分析利弊,集中優勢狙出贏麵。

雷霆加特林隻能用五分鍾,冷卻時間卻要兩小時,她知道。但比起藏著掖著等到最後再用,先搬上來擊潰對手的自信心更好。

這邪道鬼娃不是篤定自己會贏麽?先吃他一大片棋子再說!

果然,鬼娃的表情變得很難看,常勝慣了的人一朝麵對失敗難免會想不開,一旦想不開就抹不下麵子,必定會生出“給你一點顏色看看”的念頭。

厲蘊丹沒猜錯,鬼娃當即一拍相柳的頭顱,那大蛇一躍而起衝出陰煞水,九個人麵蛇頭咧開大嘴,朝厲蘊丹咬來。

很好,老妖怪沒頭腦。

卡著五分鍾的檔口,厲蘊丹從善如流地收起加特林,換成慣用的隕鐵橫刀,給了鬼娃一種“相柳來襲隻能近戰不能用加特林”的錯覺。

她半點沒讓鬼娃察覺到加特林的時限問題,之後更是一邊打一邊演,把鬼娃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與相柳的九頭纏鬥,又在落於下風時猛地朝鬼娃一抬手,作出手持熱武的射擊狀。同一時刻,鬼娃選擇防患於未然,總是選擇讓相柳的九個蛇頭回防,護住他的左右。而隻消相柳回防,厲蘊丹又能扭轉局勢,但演戲要演全套,她總會附以一聲“嘖”來表達攻擊落空、鬼娃回防有效的“失落心情”。

還別說,鬼娃就吃她這一套。隻要能打斷厲蘊丹使用加特林的動作,他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

如此厲蘊丹就明白了,加特林或許對相柳沒用,但對鬼娃一定有用。他防備它比防備橫刀還嚴,顯然是怕的。這麽一來,鬼娃的本質是什麽她左右也能猜到了。

相柳是由實打實的柳仙和九名紅衣厲鬼煉成,雖不至於化龍,但作為凶獸,它應付符籙的能力總有。

可鬼娃不同,滿打滿算隻是個成精的魍魎,需要實體依托才能在人間行走,脫離了軀殼便與山鬼無異。他最大的仰仗是對風水術的精通,能利用任何自然條件構築所需的陣法,以達到誅殺死敵的目的。甚至,他還能以陣生祭、養鬼、煉魔,確實是個實力強勁的陣法師。

但他並非沒有短板,許是孩子當久了習慣被保護,他的近戰能力為負,是個廢渣。隻要他和相柳在一塊還對相柳有著掌控性,那麽相柳就永遠別想使出全力。

厲蘊丹在12層的長廊上奔跑,相柳衝毀所有屋子,在後方緊追不舍。由於籠屋是“回”字構造,厲蘊丹發現自己隻要不斷奔跑,前方總是有路。

原來如此,搞成“回”字是為了困蛇。把柳仙鎖在十三層,是為了讓它不接天也不能入地……對,蛇是“小龍”,接近天的話能得天機逃生,接近地的話能借地機躲災,唯獨困在中間沒有法子脫身。

隻是,柳仙怎麽說也是一條百米長的巨蛇,這到底是怎麽被搬上十三樓的?祂絕不會主動遊上去,難不成鬼娃還能把祂拖上去?

“哐!”

牆麵坍圮,整棟籠屋搖搖欲墜。厲蘊丹在碎石中上下跳躍,將輕功發揮到極致。而後頭追殺的相柳猛地緊縮蛇頭,腹部鼓起一個滾圓的大包,在蛇口中聚起濃稠的毒汁。

接著,人麵蛇頭嘴一張,腥臭且具有腐蝕性的酸液激射而出,阻斷了“回”字的前路。厲蘊丹去勢不減,足尖點了一塊大石躍起,蹬一腳遠處的牆壁,大力旋轉身軀騰空,輾轉著避開咬合的蛇口,一把落在相柳的蛇軀上。

另一個人麵蛇頭轉首反攻,厲蘊丹橫刀格擋,就聽得“鐺”一聲重擊,她被掀出了兩丈遠。

厲蘊丹調整身形再次落於蛇身,不甘示弱地將橫刀嵌入相柳的鱗片縫隙中,大力狠刮!就聽見相柳發出尖銳的咆哮,而一大片人麵鱗被橫刀刮了下來。

相柳疼得無以複加,開始劇烈掙紮。有好幾次,鬼娃差點被它抖落蛇頭,摔進厲蘊丹的攻擊範圍內。趁你病要你命,她將刀刺入相柳的血肉,一擊爆開熾陽道的威能。

光與熱的火力席卷了相柳周身,它疼得打滾,又從破敗不堪的12層摔落下去,重重地砸進陰煞水中。

噗通聲起,泛起大片水花!

