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番外五 旅遊(二)

因為是臨時前來,池霆沒有預約酒店房間,幸好正值淡季,來深山賞景的人不多,要是再過段時間,遇到小長假,他們連停車位都沒有。

酒店老板跟池霆是舊識,特地給他們安排了古樸優雅的觀景房。

池霆拎著行李,帶商初時去房間。

一踏進去,商初時就發出一聲“哇哦”。

整個酒店是仿古式建築,以米白色和玉色為主,粉牆黛瓦,典雅而莊重,多用木竹的家具,房間裏的燈飾床鋪都是米黃色,溫馨而自然。

商初時往沙發上一坐,嘖嘖讚歎,“你還挺會享受的,這種好地方都能找到。”

落地窗外是溫泉和竹林,再遙遠些是漫山遍野的紅楓林,由下往上青黃紅色彩交錯,美不勝收。

“我母親喜歡這裏,”池霆半蹲在他麵前,笑著說,“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這裏散心,也帶我來過兩次。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常來。”

“喜歡是喜歡,可是太遠了。”商初時猶豫一下,說,“坐飛機倒是挺快,開車的話,要好幾天了。”

池霆不覺得麻煩,隻要商初時喜歡,倒是隨時能來。

兩人正聊天,宋昀在外麵喊,“小時,泡溫泉去不去?”

“你先去,我馬上來。”商初時回了一聲,又問池霆,“你去不去?”

“去不了,沒那個命,總部事情太多。”池霆轉而給他拿出浴衣,“把這個穿上。”

商初時嘴角抽搐,“誰特麽泡溫泉穿這個?”

是男人,就該赤誠相見!

池霆眉頭一揚,強硬地把商初時按在**。

他手勁大,一隻手就能讓商初時動彈不得。

在商初時激烈的掙紮中,他不受阻礙,三下五除二把人剝幹淨,再把浴衣給人套上。

“我會過來視察,要是發現你把浴衣脫了,晚上,我們可以‘深入’交流,探討一下男德問題。”按著商初時的肩,池霆眼睛眯起,笑容燦爛,“懂?”

“……懂。”商初時咽了下口水。

溫泉裏,宋昀跟周一零都看目不轉睛地看著商初時……身上的浴衣。

“我不理解。”宋昀說。

周一零說,“加一。”

商初時忍無可忍:“你們夠了!”

不就是一件浴衣嗎,搞得跟誰不敢脫一樣!

商初時站起來,一眼看見,正對麵就是閣樓,池霆工作的茶居。

好吧,他真的不敢。

商初時訕訕地坐了回去。

池狗那東西狠起來是真狠,在不傷害他身體的前提下,能把人弄得死去活來,哭爹告娘都不頂事。

溫泉池邊放著小酒和點心,宋昀興致不高,喝了兩口果酒就開始出神,顯得心事重重的。

商初時靠著石壁,往對麵一瞧,不遠處的茶居裏,池霆跟艾爾莎都在忙碌。

當大老板真慘,一天到晚都是事,忙起來腳不沾地。

隔著竹林和假山,商初時看見池霆在跟人打電話,時而又在遠程會議,向艾爾莎交代事務。

工作起來的池霆很認真,一絲不苟,威嚴肅穆,雖然顯得冷漠而不近人情,但也有別樣的安全感。

注意到商初時的目光,池霆抬頭,遙遙朝他投來一眼,目光裏滿含溫柔的寵溺和包容,仿佛全世界都被隱藏,隻容得下商初時的身影。

微風一過,竹葉飄零,商初時低頭,悶悶地笑了笑。

有人咚咚咚地闖進門來,把一個紙盒往商初時後麵一放,怒氣衝衝地說,“明兒你老實交代,這玩意值得起幾百萬嗎,啊?你給我評個理,一個破指南針而已,地攤上幾十塊我都不要!”

紙盒裏,是昨天周奇用過的指南針的零件,由一個完整的物體,變成了四分五裂的碎零件,比五馬分屍還慘烈。

周一零拿起一根指針,“這不是周奇的傳家之寶嗎,聽說傳了幾十代,幾百年了。”

宋昀撐頭,懶洋洋地說,“就算一年一萬,也夠幾百萬了。”

他倆顯然向著周奇,甄樂天不服氣地問商初時,“明兒,他們是一夥的,我不相信他們!你說句公道話,一個破玩意,讓我賠幾百萬,合理嗎?”

商初時撿起指南針碎片:“額……”

池霆好像跟他說過,這玩意的確是無價的,某些意義上,賣不出去,但也千金難買。

他想了想,問,“周哥怎麽說的?”

“要麽賠現金,要麽給他打工還債!”甄樂天氣得咬牙切齒。

喵的,幾百萬,打工一輩子都掙不來!

商初時正想叫甄樂天加油,宋昀問,“出來旅遊,又不是盜墓,周奇把老古董拿出來幹嘛?”

商初時傻乎乎地說,“昨天不是迷路了嗎,他拿指南針辨別方向。”

宋昀微微一笑。

這事倒也沒這麽簡單。

周一零想起早上那幕,說,“周奇的東西放得很有條理,今早上怎麽會隨便放在桌邊?”

而且還放在桌子邊沿,甄樂天擦身而過,就把指南針給摔得稀巴爛。

甄樂天恨恨地說,“這玩意太不結實了!”

