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閃光燈持續不斷打在眼睛上， 快門不停按下，燈光亮如白晝。
幾人保持微笑，舉手向眾人打招呼。
周邊有買票進來的粉絲， 言蹊聽見在叫他們的名字。
太吵了，主持人的報幕聲，媒體的快門聲，還有粉絲的尖叫，響徹整個會場。
言蹊在粉絲中看見幾個熟悉的麵孔， 他們戴著口罩， 拚命向他招手。
似乎在說加油， 但是聽不清。
但言蹊沒那麽緊張了。
紅毯盡頭簽了名， 大會主持人是慣例的一男一女，仔細做過功課，對圈內動態了如指掌。
問了幾個問題，還幫忙給籌備中的專輯做了宣傳。
很和善，沒有搞事的模樣。
NEVER放鬆下來， 向主持人笑笑表示感謝。
在場務的引導下去了自己座位， 才發覺手腳發麻，背心出了一層冷汗。
夏澤凡呼出一口氣：“我覺得眼睛有點花。”
季洲從兜裏拿出一貼熱敷眼罩：“要不要？”
夏澤凡：？
“你哪來的？”
“在網上查攻略準備的。”
夏澤凡：……
服氣。
林奕搓搓手， 很興奮，還記得放小音量：“好刺激！”
“有什麽刺激的， 以後就膩的要死，還不如待在家裏打遊戲。”旁邊突然傳來年輕熟悉的男聲。
是林覽文。
麵對幾道目光，很生無可戀地把自己扔進座位：“珍惜吧， 這是你們最享受的一次了。”
林奕一臉懵逼：“你怎麽在這， 你不是在前麵嗎？”
這種盛會， 藝人的座位都有講究， 咖位人氣越高，位置越靠前。
比如於玫就在前麵第二排，真薇和馮誌吟這樣的超級大咖在第一排正中心。
NEVER雖然人氣上來了，在眾星雲集的盛典上卻不太夠看，排在中間靠前的位置。
林覽文雖然與前麵的大佬們比不得，但作品有，人氣有，何況有那樣的背景，座位怎麽都不會排到這裏來。
林奕挑眉：“不會是躲你經紀人，特意跑到這後麵來的吧？”
林覽文嗬嗬一聲：“我愛坐哪坐哪，這又沒人，少管閑事。”
林奕：“就是躲你經紀人吧。”
林覽文瞪他一眼，結果看見言蹊找助理拿手機。
“你幹嘛？”
言蹊低頭打字：“給你經紀人發信息。”
林覽文：“……”
他目光幽怨：“你昨天竟然告我狀。”
害他回去被一頓訓，沒收現金不說，手機也被加長保管時間，打遊戲都摸不到兩把了。
“這不叫告狀，這叫加強未成年人思想改造。”言蹊按下發送鍵：“或者說我告訴你行叔，讓他轉告林定愷導演？”
林覽文：“……”
入座沒多久，林覽文經紀人趕到，林覽文裝看不見，死死扒住扶手，大有一副你敢帶我走我就當場鬧起來的架勢。
經紀人臉色不好看，喊他名字：“林覽文。”
“我就要在這。”
仗著場中陸續有其他藝人進來，攝像機在場中捕捉，十分任性。
言蹊這排有人來入座，經紀人無法，隻好拜托言蹊多加照顧。
“回去我會和林導說明情況，麻煩了。”
算是一個訊息，不會讓他做無用功，林定愷的人情可比有些資源值錢多了。
言蹊搖搖頭，隻說：“沒關係，裴老師有過囑托。”
林定愷導演的人情不在乎，裴昱行的叮囑倒是很在意。
經紀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不再多說。
為防止兩個未成年小朋友途中打架，言蹊不讓他們坐一起，把季洲插在中間。
林覽文無所謂，已經得逞，正快樂翹著二郎腿嘚瑟，林奕兩次暗戳戳刺他兩句都不搭理的。
言蹊旁邊的藝人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何逸興。”
言蹊知道他，何逸興是位電影和歌手兩棲發展的選手，正在那檔火爆的綜藝中常駐，可惜淘汰比較早，每周隻在踢館中出鏡，算不溫不火。
“你們的歌曲我很喜歡，《等信來》原本是打算晉級後演唱，可惜了。”
言蹊禮貌點頭：“感謝厚愛。”
何逸興笑笑，纏著他聊了會兒音樂，十分熱情。
“聽說你與歌後真薇也相熟，看見微博互動我還很驚訝，我是她的粉絲，小時候就聽她的歌曲……”
興起時整個身子探過來，鼻尖差到撞到言蹊的臉。
言蹊皺眉躲開，詫異看他一眼。
何逸興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我這人就是有點壞毛病，一激動就忘形，被朋友吐槽很多次。”
