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結陰婚在民間也稱冥婚、鬼婚, 顧名思義是人死之後結成的婚契,老一輩的人認為, 如果生前沒有婚配的年輕人意外死去, 就會不甘願入地府、對家宅不利;

為了平複安撫它們,就要給它們找一個配偶。

於童秋隻在網上看到過相關報道,從來都沒想過這種事情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一旁平複了怨氣的彭巧沅聞言也道:

“我跟在你身邊的時候就感覺你身上的陰氣挺重的, 當時我還以為是孫芸壞事做多了,已經被別的枉死者報複了。”

“沒錯,若不是你在此之前已經被陰邪衝撞,也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小鬼的怨氣吞噬。”顧之桑點頭說:“最開始魘住糾纏你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陰婚契另一頭的鬼。”

所謂‘陰婚’講究的就是個陰字,一般是男女雙方都已去世, 以屍體合葬的方式正式結陰契, 一般民間‘配婚人’有兩種拉媒方法。

其一是收集有需要的男女死者的信息,把八字合適的配到一起, 進行陰婚儀式。

但大多數家庭都接受不了這種陰私之事,更何況還要把自己的孩子和另一具陌生屍體葬在一起,因此‘配婚人’能收集到的死者信息不多;

且男性數量遠遠多於女性。

於是就衍生出第二種拉媒方法, 以非法手段買入屍體。

如掘墳偷屍、和火葬場殯儀館合作……更有甚者為了幾萬塊錢的‘買屍費’, 就能將不設防的年輕女性殺掉做貨源。

按理說於童秋一個大活人, 又不是屍體,是不能和鬼結陰契的,普通的配婚人也沒個本事。

但顧之桑觀察後發現, 於童秋身上的陰契是種陰邪的玄門術數, 是用她的八字和身體部位做引——頭發指甲血液都可以, 將她的魂魄和鬼強行婚配。

能做到的隻可能是玄門中人!

被迫結了陰婚後, 她和那隻鬼在陰曹就算有了聯係,那鬼可以入她的夢、近她的身……長期被陰氣侵蝕後,於童秋的身體自然每況愈下;

就算最後她忽然暴斃,鑽了婚契空子的鬼也不算是背負殺孽,可以說手段非常狠毒了。

沿著陰契,顧之桑推算出了和於童秋配陰婚的鬼的身份和生前八字。

“孫勝,這個人你認識嗎?”她忽然發現了什麽,“等等,這個鬼……”

彭巧沅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抬頭驚訝道:“它叫孫勝?我知道孫芸有個哥哥,就叫這個名字,她之前經常在班裏炫爹炫家境。”

顧之桑點點頭,“這個叫孫勝的家夥是四個月前死的,有意思的是,它和對調了秋姐你命格的人是血親,他們是兄妹。”

“什麽?!”邢瀾失聲驚呼,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她看向一旁同樣怔忪的於童秋道:

“孫勝、孫芸……圈裏應該沒這兩人,你也沒得罪過什麽姓孫的同行,會不會是你家裏那邊有關聯的?”

於童秋臉色發白,“邢姐,你還記得去年那個糾纏我的孫少麽?”

她這麽一說,邢瀾猛地想起一個人來,“你覺得是他?!”

這個孫少她有印象,據說是容城地產大鱷家的公子爺,半年多前他跑到圈裏玩票,出手闊綽投資了幾部劇,實際上就是來搞潛規則的。

邢瀾向來不喜歡圈裏這些醃臢事,從來不給自己手底下的藝人拉皮條,誰知道這個孫少竟然看上了童秋!