厲蘊丹站在危牆之下俯視,隻覺得從這個角度看去,相柳像是一頭被困在盒子裏的凶獸,再凶猛又如何,還不是一輩子被人握在掌心的命。

等等,盒子?

玄悟通明的靈光一現,她恍然中回憶起了祝姑說過的話:“我們茅山有個師爺,曾把他逮住的修岔道的柳仙全封在壇子裏,埋去後山。”

封在壇子裏,埋……

壇子!

鬼娃定是把柳仙封在壇子裏帶上了十三樓,又在祭煉時將它放了出來。為了防止柳仙失控,鬼娃八成沒有毀掉壇子。那麽,既然壇子能封柳仙,那是不是也能再封相柳?

十三樓!

厲蘊丹把速度提到最大,盡全力朝上衝去。很多想不明白的點在此刻豁然開朗,隱有一通百通、回溯過往的架勢。

因為鬼娃把柳仙封在十三層,把新娘封在十八層,所以必須規定為禁區讓旁人不得進,還得馭使鬼殺人,把闖入者通通殺了形成震懾才行。

而造化者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們入住籠屋、還住在12層這麽敏感的位置,著實令他心驚。

於是,他讓厲鬼將造化者洛非楠剝了皮掛在天花板上,嚇得一群造化者魂飛魄散,又讓電梯載著崔沐心直達十三樓,坐實了十三樓全是鬼的流言。反複數次,誰都以為十三樓隻有鬼,其中也包括她。

看來,愈是遮遮掩掩才愈是重中之重。

厲蘊丹衝上十三樓,一刀劈開了封住樓道的混凝土牆壁。鬼娃見之色變,一掌拍在相柳頭頂,催促它再度進攻。又掐訣念咒,催動陰煞水“沸騰”出更多的厲鬼,它們呼嘯著往十三樓來,而厲蘊丹一手掐訣一手甩符,八道符落地變成八個兵人,祂們替她截住了一群鬼。

可惜,天兵符她隻畫了八道,早知道這麽有用她就該畫出一支軍隊來!

算了,現在來不及想這些。壇子壇子,究竟是放在哪裏?

鬼娃怒喝:“你休想!”

然而他來不及圍剿厲蘊丹,就聽見一聲槍響,而後籠屋外圍傳來了九蛟警員喊大喇叭的聲音。不知何時,多明的活人已經跑沒了,隻剩閃著紅藍光的警車將籠屋重重包圍。隨著雷暴的陰雲散去,天空中更是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響。

“警告!在籠屋實施綁架、虐待、殺人的團夥,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限你們在三分鍾之內停手、釋放人質,不然我們會選擇開火!”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回頭是岸!”

可看著直升機傳回來的航拍畫麵,警方也是看得心驚肉跳。說實話,現代社會的人哪個見過百米巨蛇,沒有!

他們所知道的“巨蛇”隻存在於熱帶雨林,名為綠森蚺,目前發現的最長一條也隻八米多,還是吃一頓就要歇好幾周的大懶粗。他們是真沒見過傳說中的大蛇,更是想不到一見就見到了神話級別的相柳。

百米長軀、猙獰人麵、足有九頭。它靈活迅猛,能口吐毒汁,目測重逾百噸,攻擊速度卻比一般的蛇種更快。直升機僅是堪堪到了籠屋頂部,就被相柳一口咬住。它們發瘋地將直升機撕成碎片,而駕駛員被甩去了半空。

“啊!救命!救……”

突然,一道人影掠過高空,徒手將他虛托了一下,長袖轉動,用袖中風把他送了下去。那人氣宇軒昂、容貌殊勝,如仙人般淩空而立,蹙眉看著下方。

“你、你是誰?”駕駛員大聲問道。

謝此恒不語,他隻在半空停滯一瞬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與此同時,周映煬等人瞅住籠屋外圍的缺口,全數進入籠屋。結果一進來都踩進陰寒至極的水裏,還被一群惡鬼纏得脫不開身。

最初,他們大喊:“雲丹!我們來救你了!”

很快,他們大哭:“大佬!我們救不了你了!”

聽見呼喊的厲蘊丹:……

掐著方位,厲蘊丹距離找到壇子隻一牆之隔。恰在此時,謝此恒的劍光突入重圍,一擊將周遭包圍過來的厲鬼斬殺。

“謝此恒?”

“是我。”像是為了讓她辨清楚真假,他解釋道,“我本在閉關,忽感天地異變有妖物渡劫,於是出關了。”

厲蘊丹聞言,頗有些一言難盡:“你一直在閉關嗎?”