言蹊抿唇，不接話。
主辦方安排的椅子十分寬闊舒適，光扶手就有十厘米寬，兩個扶手並一起，要湊過來幾乎得大半個身子。
何逸興恍然未覺，掏出手機：“不如加個聯係方式，如果踢館成功，我想請你來做我的助陣嘉賓。”
言蹊搖頭：“不好意思，手機在我助理那裏，最近團隊在準備新專輯，也不太有空。”
何逸興“啊”了一聲，有些遺憾，但並沒有放棄：“那等你們空了，請一定要留檔期給我。”
有些窮追不舍了。
言蹊麵色淡下來：“工作相關請與我經紀人聯係。”
輿蜥 何逸興哈哈一聲：“我就想聯係言老師。”
他盯著言蹊：“言老師，你今天眼鏡真好看。”
騷擾的明目張膽。
聲音不大，隻有言蹊這邊的人聽見，隊友們的神色已然不好。
要發作，言蹊攔住他們，他麵不改色地看向旁邊：“COOSE當季新品，喜歡就去買，雖然沒有為你提供讚助，但COOSE不會拒絕你成為他的顧客。”
年輕人鏡片下的目光難得冷冽：“何先生既然不想聯係我的經紀人，那就去聯係階梯，與我公司商洽，再不滿意，或者讓我的老板與你談？”
何逸興的笑容頓時變得尷尬。
階梯都聯係不上，遑論見到裴昱行。
言蹊在打他臉。
隻能打哈哈，試圖與言蹊解釋：“我隻是開個玩笑，言老師不要生氣……”
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一道目光鎖在自己身上。
林覽文隔著幾個座位，盯著他，一字一頓：“你踏馬再和他多說一句話，嘴給你撕爛了。”
何逸興臉色瞬間難看。
言蹊他還敢調戲一下，剛簽約階梯，根基哪能穩。
這種事情藝人大多不會告知公司，隻能吃悶虧，他屢試不爽。
但林覽文萬萬不敢得罪。
會場的攝像機隨機捕捉鏡頭，大熒幕正好播放他們這邊。
何逸興的表情當然也有被拍到。
他心頭咯噔一聲，下意識扯出一個笑容，非常僵硬。
於玫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起身過來，後麵跟了VIC的幾人。
幾人都是高人氣選手，湊在一起排場甚是浩大，鏡頭追著他們不放了。
於玫微笑著，很溫婉柔和的模樣，都是對鏡頭敏感的人精，不可能露出負麵情緒來。
任宵大嗓門：“你們幾個什麽時候進來的，我都沒看見。”
其實進門就知道了，故意這麽說，謹防媒體胡說八道。
何逸興僵坐在原地，麵前這些人，在階梯身價都很靠前，任宵和言蹊有過合作，他明白。
但不明白於玫怎麽會和言蹊那麽熟。
他想起身離開，但被堵住道路，根本走不了。
熒幕上，這裏隻是一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親友交流。
何逸興在這樣的氣壓下已然後悔。
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想起俞笑宇。
那位大熱男團隊長，在招惹言蹊後，事業忽然直線下降，這次盛會的座位，已從前排消失。
隨著真薇和馮誌吟入場，氣氛達到高。潮。
所有人都規矩入座。
何逸興剛鬆口氣，就見林覽文笑嘻嘻看著他，說：“你完了。”
何逸興：……？
何逸興後來去了別的座位。
表情訕訕，招呼都不打。
林奕在座位上悄悄罵了好幾分鍾，氣得要死。
言蹊安慰了兩句，小朋友都沒停下來。
林覽文持續和他唱反調：“就這？真的是在罵人不是唱歌？”
“你是在撒嬌嗎？要不要爸爸教你？”
“瞪什麽瞪，詞匯量這麽點人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季洲擱在兩人中間，左右耳飽受折磨。
但人家老神在在，眼睛都沒眨一下。
直到王琪過來，林奕才閉上嘴巴，此時已經不記得何逸興，隻想和林覽文打一架。
頒獎典禮已經開始了，藝人坐在一層前麵，觀眾坐在二層。
主辦方合作的場地不小，觀眾差不多來了兩千餘人。
主持人每點到一位藝人，後方便傳來呼喊聲。
VIC今年的新曲獲得了最佳新人獎，比較柔和的曲子。
許多藝人舉起手機拍照，言蹊向小助理重新要回自己的手機，也拍了許多。
然後是歌神馮誌吟。
他的代表作實在太多了，哪一首拿到這裏都能獲獎，隻是近兩年沒有新作品，於是多了一個懷舊金曲的獎項。
