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於是觀賞這場比賽的人見到了一場極其淒慘的單方麵吊打。
男弟子被亂棍打的鼻青臉腫,從一開始的氣勢洶洶到後來的抱頭鼠竄,大喊結束,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這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沈璃從一開始就沒有使出全力。
最後,她一腳踩在男弟子肩膀上,褐色的眼睛顯出幾分暗色,棍子猛的朝他眼睛戳去,卻在半寸處停了下來。
男弟子臉頰鼻青臉腫,額頭上滿是汗珠,嘴巴被棍子抽的高高腫起,眼裏的貪婪和垂涎被恐懼替代,看上去格外舒心。
“念在我們是同門的份上提醒你一句。”
沈璃一腳把他踹下台,滿麵笑容,聲音冰冷。
“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不然有朝一日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靈力化成的棍子重新散成靈力,她拍了拍手,禪了禪衣袖,步履輕鬆的往台下走,視線掃過人群在看見那個幾個熟悉的身影時笑容僵在臉上。
左前方是宋星予,他臉色不怎麽好的盯著摔暈過去右腿不停抽搐的男弟子轉著手裏的玉笛。
右前方是謝碎玉,他目光掃過男弟子的時候停頓了一瞬,繼而看向她溫柔淺笑。
正前方是何清商,盯著台下人群耍著手裏的大刀。
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人群中的林杏杏手裏抓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朝她興奮的揮手。
沈璃已經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
倒也不必……來這麽齊吧?
或者,能晚點再來嗎?
“沈師妹!”
林杏杏一把推開手裏的東西,興奮的朝她跑了過來。
“師尊今天有事便讓我來看沈師妹比——”
林杏杏跑到一般突然停了下來,快速轉身捂住她身後另一個女弟子的嘴巴。
“唔唔唔!”
徐薇薇眼睛大睜,嘴裏一串髒話即將脫口而出卻因為不遠處站著的謝碎玉硬生生咽了回去,連掙紮的幅度都小了許多。
林杏杏注意到她的視線,笑容甜美的解釋:“哦,她是我朋友,我們一起來看的。”
沈璃看著林杏杏胳膊下臉憋得通紅的女弟子小心道:“但她好像要喘不過來氣了……”
“哎呀,這是她師尊教她的修煉方法,可以加快靈力運轉,不礙事的!”
徐薇薇聽見她這麽說氣的劇烈掙紮起來。
“唔唔唔——”
林杏杏施法讓她不能出聲,對上對麵少女迷茫的視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真不好意思,她忙著回峰修煉呢,我們怕是不能久待了。”
一旁的何清商突然開口:“徐薇薇。”
在林杏杏懷裏劇烈掙紮的女弟子動作一頓,瞪大的雙眼滿是驚恐。
“唔唔唔嗚……”
“嗯,”何清商笑了一下,“看來是還記得我。”
她轉頭問宋星予,“你也不少惹事,應當知道刑堂記錄了不少內門和外、門弟子做過的違反宗規宗紀的事……而這其中有一小部分做錯事的弟子的懲罰被擱置了下來,想來我也好久沒去過刑堂了,你要不要去?”
這話意有所指,宋星予看著其他弟子抬著之前那個男弟子離開這裏轉過頭來。
“行,正巧我也有事去一趟。”
何清商複又看向徐薇薇,“我想以徐長老那般恪、守、法、規的人,應當不會容忍自己的女兒做出違反宗規的事。”
沈璃一點點的往宋星予那邊挪去,小聲問道:“大師姐跟這個女弟子有仇嗎?”
“還記得在弟子堂那個徐長老嗎?她就是徐長老的獨女,這麽說吧,她跟她爹很像。”宋星予說。
沈璃聽到他的這句評價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跟徐長老很像的話,那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在林杏杏架著徐薇薇離開後,何清商轉頭看向她,解釋道:“我是來看他比試情況的,但他比試完非要來看你,我不得不過來。”
“一會老地方見。”
宋星予留下這句話後也跟在何清商身後離開了。
一行人走的差不多,就隻剩下一個謝碎玉了。
謝碎玉看著她略顯尷尬的表情輕笑一聲,“我隻是來看看這裏的情況,原先還擔心以師妹這般溫柔善良的性子說不定會不忍心下手,如今倒是放心多了。”
“哈哈、哈……”沈璃尷尬的笑了兩聲。
“方才聽見宋師弟約師妹待會見,我正巧也有些事要忙,便先走一步了。”
沈璃難掩眉間欣喜,“嗯嗯,師兄待會見!”