宋昀慢慢飲酒,沒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

在準備出發之前,甄樂天激動得不行,一趟又一趟往房車裏搬行李,結果不小心撞到周奇,周奇兜裏的手機掉地上,被甄樂天踩碎了電子屏。

而甄樂天太興奮,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嘿咻嘿咻地當苦力搬運箱子,下車的時候又給踩了兩腳。周奇也沒提,隻默默把手機屍體撿起來,麵無表情地掃了甄樂天一眼。

所以,手機就不用賠了,賠個指南針,直接傾家**產吧。

宋昀發現,周奇記仇的時候,是真的很記仇

畢竟是甄樂天有錯在先,商初時也沒辦法,要是他提出幫甄樂天賠償,甄樂天跟周奇肯定都不樂意。

由他們去吧。

宋昀顫巍巍地起來,拽過浴衣穿上。

他慢條斯理地係上腰帶,水珠很快把浴衣打濕,令白衣緊緊貼在肌膚上,連六塊腹肌和人魚線的輪廓都清晰分明。

“不泡了?”周一零問。

“喝了點酒,有點暈。”宋昀雙頰泛紅,係上腰帶後,有氣無力地撩了下濕漉漉的黑發。

他下部劇是古裝電視劇,為了讓效果更逼真,所以留了長發,令本就漂亮精致的臉看起來雌雄莫辯。

他醉醺醺地踏上石板,身體搖搖欲墜。

商初時立馬問,“你行不行,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慢慢回去。”宋昀溫潤地笑笑,睫毛上凝結的水珠像是破碎的水晶一樣,淺淺掉了下來。

水汽朦朧下,驚人的**。

宋昀離開後,周一零也撤了。

他在這邊偷懶,待會肯定會被艾爾莎撕碎。

商初時聽甄樂天嘰嘰喳喳抱怨了一會,也三言兩語把人打發掉。

他有點擔心宋昀,沒徑直回房,轉而去了宋昀的房間。

空****的木製雕花走廊上,好些鮮花怒放,商初時手癢,偷偷摘了幾朵,弄得滿手都是花漿。

前方陡然傳來花瓶墜地的聲響,商初時一驚,隨即加快腳步朝前方衝去。

“宋……”

轉角的刹那,待看清眼前一幕,商初時的叫喊吞回腹中。

盡頭處隻有一間房,此刻,宋昀被抵在牆上,鬆鬆垮垮的浴袍已落到腰間。

壓製住宋昀的男人,背影跟池霆極其相似,連商初時都差點認錯。

聽到商初時的腳步聲,男人抽空回頭瞥了一眼,施舍給商初時不屑的眼神。

那是一張極其犀利的臉,仿佛生來就冷硬,明明跟池霆沒有半分相似,但又一樣的冷漠殘忍,即便在做那種事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跟癱軟如泥,臉色潮紅的宋昀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目光比野狼還要陰鬱狠戾,鋒利如刀,僅僅是一瞥,就令商初時心跳都猛然漏了一拍。

聽到宋昀發出破碎的聲響,商初時渾身僵硬,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宋昀喝醉了,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被做什麽,他是上去阻攔,還是任由事態發展?

就在商初時鼓起勇氣,想上去喝止的時候,周奇及時出現在他身後,微微搖頭。

茶居裏,茶幾被掰斷一個角,艾爾莎沉默地坐在一旁,連收拾碎片都不敢。

商初時把花丟在桌上,心情複雜,“怎麽弄的?”

“風吹的。”池霆微笑。

商初時:“……”

是風還是“瘋”啊?

受剛才那一幕的衝擊,商初時心情複雜萬分,快步走到洗漱台邊,池霆也跟了過來。

商初時打開水龍頭,剛想洗手,池霆把他的手輕輕拍開,等水暖了,才握著他的手伸到水流下。

商初時咽了下口水,“那個人就是……”

“嗯。”池霆並不想聽到那個名字。

商初時洗過手,又躊躇地問,“他怎麽會來?宋昀怎麽辦?”是被強迫,還是自願?

如果是前者,池霆不會坐視不理才對。

“兒大不中留。”池霆淡淡說。

“……真不管了?”商初時再度問。

池霆無可奈何,取過紙巾給商初時擦手,“難道要我去捉奸?”

商初時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麵,頓覺不忍直視。

他很不好意思詢問,但又放心不下,喃喃問,“那,那,宋昀怎麽想的?那個人什麽意思?不是說結婚了嗎?”

他對秦牧年了解不深,不可能去問宋昀,池霆也不願意跟他講,他多半是從周一零口中得知些許信息。

艾爾莎在旁邊小聲說,“之前離婚了,從國外回來後,就跟宋昀糾纏不清。宋昀的想法,誰都不清楚。”

商初時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池霆把他拉到蒲團上坐下,泡上茶心平氣和地說,“別管了,要插花嗎?”

“啊?”話題轉換太快,商初時都沒反應過來。

池霆把花瓶拿過來,又把花擺上,打定主意不管這事了。

他很了解宋昀,宋昀自幼就是個謹慎又重感情的人,很難將心交托出去,開展一段感情。

但是一旦動情,就會深陷其中,再難走出來。

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