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鹹魚的第26天
何媛以為自己聽錯了, 呐呐張了一下嘴，不確定的反問道：“喬總, 你剛剛說什麽？”
喬沐心地善良的重複：“我說出門左拐, 不送。”
“不是……你這意思是讓我走？你不簽我了？”何媛不可思議，同時心裏有一點慌張。
這部劇的投資很大，至少目前透露出的消息是這樣的, 導演也比較靠譜, 以前拍過大熱劇，除了主角不夠紅，配角亦都是耳熟能詳的老戲骨。
經紀人剛剛還讓她進來試鏡的時候一定要全力以赴, 表現好一些, 拿下這部劇呢。
她也以為憑自己的人氣和業務能力，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然，沒說換男主的時候，事情進展的確和她想的一樣。
可怎麽……怎麽就……變了呢，這喬總就非要保佟飛是吧？
這麽捧至於嗎？
是佟飛太會伺候了, 還是這喬總戀愛腦？
何媛亂七八糟的想著，心裏還抱著有反轉的僥幸, 喬沐卻狠狠的擊碎了她的妄想：“不簽了，何老師這麽大牌，我們劇組可請不起，請回吧。”
“我……喬總我……”何媛方寸大亂, 企圖挽救一二，但示弱的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這太丟人了，剛才自己耀武揚威的, 現在就立馬打臉說可以接受佟飛的話，那不是自降咖位嗎？
不行，不能示弱，現在肯定是一場博弈，喬總肯定在試探她的底線，她得堅持，不能輸給她。
隻要自己保持態度，她們繞了一圈找不到合適的人，還是會回來請她的，說不定屆時還能順帶漲漲片酬。
思及此，何媛勉強鎮定下來，表情恢複一開始的傲慢範兒：“行吧，喬總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在這裏耽誤大家的時間了，我每天收到的劇本可是多得看不過來，說不定啊，我沒過幾天就進其他組了，到時候喬總這個估計都沒開起來。”
她在暗示喬沐她很搶手，讓她最好早點想清楚，如果下次喬沐再來找到她，她還是可以再退一步接受那個佟飛的。
有金主嘛，她惹不起行了吧？
何媛挺胸抬頭走出去，門開了又關，李立輝皺眉道：“喬總，如果咱們不要何媛，這該要誰啊？咱們這個劇組現在可就差女主了。”
製片人跟著道：“是啊，喬總，是還要我去邀請其他人來試鏡，還是說在之前的裏麵勉強選一個？”
“也不用勉強。”喬沐翻出那個她覺得和佟飛有CP感的學院派科班新人的簡曆，長指一點，堅定道：“就選這個吧。”
“啊？喬總，你準備男女主都啟用新人嗎？”李導憂慮：“這可是有點增大風險了啊，以後的招商估計都會有些麻煩……”
“沒事，這些事情等拍完再說，李導，你隻需要負責把劇情拍得好看，剪得好看，別的不用操心。”喬沐給李立輝吃定心丸：“就是這個科班新人演技比起何媛是稚嫩了一點，麻煩李導好好指點一下，不要馬馬虎虎就過了。”
“是是是，喬總放心，我會的。”李立輝知道喬沐想要的效果，他自是不會怠慢的。
“那這個新人，喬總何不直接把她簽到自己公司了，以後紅了的話，也算是不白捧。”製片人好意提醒喬沐。
喬沐笑道：“當然要簽了，我又不傻。”
男女主都是新人，自然是要簽到自己公司名下的，給機會歸給機會，但她還是要考慮利益。
之前麵試的演員基本都走了，女主角王珂也走了，喬沐讓陳製片通知王珂，看看她願不願意簽約她們公司。
說實話，這基本不會有懸念，對正在讀書的學生來說，在讀期間就能演女一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說不定一炮而紅，從此平步青雲。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我先走了。”喬沐交代完事情，站起身。
