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遊樂場之行讓席景明看到了一點方向, 他按照秘書給的建議,又找了別的娛樂方式和夏言拉近了距離。

進展雖然緩慢,但好在夏言慢慢的不再這麽恐懼他, 隻是有時候看向他的眼神還是帶著怯意,偶爾怕得很了又會原形畢露的哭著哀求道歉。

不過總歸情況在慢慢變好,他總能讓夏言不再這麽恐懼他。

不知不覺, 他們就這麽過了幾周。

這一日, 席景明有個聚會,等到穿著齊整打算出門時,就看到夏言微微抬著臉,睜著一雙貓兒似的眼睛,殷殷的望著他。

“你要出去嗎?”夏言小心翼翼的問。

“嗯,有個聚會。”席景明俯下身輕鬆的親了下夏言的額頭,“晚上我早點回來。”

夏言卻還是殷殷的望著席景明, 等到席景明疑惑的問出了聲,夏言才不好意思的開口,“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小心翼翼的,像是唯恐席景明會拒絕一樣。

“我隻是太久沒出去了, 想跟你……出去看看。”

席景明眸色深沉,若有所思的定定看著夏言。

被席景明用這樣深沉的目光盯著, 夏言瞬間又忐忑了起來, 害怕的低下了頭,“那要不算了……”

席景明定定的看著麵前狀若鵪鶉的少年, 對方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好像他做了什麽很讓少年難過的事情一樣,可憐的讓人忍不住想把對方揉進懷裏哄著寵著。

於是席景明輕輕的笑了一聲, 兩指輕輕抬起了夏言的下顎, “好啊。”

“不過為什麽突然想跟我出門?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見我那些熟人。”

上次和席景明一起打完高爾夫, 夏言說什麽都不願意再陪席景明一起出去參加活動了。

夏言小聲的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平時都玩什麽……而且我一個人總在家裏,有點無聊。”

這倒也是,雖然席景明沒有限製過夏言的活動,但是除了他偶爾帶夏言出去玩,夏言基本每天都待在別墅裏等席景明回來,從來不主動出門。

這跟夏言以前可是截然不同的,夏言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憋不到兩天就想出門去玩,哪像現在幾乎足不出戶的在家等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出門會被席景明懲罰。

夏言連忙搖頭,隻不過表情裏明顯有些心虛,“沒、沒有沒有。”然後又立刻欲蓋彌彰的補充,“我就是不知道做什麽,待在家挺好的。”

席景明漫不經心的撫摸著夏言小巧柔軟的耳垂,意味深長的說,“好吧,隻是我怕你去了會覺得沒意思。”

夏言連忙說,“不會的。”

然而等到了地方,他才明白席景明話裏的意味深長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和席景明到得晚,等進了包間,裏麵的人基本上都坐齊了。

夏言挽著席景明的手踏進包間,一進門就看到了對麵坐著的沉默。

隔著人群,夏言慌張無措的眼神正好對上了沉默的視線,沉默的視線在席景明和夏言的身上轉了一圈,落在兩人挽著的臂膀上,臉色瞬間寒到了底。

“沒想到咱們萬年清心寡欲的席總居然帶著伴兒,這位是——”一眾人朝席景明起哄,暗暗瞥向夏言的眼裏滿是驚豔。

席景明平時從來不讓男女近身,驟然帶這麽一個美少年來,把這一夥年輕人的八卦之心瞬間給燃了起來。

不過很快大家就發現席景明帶來的這個人並不簡單——畢竟上了一下午的熱搜,還跟夏興朝掛了勾,這讓大家不想認識都難。

S市的頂流圈子裏,大家幾乎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夏家的破產是明銳一手促成,現在明銳的老板卻把夏氏的小少爺帶在身邊,當小情人似的對待,誰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能為人知的事。

一時間沒人再敢在席景明麵前提這檔子事,也不敢再暗暗的打量夏言了,全都嘻嘻哈哈的裝傻,好像席景明帶的這個伴就是個普通的伴侶一樣。

夏言跟著席景明落座,他有些慌張的別過眼,餘光瞥見了席景明似笑非笑的唇角。

夏言的心裏瞬間一沉。

看來席景明早就知道沉默會來,這麽輕易的答應他跟著過來的請求,恐怕也存著些看好戲的心思。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沉默,自從那天那一通電話過後,沉默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而夏言更是不好意思去找沉默,兩人就這麽斷了聯係。

今天他跟著席景明過來,主要是想了解席景明平時私底下的交際圈子,這樣才能更有把握的對付對方,不過沒想到會遇見沉默,這一意外,直接破壞了夏言本來的計劃。

席景明毫不顧忌,一把將夏言摟到了身邊,讓夏言依偎著他,姿態之親昵惹得旁邊的眾人時不時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倆。

夏言硬著頭皮,根本不敢看不遠處沉默的臉色,他敢保證席景明絕對是故意的!

