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阮唐的下巴被他捏的發疼,不由蹙了蹙眉,想要轉頭躲開,本就蒼白的麵色更顯得虛弱。

季少煜看了隻覺得刺眼,這人在他家裏怎麽越養越脆弱了?

“好了,”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我們今天明天一早就走。”

阮唐:好耶!

他默默掬一把辛酸淚,季少煜可算支棱起來了,這才像點強製文霸總的樣子。

二人一路無話,直到回到了家,阮唐又開始發作了。他扒拉著安全帶不肯下車,“我說過我不去了!你這是強迫!”

“強迫?”季少煜好笑又好氣的發問,“需要我把昨晚的錄音發給你聽聽嗎?”

阮唐這次是真的詫異:“錄音?你你你這個……變態!”

怎麽會有人平時沒事會錄音的?!他們倆到底有病的是誰?

然而季少煜理直氣壯的,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阮唐短了一截氣勢,最後抵抗還是以失敗告終,被季少煜不費吹灰之力的從車裏抱出來。

季少煜忙著和他吵架,一時氣急忘了拿輪椅,於是季少煜幹脆把阮唐一路從門口抱到了房間裏。

阮唐全程把頭埋著,不是很想見人,雖說這棟房子平時隻有他們兩個,管家偶爾會來照料,但是他心知肚明,雇傭的廚師和阿姨們都在隔壁上班呢,他們是可以看見門口的情況的!

真的是有點羞恥啊!剛剛明明還在吵架,現在又這樣,阮唐有時候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季少煜當然不會覺得阮唐害羞了,阮唐的沉默在他眼裏是沉默的反抗。

這天季少煜破天荒的沒有再趕去公司,而是留在家裏辦公,看樣子是要盯緊了阮唐。

還好季少煜是在書房裏工作,不會每時每刻守在臥室裏。但阮唐仍舊有點不放心,因為他現在高興的隻想打幾局遊戲,但又害怕季少煜萬一闖進來了怎麽辦。

至少這幾天,他在季少煜麵前好歹得做出傷心憤怒的樣子吧?

於是阮唐便一直提心吊膽的,結果真的不過一會兒,季少煜就回來了,還端著一杯水。

他把水和藥放到床邊,言簡意賅道:“喝了。”

阮唐咽了咽口水,開始害怕,聲音顫抖,“這是什麽?”

季少煜:“止痛藥,你不是頭疼?”

噢噢,阮唐自己都快忘了這茬。沒想到那時季少煜居然聽見了他的謊話。

阮唐這才覺得膝蓋骨的疼又隱隱發作起來,陰冷雨天疼得特別厲害。

他喝完藥,咬著唇,也說不出謝謝,季少煜沒指望他感謝自己,兀自離開了。

到了晚上,季少煜讓管家把阮唐帶下來吃飯,阮唐不肯。

管家頗有些戰戰兢兢的匯報阮唐的話,雖說他和季少煜認識很久了,但還是不習慣季少煜那不威自怒的氣場。

季少煜明明很年輕一小夥子,渾身卻隻有穩重和堅定,當然,也正是如此,才會讓合作對象覺得他值得信賴。

季少煜一挑眉,“還要我親自來?”

說著,季少煜就起身朝臥室去了,不一會兒,阮唐被他抱了出來,連輪椅都沒帶。

阮唐跟他吵得小臉都紅了點,見到管家在餐廳,又是害羞又是矜持,紅著臉不吭聲了。

阮唐就是受不了被季少煜抱來抱去的,又不能動,像個被玩弄的洋娃娃。

而且他遊戲這一局剛打了一半啊!季少煜這個可惡的人就幹脆把他抱下來了!

