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擄挾
這是一場沒有止境的攻城略地。
但始料不及的是,倏忽,男人舌尖生出一陣疼痛。
這讓他不得不停止更深入的探索。
他淩厲鷹眸落在女人貝齒邊緣斑駁著的鮮紅血跡上。
“謝城你,你竟出爾反爾!”
“對本宮做出這等事情!”
眼下蕭顏因為方才激烈的接吻而缺氧。
她急促的呼吸著,不僅臉色極致的發白,就連她慍怒聲音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就在這時,蕭顏身後“咚咚”響了兩聲。
原來是小廝叩門傳話。
“皇上命侯爺即刻入宮覲見。”
不用多問謝城也明白,蕭齊羽的傳召想必是為了楚煜。
近來南蕭多處有人見到東楚煜王的身影。
眾所周知,南蕭同東楚向來敵對,多年來兩國邊境多有摩擦。
眼下楚煜忽至南蕭,若說毫無企圖,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楚煜這個人謝城再清楚不過。
工於心計。
老謀深算。
作為輔政攝政王,在東楚權傾朝野多年。
事實上東楚皇帝一直以來都是按照他的意思辦事。
此前在邊境時謝城便得到消息說近來東楚大有興兵討伐南蕭之意。
那麽也就不難想見,楚煜眼下來到南蕭便是為了這事做準備。
此刻,謝城僵冷的指節終於鬆開了蕭顏咽喉。
但他凝在蕭顏麵上的漆黑鷹眸卻絲毫未動,“我會很快回來。”
謝城居高臨下的看著蕭顏,眼底目光陰沉得厲害。
倏忽地,眼前這幅景象同上輩子的記憶發生了交疊。
這是蕭顏再熟悉不過的神情。
但不同的是,上輩子的謝城從未同她有過肌膚之親。
對此,他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謝城你究竟想怎麽樣?”
麵對蕭顏的質問,謝城沒有作聲。
話音落下,“吱”的一聲,他漠然著拉開門出去。
眼看著謝城走得毫無擔慮,想必皇璽不在書房。
謝城定是帶在了身邊。
不行!她也得離開!
現在再留在這裏已經毫無意義。
她得跟著謝城,等待機會拿回皇璽。
“謝城!”
蕭顏忙喊著出來,“本宮也要回宮。”
……
入宮後謝城徑自去了太初殿議政,蕭顏便守在太初殿外,半步不敢離。
倏忽地,一雙黑底絨麵朝靴映入蕭顏眼簾。
“阿顏。”
“你怎麽在這裏?”
“還在為了指婚的事情求皇上嗎?”
這抹聽來清潤如溪流的聲音是蕭顏再熟悉不過的。
她抬眼恰對上燕晁帶著歉疚的垂眸。
收起擔憂,柔聲安撫,“秋曦哥哥這不能怪你的。”
“你確實是盡力了。”
“眼下隻要秋曦哥哥的身子無礙,阿顏便放心了。”
聽言燕晁劍眉一蹙。
顯然,蕭顏已經知道了此前發生的事情。
但其實在養病的這段日子裏,他一直都有意將事情隱瞞著千秋殿。
“你怎會?”
燕晁想來,必是另有他人同蕭顏說了什麽。
也許是母親,也許是姑姑。
“阿顏!”忽然燕晁握住蕭顏胳膊,“走!”
“什麽?”燕晁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蕭顏不免有些錯愕。
“阿顏,我帶你走!”
“我們離開這裏!”
“你不是一直想去北秦嗎?”
“我帶你去!”
“不!”
話音未落,蕭顏一把甩開燕晁,果決道:“我不走!”
如今,就算是走,她也不會跟著燕晁走。
更何況,眼下皇璽落在謝城手中,她必須趕緊拿回。
不然,若讓謝城掌控了南蕭江山,後果不堪設想。
以謝城的狠戾性子,他必會毀了南蕭的。
甚至於讓天下人都不得安生。
就算不顧及天下人的死活,但南蕭始終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始終是母妃長久安息的地方。
何況,這裏還有太多她與母妃的美好回憶。
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南蕭變成人間煉獄。
就在這時,蕭顏身後卷起一陣寒風。
旋即她忽覺腰際一緊,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被擄到了半空中。
凜冽寒風伴著碎雪迎麵襲來,蕭顏完全睜不開眼,“你是何人?”
“本宮命令你放手!”
話音落下的同時,蕭顏耳畔劃過一道淡如風的聲音,“好啊。”
但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那個擄挾她的人竟直接把她從半空中放了下去。
伴著“咚”的一聲響她重重栽到一堆厚實的積雪裏。
雪很軟,她沒有受傷。
但她整個人深深陷了進去,根本出不來。
“雪好吃嗎?”
“三公主。”
知道她身份還敢這麽對她的人在南蕭可沒幾個。
蕭顏痛苦掙紮著終於露出臉來。
那人身披水狐團蟒銀白鬥篷,恰從半空中飄然而落,極幹淨的袍角隨著獵獵寒風飄揚而動,周身散發著一股高雅的清冷,沒有絲毫俗氣,入眼仿若從天外飛來的謫仙。
在南蕭,蕭顏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物。
他似乎比周身的皚皚白雪還要不染纖塵。
蕭顏目光始終追隨著,“你認識本宮?”
