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了高速， 進入匝道，離家越來越近。
言蹊說：“今天是我媽媽和小表妹的生日。”
裴昱行：“嗯。”
言蹊：“小表妹是你的粉絲。”
裴昱行嘴角微勾：“感謝喜歡。”
言蹊：“老婆粉。”
男人沉默地開車，看不清墨鏡下的眼神， 隻是嘴角的弧度似乎深了些。
言蹊捂臉。
一時說不上尷尬還是羞恥。
快要到家的時候就開始緊張。
後備箱裝了很多禮物，都是裴昱行精心挑選。
言家雖然不如裴家富有，但也不缺什麽，挑選禮物的時候男人詢問過言蹊的意見，言蹊讓他不要送太名貴的。
父母在科研所忙碌， 爺爺奶奶不喜歡那些貴重東西， 小叔和兩位姑姑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 拿在手裏最後還是放在倉庫吃灰。
最後打聽到上一輩的喜好， 小叔和姑姑那個年紀，小時候聽金曲比較多，現在傳唱度也很高，很多年輕人也會唱，隻是不會主動選出來聽罷了。
比如兩位姑姑學生時代的男神馮誌吟， 是上一輩非常出名的歌手， 八零九零稱霸華語唱片時代，連續幾屆登上春晚舞台， 出專輯的時候其他藝人都要避開檔期，堪稱華語樂壇不敗神話。
隻可惜成家立業後就鮮少露麵了， 重心放在了家庭，他的妻子不是圈內人，聽說是青梅竹馬的富家千金， 不希望妻子的隱私因為自己受到影響。
馮誌吟算不上退圈， 在社交媒體依舊活躍， 大多時候都是曬自己的雙胞胎女兒， 或者暗戳戳撒一把狗糧，妻子偶爾出鏡，商家的慈善活動也有出席，並未讓丈夫與粉絲完全割裂。
什麽都好，就是歌神不再出唱片，演唱會也沒有消息。
言蹊上個月還看見大姑在朋友圈分享了馮誌吟的歌曲，二十年前的歌曲了，小姑還留言，開玩笑說現在有錢卻去不了演唱會了。
於是就決定送歌神出道時的絕版專輯，上麵還有馮誌吟的親筆簽名，TO了兩位姑姑的名字。
在此之前，言蹊都不知道裴昱行與這位大佬相識。
男人隻淡淡解釋：“有過合作。”
言蹊當然知道是謙虛的說法。
馮誌吟的親筆簽名不比男人的好拿，何況是如此有紀念意義的專輯。
小叔喜歡真薇，言蹊小時候看到他偷偷買過歌後磁帶。
真薇的簽名是言蹊厚著臉皮，親自上門去求的，裴昱行跟著他身後，雙手插兜，老神在在。
聽到他的要求，真薇很爽快的應了，將人帶去自己的放映室，整整兩麵CD牆。
“看上哪張，自己選。”
……爽快的讓人嫉妒。
憑著記憶，言蹊找到了小叔偷買的磁帶那張。
真薇挑了下眉，笑：“小朋友還挺會選。”
言蹊對她的歌曲耳熟能詳，但算不上粉絲，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害怕自己做錯，還忐忑回頭看了男人一眼。
裴昱行站在架子旁，隨手抽出一張海報，是歌後某場巡回演唱會的。
烈焰紅唇，發絲飛舞張揚，雙手搭在立麥上。
穿著火辣性感，珍珠做的短裙，隨著擺動露出筆直纖細的大長腿。
裴昱行看了眼，然後遞過來：“這張也要。”
真薇：“……”
她算是看明白了：“你是來打劫的嗎？”
裴昱行隻是笑：“對你來說算不上什麽。”
真薇“嗬嗬”兩聲，看向言蹊的目光倒是很溫柔：“看在小言的麵子上。”
言蹊微笑說謝謝。
真薇簽完自己大名，還用漂亮的禮品袋裝好，忽然擁抱了一下他：“要是覺得你老公無趣就來找我，姐姐帶你見識真正的快樂。”
言蹊鼻尖聞到淡淡的香水味，似乎是某種花香。
他還在懵逼，胳膊就被人拽住，將他從真薇的懷抱裏解放出來。
裴昱行把人拉到身邊，語氣依舊沒什麽波瀾：“叫阿姨。”
真薇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我可沒比你大幾歲。”
當夜就在真薇微博看到樂子。
@真薇：老裴家的小家夥比他好玩多了，找到了新的樂趣[捂嘴笑]
言蹊窘。
關於言培禮老先生和白婉怡女士的禮品，倒是花了一點時間。
是從某個拍賣會上拍下來的古畫，年代不算久遠，名氣也不是為人所熟知，價格不貴，在爺爺研究的領域很有意義。
言父言母是一對手表，是定做款式，外麵市場買不到，考慮到他們的工作，款式非常簡約，相比前麵的禮物就要樸素的多。
兩人手上提的東西不算少，但不顯忙亂。
裴昱行肩寬腿長，帶著墨鏡，像走時裝秀場。
這個時間點有人在外麵，似乎有人認出了裴昱行，但不太確定，隻往這邊看了兩眼，搞得言蹊忐忑了一陣。
小表妹問了兩次他們在哪裏，但言蹊雙手都不得空。
小姑娘追星雖然算理智，但在外人眼裏卻比較狂熱。
況且歲數那麽小，朝氣蓬勃，也難以管教。
到了家門口，言蹊輕輕吐氣。
門鎖是老舊的款式，提了幾次換指紋密碼鎖，但老人都不同意，用不慣那個。
他按響了門鈴。
然後聽到一陣慌慌張張的腳步聲，還有小表妹亢奮的聲音：“我去我去！你們誰都不要和我搶！”
