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倆聽到沒有？這問題讓雲卿怎麽回答？
那貓叫, 不是微信鈴聲，就是她學的那一聲。
雲卿低垂著眼睫，別開喬老爺子認真問問題的目光。
“沒有。”聞宴白平淡的嗓音傳到雲卿耳朵裏。
她條件反射的看向聞宴白, 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 眼底的情緒也無波無瀾。
然後淡然自若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對喬老爺子和喬老太太說：“喬爺爺、喬奶奶, 我先去車裏換身衣服。”
待兩位老人家點頭，聞宴白走向門口，很快出了門。
這邊喬老太太還在納悶：“奇怪了，明明前幾天小橘子都很聽話，不會靠近卿卿的，這又沒有母貓，今天怎麽回事？怎麽就光衝卿卿跑過去？”
雲卿聽不下去了, 怕沒臉繼續待下去。
她深呼吸, 朝喬老太太撒嬌：“姥姥, 我餓了。”
“餓啦？好好，馬上吃飯。”
待喬老太太去了廚房，喬老爺子送陸醫生離開, 客廳裏就隻剩下雲卿一個人了。
周圍的空氣安靜了下來，雲卿不由自主的回憶起聞宴白保護她的那一幕。
不得不說，如果今天不是聞宴白, 如果小橘子直接跳到她身上, 後果不堪設想。
這麽一想，雲卿對聞宴白的感激之情蹭蹭的往上湧。
她從衣服口袋裏拿出裝袖扣的盒子，深呼吸一口氣, 發誓今天一定要把這禮物送給聞宴白。
“喵嗚~”一聲微信消息, 就是這個時候再次響起來的。
雲卿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 換掉這個鈴聲。
信息來自卓邶沉。
卓邶沉：【下學期我需要在學校多待一段時間，不要安排太多工作。】，信息來自一個小時之前。
最新的消息，依然來自卓邶沉。
卓邶沉：【抱歉，發錯消息了。】
原來是發錯消息。
雲卿收起裝袖扣的盒子，回複一句：【沒關係啊。】
卓邶沉很快回消息：【拆石膏了嗎？等開學，給你新的簽名？】
看到“簽名”兩個字，雲卿瞥了一眼石膏上還挺清楚的簽名，拍下一張簽名照片，發給卓邶沉。
雲卿：【還沒呢，要過幾天。謝謝偶像。】
卓邶沉：【說了是朋友。“偶像”太有距離感了。】
卓邶沉：【線上跨年演唱會看了嗎？】
雲卿盯著“朋友”兩個字，愣了愣，想起卓邶沉第一次去醫院看她時，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雲卿打下一行字：【看了啊，你唱歌好好聽。】
很快，雲卿看到手機最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隻是輸入了十幾秒，這個顯示又不見了。
很快，又是“對方正在輸入中……”
這麽來來回回好幾次，對方發來一段十幾秒的語音消息，是線上演唱會那晚，卓邶沉唱的那首冬季戀愛，溫情醇厚的嗓音，聽起來格外的有感覺。
緊跟著，是一段文字：【現場版和線上，你喜歡哪個？】
雲卿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卓邶沉跟粉絲之間這麽沒有距離感。
雖然說是“朋友”……
這個想法在雲卿腦海裏一閃而過，她沒去深究。
雲卿認真回憶了一下，打下一行字：【都好聽。】
卓邶沉：【還是同學給麵子。我經紀人說線上演唱會的更好聽。】
卓邶沉：【對了，我下學期會在學校裏待的時間比較多，你現在雙腿不太方便，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看到“經紀人說”這幾個字，雲卿更是不再多想。
她立馬發了一個謝謝的表情包過去。