導演副導製片人齊刷刷跟著站起送她，喬沐抬手：“不用送了，你們忙吧。”
她取下掛在領口的墨鏡戴上，出去後，聽到佟飛叫她，估計在外麵等她很久了。
喬沐轉過身，勾唇笑道：“佟飛，怎麽了？”
佟飛表情有些激動的望著她，自從知道自己的合同解決後，他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喬沐，人家是老總，他也沒辦法隨時隨地都能見到。
“喬總，合同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佟飛說著，深深一個九十度鞠躬：“喬總，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喬沐拍拍他肩膀：“沒事，我又不是白做慈善，你可是要簽我們公司的，以後可要好好給我賺錢。”
“一定一定！我這輩子都會在喬總公司的，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就會一直為公司發揮自己的餘熱。”佟飛說得真情實意。
喬沐知道他這一刻是誠心的，隻是人心會變，以前再斬釘截鐵的事情也會因為各種事情變得麵目全非。
所以，珍惜當下就行了，別太較真，“好，你的感激之情我收到了，好好演這部劇。”
“我會的！保證不讓喬總失望！”佟飛雙目炯炯的看著喬沐。
喬沐唇眉一彎：“我還有事，先走了。”
“喬總慢走。”佟飛一直目送喬沐消失在拐角，那激動的心久久無法平複。
他覺得喬沐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要不是她，自己還要被打壓四年，這四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根本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在某一天崩潰，自暴自棄，從此再也起不來。
是喬沐把他從泥濘裏拉了出來，讓他重獲陽光，他真的打心底裏感激喬沐，這份恩情，他會永遠記住的，也會用自己的行動回報她！
喬沐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解鎖跑車，黑色布加迪亮起酷炫的燈光，這是之前她跟祁櫻去買的跑車，當時買了兩輛，前兩天終於是從海關提出來了。
彎腰坐進去，喬沐把包隨手往副駕駛一扔，慢條斯理啟動跑車，然後係好安全帶，轟下油門，熟練的把車開出停車場。
跑車引擎的嗡鳴像是驚醒世人的忠告一樣，同樣在地下停車場保姆車裏的何媛狠狠一震，表情說不出的後悔低落。
她的經紀人馮芝長長的歎了聲：“我說媛媛啊，你這何必得罪喬總啊，你看看她開走的那輛跑車，這是普通小老板能買得起的嗎？她的背景到底是什麽，網上早有猜測了，都在說要麽她是那位顧總的親戚，要麽她背後的人是顧太太，這樣的大人物，你就算嫌棄男主角，也別說的那麽直白啊，更何況你也猜到那個佟飛可能和她關係不一般了。”
“芝姐，我當時也是一時心高氣傲了，你知道的，我現在當紅嘛，勢頭比那幾位流量小花還好，粉絲們也都在期待我下一部劇接什麽，你說我要是跟佟飛搭檔，粉絲肯定會破防的，我一個當紅小花去給十八線糊咖抬轎，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是有點自降，但這部劇投資很大，是大製作，而且金獅文化上星有門路，你要是演到了，又是一部上星爆劇，連爆兩年，你就徹底上位了啊！”馮芝揉揉額角，越說越心堵得慌。