好在當時於童秋已經拿了影後,在圈裏地位斐然,不是那些能被隨意拿捏的小藝人,她態度強硬公司也不能強迫她。

後來那孫少天天高調送花、威逼利誘,說她一個戲子還在這裏裝清高,攪黃了於童秋好幾個資源;

當時圈裏都說她得罪了大佬,很快就要涼了。

誰知頭疼了兩三個月,那孫少忽然消停了,再也沒出現。

於童秋和邢瀾當時也沒多想,隻覺得是玩票的少爺覺得她們不識好歹,沒耐心和她們耗了。

在聽到姓孫、富商之子,於童秋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人,“夢裏我雖然看不清它的五官,但確實有種熟悉感……”

“如果真是他,這家人也太惡心了!”邢瀾咬牙道:“換命、陰婚,這明顯是要害死你啊!網上那些說你已婚的謠言肯定也是他們發布的吧,怪不得我查了好幾天都沒頭緒。”

顧之桑冷聲道:“他們不僅是要秋姐橫死,還想榨幹她全部的價值,奪走她的好運和人生。”

“既然是蛇鼠一窩,我們就引蛇出洞一網打盡,先等上兩天,我自有辦法讓這些家夥露麵。”

……

次日中午,於童秋半躺在**,刷著熱搜歎了口氣,“這些人真是閑的沒事。”

前排詞條赫然是:#於童秋 疑似軋戲##於童秋耍大牌 和柳導不和#

《浮海傳》這劇的餅太大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這個女主角,前幾天說她臉崩了不適合女主,今天因為自己沒去劇組,又被營銷號說耍大牌不敬業。

她忽然想到顧之桑也是同劇組的,之前燈罩砸頭事件也鬧得沸沸揚揚,忍不住看了眼顧之桑所在的方向。

靠近陽台的躺椅上,年輕女人蓋著薄薄的毯子假寐,窗外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襯得她五官漂亮精致得像建模一樣,皮膚更是透著金粉的光澤。

任誰都說不出,這是個‘毀容’的人,很多時候於童秋都忘了她額頭上還有塊淺褐色的疤。

就在這時,邢瀾氣衝衝地回到公寓,一進門就沒好氣道:“販賣你私人物品的人我揪出來了,你知道是誰麽?是曉曉!虧我看她平時那麽老實巴交的,對你的工作生活也算盡心盡力,哪裏想到竟然是她幹的!”

說著她將一疊材料放在了桌上。

曉曉是於童秋的助理,工作確實很細心,知道是她做的於童秋難以接受,她拿起那些證據材料翻看著。

上麵是曉曉在一些私人小群裏的聊天記錄,她把於童秋用過的口紅、穿過的拖鞋等等,高價賣給群裏的極端粉絲。

於童秋是個女明星,經常要出席活動、住旅館,化妝品和生活用品太多了,少了幾個她根本發覺不了。

並且孫家人拿到手的自己的頭發,也是從她那裏高價買的。

至於八字和身份信息,則是網上一些私生粉扒了她的學籍和證件查出來的。

這些證據看得於童秋犯惡心,“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平時待她不薄吧。”

邢瀾冷哼一聲,“她說家人生病了比較困難,竟然還道德綁架我,說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是垃圾,可是卻能改善他們家的生活,簡直氣死我了!等這件事結束後,我一定要起訴她!”

說完,她又對在陽台曬太陽的顧之桑道:“顧小姐,我查到了那個孫勝的底細,他爹是容城國際地產的老總,四個月前他在一場賽車比賽中失利,從半山腰連車帶人摔個粉碎,應該就是他了。”

顧之桑‘嗯’了一聲,懶洋洋睜開眼睛,肩頭趴著的一張拇指大小的紅色紙片人,也跟著抬起頭;

裏麵裝的是彭巧沅的魂魄。

看了看於童秋的臉,她道:“再等等,明後天就差不多了。”

若再讓狗仔看到於童秋此時的臉就會駭然發現,曾經以清冷美人出名的於影後,如今麵頜扁平、鼻頭塌陷,完全變了一個人!

——

某雜誌拍攝的化妝間,拍好休息的女星喝了兩口水,就聽到一旁正在刷手機的經紀人嘖嘖道:

“於童秋這次是真要栽了,我看啊背後至少有兩三家人在一起黑她,柳導這個劇爆相太足,盯著她想把她拉下來的人太多了。不過她也確實不年輕了,二十七八了臉哪有年輕藝人嫩,垮臉也很正常。”

於風清聽著有些不舒服,“別這麽說。”

經紀人:“行行行不說了,差點忘了這是咱們清清的偶像。其實圈裏人誰沒有個人設,哪有什麽真朋友真師生,都是鏡頭前逢場作戲罷了,你啊就是太單純太善良了!”