“是。”

厲蘊丹:“為何不多殺些厲鬼賺取獎勵點?我記得你的傷還沒好。”

“修士奪天地之造化,不可常借助於外力。”謝此恒道,“若是需要心頭血,我倒是會參與一二。若是修補道體,我想靠我自己。如非必要,我不會插手此間因果。”

厲蘊丹:“那你何必出關,大可等到結束。”

卻見謝此恒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心緒不寧,無法靜下心來。”

他是劍仙,本該離凡間事遠、清修閉關,除妖魔來襲便不出世,免得與凡人相處久了,沾上累世的因果。偏生他坐不住關,還循著感覺來到籠屋。本不想插手柳仙一事,心道這是凡人的定數,左右躲不過——可他仍是進入此地,甚至出了劍。

有些話不可說,有些念很懵懂。在尋到她時,他的心緒稍定,想來是已故的幾名刀修前輩在冥冥之中喚他助陣,莫讓這繼承人出了事吧?

亦或是他欠她的還沒還,若是她出事了,這因果便結不清了?

謝此恒:“既來之則安之,待我去斬了那……”

“打住。”厲蘊丹從一處斷壁殘垣的空落處抱出一個黃紙封存的壇子,道,“你要是得空,就去把下頭喊救命的幾個活人救了,帶他們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謝此恒垂眸:“你不走?”

“我要親手了結那老妖怪。”厲蘊丹道,“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我會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

許是知道刀修氣性剛烈,謝此恒不再言語,隻一頷首便準備去樓下撈人。不過在臨走前,他還是多嘴了一句:“有事可以直呼我名。”

厲蘊丹:“行,謝此恒,你把外頭那批警員也帶走,太礙事了。”

呼你名了,走你的吧!

謝此恒:……

他歎了聲,又不知為何要歎。隨即便出劍轟滅了一堆惡鬼,如雲中白鶴般從13樓飛旋而下、點水而過,循聲前去落難的造化者身邊,於警方開火之前將他們一個個拎出了陰煞水,全數扔在外頭的破路上。

“哎喲!靠,你誰?”

“你是誰?哪個大境的,咋這麽扔人?”

謝此恒輕盈落地,平和以待:“震雷。”

周映煬小隊:……

是那、那個出了名的全員瘋狗大境嗎?啊,失敬失敬!久仰久仰!等等,這男人看上去是真的帥啊……呸!他們的李小神仙還在籠屋裏麵!

他們跳了起來,準備再闖籠屋,不料警方開啟了全麵進攻模式,火力頓時送進籠屋,衝毀了四周的牆壁、打向了陰煞水中的相柳。

相柳皮厚肉糙,並不懼普通的火力攻擊。隻是聽從鬼娃的吩咐朝13樓昂起上半身,蛇信吞吐,鎖定了厲蘊丹。而也是托了外界火力的福,大批厲鬼轉向籠屋之外,厲蘊丹少了幹擾便解開壇口,雙手同時掐訣,念起了“太上封魔咒”。

蛇頭襲來,她卷過壇子一個騰空,三兩下攀上14層的陽台。而相柳其中一個蛇頭貫穿了建築,另一個蛇頭緊隨而上,同樣穿透了14層的牆壁,俱是探出了另一端。

厲蘊丹從15樓的窗戶飛身而出,往另一端的牆麵垂直而下。隕鐵橫刀出,借著下墜的力道一擊砍中蛇頭,在相柳吃痛的慘叫中,她大力一別一扭,竟是將人麵蛇頭斬落下來。

腥臭的血噴湧而出,厲蘊丹的橫刀嵌入牆壁,隨“嗤啦”一聲長響順勢落地。她二話不說淌過具有腐蝕性的陰煞水,穿過破漏的牆壁進入深水區,蹬著漂浮的、尚未溶化的桌椅躍起,一把跳到了相柳的蛇軀上。

陰煞水翻湧,寒冷刺骨。她倒扣著壇子,大力將它扣在相柳身上:“三清助我,封!”

隨著真氣的灌入,壇上的黃色符咒忽而化作十八道鎖鏈,將相柳渾身捆縛起來。上頭的朱砂閃爍著紅芒,一點點收縮下來,相柳的身軀也漸漸縮小。隻是這朱砂色淺,過了這許多年已經快沒了效果。

厲蘊丹見狀立刻咬破中指,以血混著熾陽道的氣在空中畫符,畫的正是她最熟悉的鎮靈符。如何封魔她沒係統地學過,但人麵即為新娘厲鬼,這總能鎮得住吧!

萬幸,這見效了!