何媛去試鏡的時候，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謙虛禮貌一點，不要耍大牌，人家喬沐不是普通人，千萬別得罪。
結果直接得罪了個徹底！
這讓她還怎麽說她啊！何媛別的都好，就是這性格不太好，一下子爆紅讓她有點飄了，時常耍大牌，接受采訪的時候，也是說不采就不采了，導致現在好多業內媒體都對她惡感深重，她在後麵擦屁股都擦不贏。
“芝姐，萬一喬總真的是在試探我底線呢？我們先別慌，穩住，說不定過個兩天，他們會回來找我的。”何媛自欺欺人的找補。
馮芝卻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她皺眉道：“要不我現在帶你去喬總公司登門道歉吧？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二。”
“不行！我要是現在道歉，我麵子往哪擱啊？”何媛立即搖頭，死活不肯服軟。
馮芝左勸右勸都不好使，最後隻得何媛一句話：“芝姐，今天真不行，怎麽也要等個兩天，如果兩天後她們還不回來找我，我再跟你去道歉，但今天你打死我我也不會去的，我堂堂當紅小花，怎麽能這麽沒地位？”
馮芝看她死活不去的表情，唉了聲，不管了。同時心裏升起僥幸，說不定喬總真是試探呢？畢竟何媛的外形和演技的確可以，她就是性格差了點，業務能力是有的。
喬沐不知道剛才的停車場裏有何媛，她開出來後，直奔李衛東工作的地方。
她投的第一部 懸疑電影《黑白方塊》已經剪出成品，李導昨天給她打電話，邀請她去看，如果沒什麽問題，他就要報給電影局審批了，盡量趕在賀歲檔上映。
喬沐得知這消息，心情還挺激動的。
一來這部電影算是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本來她是打算拿到錢躺平一輩子當個鹹魚的，可遇到這部電影，顧寒聲順帶給了她一個公司，她投資的項目也越來越多，還簽約起了藝人，連帶自己也參加綜藝，成了半個圈內人。
二來馬上就能看到投資回報了，但現在的劇情早已脫離原本的設定，她也不確定這部電影最後到底能有多少票房，會不會虧。
這是喬沐看成品前的想法，不過等她看完，她就沒什麽疑惑了，這部片子肯定不會虧！
節奏和懸疑都非常引人入勝，她全程都是心驚肉跳的看完，最後的反轉也相當精彩，絕對是一部佳作。
喬沐帶頭鼓掌，其他一起看的主創跟著拍手，喬沐轉頭看著李衛東道：“李導，咱們這部電影肯定大賣！太好看了！”
李衛東最近心理壓力很大，他連撲三部了，所以即使身邊的人都跟他說這一部很好，非常好，他卻還是自信不起來。
忐忑的叫來最大投資商提前觀影，過程中，他心裏都還是七上八下的，直到這一刻聽到喬沐的誇獎，他才終於放鬆了一些：“喬總，你真的覺得好看嗎？”
“那是當然了，我剛剛看的時候你沒見我聚精會神嗎？簡直全程高能啊，我沒想到會這麽精彩。”以前她就是看書上提了一句這電影大賣，但具體內容，人家作者肯定不會寫啊，她也就沒什麽感覺。
現在方知，這電影真的精彩絕倫，李衛東也真的吸取了他前三部撲街片的教訓，從這一部後開竅了。
“喬總，那你看沒什麽問題，我這邊拿去電影局報審了？”李衛東高興的問。
“可以啊，你想什麽時候上映？”喬沐問他。
李衛東道：“我們想上賀歲檔，這個檔期臨近春節，熱度不錯，同時宣發費也沒有春節檔那麽貴，還可以走口碑路線，萬一我們前期票房不好，就可以靠口碑逆襲一下。”
