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梁頌時：“……”
梁頌時猛地抬起頭。
林星燃被梁頌時的餘光掃射到，他趕緊舉起兩根手指一證清白：“頌哥，不是我說的。”
江奕也很無辜：“也不是我。”
梁頌時眼神再度凝在顧溪身上，沉默半晌，他薄薄的眼皮往上掀起：“那你想幹什麽？”
“想和你交個朋友。”
看似不在意的梁頌時：“……”
“你說什麽？”
“我說想和你交個朋友。”
梁頌時愣了幾秒，然後猛地反應過來：“顧溪，你逗我玩？”
“嗯？”
梁頌時臉色很臭：“當初是你說我仗勢欺人，說我不學無術，說你最厭煩的人就是我。”說到這兒，梁頌時的心口悶窒，其實，最開始認識顧溪的時候，他還挺喜歡他的，他是他上了高中後，第一個想交朋友的人，但是就在他帶著笑走向顧溪的時候，顧溪很冷淡地避開了，並且表示出了嫌棄。
顧溪安靜了兩秒鍾：“抱歉，是我誤會了。”
梁頌時這下徹底驚呆了，因為顧溪居然會平和且鄭重的道歉，不僅是梁頌時，林星燃和江奕也有些驚訝。
“誤會了？”梁頌時疑問。
顧溪嗯了一聲，說：“高一下學期開學前，我看見你把一個同學按在巷子裏揍，邊揍人你還邊放狠話。”
“什麽話？”
“你說他學習成績再好有什麽用，你家有的是錢，他成績再好，將來還不是要給你這種有錢的學渣打工。”七中分過兩次班，一次是剛入學的時候，一次就是高一上學期結束文理分班，第一次分班顧溪和梁頌時並沒有在一個班級，顧溪對於梁頌時的印象……就是一個長的特別帥的學渣。
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直到高一下學期開學前看見梁頌時在巷子裏揍人，並且聽到這一番話，對他的印象跌入穀底。
或許二十四歲的顧溪不會這麽簡單的給人定下印象，但是十六歲的顧溪看著溫和，其實是個尖銳的刺蝟，一下子就厭惡上了梁頌時。
“我當時隻是知道這樣說他會很不爽，我才那樣說的，有些學霸畢業，還能有錢的學渣破產呢！”梁頌時想都不想便說。
顧溪低頭笑了笑，“是啊。”
顧溪本來就是斯文俊秀的長相，沒有任何攻擊力，此刻眼睛微彎，笑意從眼睛裏流露出來，簡直溫柔的像是一幅畫。
梁頌時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輕咳兩聲，梁頌時語氣略微僵硬：“那你現在……”
“現在我發現了當初其實隻是一個誤會。”顧溪說，“再然後，我發現你還是有幾個優點的，所以就想和你做朋友了。”
“哦，是嗎？”梁頌時兩條長腿懶散地大伸著，占了好大一塊位置，他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狀似淡定地詢問，“那你說說看，我有什麽優點？”
顧溪：“……”
顧溪低眸，望著大爺似地坐在椅子上的梁頌時，沉默了片刻，笑著說：“你長的帥，運動好，為人坦誠仗義，又酷又颯。”
梁頌時抬了抬眼皮，“還有嗎？”
“……”
“你也很可愛。”顧溪說。
梁頌時本來心底還有幾分愉悅的，聽到顧溪這句話，他愕然地站了起來：“顧溪，你說什麽，你說我可愛？”
顧溪無辜地眨了眨眼，“你難道不可愛嗎？”
“你才可愛。”梁頌時黑著臉。
顧溪神色淡定：“沒有你可愛。”
“你比我可愛！”梁頌時咬牙切齒道。
顧溪挑了挑眉，語氣好奇道：“所以，你是承認你自己可愛了？”
梁頌時：“……”
梁顧大戰，梁頌時敗，他沉著一張帥臉，坐回椅子上。顧溪瞥了他眼，餘光又掃向另外一側林星燃和江奕，兩個看熱鬧的人連忙收回了視線。
顧溪想到剛才的對話，無奈地搖了搖頭，從二十四歲回到十七歲，被梁頌時愛了幾年的他好像是沒有當年的尖銳冷淡疏離，但是他好像……幼稚不少。
——
洗臉刷牙洗澡出來，顧溪看了眼時間，十點二十。距離熄燈還有四十五分鍾。
顧溪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下，梁頌時林星燃江奕打遊戲的聲音傳出來，他摸出自己的降噪耳機戴好，然後翻開了自己的物理書。
雖然這些知識六七年沒有學習過，但他當年讀書打下了特別牢固的學習底子，而且他記憶力好，短短三天，他已經複習完了一半的高一上的物理。
顧溪專心致誌地投入學習中。
梁頌時從顧溪洗漱完回到宿舍就分了幾分注意力給他。他注意到他經過他背後，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梁頌時兩條劍眉微微擰了擰。
緊接著，梁頌時注意到顧溪拉開了椅子，拿出書學習。梁頌時一邊出牌一邊忍不住用餘光掃他。顧溪盯著書，極為專注，好像進入了無人之境。