“卿卿，飯做好了。吃飯。”喬老太太站在廚房門口喊了一句。
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的喬老爺子走過來，想扶著雲卿從沙發上坐到輪椅上。
雲卿的雙腿其實算好的差不多了，但因為還打著石膏，不能隨意站立，更是不能走路。
因此每次從輪椅上下來或者再坐上去，其實還挺費勁的，得讓身旁人仔細扶穩了。萬一不小心雙腿用力，對恢複會有損傷。
於是喬老爺子想叫來一名阿姨一起，一左一右扶著雲卿。
尚未有所行動，一道高大的身影在雲卿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喬爺爺，我來吧。”
是聞宴白。
聞宴白也換了一身衣服，是暗紅色的毛衣，將左胳膊受傷的地方遮擋的嚴嚴實實。
雲卿還是一眼就找準了聞宴白受傷的地方。
“可是你胳膊受傷了。”雲卿盯著聞宴白左邊胳膊肘往下一厘米左右的位置。
“不礙事。”聞宴白嗓音低低的。
他俯下身，右手放在雲卿的後背上，受傷的左手放在雲卿的腿彎處，輕鬆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安安穩穩落到輪椅上。
雲卿心裏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待一起坐在餐桌旁，看著聞宴白新換的暗紅色毛衣，雲卿總算是想明白她剛才的感覺是什麽了。
她和聞宴白，穿著同顏色的衣服。
雖然款式完全不同，紅的程度也不一樣，可是都是紅色係啊。
而且他倆的皮膚都很白，雲卿是暖白色皮膚，聞宴白是典型的冷白皮，二人坐在一起，有種奇異的搭配感。
雲卿抿著嘴，一份小小的歡喜在心底萌芽滋長。
隻是在掃到聞宴白受傷的胳膊時，再看飯桌上喬老太太特地做的酸辣魚，香味撲鼻。
可惜聞宴白胳膊上有抓痕，又打了預防針，短時間內不能吃辣。
雲卿覺得好可惜。
畢竟這道菜，是雲卿在看到聞宴白的那一刻，特地讓喬老太太做的。
她不太能吃辣，卻還是夾了一筷子吃進嘴裏，忍著嘴巴裏火辣辣的感覺，猛喝了幾口牛奶，壓下嘴裏的辣味。
誇讚一番之後，自告奮勇：“大哥哥，我姥姥做的酸辣魚超級超級好吃。雖然你現在不能吃，但從明天開始，我就苦學酸辣魚，等你的胳膊好了，我一定親手做給你吃。算是感謝你今天救了我的心意之一。”
喬老太太聽到這兒，忍不住拍拍外孫女的腦袋，看著雲卿被辣紅的嘴唇，笑著嗔嘖道：“明明不能吃辣，還非得讓我放那麽多辣椒。快說說，心意之二是什麽啊？”
感受到來自聞宴白一閃而過的視線，雲卿握緊了衣服口袋裏的小盒子，又喝了幾口牛奶，待嘴巴上麻麻的感覺徹底淡下去，她舔舔似乎已經沒啥知覺的嘴唇，誠懇的看向聞宴白：
“要不是大哥哥救了我，今天包紮傷口和打針的，很可能就是我了。所以大哥哥盡管開口，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什麽。”
聞言，喬老爺子哈哈大笑：“口氣不小嘛。宴白，別跟這小丫頭客氣。”
喬老太太也接腔道：“是啊，今天要不是宴白正好在這裏，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這話一出，雲卿心慌了一下，怕聞宴白追問“怎麽就到了不堪設想”的嚴重地步。
好在他沒多問，隻是默默的端起手邊的牛奶，也喝了幾口。
一頓飯，因為這兩份動機不純的“心意”，而變得熱鬧起來。
無形中，雲卿覺得她和聞宴白的關係都拉進了不少。
雖然全程，聞宴白說的話，寥寥無幾。
比如針對喬老爺子那句開玩笑的話，聞宴白就隻是低頭輕笑了一聲，禮貌的應了一句：“好。”
饒是如此，雲卿在出了雲錦別墅，被聞宴白送回雲家的路上，還是忍不住得寸進尺。