待謝碎玉離開後,係統涼涼開口:“我就說你不該用膽小善良不忍見血為理由來拒絕學習刀劍匕首吧,不過三個月就被露餡了。”
沈璃眉頭皺成一團,禦劍往後山飛去,“我也不想啊,這不是忍不住嗎?”
“哎,031,你說之前是不是也有很多人這麽對待原身?”
“我隻是一個係統,劇情沒有描述過她之前的事,我怎麽會知道。”係統回道。
“唉,”沈璃歎了口氣,眼中帶著幾分悵然,“如果她還在就好了,或者她來我的世界,我一定會保護好她,對她很好的。”
係統:“……你又不認識她,對她好幹嗎?”
沈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說來奇怪,我明明對她一點都不了解,卻對她抱著莫名的好感,而且……了解她的經曆越多,我就越想認識她,我覺得我非常喜歡她。”
係統:……
“不了解她的性格,和她沒有任何相處,唯一知道的就隻有她的容貌和身體,你對她的喜歡,也隻是因為她的容貌而存在的。”它道。
沈璃沒有辯解,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輕搖了搖頭,“或許吧……但說真的,我有時候甚至覺得,我喜歡原身比喜歡你還多一點。”
係統:……
大約係統聽她這麽說習慣了,也不再說她是個騙子。
沈璃撇了撇嘴,“好了不逗你了,我當然最喜歡你了。”
不過剛好他們都走了,有些事更好解決一些。
她跟在被抬去藥峰的男弟子一行人身後,在路上截住了他們。
“各位師兄好啊?”
她一邊笑著打招呼,一邊從袖口拿出丹藥瓶。
弟子們的表情由一開始的驚恐逐漸恍惚起來。
她踱步朝男弟子走近,把藥瓶放在他鼻尖聞了聞。
“你是個傻逼。”
男弟子愣愣重複:“我是個傻逼。”
她滿意點頭,繼續問道:“在比試之前有人因為我找過你嗎?”
男弟子點頭。
“他說了什麽?”
“他說你徒有天賦,修煉是用丹藥堆上去的,沒有實戰經驗,還不得顧長老歡心,除了一副皮囊一無是處。等我打敗你,便收我做內門弟子。”
沈璃指尖輕點,循循誘導:“是誰這麽跟你說的呀?”
“是、是……”
男弟子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嘴唇劇烈顫抖,眉心印記一閃而過,抽搐著暈了過去。
沈璃看著眼前一幕眉頭緊蹙,被下了無法開口的咒嗎?
不過無妨,她已經隱約能猜出找他的那個長老是誰了。
她拿出傳訊玉牌給藥峰的吳師姐講了一下這邊的情況,解開迷藥轉身離開了。
她現在忙於弟子比試的事沒空搭理他,如果他不再搞其他小動作,她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但如果他不願止步於此的話……
沈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丟人。”
她從那裏離開後來到在學堂上課時逃課經常去的地方爬上一顆樹閉上眼睛等宋星予。
沒一會耳邊響起輕微的衣料摩擦的聲音。
“宋星予。”她眼也不睜的喊道。
“下午還有比賽,我不想頂著滿頭樹葉去。”
宋星予見她發現自己,索性也不再小心翼翼控製動作,隨手把葉子插進她發間,下一秒就被少女準確無誤的取了下來。
大人不跟青春期小孩子一般計較。
沈璃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平複心情後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宋星予反問。
沈璃咬牙道:“如果下次是你沒事要找我的話,能不能不要約在這裏,畢竟後山無論離哪個峰都、很、遠!”
“那行,”他翻身在樹幹另一側躺下,“那我就有事找你。”
“什麽……”
“今天午後陽光很好,我約你來樹上午睡。”
沈璃:……
“欸哎你幹嘛把我推下來?!”