“不點映嗎？”喬沐道：“這個質量，我覺得可以大規模點映一下。”
“要點映的”李衛東有些為難的回：“不過我們想的是不大規模點映。”
“為什麽？”喬沐揚眉。
李衛東搓了搓手，明顯有些不自信了，“我怕把口碑點崩了，萬一現在我們覺得自己的電影好看，是帶著濾鏡的呢？萬一不對觀眾口味，不對市場口味呢？小規模一點，就算口碑不大爆，至少平一點別影響大方向。”
“李導啊，要不是了解你，我都以為你在凡爾賽了。”喬沐好笑道：“說實話，我跟你不算多熟吧？自從投資後，我也沒關心過你的工作吧？那我怎麽可能會有濾鏡？”
看李衛東要解釋什麽，喬沐拍拍他肩膀，給他鼓勵：“李導，自信點，要不是看好你，我怎麽可能大手筆的投資你？”
“是啊，李導，我覺得咱們這版電影是真的好。”
“就是嘛，我從業這麽多年，我難道還分不出一部電影的好壞嗎？”
“李導，你就聽喬總的吧，自信點，咱們大規模點映，發酵口碑。也可以提前讓之前對你不自信了的觀眾重拾信任。”
其他主創一個接一句的勸。
李衛東雙手相握，不安的揉來搓去，沉默良久，他終於點頭道：“好，那就聽喬總的，說實話，我已經不相信我自己了，要不是喬總，這部電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播出來，但我願意相信喬總你！”
他跟看菩薩一樣看著喬沐，喬沐笑道：“李導，你過譽了，我也是因為相信你才投資你的啊，所以你也要時時刻刻的相信自己，拿出你當初拚盡一切拉投資的架勢來，咱們這部電影可是要上映了，你可不能還這麽畏畏縮縮的。”
“喬總放心，我會盡快調整心情的。”李衛東保證道。
這時候，去一邊接電話的李衛東徒弟鄒成華憂心忡忡的走過來，看了看喬沐，欲言又止。
喬沐道：“要我回避？”
鄒成華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喬總，你別誤會，不是要你回避，而是這事跟你有點關係，我不知道該不該當著你麵說。”
“你都這樣說了，我不想聽都被你弄出好奇心來了。”喬沐沒忍住噗嗤一笑，這種前情提要的話完全是在告訴對方，你快問我，你快問我，我非要告訴你不可，她彎眉親和道：“說吧，到底什麽事會跟我有點關係？”
“成華，快說吧，喬總又不是外人。”李衛東催促徒弟。
鄒成華抿抿唇，快速說道：“是這樣的，喬總，我們這部電影按計劃還有一個來月就要上映了，一些宣傳自然要跟著走起，而一部電影的主題曲向來是重點之一，我們看喬總最近和歌手程心妍一起參加節目，知道你們是好朋友，就向她發出了邀請，想請她給我們唱主題曲，但剛剛她的經紀人回我，說程心妍行程來不及，拒絕了我們。
她聲線還挺適合我們這首歌的，我和師父都很想要她來唱，還以為有你們是朋友的這層關係，會比較好請呢，結果人家挺忙的。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去請誰了。”
“程心妍拒絕了？”李導蹙眉問。
鄒成華失落道：“是啊，目前有點人氣的歌手，還有她這種空靈聲線的嗎？得請個有名氣的，才能起到好的宣傳作用啊。”
喬沐聽著師徒倆的對話，心裏陷入劈裏啪啦的震驚中，天啊，這劇情竟然從這個角度和書裏的對上了，她還以為改變劇情後，這主題曲不會落到程心妍手上呢，結果劇組還是邀請了她。
那程心妍怎麽拒絕了？
這可是助她事業更上一層樓的爆曲啊！
以後會成為她所有□□中很經典的一首歌。
她怎麽會拒絕？
因為她嗎？程心妍不喜歡她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事實，那麽她知道這部電影是自己投資的後，不願意來唱，似乎也情有可原。