季少煜把他放到座位上,“怎麽不說了,我聽著呢。”

阮唐氣得瞪他一眼,美食勉強治愈了他的心情,但他打定主意不跟季少煜說話了。

季少煜低笑一聲:“看來你喜歡這樣才能聽話。”

阮唐:喜歡個P。

在管家看來,平日裏極其克製穩重的季少煜,在阮唐麵前時,總有股張揚勁兒。

就像小學生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故意當壞人刁難,很幼稚的行為。明明喜歡得很,但沒有合適的手段,所以即便讓人對他生氣,他也覺得高興的不得了,覺得他被注意到了。

管家愣了愣神,把這個恐怖的想法壓製下去,默默離開了,給這對夫妻留下隱私空間。

……

晚上睡覺時,阮唐的膝蓋又疼了起來。

雖說被窩很暖和,但阮唐身體偏涼,很難被暖起來,即便上床了很久手腳還是冰涼的。

他本來快要睡著了,這一出直接把他疼醒了,用手捂著膝蓋也回不了暖。

最後,他隻好迷迷瞪瞪的爬起來喝止痛藥,剛好撞見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的季少煜。

季少煜沒看見他喝藥,隻瞧見了他眼尾發紅,莫不是偷偷哭過了?

季少煜走近觀察,果然,阮唐眼角不但紅,還泛著水光,必定是一個人在被窩裏默默地哭了很久,他之前半點聲音都沒聽到。

“這就哭了?”

不聽話又愛哭,這麽可惡。

他也真是,為什麽之前一直舍不得動手呢?

阮唐:?

他隻是被痛醒了,瞌睡被打斷,一連打了幾個哈欠,季少煜就這麽容易誤會的嗎?

不過,既然氣氛都到這裏了,他也配合一下吧。

他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你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我想留下來……”

阮唐方才想起,他如果去了,季少煜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讓他回來,那他到時候怎麽聯係戚景航呢?他自己一個人能成功死遁嗎?

他覺得,恐怕勝算不大,所以還是留下來,先和戚景航把計劃商量好。

阮唐知道季少煜吃軟不吃硬,而且他每次一裝可憐,季少煜就妥協了,這次他都哭了,季少煜肯定得同意。

就是可惜了,他本來還挺想去旅遊一次的,坐私人飛機呢!

“至於嗎?”季少煜煩躁,“敢為了他們跟我哭?”

平時阮唐難道也是這樣,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嗎?一點聲音都不讓人聽見。

“我對你也算好的了,總比那些喝你的血的人好吧?”

季少煜快要大喊了,到底有什麽好哭的!

阮唐想了想,確實想不到有什麽可以反駁的理由,隻好臨時硬給他安了一條罪狀,“你隻會強迫我。”

是的。強迫。

這兩個字無比清晰而沉重的砸在季少煜心底。

他動輒抱阮唐是強迫,他帶阮唐去旅遊是強迫,就連他們現在的婚姻關係,實質上也是強迫。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有一個詞可以概述,強迫。

無論季少煜對他多好,多想要把他從阮家剝離出來,也隻是他的強迫行徑罷了。

“嗬,”季少煜聽見自己嗤笑一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占據了他的頭腦,他開始說著自己都覺得刺耳的話,“你早該認清我們的關係了。”

阮唐翻過身,一副傷心到極點的樣子,泫然若泣道:“早知道,當初就不同意聯姻了。”

這副厭惡他的模樣徹底激怒了季少煜,讓他腦子裏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其實,阮唐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結局都是一樣的。

阮唐可以再多記恨他一點,再多厭惡他一點。

他反正隻能留在他身邊,和他互相折磨。

他將阮唐翻了個麵,阮唐像兔子一樣受驚,露出被褥的脖頸和手臂都是白白的,膚肉透著未經人事的嬌嫩,神情天真且無措。

他的睫毛微顫著,這樣脆弱,仿佛稍微用點力對他都是粗暴的傷害。

阮唐不安的掙紮顯得微不足道,被他輕鬆鎮壓。

“你知道,每次看你那麽可憐的躺在我**的時候,我都在想什麽嗎?”

阮唐:……??

等等,這和他想象的發展不一樣啊?

阮唐之前靠裝可憐給自己牟利,季少煜全都默認答應了,好幾次購物車都清空了,前幾天阮唐甚至讓季少煜同意給他請個專業的按摩師……

怎麽這次就行不通了?

阮唐便更加受驚的看著他,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充滿了害怕與厭惡,像一把無形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先忍著點眼淚吧,”季少煜動手擦了擦阮唐的眼角,然後吻了下去。

季少煜用著難得的溫柔語氣,神情卻是冷酷無情的,如同對待宰獵物的最後一點同情。

“待會還有你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