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要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西裝男看著那小跑的背影勾了勾唇,隨即打開了病房的門,走進時覺得那一朵向日葵實在紮眼,抬手便扔進垃圾桶裏。
強迫症地撥弄著自己那一大束向日葵。
而後又抬手在病**的人臉上摸了摸,指腹順著那分明的下額線描摹那精致的輪廓,“那是你兒子嗎?”西裝男突然開口,“長得還和你挺像,都那麽可愛。”
“不對,你兒子可比你可愛多了,至少知道自己喜歡什麽,不像你,連個孩子都不如,蠢得可……”猶豫良久,最終把那‘憐’換成了‘恨’。
沒錯,他剛剛就一直在外麵看著裏麵的光景,他本來很是討厭有人觸碰他的臨舟的,可是對方是他的兒子,他隻能忍著,而且,他也有私心,看著那跟臨舟那麽像的小臉,自己更希望對方做出一些委屈無奈的表情來。
他記得之前的臨舟也是那麽乖乖的,委屈的,喜歡朝他撒嬌,可是後麵一切都變了。他的小臨舟突然就不理他了,沒有任何原因,就不理他了。
“臨舟,還跑嗎?”男人突然覆身而上,目光如毒病嬌中帶著絲絲的溫柔看著眼前的人,最終在那額間落下了一吻,“跑不了了吧。”
飯館裏,江九換好衣服就開始傳菜,他剛高考完,沒有哪個大飯館願意招他,隻能在這種中型飯店裏傳菜,好在老板人不錯,工資沒少給,而且還包飯,雖然是客人剩下的吧,但這也能剩不少錢了。
正值吃飯高峰,江九歇都不敢歇地在大廳,廚房兩地進進出出,額間上的汗都快把帽子給浸濕了,可哪怕這麽熱,麵前的口罩也是不能摘下來的,倒不是老板會說什麽,實在是之前被客人找過事,說他們服務員不戴口罩容易傳播細菌。
老板被罰了好幾萬,後麵大家都主動戴口罩了。
另一邊,閆陳剛打算下班,就被幾個同事拉著去吃飯,拗他們不過隻能答應,原本還打算回去看看小少爺,怕他無聊,現在也隻能打個電話了吧。
可這電話還沒來得及打出,就透過窗戶看見了那個小少爺,哪怕對方戴著口罩,僅憑一雙眼睛,閆陳就認出了對方是他的小九九。
同事們不知道他所想,以為他就是想在這吃,“行吧,這菜不錯,我之前也來過,哥幾個,走著!”
幾人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一桌子的人起身離開,同行的一個人喊了一句,“服務員,這個桌子收一收。”
“誒,來了。”熟悉的聲音從腦海裏炸開,閆陳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江九一心都撲在工作,根本沒注意對麵那雙要吃人的眼睛,隻想著快些把這些盤子碗收走,不然待會這些客人等急了,一生氣不吃了可就不好。
“嘖!這地啥都好,菜也不錯,就是人多,”同行人一邊說著一邊點菜,隨後又把菜單遞給了閆陳,“閆陳,哥幾個沒什麽忌口,你看看你要吃什麽。”
閆……閆陳?江九收拾的動作一頓,抬頭看過去,果然是閆陳,不是同名同姓,閆陳掃了他一眼,裝瞎繼續看餐單,又點了兩個才遞回去。
“行,就這些,服務員?發什麽呆?哥幾個還等著吃飯呢。”同行人平時說話就是有點衝,因為是北方人性子直又快,閆陳他們這麽些天也算是習慣了,可今天卻覺得這個嗓子大屬實有些討厭。
他的小九九他都不舍得說兩句,他喊那麽大聲幹什麽。
“哦哦,抱歉先生,”反觀江九,像是習慣了一樣,又是道歉,又是彎腰,然後幹活更加麻利起來,看得閆陳心裏堵得慌,可是更堵得慌的還在後麵,閆陳覺得打他認事起,這餐飯是他吃的最無味的一餐。
江九端著個盤子在大廳上走來走去,一刻也沒有歇過,有個客人來的急,直接朝江九撞了上去,江九被撞倒在了地上,盤子裏的菜直接撒了一地。
“媽的!沒長眼睛啊!”那胖子直接喊道。
“喂,大叔,明明是你撞的人家好不好?”一個女孩突然出聲,接著周邊幾桌子的人都看了過去,胖子惜麵子,頓時臉熱了起來,可見對麵是好欺負的連忙吼了回去。
“你他媽知道個屁!小娘們少他媽惹事!”說著還揮了揮拳頭,那小女生看著還是學生模樣,見此隻能不再說話,胖子見恐嚇有效,周邊的人有些都收回了眼神,越發得意,踹了踹躺在地上的江九。
“媽的,少給老子裝死!趕緊起來給爺爺道個歉,否則,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態度惡劣到剛剛害怕的女孩子都想站起來繼續說,但奈何同伴攔了下來。
江九的手被那剛炒好的熱菜燙得不輕,掙紮著站了起來,頭發上還沾了一點菜葉子,看著狼狽至極,從小生活在溫室的江九有些潔癖,卻是生生忍下了。
誰能想到半年前的他還是眾星捧月的小少爺呢。
“對……對不……”
“你要讓誰吃不了兜著走啊。”江九話還沒說完,閆陳就走了過來,一米八七的身高,再有那**在外的肱二頭肌,那胖子一時間有了退意,卻不想丟了麵,強裝鎮定。
“怎……怎麽,他撞了我他還有理了,合著這家店就是這麽對客戶的是吧!”胖子見惹不起閆陳,又把指了指江九,“把你家經理給我叫來。”
“我……”江九這些天幹服務員也遇到過不講理的顧客,可這麽不講理的真讓他又氣又無奈,要是把經理叫過來,他就幹脆不要在這裏幹了!