梁頌時皺眉，黑這臉繼續出牌，手機裏的農民起義失敗，梁頌時隻好再點一局開始遊戲。
遊戲提示歡樂豆不夠。
梁頌時直接充了五百塊錢的歡樂豆後繼續遊戲，隻是就算氪了金，遊戲效果依舊不好，幾分鍾後，又是農民被地主狠狠□□的一局。梁頌時抿著嘴退出鬥地主。
梁頌時再側眸看了眼顧溪。
顧溪低著頭，還是一副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想搭理的樣子。
梁頌時用力地磨了磨牙，明明二十多分鍾前還說要和自己做朋友，結果，剛剛他不太開心他都沒有隻言片語。洗漱完就去看書，一個餘光都舍不得施舍給他。
嘖嘖，狗屁的想和他做朋友。
梁頌時麵色沉沉地再開了一句遊戲，這局他是地主，但是幾分鍾後，農民起義成功，他這個地主被狠狠踐踏在地。梁頌時黑著臉把手機扔在桌子上。
哐啦一聲，椅腳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梁頌時又站起來。
顧溪帶了降噪耳機，但是耳機隻能降低噪音，不能徹底清除，他蹙眉看了看起身往陽台走的梁頌時一眼，繼續低頭學習。
兩分鍾後，陽台門被人粗暴地推拉開，再次發出一聲尖銳的噪音。
顧溪抬頭，正好看見梁頌時看過來的眸光，四目相對，梁頌時抬了抬下巴，拉開椅子坐下，同時搞出一串噪音。
其實不僅僅是梁頌時有噪音，林星燃和江奕也有。隻是十多分鍾前，兩個人應該是在玩溫和的遊戲，沒什麽聲音。現在兩個人應該換了個令人血脈賁張的遊戲，時不時就能聽到林星燃一句**澎湃的聲音。
顧溪思索了一秒鍾，果斷合上物理書和筆記本，拿在手裏，起身離開宿舍。
梁頌時：“？？”
他忍了幾秒鍾，在顧溪的手搭上轉把時，出了聲，“你去哪兒？”
顧溪腦袋裏都是剛剛那個沒弄清楚的物理題，聞言頭都沒回，隻撂下一句，“自修室。”
宿舍樓一樓有幾間自修室，顧溪尋了個空位，便擺開物理書和筆記本，他是個做事專注的人，直到又弄懂了兩個知識點。顧溪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半。
顧溪收拾東西回到宿舍。
十一點過五分，除了自修室外的地方，其他房間統統熄燈。顧溪打開411大門，毫不意外看到一室黑暗。
但是——
三張**都沒有昏暗的青白色手機屏幕光射出，顧溪蹙了下眉，壓低聲音問了句，“你們都睡了？”
宿舍內悄然無聲。
顧溪打開手機手電筒，先走到梁頌時床邊，踩著床梯往上看，**被褥平塌，沒有人。
顧溪檢查了下林星燃和江奕的床鋪，毫不意外，空無一人。
臉色沉了沉，顧溪撥出一個電話。
十多秒後，電話被接通。
顧溪問：“你們去哪兒了？”
下一瞬，電話被人掛斷，傳來嘟嘟的響聲。
顧溪：“……”
他臉色黑了兩秒鍾，再一次把電話打了過去，大概過了三十秒後，電話才被人接通。
顧溪的語氣有些冷，“梁頌時，你在哪？”
電話那邊安靜了幾秒鍾，才傳來一道訕笑的聲音，“顧，顧……哥，嘿嘿，是我，林星燃。”
“林星燃？”顧溪捏了捏鼻骨，“梁頌時和你在一起沒？”
“在呢在呢，我們和頌哥在一起。”
“你們在哪？”顧溪問。
那邊安靜了幾十秒，似乎在思忖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顧溪不想等他想出一個敷衍自己的回答，“你們想我給美宋打電話，告訴他我的三個室友半夜離奇失蹤了？”
“別啊別啊。”林星燃忙道，“我們在學校後門。”
“學校後門？”顧溪疑惑，“你們去學校後門幹什麽？”
“那你保證不給美宋打電話。”
顧溪聞言語氣帶著一點點笑：“林星燃，你有和我講條件的權利嗎？”
林星燃：“……”
“給你五秒鍾，你要不要說？”顧溪再問。
林星燃聞言看向梁頌時，他頌哥還是雙手插兜，一副麵無表情的冷酷模樣。他隻好看向江奕，江奕朝他攤了攤手，表示他也沒有和顧溪講條件的權利。林星燃隻好道：“我們打算去網吧通宵。”
顧溪：“……”
“哪個網吧。”顧溪問道。
“夜願。”林星燃說完覺得不安，他遲疑道，“顧哥，你真不會通知美宋來抓我們？”
“不會。”顧溪沉默了好半晌才回答，緊接著，他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鑰匙，塞進衣兜裏，“但你們得在原地等我。”
片刻後，林星燃握著被掛斷的電話，神色有些茫然。江奕眉頭擰了擰，“怎麽，他要通知美宋？”
“他說他不會通知美宋。”林星燃有點呆，顯然沒徹底回過神。
“但是他說，他要和我們一起去網吧。”
南城高校一哥麵無表情了大半個小時的臉，聞言，麵部神經終於有了一丁點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