“聞先生不打算跟我提點要求嗎？比如……禮物什麽的。你隨便提，我肯定答應。”
嗓音軟甜，還帶著幾分克製的雀躍。
沒聽到回答，雲卿轉頭去看為她推輪椅的聞宴白。
嬌嫩的臉蛋上，浮起一層淺淺的被太陽曬出的健康的粉色。
柔和的暖陽灑下來，女孩子迷人的桃花眼仿佛被點上細碎的光。
旖旎，耀眼。
聞宴白凸起的喉結輕輕滾動，他掀起眼皮，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沒什麽要求，就不提了。”
雲卿滿腔熱情，被噎了一下。
她抬起手，示意聞宴白停下。
待輪椅停下，雲卿抬起頭，認真專注的仰望著聞宴白。
聞宴白個子很高，還是站在陽光照射的方向。
以雲卿坐在輪椅上的角度，從下往上看，陽光太刺眼，她抬起手遮擋陽光，一時間看太清楚聞宴白的表情。
“不管怎樣說，今天謝謝你。”
雲卿收起嬉皮笑臉，一本正經的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拿出那個裝著祖母綠袖扣的小盒子。
手心攤開，盒子打開，雲卿眨巴眨巴呆萌萌的大眼睛，嘴角揚起甜甜的笑容，又滿懷期待：
“雖然聞先生不提，但是我想給。這是第二份心意，聞先生，你喜歡嗎？”
聞宴白沒立刻回答，隻是不著痕跡的輕挪腳步，高大的陰影落在她臉上。
陽光不再刺眼，雲卿放下遮擋太陽的手。
“這款袖扣我選了好久，低調又高級，很配聞先生。不過如果你不喜歡，我就再選別的禮物。”
順便再給自己選一個同款手鏈什麽的，湊一對“情侶款”。
雲卿美滋滋的想著，不由自主想抬起手去握聞宴白的手指。
聞宴白將雲卿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不用送我禮物。你是喬阿姨的女兒，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幫你。”
雲卿幾乎快要握住聞宴白手指的動作一頓。
“喬阿姨女兒”這個身份，讓雲卿心底深處那點子歡快，消退了不少。
如果聞宴白不說，她都快忘了這個男人之所以願意幫助她、保護她，甚至願意在過年那晚回複她消息以及接電話的根本原因，都僅僅隻是因為兩位媽媽的閨蜜關係而已。
雲卿一秒就蔫巴了。
她將禮物盒子握在手心裏，撅著嘴，心情明顯有些低落。
就連卷兒翹的長睫毛都蔫噠噠的，沒了往日的俏皮靈動。
特別是，聞宴白又加了一句：“以後不要學貓叫了。”
雲卿更心塞了。
她本來也沒打算學貓叫啊，就是嘴一瓢。
誰知道小橘子竟然聽到了。
真懷疑那小家夥是千裏耳嗎？
“叮鈴鈴~”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雲卿的思緒。
電話是聞宴白的。
聞宴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許是比較重要的電話，他抬起手吩咐一直開慢車跟在後麵的蘇秘書，示意蘇秘書過來照看一下雲卿。
而聞宴白自己，沒再看委屈巴巴的雲卿一眼，走到一旁接電話。
“聽說你要晚半個小時到？”電話那頭的男人，疏朗的嗓音帶著一股子漫不經心。
聞宴白應了一聲：“嗯。”
電話那頭的沈輕山：“理由？”
聞宴白單手插兜，微微側目去看正生著悶氣的雲卿。
雲卿的長相是屬於偏軟萌那一類的，哪怕不高興，撅嘴的小表情也很難讓人討厭起來。
甚至很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小腦袋。
聞宴白放在褲子口袋裏的手蜷縮兩次，覺得手癢。
須臾，他淡淡的，對著電話那頭說道：“送一隻小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