席景明把夏言摟在懷裏還不夠,時不時的還讓夏言倒個酒,拿個水果之類的,膩歪得讓平時見慣了席景明清心寡欲模樣的眾人瞠目結舌。

來參加這場私人聚會的幾乎要麽是S市大家族的繼承人,要麽就是白手起家現在獲得了不菲成就的,雖說是私人聚會,可俗話說商人沒有無效社交,大家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生意上。

夏言鵪鶉似的縮在席景明的懷裏,時不時小心翼翼的瞅一眼不遠處的沉默,眼裏似有悲傷。

他以為自己做得小心翼翼,實則全都落在了旁邊人的眼裏。

席景明摟在少年纖細腰身上的手緊了緊,嚇得懷裏的少年頓時一顫,席景明不顧對方的懼怕,強行把夏言低垂的頭抬了起來,狀似親昵的貼著少年的耳畔,“看什麽呢?要不要坐過去湊近點看?”

夏言立刻慌忙搖頭,“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

少年似乎嚇壞了,不自主的聲音都大了一些,使得一旁的人紛紛詫異的看了過去。

席景明微微皺起眉。

眾人又立刻扭回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聊天。

因為席景明和夏言貼得很近,所以大家隻聽到了夏言那聲調高的“對不起”,雖然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

——席景明身邊的那個漂亮少年像是害怕極了,恐懼的縮著肩膀像是要把自己埋起來一樣,然後就意識到不能讓旁邊的人生氣,於是揚起臉來,緊緊閉上眼睛朝席景明的唇角貼了上去。

然後露出一抹僵硬的,明顯是討好的笑容朝席景明低聲說著什麽。

怎麽看,都怎麽像是席景明在欺負夏言似的。

眾人暗暗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也不知道這個破產的夏家少爺到底受了什麽刺激,要這麽小心翼翼的討好席景明。

席景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一旁的沉默再也看不下去,砰的放下了酒杯,猛地站起身大步離開。

連看也沒有看夏言一眼。

眾人滿腦袋問號,“這是怎麽了?”

席景明淡淡的開口,“剛剛聊到哪兒了?”

有席景明發話,眾人便也顧不得討論沉默了,嘻嘻哈哈的調整了下氛圍,又回到了之前聊著的話題。

夏言低聲朝席景明說,“我想上個洗手間。”

他低著頭,不過即便沒有看男人的眼睛,也能感受到對方落下來的,打量的視線。

席景明眸光沉沉,似乎要看出夏言的內心想法,然後輕笑了一聲,鬆開了手,“你記得回來的路吧。”

席景明的話意味深長,嚇得夏言輕輕的抖了一下,連忙說,“我就去上個洗手間,很,很快回來。”

“去吧。”

夏言忙不迭的跑出了門。

這下包廂裏的人都感受到了微妙,沉默前腳剛走,夏言後腳就跟了上去,這……突然感覺席總的頭頂有些綠。

就是說沒想到隻是來參加個聚會就能吃到這麽刺激的瓜。

然而包廂裏疑似被綠的當事人卻神態自若,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悠然的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像是胸有成竹,對什麽都不在意一般。

他養得這隻金絲雀還是太天真了,看來隻有讓鳥兒碰了壁,它才會知道哪兒才是它最終的歸宿。

*

沉默的步子走的很快,好在這家會所很大,夏言終於在沉默離開會所之前追了上去。

“沉默!你等等!”

沉默腳步不停,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夏言見對方一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樣子,隻能加快了速度,攔在了沉默的麵前。

“沉默,你……你怎麽不理我啊……”

沉默深深的皺著眉,厭惡道:“讓開。”

然而話剛說完,沉默就頓在了原地。隻見麵前的少年仰起臉來,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一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難過,“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那雙琉璃般的眼眸裏蘊滿水光,哀傷的望著他,眼裏的破碎讓人忍不住心頭一軟。沉默心裏的厭惡也隨之消了一些,不過沉默還是對眼前漂亮的少年很是失望。

“我沒想到你會自甘墮落到這個地步,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沉默把視線從夏言身上移開,語氣冷淡,“你既然選擇了捷徑,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見麵了。”