馮誌吟今天一身休閑裝，為人父後氣質都變得慈愛和善，開玩笑：“為難大家了，還要我上來獻唱。”
主持人：“好不容易請動您，自然不能白來一趟。”
下麵就笑。
馮誌吟跟著哈哈哈，握著話筒：“那我就獻醜了。”
歌神選擇了一首歡快的曲子，節奏朗朗上口，引發了全場大合唱。
氛圍感超級足，單人獲獎曲活生生變成了演唱會。
接下來慣例由上一位獲獎者宣布下一個獎項。
馮誌吟看了眼詞卡：“哦？是首次來參加音樂盛會的團體哦，他們的專輯我慕名去聽過，怪不得真薇想找幾人去演唱會助陣呢。”
被CUE的真薇優雅翻白眼：“你不要和我搶人哦。”
到這裏大家都有數，鏡頭提前給到後麵，林覽文擠在幾人中間，十分淡定。
直到林奕起身，要拉他去台上獻唱。
彈幕笑瘋了。
【？林覽文怎麽混進去的？】
【笑死，毫無違和感。】
【我單方麵宣布，NEVER今天是五人團了！】
【救命，林覽文竟然也有這麽好的朋友了？？？】
【請林覽文放下身段，停止無用的掙紮！】
【根據口型，太子爺嘴裏說的是我（ni）愛（ta）你（ma）】
得獎的是他們同名專輯主打曲，《NEVER》。
換完打歌服，幾人上台明顯還有些拘謹，但前奏一響起，瞬間進入狀態。
高難度的舞蹈動作，強節奏的RAP，將歌曲完美呈現出來。
音樂切入**，是言蹊的舞蹈SOLO。
言蹊所有情緒和感官都已沉浸在舞台中，自信張揚，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表演中掀起來的衣擺，露出漂亮的腹肌線條。
舞台是他們的主場。
一曲結束，觀眾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NEVER！NEVER！NEVER！”
“NEVER！NEVER！NEVER！”
熱情衝上雲霄。
恍惚間，看見前麵的藝人們訝異地轉頭看過去。
幾人臉上已被汗水打濕，言蹊下意識將軟趴的劉海往後抓了下，額頭光潔，年輕的臉性感帥氣。
他很開心，粲然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
“謝謝大家，我們是NEVER！”四人手拉手，朝台下深深鞠躬。
下了台，依舊能聽到觀眾的尖叫。
林奕麵色發紅：“我們是不是出息了？”
夏澤凡嗓音發顫：“是出息了吧？”
季洲點頭，情緒難得波動：“出息了。”
四人相視一笑，抱成一團。
衣衫濕透，要去休息室更換備用衣衫。
楓哥見到他們十分激動：“這麽多年努力沒白費！那尖叫聲，我在休息室都聽見了！”
夏澤凡：“低調，低調。”
楓哥：“去他媽的低調，你們不知道剛才直播間有多凶殘，我還擔心你們在歌神後麵扛不住，誰知道！”
“剛才那舞台，我就問還有誰！”
“這次真的要出圈了！”楓哥隻覺得這麽多年的委屈一口氣吐出來，提到以前的經紀公司：“哼，剛才我看見威瑞的幾個藝人了，那老總也在，臉色鐵青，要不是要等你們過來，我真想去他麵前多轉兩圈。”
言蹊用濕毛巾擦了臉上的汗珠，跟著笑笑。
他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置頂。
可惜冷冷清清，沒有收到想看的訊息。
昨晚整場夜戲，聽說天亮才結束，男人應當在休息。
如果看了直播，應該會發消息。
雖然理解，其實多少有點遺憾。
難得出息的一次。
言蹊按著聊天框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收起來。
調整心態，換回禮服，和隊友回到前方。
現在是之前合作過的女愛豆在表演，一首舒緩的小情歌，光線打的比較暗。
盡管如此，言蹊還是清楚地看見，他們那一排多了一個人，身材高大，戴著拚色鴨舌帽。
他坐在何逸興的位置上。
言蹊愣了一下，心髒不受控製狂跳。
似乎察覺到什麽，那人轉過頭來。
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熟悉的雙眼。
看見他，深邃的眼睛彎了彎。
“幹得漂亮，言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