“對了,你不是挺喜歡《浮海傳》的原著,又崇拜柳導嗎?現在圈裏都在傳這劇可能會重新選角,”經紀人隨意說道:“如果於童秋不演了,你也去試鏡,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反正如果是我們風清小錦鯉的話,肯定會被幸運女神眷顧的。”

這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經紀人真心想法,火不火在圈裏一直是個很玄學的事情,而於風情就是她帶過最順風順水的藝人,優質資源一直不斷。

更何況她也有私心,於風清從選秀出道的時候,就頂著‘小於童秋’的稱號,如果這次能一舉拿下《浮海傳》的女一號,就徹底踩著於童秋往一線去了!

於風清愣了片刻,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作為圈內知名的‘人間錦鯉’,其實她本人更早地意識到了這件事,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要的最後都能得到,她喜歡的人都會好運,而欺負她的人則都會倒黴。

身邊的所有親朋好友都說她是錦鯉轉世,而這份運氣在進入娛樂圈後,也更是無往不利。

經紀人勸誘著:“你不是說想要磨練演技嗎,柳導那可是國際大導,裏麵的主配角也都是演技派。”

最終於風清還是點了點頭,“那我過幾天好好看看劇本吧。”

……

容城北中

一群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奔跑打球,結束之後,一名穿著私改校服、化著淡妝的女生麵帶羞澀,拿著一瓶水走到其中一個清秀男生身邊。

男生愣了片刻,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伸出手接過了水,頓時周圍的學生都在起哄。

等女生離開後,他身邊的兄弟們撞了下他肩膀,“好小子終於想通了?其實那孫芸也算對你也算一片癡心了,家裏又有錢,我剛剛看她好像變漂亮了不少,以前眼睛有這麽大嗎?”

“化妝了吧,鼻子也挺了點……”

男生支吾著岔開話題,攥緊手中的水瓶,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短發少女的剪影,他一個哆嗦忙晃晃腦袋,把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拋之腦後。

教學樓過道,幾個化著妝、還用發棒卷了頭發的女生聚在一起。

“芸姐這是好事將近了吧,終於要把那高嶺之花摘到手了!”

“那不是廢話麽,芸姐家裏又有錢又越來越漂亮了,我看啊那勞什子校花也該換人了。我昨天離遠了瞧,覺得芸姐都有點像女明星了……那個於童秋!”

一直勾著唇角、位於中心位的女生忽然麵色一變,一把推得那奉承的女生連連後退。

孫芸:“你他媽怎麽說話呢?”

旁邊人忙道:“就是啊,那什麽於童秋垮臉都上熱搜了,芸姐根本和她不像好不好。”

然而她恭維完卻並沒有讓孫芸高興,反而被惡狠狠瞪了一眼。

心中不爽的孫芸回到家,感受著家裏陰涼的氣息,打了個哆嗦跑回自己屋裏,她對著鏡子反複照著,看著裏麵那張皮膚白皙、唇紅齒白的臉,心中又有些得意。

次日一覺醒後,孫芸頂著睡眼朦朧去洗漱,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摸著自己的臉麵露狂喜。

她跑到客廳:“媽!你快看我的臉,我變得好漂亮了!”

孫母正神神叨叨對著客廳中心的一個黑色架子上香,看到她的臉後也是欣喜若狂,“完全變了,這是做法成功了吧!”

她咬咬牙戳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些血在還在燃燒的香灰裏,很快那供奉的黑箱子裏就飄出一個男人的鬼魂。

“媽我都聽到了,你快把陳長老叫過來!”

這用邪法一直被供在孫家的,正是滯留在人間的孫勝的魂魄!

它看著三十出頭,身材並不高大,三角眼塌鼻梁,但在孫母的眼裏卻是又帥又讓人心疼。“好,好,媽現在就把陳長老叫來!”