夏言眼裏的光芒瞬時熄滅了,他像是難以置信般看著沉默,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慘笑著說,“好吧……我就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配跟你說話……連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別人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呢……”

沉默繞開夏言,抬腳和夏言擦肩而過。

少年還在自顧自的難過,捂著臉崩潰抽泣,“我也不想這樣,為什麽我總是身不由己啊……”

走在前麵的沉默驟然扭過頭,冷淡的眸中多了一絲探究,“你說的身不由己,是什麽意思。”

夏言驚慌的抖了一下,臉上浮起一抹尷尬的羞紅,拔腿就跑。然而沉默的速度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夏言的手腕,沉聲問,“什麽意思?”

夏言咬著唇,在沉默的逼問下終於說了出來,“席景明……他以前做過我的秘書……”

沉默在夏氏見過席景明,當然知道夏言話裏的意思——明銳的老板以前去給夏言做秘書這件事少有人知,要不是沉默見過席景明跟在夏言身後的模樣,怕也不知道這其中來龍去脈。

席景明身為明銳老板,隱瞞身份去對家公司入職,更不要說後來夏氏被明銳親手搞垮,那麽席景明在入職期間都做了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我以前脾氣不好,得罪了他,所以他搞垮夏氏的第一件事就是欺辱我,你之前問我,夏氏破產那段時間我去了哪兒,我就是在席景明的家裏……夏興朝那個時候為了讓夏氏起死回生,就把我賣給了——”

夏言欲言又止,然而話裏的意思卻直直的指向了席景明。

沉默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至極,眼中的怒意瞬間升騰,席景明居然敢這麽對待夏言!

“後來我跑出來了,遇見了你……你還記得網上關於我的黑料嗎?和夏興朝的醜事一起放出來的,不是席景明幹的又是誰?他就是為了毀掉我。”

沉默麵色變了又變,最後說,“那你為什麽又回去找了他?”

夏言連忙搖頭,“我沒有想去找他,是……是席景明他威脅我,我媽媽在他手上,我沒有辦法。”

少年哭得淚流滿麵,連聲朝沉默道著歉,可憐的像個走投無路的狼狽小動物,“我知道你現在很討厭我,真的對不起,我太讓你失望了……”

對方這麽主動的連連道歉,倒讓沉默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經過夏言的解釋,他已經知道了夏言並不是要自甘墮落,事情到現在的地步並不是夏言的錯,隻是……

“你當時就應該告訴我,而不是去找席景明。”沉默說,“我跟你說過,我會保護你。”

“我知道……我當時太害怕了,他用我媽媽的性命威脅我,而且他已經找到我住在哪了,我不敢告訴你,怕這件事會牽連到你,對不起對不起……”

沉默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夏言被席景明威脅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在為他著想。

意識到這一點的沉默一時間有些心情複雜。

夏言的下一句話又在沉默的心裏加了一絲分量。

“其實你當時說的那個提議,我後來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夏言的聲音很低很低,像有一絲懊悔,“我沒有想過要離開你……不過現在,恐怕我已經不配學長對我這麽好了吧。”

夏言說著慘笑了一聲。

“你當然值得。”沉默忽然開口。

“啊?”夏言抬起頭,詫異的望著沉默。

“跟我走吧。”沉默朝夏言伸出了手,這一回他的眼裏再沒有厭惡,他願意再給這個迷途的玫瑰一次機會。

然而夏言卻搖了搖頭。

沉默倏然沉下了臉。

夏言連忙解釋,“不是我不想和你走,是……我媽媽現在被席景明轉到了別的醫院裏,我怕我貿然離開,席景明會……你不知道他平時很凶的,我不敢用我媽的生命去賭。”

沉默說,“沒有關係,你先跟我走,我會讓人把伯母救出來的。”

夏言心說哪有這麽容易,沉默所在的慶輝與明銳旗鼓相當,但沉默卻並不是慶輝的話事人,隻是一個準繼承人而已,哪能這麽輕易就把陳曼給救出來,恐怕沉默這麽說,隻是想先把自己騙過來而已。

夏言倉惶的搖了搖頭,“可是我不知道席景明把我媽媽關進了哪家醫院,如果現在離開,要救的話很難吧。”

沉默表情一頓,夏言說的確實在理,要是連陳曼在哪家醫院都不知道的話,恐怕營救起來就很困難了。

還沒等沉默說什麽,夏言緊接著又說,“其實……我有個主意。”