宋星予突然被一股力量從樹上推下來,在與大地親密接觸之前勉強穩住身形,略帶震驚的喊道。
沈璃坐在樹枝上**著雙腿,歪頭無辜道:“今天下午清風很好,我想讓你聽聽風的聲音。”
少女穿著一身白色弟子服,歪頭輕笑的時候發絲從耳畔滑落,臉上落著日光的碎金,聲音悅耳動聽,像冰封下依舊歡快流動的溪水,如詩般吟唱。
他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幕,在夏日林間的蟬鳴聲中聽見了一陣輕微卻快速的心跳聲,耳尖不自覺紅了。
“……很好聽。”
沈璃奇怪的看著他,該不會給摔傻了吧?
【我從書裏得知你們人類的青春期總是會幻想自己聽到了世界之外的聲音,說不定他就是在風裏聽到了自己幻想的聲音。】
【哦——】
沈璃恍然大悟,她隨即興致勃勃道。
【我也聽到過!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也聽到了奇怪的聲音,然後就有一隻貓從窗戶跑進了我的房間,我一開始還以為它會說話,結果長大之後發現它隻是一隻普通的貓……但我也超級喜歡它,從我們第一次見麵已經有四年了哦!】
係統好久都沒有回答,沈璃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吧,她理解,就算031平常表現的再人性化,可它畢竟隻是一串數據,理解不了她的心情。
既然如此……
她朝樹下的宋星予伸出手,表達了對他幻想的充分尊重。
“你要不要上來?我可以再推你一遍,說不定還能聽見風裏的聲音呢?”
可她貼心的舉動卻沒有迎來該有的感激,宋星予黑著臉爬上樹,背對著她靠在樹幹另一側,用力的哼了一聲。
沈璃:?
怎麽又不高興了?
他不是剛剛才聽見幻想的聲音嗎?現在不應該很興奮嗎?青春期的少年心情說變就變得嗎?
沈璃撓了撓頭,她不擅長哄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思考片刻後她從懷裏取出一根簫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希望這首曲子結束,他能消氣吧。
宋星予聽著耳邊響起的簫聲在心裏歎了口氣。
算了,修者時間漫長,倒也不在乎這一時一刻。
他聽著耳邊因著吹奏著心情而顯得如泣如訴好像要給他下葬一般的樂聲,眉毛跳了跳,用食指用力按了按眉心。
……總有一天要把她腦袋卸下來看看裏麵究竟裝了什麽。
***
接下來幾場選拔賽她幾乎是以肉眼可見得速度在進步,因為有了前幾場積累下來的經驗,有時候她甚至可以在對手發動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就能判斷出對方的意圖,從而進行反製。
在這場決定築基期前六名的比試,何清商在台下的人群中看著台上的情況心生感概。
“好久沒有見過這麽淩冽的……”何清商皺著眉想了半天吐出一句,“棍意?”
可沈璃用的也不是正經的棍法,或者說,她每一場用的武器都不一樣。
第一場是棍,第二場是笛子,第三場什麽都沒有用,第四場,也就是現在這場用的又是棍。
“嗯,她看起來很高興。”溫筱筱應聲道。
金丹期和元嬰期的比試昨日就已經結束了,何清商和溫筱筱被分派來此峰監察比試情況,保證不出現意外。
何清商看了一眼台上少女熠熠生輝的眼眸,跟著點頭,“她周身的靈力都興奮的快要跳舞唱歌了。”
溫筱筱眼中倒映著少女的身影,“嗯,真可愛。”
何清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又看了看舉著手臂粗的棍子異常興奮的揮來揮去的某人,過了好半響才吐出來一句。
“你們落霞峰的人……都這樣嗎?”
溫筱筱微微一笑:“我們是師尊教導出來的,自然與師尊喜好相似。大師姐不也是如此嗎?”