陳長老就是給孫勝配陰婚的玄師。

他趕來後端詳著孫芸完全變了的臉,又掐算一番陰契,點頭說道:“令千金的命格已經替換成功了,從今以後那厲鬼都不會來糾纏你。公子的陰契也凝實不少,說明那人的生機已斷,因為有我術數的禁錮,她的魂魄會停留在屍體中,無法進入輪回。”

孫勝聞言獰笑道:“陳長老,咱們現在就去把她的魂魄抓來!”

孫勝此人生前就作惡多端、心術不正,死後本就不甘心滯留在人間,又被家裏父母召了回來,成為鬼後反而更加如魚得水。

他要孫父孫母給自己配陰婚,還指名就要於童秋。

從來都隻有他孫勝玩兒膩了的,還沒人能違抗得了他!

既然那於童秋活著的時候給臉不要,就讓她死了也得給自己當牛做馬。

孫勝是孫家的獨苗苗、孫家夫妻的心頭肉,唯一的兒子年紀輕輕慘死他們本就接受不了,如今兒子的一點‘遺願’他們必須要給他實現。

隻要價格開得高,總有玄師會願意來的,這位陳長老就是孫家父母花了八千萬,請來給兒子做法配陰婚的人。

“陳長老動作快點,別讓她跑了!”

看著孫勝和孫家人的嘴臉,陳長老有些不爽,要不是價格開得高,他真不想接這家人的破事。

長輩陰毒狠辣,兒子作奸犯科、女兒身負血債,年紀輕輕就遭到厲鬼報複……一家子簡直五毒俱全!

孫芸被厲鬼找上門時,孫家人根本不覺得是自己女兒做錯了,一心想著怎麽除掉厲鬼。

孫母想出了一個毒計,說反正那個配了陰婚的女明星也會死,不如先把她和孫芸的命格換了,讓那‘作惡’的厲鬼去尋她報仇,也省得自己寶貝兒子手染孽債。

隻能說碰上姓孫的這一家人,是那女明星運氣不好了。

陳長老一揮手把孫勝收入袖中,朝著陰契所在的方向而去,他貼了一張隱身符後順利進入小區、來到公寓,進入後在主臥看到了**臉色青白、一動不動的女人。

孫勝從他袖子裏出來,表情嫌棄:“我艸,她的臉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陳長老心道這不就是你那妹妹的臉麽,說:“施主放心,命格改變的隻是這具身體,她被鎖在裏麵的魂魄是不變的。”

“那你快把她弄出來。”

陳長老應了一聲,雙手掐指做法,然而他卻並沒有引出於童秋的魂魄,陰契的另一頭毫無反應。

他意識到事態不對心中警惕,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強勢的力量沿著陰契,從於童秋那裏狠狠地攻入他的體內、攪斷他的術數令其反噬。

陳長老噴出一口鮮血,麵帶驚駭猛然抬頭,才發現屋子裏不知何時有一個女人!

而自己竟然從頭到尾都沒發現她的存在。

“道友是什麽人,豐淵觀出場辦事,還望道友別壞了規矩!”

“規矩?”顧之桑冷笑一聲:“我還從來沒聽說過玄門有這種助紂為虐、濫用術數的規矩!竟然還是個正經玄門人士,玄門什麽時候能收阿貓阿狗了。”

那孫勝見事態不對,一溜煙就想穿牆逃跑。

顧之桑冷哼道:“小鬼攔住它。”

憨態可掬的紙片人從她肩頭飄落,一縷血色紅影猛地從中衝出,直接撲上孫勝的魂體,撕咬著他的魂魄,一時間屋裏慘叫聲連連。

因為憤怒,顧之桑沒有留手,碾壓式的強大把陳長老壓得喘不過氣來,心中大駭。

他捂著胸口忍痛道:“道友,玄門禁止……玄師之間相互殘殺,就算老道我有罪也該交由玄門判奪。你難道想、想挑戰整個玄門嗎!”

話音剛落,他就雙眼爆睜,痛苦掙紮著,“不!我的修為!”

