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雲卿心裏美滋滋的，直覺完成了一件特別牛逼的事情。
看著飯桌上她以為“老男人”才會吃的菜，胃口大開，紅酒都開了一瓶。
然後就被發現“錯誤”的服務員友善提醒：“很抱歉，兩位小姐，聞先生預約的在隔壁桌，我領二位過去？”
雲卿吃到一半的飯卡在喉嚨裏，差點兒嗆著，猛喝了一杯紅酒才咽下去。
然後果斷拒絕服務員的提議，在服務員好奇想繼續開口時，抬起手指放在嘴邊朝對方“噓——”了一聲，示意服務員小點聲兒。
“我現在就結賬。”雲卿放低聲音說。
服務員蹙眉，眼底閃過詫異，然後公事公辦道：“因為您是找聞先生的，所以這桌可以直接簽在聞先生賬單上。前提是，我需要跟聞先生報備一下。”
雲卿心裏一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必，謝謝。”
跟聞宴白報備？然後讓那個老男人知道她一邊看不上他，還一邊頂著他的名字進來吃飯？
她這麵子還要不要啊？
雲卿強烈否決。
最後在服務員滿腹狐疑間，結完了帳，拉著喬問萱的手暗搓搓的，飛快走了出去。
自然就沒看到，隔壁桌穿墨色西裝外套的男人，在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她纖細的背影時，眼底毫無波瀾，一如既往的淡漠。
另一邊，雲卿從古舫菜館出來之後深呼吸一口氣，仿佛空氣都是甜的。
“問萱，走，帶你去吃好吃的。”雲卿興奮的拉著閨蜜坐上車。
車子啟動，一溜煙兒的消失在漸漸灰暗的夜色裏。
此時正值夜幕降臨，外頭天灰沉沉的，一輪彎月高掛空中，連通路邊灰黃的燈，一起將夜晚點亮。
車窗外風景悠然，喝了酒隻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雲卿，手肘抵在車窗邊沿，心情別提多舒暢了。
喬問萱認真開車期間，瞥了一眼雲卿，不太確定的問：“這樣就解決了嗎？”
雲卿心情愉悅：“當然啦，如果這樣聞宴白還要跟我聯姻，那我隻能敬他是條漢子。”
喬問萱無奈輕笑：“他本來就是漢子。”
雲卿被逗笑了：“喬問萱，專心開車。放心吧，妥妥的。”
“叮鈴鈴～”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雲卿隨意瞥了一眼，是個陌生又熟悉的電話號碼。
陌生，因為雲卿沒有對電話號碼進行備注；熟悉，是她不久前剛剛報給服務員的，似乎就是這串數字。
是聞宴白？
奇怪，聞宴白打電話給她做什麽？
莫非服務員最後還是告訴了聞宴白……
他拆穿了她的小把戲？
不會不會。
等等，她先前聽說過，聞宴白這個男人雖然長得清雋矜貴優雅斯文，顏值能夠媲美各大頂流，但卻性格狠辣，城府極深。
他該不會是打電話過來，想要報複她吧？
雲卿喝進肚子裏的酒，一下子醒了個徹徹底底。
“問萱，聞宴白打我電話。你說他想幹嘛？”雲卿眉頭微擰著，表情不虞。
喬問萱愣了愣：“他怎麽有你電話號碼的？”
這話把雲卿問住了。
對哦，聞宴白怎麽會有她電話號碼？
雲卿不解。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戛然而止。
雲卿鬆了口氣，又繼續盯了一會兒手機屏幕，確認聞宴白沒再繼續打過來，才放了心。
與此同時，古舫菜館。
自覺做錯了事情的服務員，最終還是拗不過心裏那道坎，找到領導說明事情原委。
“經理，我真不知道那兩個女孩子是借著聞先生的名頭進來吃飯的，她提起聞先生名字，還很順溜兒的報了聞先生的手機號碼，所以我……”服務員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領導的反應。
領導都快被服務員氣死了。
“聞先生是我們這兒的貴客，更是老板之一，今天實在是沒有單獨的包廂了，不然也不會委屈聞先生和他的朋友坐在外麵大堂。你倒好，這樣都能把人領錯位置。那兩個女孩子要隻是進來吃飯還好，萬一要是故意接近聞先生……”
經理越想越害怕，索性拉著服務員一起找到聞宴白，匯報這件事情的所有情況，甚至還主動提供客人進來時的監控錄像。
於是菜館庭院裏小橋流水之地，聞宴白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監控畫麵，低垂了下眼睫，嘴角淡淡扯動了一下。
“聞先生，實在抱歉。這是我們工作疏忽。您放心，以後這二人不會再進入咱們菜館……”
經理一骨碌說了很多保證的話，生怕惹了這位聞先生。
他來這家菜館兩年了，還從來沒見聞宴白笑過，更別提能猜到這位“老板之一”的心思了。
經理擔心被責罵，結果這位沉默片刻，隻是淡淡開口道：“不必。”
不必？不必攔著她們倆進來？
“做錯事要受懲罰，下不為例。”聞宴白又加了一句。
經理自然趕緊點頭稱是。
“宴白，給你手機。我妹妹竟然不接電話，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呢。我給我媽打了電話，說了我晚點回去。走吧，一起去你新辦公室看看？”