何清商沒有回答。
溫筱筱不再追問,台上的比試已經結束,她看著倒在台上踉蹌的在幾人攙扶下站起身破口大罵的男弟子歎了口氣。
“師尊說的對,宗門內確實有一部分弟子缺乏管教。”
這幾場比試下來,沈璃嶄露頭角,卻受到了與其他弟子截然不同的對待。
她得到的不是讚揚與崇拜,而是懷疑與非議。
有人說她修為增長的這麽快是用了秘法,當然,這種說法剛被提出來就被裁判弟子駁回了。
比起質疑她的修為,這更是質疑弟子比試的公平性。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會蠢到提出這種猜測。
還有人說她能贏不過是僥幸,更有的人認為她能贏得比賽隻是憑借自己的美貌勾引對麵的男弟子勝之不武。
至於這種說法,凡是看過她的比試就不會這麽想。
她的比試風格永遠是淩厲而迅疾的,每次比試無論對手實力如何,她總能最快速度結束戰鬥,甚至每一場用的武器都不一樣,讓有心研究的人找不到應對策略。
這種自信和熟練程度,可不是一個隻靠僥幸和容貌**對手的人獲勝的能有的。
更何況,美貌和智力巨力並無區別,都是實力的一部分,修仙界也有專門修習這一道的修者,但質疑辱罵的修者還一茬接一茬出來,讓何清商無法理解怎麽會演變到這一步。
“雖然我已經很久不管宗門事務了,但我記得之前他們似乎沒蠢到這種程度。”她皺眉深思。
溫筱筱點頭,她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確實,比起缺乏管教,我更傾向於有人刻意引導。”
“你看。”
她指著台下的弟子。
何清商跟著看過去。
“雖然我們已經處理了一波出聲辱罵的弟子,關禁閉罰抄宗規,按理說他們總該安分一段時間,事實上不過一個晚上就又有幾個弟子跳了出來填補上了空缺,而且多是外門弟子。”
“一個外門弟子,冒著關禁閉罰靈石和甚至和你我作對的風險辱罵長老親傳弟子,即便是在宗門內盛傳師妹並不得顧長老歡心的情況下也太過愚蠢。”
溫筱筱頓了頓繼續道:“而且我昨日在路上看見一個女弟子專門在她回峰的路上攔住她,說的……很難聽。”
說是難聽其實不怎麽恰當,女弟子說的那些話比她幼時別人罵她的話還要難聽數百倍,極盡語言所能及的惡毒與殘忍。
“還沒說完嗎?”那時的沈璃這般問道,“我有點想睡覺,但你太吵了,刺的我腦子疼。”
女弟子被她滿不在乎的語氣激的拔劍就要動手。
沈璃隨手用靈力擋下她的攻擊,朝她藏身的地方喊道:“那邊那位同門,麻煩到時候給我證明一下這位師姐私底下對同門弟子動手!”
向她看來的那雙眼睛清亮,沒有任何陰霾。
打贏那位弟子之後,她沒有帶她去刑堂領罰,反而是帶她去了她心上人住的地方。
女弟子是為了替打輸的心上人報仇才來找她。
被感情衝昏頭腦的人甚至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
沈璃帶著她在屋外聽到了心上人和另一個弟子的談話。
“師兄,我已經讓那女的去找她了,那丹藥……是不是能給我了?”心上人說。
“等成功了再說,之前讓你打贏她你不也沒贏。”另一個弟子說。
“不會!她罵人最難聽了,脾氣又爆舍不得看我受難,一定能成功的!”他急切道。
“哎——那沈璃打人那麽狠,去這一趟怎麽也得被打個半死,你還敢讓你小師妹去?”
“嗐,又不缺她一個,哪比得上洗髓丹重要……”
女弟子沒有想到自己心中正直驕傲的師兄會是這般殷勤卑微的模樣,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沈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頭,帶著她去了刑堂。
在回去的路上溫筱筱忍不住問出一路來藏在心底的問題。
“啊,你說那個啊……其實我不怎麽生氣,那個女弟子也不過是被她心上人的男弟子蒙騙,雖然話確實不怎麽好聽……”她撓了撓頭,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嗯……但我確實不怎麽生氣,我已經習慣了,但總要讓她知道這件事是錯的,她現在會這樣對我說,那她之後也很有可能對其他人這麽說,我不在乎會有人在乎,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後,她才不會這樣輕易對其他人。”
少女的神色落入眼底。
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麽師尊會記了她幾百年。
何清商聽見她說完之後皺起眉頭,“我也猜測有人在暗地裏做手腳,你知道是誰?”