與此同時，孫敏打完電話，走到程心妍身邊：“心妍，我剛剛給你回絕了，不過你真的不願意唱嗎？這部電影是喬沐投資的，你們現在對外的關係是閨蜜標簽，你這樣拒絕她投資的電影，不就顯得你們關係很塑料嗎？這不立於你的人設啊。”
“就是拒絕才好呢，免得外界說我仗著閨蜜關係拿資源，這樣一來，網友們反而覺得我沒有利用閨蜜而覺得我為人不錯呢。”程心妍理了下一會兒要出席品牌站台的禮服，冷笑道：“再說，我本來就有事了，我已經接了另一部賀歲檔電影的主題曲，哪能同個檔期唱兩首電影主題曲，這不是衝突了嗎。”
“你這樣一說，倒也是。”孫敏被說服，坐到她身邊笑道：“不過沒想到喬沐這投資眼光那麽差，那個李衛東導演都連撲三部電影了，這一步我看啊，肯定也是大撲街！”
“可不嘛，到時候虧的是我聲哥的錢，我看她怎麽跟聲哥交代。”程心妍輕蔑的撇撇嘴，很看不起喬沐，一個普通人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後，竟然搞起投資來了，她會嗎？她懂什麽叫投資嗎？看得懂劇本好壞嗎？
“錢總是能讓很好的感情都產生裂縫，心妍，她若是虧了，說不定你就有機會了。”孫敏精明的笑道。
程心妍攥了攥手，目光幽深的道：“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再錯失機會了。不過，就算我聲哥不氣，那估計也能狠狠打擊一番喬沐，我接的那部電影可比這個李導的電影有爆相多了，我那部又是名導，又是影帝又是鮮肉的，光是預售就能把喬沐投資的電影踩到泥地裏。”
“對啊，我都想不通她怎麽會去投資這部，聽說投了幾千萬呢，這可是真金白銀的錢啊！但側麵來說，那位顧總對她還真的挺好的，這麽大筆錢都舍得給她去投資，而且人又長得那麽帥，難怪心妍你放不下啊。”
“我怎麽可能放下……”程心妍自言自語，聲哥有多麽好，她比誰都知道，都清楚，她絕對要想辦法拆散喬沐和聲哥，她可以得不到聲哥，那喬沐也休想得到！
“阿嚏——”喬沐突然打了個噴嚏，她難受的揉揉鼻子，終於從程心妍為何拒絕的思索中回神，她對鄒成華李衛東道：“既然心妍有別的事，那就找別人吧，要不肥水不流外人田，讓我公司的王嘉怡來試一下？”
是程心妍自己不要爆曲的，那她就不客氣的給自己人了，正好再助推一把嘉怡，她最近勢頭很不錯，都有粉絲後援會了，一切都在走向正軌。
“王嘉怡嗎？”李衛東思考一會兒，決定答應，這種事情沒必要掃大老板的興，就算他更喜歡程心妍的聲線，可人家不是拒絕了嘛，沒辦法的事：“行，那就喬總公司的王嘉怡來唱，我這邊的人到時候會和她對接。不過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
“錄一首歌哪裏會沒時間，你放心，就算她忙，我也會叫她克服一下的。”喬沐直接幫王嘉怡答應下來，她知道嘉怡不會拒絕自己，而且這首歌是真的對她事業有益，她得幫她拿下。
談完事情離開，竟然都下午四點了，喬沐難得一整天連軸轉到現在，中午飯都隻隨便吃了點零食小餅幹，正經飯一口沒吃。
她揉著肚子，搜索附近有什麽美食。
看到五百米外有一家評論很好的中餐館，她決定步行過去先吃飯。
外麵晃著太陽，她戴上墨鏡，撐開傘。
慢吞吞走在人行道上，腦子裏全是待會兒該點什麽菜。
這條路過去，有一家很樸素，連前院都沒有的商務酒店，喬沐走到的時候，餘光看到裏麵走出來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高矮胖瘦，應有盡有，像是演電視劇一樣，她忍不住好奇的望過去。