閆陳可沒那麽多顧忌,他隻知道他捧在手心的少年被欺負了!一把扳過那胖子的手指,力度控製的剛好,重一分骨頭要短,輕一分不夠讓他長記性。
“啊啊啊!痛痛痛!”殺豬般的聲音貫徹整個大廳,吃飯的群眾紛紛朝他們看了過來。
“剛剛那個小姑娘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你把人給撞了,”閆陳咬牙道。
同行那幾個同事也走了過來,“閆陳,不用手軟,這種人我見多了,欺軟怕硬的東西,仗著自己二兩肉,狐假虎威!”
閆陳聽了倒真用力了幾分。“啊!爺爺,爺爺饒命!小的剛剛有眼不識泰山。”
閆陳沒有搭理他的求饒,江九在一旁著急,“閆哥,放了他吧,待會要鬧出事來了。”
“你還知道啊!”閆陳毫不客氣地吼了過去,但是吼完他就後悔了,明明都是別人在找他的麻煩,自己朝他喊什麽,他明明什麽都還不懂。
江九鼻頭酸酸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卻還是堅持讓閆陳放手,他們跟這個客人不一樣,他們還要上大學,寧願檔案跟白紙一樣幹淨,也不希望在開學前添上幾筆。
“閆哥!”江九語氣帶著焦急,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來一樣。
閆陳最後隻能把人放開,那胖子的手已經脫臼,卻害怕閆陳繼續找麻煩忍著痛趕緊跑了出去。
“行了,閆陳,哥幾個走了哈,你弟弟的事你自己解決哈,”那個同行人見閆陳那麽緊張江九,以為二人是兄弟,而且怎麽看都像是弟弟偷偷摸摸出來打工被哥哥抓到了。
害,現在孩子也是,上學的年紀掙什麽錢呐,特別是閆陳那弟弟看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學生蛋子,估計還沒滿十八吧,這老板也是敢。
閆陳應了一句,而後便一直盯著江九,似乎在等一個解釋,江九後麵跟老板請了假,被閆陳拎回了家。閆陳把人拉進浴室,打開花灑用手試了一下熱後往江九頭上衝。
“什麽時候在那兒幹了?”
“就……考完就在那了。”江九不敢撒謊,熱水弄得他不敢睜開眼睛。
考完就來了,嗬嗬,考完那麽一大群人空著,老板會招一個看著沒做過活的,剛高考完的小少爺?這臭小子,瞞了他什麽!
閆陳不說話,大力地揉搓那小腦袋。
“疼疼疼,閆哥!”江九忍不住喊出了聲,閆陳用力將花灑甩在了牆上。
“撒謊!到底什麽時候就去了!”閆陳用力攥著江九的手腕,眼神狠厲像是要將人拆解入腹一般。
“五月,五月去的,閆哥,你弄疼我了。”江九掙紮起來,卻被閆陳抵在了牆上。
“疼?你也知道疼?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安分一點,誰讓你出去工作的,還是在考試之前!江九,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嗎!”閆陳說著眼眶也紅了起來,他為了能讓江九心無旁騖地複習備考,那些日子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
“沒有,閆哥,我也有好好學習的,明天成績出來你就知道了啊。”江九極力辯解,可閆陳的手確越握越緊,哪裏受得了這疼痛,眼淚直接蹦了出來,連帶著剛剛客人找茬的委屈。
閆陳最見不得他哭,見那淚珠子滑下的時候心揪了一下,連忙抱了上去,“成,就當哥剛剛不對,等明天,明天查成績的時候要是!”話突然頓住,閆陳又咬牙到,“哥不會放過你。”
說完也不管其他,咬在了江九那皙白的脖頸上。霸道強勢卻極力收起內心想要施虐的暴戾。
江九又是哭又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乖的讓閆陳的氣消了大半。
閆陳拿起花灑,繼續給他洗頭,動作溫柔了許多,可被伺候洗頭的人還是抽抽嗒嗒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好了,不哭了,把衣服脫了,哥給你洗了。”閆陳家裏沒有洗衣機,這幾個月江九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小少爺也洗過一次,不過那次見小少爺直接把衣服浸水、拿起來之後閆陳沒再叫他洗過衣服。
江九乖巧地把衣服脫下,對著那花白的身體,閆陳搶過衣服逃一般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