溫筱筱點頭:“我有一個猜測,你知道卓長老嗎?”
何清商愣了一瞬,厭惡皺眉:“他啊……這種下三濫的法子,是他也怪不得,沈璃怎麽招惹到他了?”
“那時候你不在,是拜師大典上的事,說起來那時他就不知何故格外針對沈師妹,誣陷她與魔修勾結……”溫筱筱想起那時的事陷入沉思。
她把當初拜師大典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或許自那時就記恨上了。後來師妹一直在寒棲峰上修煉,如今好不容易被他抓住機會,便刻意安排人如此。”
“若是他那就有些難辦了……”
畢竟她們隻是弟子,卓長老再怎麽說也是個長老,修為擺在那裏,以她們的地位和實力難以找到把柄。
“除非比他地位再高一些或者對等的人出麵……”她喃喃道。
最近正值宗門比試,掌門應當沒有精力管這些事,而洛之遙本就與他有嫌隙,再加上她本職不是管這方麵的,又與沈璃無甚關係,不怎麽合適。
她想起宗內流傳的另一則流言——顧寒生是被洛之遙逼著收下沉璃的,帶回四方宗後就沒管過,他並不喜歡這個小徒弟。
“若是顧長老能出麵就好了。”溫筱筱說出了她心中所想。
“但顧長老向來不理俗事,連沈璃都是謝碎玉教導的,他會願意出麵嗎?”何清商道。
溫筱筱沉默片刻:“我覺得我們應該想怎麽聯係到他。”
沈璃剛從台上下來的就看見溫筱筱和何清商皺著眉頭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樣,沒敢上前打招呼觸黴頭,悄悄溜走了。
耳邊的大部分聲音都被031以太過吵鬧為由屏蔽了,除了鳥叫風吹和樹葉沙沙聲再無其他。
她一麵往寒棲峰上走,一麵好奇道:“031,你們係統都這麽貼心的嗎?”
係統回道:“我不知道其他係統怎樣,但宿主精神狀態太差會影響到任務的執行,那些話除了導致你心情低落耗費心力以外沒有任何好處,沒有入耳的價值。”
“確實。”沈璃認同點頭。
她一向不在乎旁人的評價,或者說她生活的環境讓她培養了篩出惡劣話語的能力不讓它們進入腦海的能力。隻要不到無法忽視的地步,她都會盡量忽視,畢竟耗費巨大的心力去換取一個她並不在意的‘好評價’,不值得。
雖然不在乎,但除了有特殊喜好的人,沒人喜歡整天聽別人罵自己,之前她都會用法術隔絕外界的聲音,但也會因此錯過某些重要信息,隻能放棄用法術隔絕外界信息。
無論031是抱著什麽什麽想法幫她隔絕了那些聲音,都帶她脫離了這種為難的境地。
“謝謝你,31。”
“沒必要向我道謝,我隻是為了你更好的完成任務,還有明天的比試,你有多少把握能成為第二名?”
“不到一半吧。”
她從劍身上跳下來,推開門走進去躺在**打了個哈切,眨眼間滿是疲憊。
前六名裏有三個弟子是築基大圓滿,帶上她兩個弟子是築基後期,一個弟子是築基中期,
那三個築基大圓滿的弟子中兩個都是即將結丹但強行壓製修為沒有突破,剩下一個進入築基大圓滿也有百年了。
另一個築基後期弟子不出意外就是宋星予了。
剩下那個築基中期的她不了解,但隻憑他能以築基中期的修為打敗一眾築基後期大圓滿進入前六,就足以說明其不凡。
她起身在桌子上堆了個冰雪城堡,又把她袖子裏的小紙人放了出來。
“好了,出來玩吧。”
她點了點拿著喇叭的小紙人的頭,“記得一個時辰後喊我。”
小紙人點點頭,歡快的跟著其他紙人的步伐跑進了城堡裏。
“31,等會要是它叫不醒我,你記得喊醒我。”沈璃做了雙重保險。
係統:“你的身體數據處在最低閥值,我建議你多休息一會,而且……你沒必要一定要得第二名,給他做笛子也不用太過珍貴的玉石。”
“可宋星予的笛子是用昆山玉做的,唯一能和昆山玉媲美的就隻有涼山玉了,我總不能拿一根隨便的玉石做的笛子送給他吧?”沈璃說到這裏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我真該去學煉丹的,一枚丹藥就能換上千靈石,賣幾瓶就能湊夠買一塊涼山玉的靈石了。”
開玩笑,好物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有時候即便出兩倍的價錢也買不到。
這次弟子比試第二名的獎勵是一大塊涼山玉,值好十幾萬靈石。
她從知道這件事後就規劃著要在此次弟子比試中奪得第二名,用它做一根玉笛。
但……還是她太過自信了,如果她要成為第二名至少要打敗兩個築基大圓滿的修者。
“實在不行我還是去涼山找靈脈吧,聽說涼山玉總在靈脈附近出現。話說靈山秘境裏有玉石嗎?”