相柳被釘在空中動彈不得,又在眨眼間縮成了手腕粗的黑蛇,躺進了壇子裏。

底下沒了蛇身,厲蘊丹跌入陰煞水。她眼疾手快地將壇口封實,又旋過橫刀往下一劈,生生劈出一塊無水之地。她足尖一點地點,如浮空的鷹隼突起,擦著牆壁攀上四樓。

左手抱壇,右手攀越,厲蘊丹仰麵看向半空中的鬼娃,在冷卻時間結束的刹那掏出了雷霆加特林——

厲蘊丹怒喝:“給我去死!”

“臭道士!”鬼娃咬牙切齒,“兩百年前你們茅山阻我,兩百年後還是茅山阻我!真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嗎?大陣,起!”

陰煞水濃黑如墨,它沸騰起來,從中伸出無數隻鬼手。

波濤翻滾、凝成漩渦,底下敞開了一扇連通著陰司的鬼門,浮出幽魂無數。

它們哭嚎著、怒罵著、悲鳴著,上頭是陰煞的冷,下方是業火的熱,邪鬼們迫不及待地爬出陰司,進入讓它們感到暢快的陰煞水中,攪動、攪動,這水很快漲了一個位,飛快地向外界湧去。

“噠噠噠、噠噠噠……”符籙封鎖了邪鬼出去的路。

鬼娃:“沒用的,這裏的浩劫已經被我打開,黑水所過之處,不會有任何生路。”

厲蘊丹:“你好得很!”

一鼓作氣,她逐級而上,攀越到最高的十八層。左右外頭有謝此恒在,多少能攔住七八,那麽她的任務就剩下劈死這牲口了!

落定,她放下了封著相柳的壇子,珍之重之地握住隕鐵橫刀。

熾陽道的刀影在腦海中重重閃過、連綿成畫,她放空了頭腦與心緒,將念、將心、將氣集中於橫刀,和著刀的振動而振動,共著刀的悲喜而悲喜。

她願成刀,劈開這黑暗濃稠的凡間,激**邪靈遍地的陰司。

她願成刀,斬斷這沉重非人的束縛,滅殺作惡多端的精怪。

她是天地之間最利的刀,為萬靈立法,為蒼生請命——熾陽道極九之式的刀意灌入橫刀,與她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一道震顫、激**!撥開一重重烈如太陽的天火之力!

瞬間,紫金色的光以她為中心往周邊擴散,一推百推,呼地吹開了厚重陰雲,旋成至陽至烈的罡風,碾滅了陰煞水帶來的冰寒。

她霍然睜開眼,長發如魔狂舞,衣衫漫天飛卷。

“極九·開天!”

手起,刀落!

“轟隆——”

此時此刻,無論是籠屋外的警員、造化者、尚未遠離的網紅,還是飛在高空的無人機、直升機和振翅的鳥雀,都見證了這堪比核爆的奇景。

無盡刀光從籠屋上空劈下,劈開了籠屋,劈裂了大地,劈穿了陰煞,也劈開了鬼娃的魂體!

大陣開裂,陰氣殆盡,洶湧的極陽真意掀起天地的怒浪,刀氣波動衝開陰雲,刀意縱橫削平了山頭。像是太陽落入陰煞水,眨眼將之蒸發;像是神女怒極降下天罰,湮滅諸邪,隻在一刹。

這是厲蘊丹傾盡全力的一刀,帝王之怒,伏屍百萬!

餘力化作罡風四散,吹得車輛飛起、爆炸轟鳴,吹得凡人哭喊、大叫救命。而最接近籠屋的造化者們一邊使出全力抵禦罡風,一邊瞪著脫框的眼睛,聲嘶力竭:“我去!她是造化者?”

“啊啊啊!她竟然是造化者!”

這必然不是一個道士能發揮出的威力啊!這隻能是造化者!

“我的天,我們居然被騙了一整場試煉,還是對方主動暴露的……”這太離譜了,離大譜!

謝此恒化去刀意罡氣,眉峰微蹙。他轉身消失在原地,前往她的身邊。

“呼……”

橫刀插入地麵,撐住厲蘊丹力竭的身體。她臉色煞白、真氣耗盡,卻仍強撐著單膝跪地、靠著刀柄,死也不要倒在地上。

她感受到籠屋在塌方。

深吸一口氣,她攏住了關著相柳的壇子。

失重的感覺傳來,她感覺有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謝此恒?”

“是我。”

謝此恒:“該走了。”

“等等!”厲蘊丹道,“謝此恒,把十八層靈堂的九副棺木帶走,別讓她們葬在這鬼地方!”

這是帝王對落難女子的慈悲,她要她們入土為安,來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