猝不及防，和打頭走在前麵，被人簇擁的顧寒聲對視了個正著，她微訝，差點張口喊大佬打招呼，幸好顧寒聲旁邊的一位中年禿頂企業家先開口：“顧總，今天跟你聊天非常愉快，希望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
“好，章總下次再來海城。”顧寒聲和矮他一個頭的企業家握手。
企業家十分老幹部的抖了抖相握的手，不肯放，繼續說：“等顧總有機會來首都，我招待你，不過下次，顧總可以帶上你太太，顧總啊，你這位太太可真是保護得太好了，我們誰都沒見過啊。”
企業家打趣的笑。
顧寒聲撩眸看了眼三米外的喬沐，心說，這位就是他太太，並且正在參加綜藝，全國觀眾都可以看到她。
精英們的感官都是很敏感的，中年企業家又離顧寒聲很近，他發現顧寒聲往自己身後看，立即跟著回頭，看到一個撐著黑傘帶著墨鏡的漂亮女人，他恍然大悟，牽著顧寒聲往旁邊讓了點路：“大家都讓一下，別擋著人家過路了。”
他應該是一個很和善的老板，對喬沐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女士，擋住你的路了，你請。”
喬沐：“……”
顧寒聲：“……”
不知怎地，這一刻，喬沐和顧寒聲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但也的確不好打招呼，喬沐就點點頭，撐著傘，跟走T台一樣，優雅的穿過這群人。
後麵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走到中餐館，選了一個角落坐下，翻完菜單，點了三菜一湯。
喬沐本以為剛才的插曲就那樣過去了，頂多等顧寒聲下班回家的時候，兩人再聊聊，可她沒想到，顧寒聲會來找她。
看到站在她桌子旁邊，屈指扣響桌麵的高大俊美男人，喬沐揉了揉眼睛，確保不是因為肚子餓眼花而是真人，她詫異道：“你怎麽過來了？”
往他身後看了下，“那些人呢？”
“章總去坐飛機了，我的人，我讓他們先回公司了。”顧寒聲優雅落座在喬沐身邊，蹙眉問：“你沒吃飯嗎？怎麽這個點來吃飯了？”
“別提了，今天我好忙呀。”喬沐可憐兮兮的捂著肚子，不自覺的對顧寒聲撒嬌：“我從早上出門就又是親自去看試鏡又是看我投資的那部電影，就是最開始我跟你說的那部，導演剪輯完了，讓我去看成品，現在我才忙完出來呢，就在附近。”
“有些事你沒必要親力親為，讓手底下的人去就行了。”顧寒聲教她用人之道。
“我們公司小嘛，才起步，人手不夠，而且主要是我也想自己親自去看。”喬沐彎眉一笑。
顧寒聲揉了下她的頭發，“那也沒必要忙到不吃飯，又不是擠不出來這點時間。”
“其實吃了的，有零食呢，我就是飯量大，餓得快。”喬沐知道自己的問題，隨即她擔心顧寒聲耽誤時間，推了他一下：“你快回公司去忙吧，我這裏沒什麽事的，你不用在這裏陪我。”
“沒事，事情已經忙得差不多了。”顧寒聲看了下左手腕的百達翡麗鑽表，“時間還早，我陪你吃完再回去都行。”
“啊？哦……那好吧……”喬沐知道顧寒聲是故意留下來陪她的，她心裏難以言喻的雀躍，抿唇笑了笑，找話題聊道：“大佬，我還以為你們老總談事情都會去那種高大上的地方呢，怎麽會在那家有點樸素的商務酒店啊？”
喬沐都不好意思說那家商務酒店有些破，隻能用樸素來形容。
顧寒聲道：“章總為人節儉，你要是挑選華麗的地方，反而會讓他不喜。”
“哦，這樣啊，倒是看得出來。”喬沐又想到個事，捂住嘴笑道：“不過剛才有點搞笑，那位章總給我讓路，讓我走，你說他以後要是知道我是你老婆，會不會回想起今天的事，覺得我們聯合起來耍他啊？”