陳長老崩潰至極、雙眼通紅。

他的一身修為被顧之桑廢了,看著五十出頭的麵容在迅速老化,而這隻是個開始,曾經他還憑借玄學的能力做過一些陰私法事,那些惡果都將反噬。

“挑戰了又如何。”顧之桑扯了下唇角,“玄門是時候該整頓一下了。”

此時**躺著的於童秋已經坐起了身,陳長老修為被廢後,以他為力量源的換命術數自然而然也就破解了。

那些流失的運氣和命格重新回到了她的體內,她隻感覺到胸口暖洋洋的,疲憊沉重了這麽多天的四肢也有力許多。

正驚歎著,聽裏麵動靜小了的邢瀾走進來,一眼看到她的臉驚道:

“童秋,你的臉回來了!”

顧之桑抬起頭,“來得正好,報警吧。”

“啊?”邢瀾懵了,“這種玄學的事件也能報警解決嗎?”

“當然不是,是報警抓他私闖民宅,誰知這老頭鬼鬼祟祟是何居心。”

半個小時後,當接到報警電話的警察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臥室裏一片狼籍,還有兩個家喻戶曉的女明星。

一個是口碑極佳的影後,正拿著鏡子不停摸著自己的臉;另一位聲名似乎不太好,坐在竹藤椅子上吹著茶水。

屋裏溫度很低,一進屋就讓人打了個哆嗦,剩下一個穿著西裝的幹練女性見到他們來了後道:

“警官,這人私闖民宅,意圖對我的藝人行不軌之事。”

“是啊警官,我們好害怕。”一臉平靜的顧之桑點頭附和。

看著地上可疑的血跡,以及可憐兮兮的老頭,民警:……

對於這老頭為何出現、怎麽進來的、為什麽吐血,三名女性一問三不知,無奈之下他們隻能先把陳老頭帶回去做筆錄。

從屋裏走出去的警察們並不知道,他們之所以覺得周圍冷,是因為屋裏還有兩隻看不見的厲鬼。

紅衣厲鬼彭巧沅對上顧之桑雖然不夠看,但卻比孫勝強太多了。

它就給孫勝留了一口魂氣兒,把孫勝近半成的魂魄都吞噬了。

彭巧沅:“桑姐,這家夥怎麽辦?”

顧之桑看向於童秋:“秋姐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恨不得它去死,可是它已經死了是個鬼了。”

“誰說鬼不能再死一次了。”

顧之桑的語氣很平靜,卻讓孫勝恐懼得不停顫抖,鬼如果‘死亡’,那就是魂飛魄散了!

它崩潰求饒著:“不不,於小姐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換命也不是我提議的,是、是我家裏人非要做的!”

孫勝不停懺悔著、□□著自己,看樣子已經痛徹前非了,但顧之桑卻無動於衷,心中無名的煩躁和憋悶反而更加旺盛了。

因為她能看到孫勝本質上腐爛的靈魂,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麽真心悔改;

曾經還有好幾條無辜人命折損在它手中,還有許多女孩兒遭遇了灰暗際遇。

她眸光冰冷,單手結印,做出了決定。

然而就在這時,一扇漆黑鬼門忽然出現在屋中,一襲白衫的謝必安卷著陰氣走了出來。

看到顧之桑結印的手,它頓了片刻道:“你想打散它。”

“是又怎樣。”

“沒這個必要。”謝必安微微蹙眉,冷聲道:“我來就是緝拿它去下十八層地獄,憑借它所作所為,至少要在煉獄中受苦千年,千年後還要輪回十次牲畜道。”

它認為顧之桑沒必要為了這樣一個東西,而染上因果。

顧之桑輕輕搖頭:“但有的家夥是連畜生都不配當的。千年煉獄,十次輪回後,它還能再次踏入人道。”

她結印的手掌一緊,頓時那孫勝魂體扭曲,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當著白無常的麵兒爆成靈光,散在空中。

“勞煩使者白跑一趟,這小鬼還有點心願未了,三日之內我會親手送它入陰曹。”

頂著陰差意味深長的目光,顧之桑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當鬼門消失時,她在彭巧沅完全嚇呆的眼前晃了晃,“愣什麽呢,走吧,我送你去了結心願。”

說著,她將彭巧沅收入紙人中,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