話音未落,男人已來到蕭顏麵前,“如雷貫耳。”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說這話時,蕭顏分明從男人淡漠眉眼間看到一抹淩厲閃過。
“那麽你便更應該曉得擄挾本宮的後果是什麽!”
“如若不想死,你最好趕緊放了本宮!”
顯然,蕭顏這話沒有震懾到男人。
聽言他目光不屑,“可惜本王的生死從不掌握在旁人手中。”
本王?他自稱本王?
蕭顏的幾位叔伯前些年已經死得精光。
如今在南蕭已經沒有能夠如此自稱的人了。
顯然,他來自別國。
“你究竟是何人?”
“你想幹什麽?”
此時此刻蕭顏眉眼間的目光更加凝重起來。
她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話音未落,蕭顏脖頸倏忽一痛,轉瞬她便失了知覺。
待得蕭顏再醒來的時候,她竟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
這是什麽地方?
目光所及,黑漆鑲嵌玉石寶象**懸著浮光錦製成的帳幔,上頭工巧的繡著日月星辰,光華如水輕漾,倏忽微風襲入,幔邊垂落的九色珍珠流蘇相互碰撞,生出清脆的如銀鈴般的悅耳輕響。
無論是日月星辰,還是九色珍珠,無一不是東楚皇族的象征。
蕭顏驚詫著眸子猛地從**坐起。
就在這時,一道清雅的聲音劃過耳畔,“這裏是東楚煜王府。”
聽言蕭顏倏忽反應過來。
眼下說著話的,正是那個擄挾她的人!
蕭顏恍然大悟著轉眸看去,目光打量著來人,眼角眉梢透出難以置信,“你是煜王。”
他竟是煜王!
眾所周知,東楚煜王爺權傾朝野,攝政多年。
此前就連蕭齊羽對他的評價都是深藏不露。
蕭顏怎麽可能想到這樣一個人竟會是個清雋少年。
“怎麽?”
楚煜將蕭顏眉眼間透出的詫異全然看在眼裏。
這份詫異他倒並不陌生。
蕭顏對上楚煜那雙生得極工巧的柳葉眸。
從中透出的是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任誰也不會想到東楚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竟是如此年少。”
“年少?”
“本王早已不是。”
蕭顏出世那年楚煜便已是弱冠之年,如今他早已過了而立。
事實上,在東楚,人人韶華如初,街頭巷尾的鶴發童顏之人比比皆是。
根本沒什麽好驚奇的。
因著東楚風水養人且盛產白茶。
前者讓人延年益壽,後者叫人容顏不老。
雖然蕭顏此前也聽聞過東楚人駐顏有術,但眼下她還是被驚到了。
楚煜這張臉上半點歲月的痕跡也無。
“三公主看夠了沒?”
她打量著他,視線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就像在鑒賞著一件極新奇的玩物。
這讓楚煜很不舒服。
聽得出來,楚煜聲音中夾雜著淡淡慍意。
蕭顏旋即收回了視線。
畢竟楚煜這人她可不敢惹。
看似清雅如天外謫仙,但其實卻是城府深沉,無法捉摸。
作為東楚權傾朝野的攝政王,他手裏不知握了多少條人命。
蕭顏還不打算死在煜王府。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恭謹的男聲:“王爺,宮裏出事了。”
想必是這煜王府的小廝。
聽言,楚煜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蕭顏。
恰好此時蕭顏抬眼,四目有一瞬的相交。
難道東楚皇宮出事同她不無關係?蕭顏敏銳覺察。
待得楚煜退出,她忙到去到門邊,隱約聽見外頭楚煜和小廝的對話中果真提及南蕭。
看來蕭齊羽已經知道了她在東楚。
想必很快便會有人來救她。
她是南蕭的福報,蕭齊羽無論如何不會讓她有事。
眼下她要做的,便是苟全性命,靜候佳音。
……
楚煜一走便是好幾個時辰。
看起來今日東楚皇宮裏出的事情不小。
眼下已是掌燈時分,窗外天色漆黑如墨。
燈光將院中翠竹的灰影映在窗紗上。
東楚與南蕭不同,這裏四季如春。
南蕭萬物凋零時東楚始終佳木蔥蘢,綠蓋如陰。
倏忽地,窗紗上的竹影輕輕顫動了下。
無風的夜晚,這便顯得很是突兀。
果然,伴著“吱吖”一聲輕響,蕭顏麵前的黑漆菱格窗欞打開。
目光所及,來人雖一身墨色勁裝,臉上係著塊同色麵巾,但蕭顏隻從僅露出的那雙淩厲鷹眸便認出了他是謝城,此時此刻,謝城銀色腰帶在屋中的清亮燈光下閃動著駭人冷光。
“怎麽是你?”她詫異著眸子看向謝城。
此前蕭顏想過很多種情況,但就是沒想到來救她的人竟然會是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