“不會，到時候解釋一下就行，不是什麽大事。”顧寒聲斂眸掃女孩一眼，莞爾道：“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跟我去首都看他了？”
“誰說的，我的意思是以後網友們曝光我是你老婆，被他看到。”喬沐嗔瞪顧寒聲一眼，誰要跟他去見合作夥伴了，她很忙的。
顧寒聲輕笑，“總有那一天的。”
喬沐沒反駁，鼓了鼓腮，臉頰有點燙。
點的菜很快端上來一個，老板給她打了一盆飯，還給顧寒聲準備了碗筷，顧寒聲本來不想吃的，喬沐胳膊肘撞他一下：“你就吃吧，這個點就當吃晚飯了，再說了，你不吃，我一個人吃，我多不好意思啊。還是你看不起這家的檔次？”
“你都能吃，我有什麽看不起的？”顧寒聲無奈，“我就是不喜歡打破我的吃飯規律。”
“偶爾一次沒什麽的，難道你怕腹肌消失不見啊？”喬沐眉眼彎彎的垂眸掃一眼男人的腹部。
顧寒聲身體微繃，大掌控住女孩腦袋，把她視線移開：“別亂盯這種地方，除非你想跟我睡同一張**了。”
喬沐：“！！！”
她舉報，大佬在開車！
實戰能力還在‘幼兒園’的喬沐兩隻耳朵都紅了，好像顧寒聲是第一次說這種暗示性很濃的話。
太羞人了。
顧先生他變色了，說好的高冷禁欲隻愛打錢呢？
心裏憤憤吐槽，喬沐埋頭哐哧哐哧幹飯。
顧寒聲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害羞的反應，眸色漾起愉悅淺笑。
因著這事，喬沐幹完兩碗飯，才和他說話，她突然想起沈鈺了，前兩天她和祁櫻玩得太嗨，回到家累得很，都把這事忘了，現在記起，地點也合適，正好問問顧寒聲，他朋友喜歡什麽。
顧寒聲微訝，心裏頓時拉響警報：“你問沈鈺的喜好幹什麽？”
喬沐解釋：“就是那個佟飛的事情啊，沈鈺幫了我很大的忙……”
巴拉巴拉，喬沐說得很快。
顧寒聲理解了，可打翻的醋瓶子還是散發著酸味：“他幫你，咱們就欠他一個人情就好了，有什麽好送東西的，我和他不是這種互送東西的關係，沒那麽客套。”
“那是你和他嘛，又不是我和他，人家幫了忙，我該表示還是要表示一下呀，大佬，你就告訴我吧，你人最好了。”喬沐扯著顧寒聲西裝外套一角，撒嬌的搖了搖。
顧寒聲向下一瞥，心當即就軟了，脫口而出：“他喜歡收集各種名表名酒。”
說完，看著女孩明亮的眼睛，他當場後悔。
可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誰也收不回來，他也不好再說太多，顯得小家子氣，他顧寒聲不是這種人。
但和女孩分開回公司的路上，顧寒聲心底壓抑的醋海波濤洶湧。他和喬沐認識至今，她都從來沒有給他送過禮物，結果這個第一次給男人送禮物，爺爺是長輩，不算在這裏麵，就要給自己的朋友沈鈺了，這讓他怎麽心平氣和，大方寬容？
偏偏沈鈺這會兒給他發消息，約他明天打高爾夫，顧寒聲直接回：【沒空。】
沈鈺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情敵’，無辜問：【咋了？你要加班？還是要在家看嫂子的綜藝？】
【有事。】
沈鈺對顧寒聲多了解啊，他琢磨出不對勁來，摩挲兩下下巴，直接改為打電話過來。
顧寒聲接起，嗓音很淡：“怎麽？”
沈鈺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不對勁！你怎麽了？感覺你情緒不好？跟嫂子吵架了？我跟你說，跟女生吵架，不管是不是你的錯，那都是你的錯，你得趕緊道歉，不然小心嫂子跟你越鬧越大。”
“不是。”顧寒聲聽著朋友真心關懷他的碎碎念，慢慢冷靜下來，他和沈鈺關係是真的很好，他相信誰撬他牆角，也不會是沈鈺，他應該大方一點，別那麽小肚雞腸吃朋友的醋，再說，沈鈺肯定都不知道喬沐要送他禮物。
