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宮宴賜婚
宮廷宴會,觥籌交錯。
南衡皇帝齊珩高坐在大殿中央,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朕近日聽說衡都有樁美談,不知諸位可有所耳聞?”
底下的王公大臣瞬間開始竊竊私語,不知道陛下何出此言。
“朕聽說——右相大人和六王情投意合,卻礙於二人都是男子身份,被人說三道四。”齊珩的聲音發狠,“諸位最近真是閑著了。”
底下的王公大臣身子都顫了一下,這件事在朝廷中傳得沸沸揚揚,左右是皇家的笑話,他們也就當故事聽。
不過——他們聽到的是右相子書玨對寧王殿下糾纏不休,怎來的“情投意合”一說呢?
今夜子書玨不在宮宴上,可是寧王齊淵卻端坐在下方。
感受到身上投來的若有若無的視線,他心裏湧上一股不安。
“朕的皇弟——還用不著別人說三道四。”這話聽著像是在為齊淵出頭,但底下坐著的寧王並不覺得齊珩能有這麽好心。
“來人,擬旨。”齊珩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朕今日便做了這個媒,將老六許給右相。”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這一出是鬧什麽,莫非寧王最近得罪了陛下?
這不是明麵上羞辱這個沒有實權的病弱王爺嗎?
可寧王殿下不問世事,身子又弱,怎麽會無端得罪陛下呢?
齊淵臉色泛白,立馬站了起來,但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他的嘴唇翕動,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上麵那個人是皇帝,他沒有能力與之抗衡。
他不知道皇帝為什麽拿自己開涮,恐怕……齊珩是知曉前幾日的事情了。
“老六高興糊塗了,忘記謝恩了。”耳畔傳來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那語氣分明就是看熱鬧。是老四昭王齊淮,也是個閑王。
齊淵沒有看那人,他的身子已經麻木了,搖晃著身子跪了下來,“臣弟……叩謝皇兄。”指甲幾乎嵌進了掌肉之中,他恨自己沒有能力反抗這個人。
眾人不免竊竊私語,暗道這六王有些可憐。
齊珩滿意地點了點頭,“諸位也不用如此驚慌,你們有所不知,老六可是一名坤君,和子書大人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這一晚上聽到的消息真是讓人震驚得合不攏嘴巴。
這世上的乾君稀少,坤君更是稀少,大多數人都是和儀,也就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普通人。
子書玨的乾君身份是大家都知曉的,可是大家萬萬沒有想到,這向來低調的寧王殿下竟是一名坤君。
那也就是說——寧王殿下是可以生育的。
齊淵不願再留在那,托辭自己身子不爽提前離席了。
這一場宴會鬧得有些不歡而散,不過其他人倒是足足看了一場好戲,興意未散。
宮外,寒風蕭瑟,孤月空明。
齊淵坐在簡樸的轎輦上,從皇宮到王府的路上咳個不停。
跟從的小廝聽不下去了,心疼地皺著眉:“殿下,回去可要在寢殿內添條薄被?”
“不用。”
片刻後,轎中傳來一道清冷虛弱的聲音。
“殿下,今兒天那麽冷,若是不蓋得厚些,明日可要傷風了!”
小廝繼續勸道。
“無妨。”
齊淵闔上了眼睛,眉眼中全是疲乏。
病了如何,死了才好呢。
死了便不用受這侮辱了。
他坤君的身份隻有皇室知曉,他守了這個秘密數年,竟然一朝被齊珩公然示之。
那小廝知道自家的殿下有苦難言,氣虛地努了努嘴,掀開轎簾給自家王爺換了個暖手的手爐。
可就在他掀開轎簾的時候,手突然被一個石子彈開了,小廝抽痛地拿開了手,再往轎子裏望去,已經沒了人影。
空曠的走道裏響起了一陣兵器冷劍和竹器相撞的聲音,不甚激烈,卻能聽出冷劍的狠絕。
齊淵哪裏還有方才在宮宴上那副弱不禁風發虛弱模樣,身手快得讓人看不見出招的方向。可惜沒過多久他就占了下風,隱隱有讓對麵人壓製住的趨勢。
“砰”地一聲,冷劍掉落,齊淵被高大的男人反扣在懷中,一動不能動。
他掙紮了兩下,感受著身後傳來的熟悉味道,掙紮著說道:“子書玨,你放開本王!”
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悄悄靠近了齊淵的脖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朵邊:
“殿下,陛下可知自己素來孱弱無能的六弟有這樣的好身手。”
聲音低沉悅耳,宛若絲竹管樂,可齊淵聽著卻全身發顫。
“是你告密的。”
他緊緊咬著牙關,眼眶有些泛紅地看著子書玨。
“殿下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子書玨開了他的羽扇,原來方才他就隻用了這麽個沒有殺傷力的東西和齊淵過招。
“這些東西都是臣自己搜出來的,臣可沒有背叛殿下。”他的手輕輕往下移,摸到了齊淵的腰間,“再者說了,殿下既然敢行刺陛下,難道沒有做好被發現的準備嗎?”
齊淵無力地放下了手裏的劍,撞到地上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這就是你這幾日接近本王的目的?”
齊淵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像一隻掙紮的小獸,瞪紅了雙眼。
他現在想通了子書玨為什麽會刻意糾纏,不過是當齊珩的眼線。他對自己哪裏有半分真心,分明就是抱著羞辱的心暗中調查自己。
“算是吧。”子書玨將下巴放到了齊淵的肩膀上,“不過殿下若是醜如夜叉,在下說什麽都不會領了這差事。”
“你放肆!”
感受到身後人的逾矩,齊淵大喝了一聲,然後用手肘狠狠地頂了一下他的小腹。
子書玨有些吃痛,卻悶哼了一聲,卻沒有放開。
“臣放肆多回了,殿下第一次見?”他眯了眯狹長的鳳眼,語氣有些危險,“況且殿下都是臣的人了,還談什麽放肆不放肆的呢?”
“子書玨,你無恥!”
齊淵又扭動了兩下,可還是被人牢牢禁錮著,動彈不得。
子書玨看著懷中的人掙紮,眼神飄到了齊淵白皙的脖頸處,隻要一口咬下去,注入自己的信香,他就能跟懷中的人成契。
“殿下這麽喊可就生分了,再過幾日可就要改口了。”他趴在這人的耳邊,“你應當喊我夫君。”
【作者有話說】:本文第一個反派出現了——大家的老朋友齊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