沒兩秒，門“哢噠”一聲從裏打開，小表妹興奮激動的臉映入眼簾：“言表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禮物——”
“呢”字在看見言蹊身後的人時，卡在喉嚨裏。
裴昱行踏上最後一個階梯，抬頭看過來。
小表妹眨眨眼，湊到言蹊耳朵邊：“表哥，你後麵那個人，長的好像我男神哦，反串演員嗎？”
她的音量並不低，在樓道裏麵聽得清清楚楚。
然後，再小心翼翼看一眼。
男人氣質儒雅隨和，身材高大修韌，摘下墨鏡，對她溫和地笑：“你好，我是裴昱行。”
小表妹：……………………
雙眼緩緩地瞪大——
臥。
槽。
屋子內，親戚們都在了，隻有小叔還在路上。
言蹊將禮物送給親人，兩位姑姑拿到簽名一臉不敢置信，盯著十分具有年代感的專輯封麵，久久出神。
大姑比較感性，眼睛濕潤：“這還是我小學那年聽的歌曲了。”
相較歌神的簽名，帶來的懷念更多。
歲月蹉跎，時光不在，兩個孩子都已成年，自己也從小姑娘變成媽媽了。
然後就被小姑調侃了，作為被姐姐寵大的孩子，已經這個歲數了，仍舊沒大沒小。
不過被言培禮老先生一個眼神，就收斂了。
今天新孫婿上門，老人家還是給了女兒麵子，拿著字畫，責怪：“破費什麽。”
然而表情很喜歡。
裴昱行謙和地笑。
言父言母有個臨時的視頻會議，兩位表哥去超市買東西，暫時沒有見到。
言蹊將禮物拿給小表妹：“生日快樂。”
“……”
小姑娘一動不動。
半天，才僵硬著四肢，將東西接過來。
言蹊有點愧疚：“不好意思……”
小表妹：“嗬，嗬。”
喉嚨幹澀，啞得厲害。
腦袋已經完全空白了，根本轉不動。
為什麽，她會在外公家裏看見裴昱行。
為什麽，裴昱行會跟在她表哥身後麵。
為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
去踏馬的為什麽！！！
她男神結婚了，結婚對象是他表哥！！！
快來個人搖醒她，她一定是在做夢！
對，這就是夢！
等下就會醒了！
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假的！
她看著自己表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我鯊——”
“婷婷。”
小表妹呼吸一窒，乖乖坐好，瞬間乖巧。
抬頭呆呆望著麵前高大的男人。
裴昱行屈身看她，眉眼彎彎：“我聽小蹊說，你的小名叫這個。”
小表妹張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
男神叫她小名了。
救命，救命，救命——
她死了！
死而無憾了嗚嗚嗚嗚嗚！
裴昱行看著麵前臉色發紅的小姑娘，掏出自己的禮物遞給她：“生日快樂。”
男神聲音溫和，有些低沉。
裴昱行工作時向來親力親為，除非特殊需求要借助配音，從來都用自己原聲。
非常蘇，有粉絲做過音頻集錦，下載量不低。
她也下載了，現在還存在她的手機裏。
可是親耳聽到，才發覺音頻裏有些失真了。
快要暈過去了。
猛然間，小表妹似乎醒過來，“唰”地一下站起身：“您、您好，我是您的粉絲，真的非常喜歡您……您的電影非常好看，我買了很多場的電影票，以後也會繼續去看……”
全家都不動了，看著她像背課文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
說著說著，聲音慢慢低下來，看著男神，眼眶紅紅。
家人的目光當然有注意到，但這個年紀離沉穩太遠，做不到鎮定麵對。
覺得有些丟臉，可是又很激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頭頂覆上一隻溫柔的手掌，裴昱行眼中笑意濃鬱，語氣誠懇：“我很榮幸，謝謝你的喜歡。”
婷婷吸吸鼻子，抱著禮物不鬆手。
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這樣溫柔的男神，照顧她的表哥，相信表哥也會幸福。
言蹊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小姑娘已經倒戈了。
男人在收買人心向來有一套的。
大姑過來，讓女兒去洗臉：“像什麽樣子。”
小表妹哼了一聲，什麽感性通通不見，一蹦一跳去了衛生間。
小女生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過了一會兒，突然探出頭，對言蹊道：“我哥應該快要回來了，你還是好好跟他和小表哥解釋一下，當初豪言壯誌說要睡了我男……裴老師的事情吧。”
說完這句話，“嗖”地一下把頭縮回去了。
裴昱行挑眉，看著伴侶：“哦？”
他似笑非笑：“還有這事？”
言蹊：“……”
我說是個誤會，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