“那你是怎麽了？”沈鈺問。
顧寒聲捏了捏眉骨，真心有點累的說：“就是有點累了，沒什麽，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和你去打高爾夫吧。”
“沒事，球什麽時候都能打，你自己身體最重要，你要是哪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沈鈺關心道。
“那明天再說。”顧寒聲簡單和沈鈺聊了兩句就掛了，偏頭看向窗外，他克製的壓下心裏的醋意。
等到晚上，看到喬沐大包小包提著回家的戰利品，除了心底裏隱隱的波動，他自認已經能夠如常的看待老婆給發小送禮物的這件事了。
“怎麽買了這麽多？都送給沈鈺？”顧寒聲坐在臥室裏的沙發上，淡定問。
喬沐搖搖頭：“不是，有一些是給我自己買的。這個是給沈鈺買的。”
喬沐從一堆東西裏拿出一個紙袋子，裏麵是一塊名表，她手伸進去拿出包裝盒，盤腿坐在顧寒聲腳邊的地毯上，打開盒子，尋求肯定：“怎麽樣大佬，好看嗎，你朋友能喜歡嗎？我特意挑的黑色款，這是經典色，不挑人。”
顧寒聲醋醋的掃了眼，淡聲道：“嗯，還不錯。”
喬沐還沒有發現他微妙的情緒變化，笑眯眯道：“是吧？我也覺得不錯。”
重新蓋好盒子，她小心的放回紙袋裏，繼而拎起來放到顧寒聲手邊：“那你明後兩天有空交給你朋友一下，就說我很感激他幫忙佟飛的事情。”
“好。”顧寒聲惜字如金答。
喬沐接著又拿起一個盒子，表情生動了許多，還夾雜著小小的害羞，她不好意思的遞到顧寒聲麵前：“給你。”
顧寒聲疑惑：“什麽？”
喬沐抿抿唇，摸摸鼻子，小聲道：“送你的禮物。”
“什麽？”顧寒聲怔愣，不敢置信的看著喬沐，“你送我？為什麽？”
哪有什麽為什麽呀，大佬話真多。
喬沐臉紅紅的強勢塞到他懷裏，“哎呀，反正就是給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顧寒聲還真沒料到有這個反轉，他沒想到喬沐會順帶給他買禮物，他指尖稍繃，雙手珍視的拿起掌心大小的盒子，徐徐打開，隻見一枚很漂亮的鑲鑽玫瑰花型胸針靜靜躺在裏麵，很別致的風格，像是暗夜裏喧囂的勇士，帶著力量的美。
“怎麽樣，喜歡嗎？”喬沐雖說害羞，但又很想知道顧寒聲喜不喜歡，眼巴巴的問：“我覺得這個玫瑰如果戴在你的西裝上，挺有反差感的，所以就買了，你應該不會覺得娘什麽的吧？”
“不會，很喜歡。”顧寒聲心底裏的醋意這一刻終於是徹底消失了，他含笑勾唇：“你很有眼光，這枚胸針很好看，謝謝你還想著我，給我朋友買，順帶給我買一份。”
喬沐聽出顧寒聲的自嘲，她蹙了蹙眉，下意識反駁道：“什麽順便啊，我是因為想給你買才給你買的啊。”
哪有順便，順便的話，她才懶得買呢，她是因為給沈鈺買的時候，想到自己還沒給他買過，心潮澎湃之下，突然就想也給他買一份禮物。
而且比起沈鈺的直奔主題，迅速解決，顧寒聲的禮物，她可是逛了好多好多家，對比了好多好多次之後才下定決心的呢。
絕對不是順便二字可以概括的。
不過解釋完，她就有點後悔了，因為她發現顧寒聲在她說完這話後，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深沉幽邃，像是要把她衣服剝光一樣，她咕咚咽一口口水，覺得有點危險的把屁股往後挪動。
剛一動，顧寒聲沙啞道：“喬沐，我現在很想給你打錢。”
“啊？啥？”喬沐跟不上大佬的腦回路，懵圈的問他，都忘記往後挪屁股了。
顧寒聲沒有解釋，又說：“我還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