還不等係統回答,她就搖著頭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話。
“還沒比呢就認為自己贏不了,這種心態可不行。等我稍休息一會就繼續修煉,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打敗那幾個築基大圓滿的修者!”
“你不是把當初在拜師大典上從卓津那裏贏來的法器給賣了嗎?還差多少?”
“那就賣了四萬靈石,還差的多著呢!”沈璃臉皺成一團說。
係統沒有回答。
在與任務無關的事情上,係統不能過多幹涉宿主的選擇。
這是規定。
弟子比試前六名能得到進入靈山秘境的資格,而她已經進入前六名了,那接下來她是想當第六名或是第一名它都無權幹涉。
……
【係統,發起申訴,執行行為判定。】
【正在執行……請男主黑化係統031說明理由。】
【如果宿主身體狀態不佳,極大可能會導致明天比賽失利,進而導致宿主精神狀態下降,於三個月後的任務完成不利,請求幹涉宿主行為。】
【滋…滋啦……行為判定通過,請選擇要進行的幹涉。】
【模糊宿主此世界帶來負麵情緒的記憶。】
第二天一早沈璃推開房門朝正峰出發。
“031,早啊!”她精神滿滿的打了個招呼。
“早。”
“我超級喜歡你!”
“……你遇見什麽事了?”
“沒有啊,”沈璃不解搖頭,“你怎麽會這麽問?”
“那你剛剛……”
沈璃笑眯眯的補完它未說出的話,“為什麽說喜歡你?”
“……嗯。”
“我也不知道,但我剛剛說早啊,而你回我早的時候我特別開心,然後就感覺特別喜歡你!”
她特意在說到‘特別’的時候加重了音,依此來彰顯這份喜歡的重量。
係統一如既往的沒有對她說的這種話進行回答,“築基期弟子比試是第一場,再不去就晚了。”
弟子比試的最後一天,掌門和大部分長老都出席了,他們坐在高台之上看著台下的場景。
而往常出席這種場麵的長老中一向是沒有顧寒生的名字的,這次他卻破天荒的在第一場比試的時候就出現了。
“寒生,來看自家徒弟比試?”
顧寒生坐在掌門右手邊第一位的椅子上冷著臉點頭。
“嗯,有人不長眼。”
長老一愣,“什麽不長眼?”
顧寒生並未回答。
長老見狀不再糾結,繼續道:“我還以為你這次又要跟以前一樣不來呢!”
顧寒生表情未變,眼睛看著下方。
“這次跟以前可不一樣,他兩個徒弟都參加這次比試了,他要不來就說不過去了。”另一位長老答道。
“也是……”那位長老點了點頭,“對了寒生,你徒弟是那個台上的啊?”
“第一個。”顧寒生回答。
“是你那個小徒弟?”長老又問。
顧寒生頷首。
“嘖嘖,那你這位小徒弟運氣可不怎麽好,她的對手可是李長老的弟子。”
李長老的那位弟子是築基大圓滿,原本三十年前就該結丹,卻為了這場比試壓到現在還未突破。
第一場就對上這樣的對手,基本上與前三無緣了,也真是倒黴。
顧寒生語氣平靜,“修者無需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