雲洲煬把手機還給聞宴白。
就在十幾分鍾前，雲洲煬上衛生間時，手機不小心掉馬桶裏了。
於是雲洲煬不得不借聞宴白的手機跟家裏人報備一下：他今天晚上會晚點回家的事情。
實在是，雲洲煬被拒之門外拒怕了，更怕他爸媽第二天早晨秋後算賬混合雙打。
所以隻要雲洲煬超過晚上十一點回家，是一定要報備的。
聞宴白接過手機，隨意掃了一眼通話記錄中尚未退出的電話號碼。
號碼熟悉，好像兩天前打來過。
當時他正在開會，手機靜音倒扣桌麵。會議結束，聞宴白才看到一通未接電話。
他沒撥回去。
原來，這個號碼是雲卿的？
·
雲卿回到家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上次她打電話給聞宴白，對方一直不接，今天怎麽反過來給她打電話？
雲卿想不通，直覺要離這個老男人遠一點。
恰好明天要回學校進行為期一周的考試，雲卿決定考試結束前，都不回來了。
次日一早，雲卿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開車去了學校。
蘇城大學是整個蘇城最好的大學，來這裏上大學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家裏花了大價錢為學校捐樓捐圖書館等走關係進來的，人不多，少之又少；另一種就是辛苦努力自己考上來的了。
雲卿屬於後者，學習認真，第一年就考上了蘇城大學數學係。
大學的考試間隔很長，有時候一天考兩門，有時候兩三天才有一門考試，給足了學生複習的時間。
饒是如此，平時基本上逃課不學習的學生們為了考試不掛科，最後這幾天的時間絕對是臨陣磨槍，圖書館瞬間就成了全學校最炙手可熱的地方。
考試前的最後一天，雲卿和喬問萱一起來到圖書館二樓靠窗且相對隱蔽的一個書桌旁，發現她們倆平時坐的地方已經被別人占了。
那人還把她倆上午放在書桌上的書推到了一旁靠著牆壁，極大的縮小了存在感。
雲卿和喬問萱對視一眼，不高興的擰了擰眉。
這個男生怎麽堂而皇之的占位子？就算低頭看書的樣子挺專注、外形看起來應該是個挺好看的男孩子，也不可以。
雲卿在桌子上輕敲兩聲，壓低嗓音說：“同學，你坐錯位子了。”
雲卿想好了，如果這個男生賴著不動，她就……
“卓邶沉？”
下一刻，喬問萱愣愣的嗓音傳到雲卿耳朵裏。
隨著雲卿抬眸，一張近乎於無可挑剔的俊顏，猝不及防的呈現在雲卿眼前。
麵前的男生五官俊俏白皙純淨，下顎線漂亮流暢，精致的鎖骨在露出冷白皮胸膛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好看極了。
不止好看，這人還是年紀輕輕就被經紀公司發掘出來的新生代自創作音樂人，一手吉他彈得攝人心扉，嗓音低沉醇厚，線上演唱會場場爆滿到晚一步都擠不進去的程度。
讓人恍惚間都忘了，這個男生不過十九歲，是一名大一新生，也是要準備期末考試的。
就像現在，卓邶沉拿著紙筆和不知道從哪兒弄過來的重點筆記，正在認真看著、計算著什麽。
四目相對的刹那間，卓邶沉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輕輕用口型“噓～”了一聲，示意雲卿和喬問萱不要聲張。
還真的是卓邶沉？！
雲卿興奮的心髒怦怦直跳。
餘光瞥見有女同學朝這邊方向走來，雲卿連忙將手上的鴨舌帽戴到卓邶沉頭上。
還貼心的壓低帽簷，不讓人能輕易看出他來。
待那校友抱著書越走越遠，雲卿和喬問萱坐在卓邶沉對麵，這才相信，她們真的看見了卓邶沉。
“你怎麽在這裏複習啊？不怕被人認出來？”雲卿壓低聲音，好奇問道。
聞言，卓邶沉抬手拉高一點帽簷，唇角揚起笑容，格外的迷人。
“好久不見。我可以坐在這裏繼續看書嗎？”
沒有正麵回答雲卿的問題，倒是反問了雲卿。
雲卿和喬問萱看看對方，見彼此都同意，一起朝卓邶沉點點頭。
“當然可以。”
且不說卓邶沉是她倆的高中校友，三人之前不僅認識，卓邶沉還偶爾幫她們忙。
就說這人長得這麽好看，書桌足夠大，自然可以一起看書複習。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卓邶沉回以更加溫柔的笑。
他從一旁的書包裏拿出兩杯飲料，推到雲卿和喬問萱麵前：“謝謝。請你們喝。”
深冬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柔軟，透過窗戶玻璃灑進來，在三人身上泛起一層朦朧的毛邊。
雲卿見到了喜歡的偶像，偶像還坐在對麵對她笑，還請她們喝飲料。
她心情舒暢，吸一口溫熱的果汁，迷人的桃花眼裏仿佛點上細碎的光，旖旎，耀眼。
啊……
如果她的聯姻對象能夠年輕十歲，長的跟卓邶沉一樣好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了，聞宴白，終究是個大她十歲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