……

等說完主意後,沉默的表情仍有些不讚同,他現在隻想帶夏言離開,然而夏言心裏牽掛著母親,沉默又一時找不到阻攔的理由,最後隻能說,“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麽事隨時聯係我。”

夏言忙不迭的點點頭,能得到沉默的支持,他比先前開心了很多,朝沉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期待的笑容,“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嗯。”沉默說。

夏言上前,忽然一把抱住了沉默的腰,聲音可憐中又帶著點期待,好像一個走投無路期待主人救援的小動物,“隻有你能救我了,你一定不能食言哦……學長。”

沉默怔了一秒,而後鄭重的說,“好。”

夏言露出了一抹獲救般的笑容,而後朝沉默快速的告別了一聲,轉身就快步離開了,隻剩下沉默一個人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怔怔的站在原地。

——拯救我吧,學長,我隻有你了。

——這不就是你最愛做的事麽?

*

夏言在離開沉默的公寓之前,曾偷偷打開過沉默的書房。

沉默身上怪異總令夏言覺得不安,他被席景明騙怕了,所以不自覺的就對什麽都多了一分戒心。

他找到沉默藏在櫃子裏的鑰匙,擰開了書房的門。

裏麵滿牆花花綠綠——全都是他的照片。

從高一入學開始,在學校裏獨自行走的、被欺負的、和別人打架的、吃飯時候的、回家的……還有周末出去打工的……

沉默的攝像機入侵了他所有的生活,甚至連回到家和陳曼同桌吃飯的都不放過。

琳琅滿目,隻令人遍體生寒。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沉默藏在書堆裏的日記,又或者說不能叫日記,叫做馴養計劃更為合適。

而他,則是沉默的第一個實驗品。

*

夏言回到包廂後,席景明意味深長的對他說了一句,“時間還挺久?”

夏言縮了縮脖子,完全不敢說話,隻是臉上的淚痕說明了一切。

這裏是不能再待了,席景明站起身和眾人告別,攬著夏言就離開了包廂。

一走出包廂到了沒人的地方,夏言就立刻忍不住抽泣了起來,臉上的難過止都止不住。

席景明卻有些漫不經心,揉捏著懷裏少年的耳垂,“不是見老情人去了,怎麽還受委屈了?”

下一瞬夏言就渾身一抖,抬起頭驚恐的看著席景明,好像被席景明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似的。

看著眼前的少年又是一副被嚇破了膽的兔子相,席景明的心裏莫名有些不悅,忍不住想,有膽子跑去見沉默,被揭穿了又怕成這樣,真是……

席景明隻得歎了口氣,安撫著懷裏瑟瑟發抖的少年,“沒事,我又不怪你,不然怎麽會放你出去,嗯?”

夏言這才像是放下了心,低低的說,“對不起……”

“說說,怎麽回事?”席景明撫摸著少年漂亮的側臉,柔聲安慰,“他欺負你了?”

男人低沉的語聲藏著無限柔情,好像能撫平夏言心裏所有的委屈一樣,夏言再也忍不住了,嗚咽的說,“他罵我,說、說對我太失望了……”

席景明的眼中劃過一抹了然。

——沉默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可是再了解不過了。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那麽放心的讓夏言出門,放任夏言去找沉默。

懷裏的少年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主動抱緊了席景明嗚咽了起來,難過悲傷得像立刻要死掉一樣,“我好蠢啊,我真的好差勁啊,為什麽大家都討厭我啊,根本沒有人會喜歡我……”

夏言嗚咽的說著自暴自棄的話,像是要把以前積攢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沉默的拋棄對於夏言來說簡直是壓垮他的最後一塊巨石,徹底讓夏言陷入了絕望。

席景明靜靜的聽著,等到懷中的少年哭得再也哭不動時,才慢慢的抬起了夏言的頭。

琥珀色的眼中蘊滿了溫柔,深情的望著夏言,“不是還有我嗎?”

席景明單指拭去夏言眼角的淚水,輕柔的在少年的眼皮上印上一吻,“他們怎麽想你根本不值得你往心裏去,你還有我,言言。”

少年眼角微紅,蘊著水光的眸子怔怔的望著席景明,呆呆的問,“真……真的嗎?”

脆弱的金絲雀隻是在外麵淋了一場暴風雨,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委屈巴巴的撲回了家,濕淋淋的撲進了主人的懷裏,好像忘記了最初明明是主人折掉了他的羽翼,讓他變成了這副脆弱的模樣。

絕望的、慌不擇路的落入了加害者編織的溫柔陷阱。

作者有話要說:

嗯……怎麽不是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