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躲啥?

最後沒等鍋裏的馬鮫魚做好,小海獺已經把一整箱的扇貝吃下去了大半箱。

白堯隱約覺得有些可惜,就這樣損失了幾百塊錢,可是看著小海獺吃得歡,最終還是把自己想要阻止它的話咽了回去。

要不一會兒等它吃完問問它有沒有帶錢,刷卡現金手機掃碼都可以。

小海獺很會吃,半個手掌大的扇貝肉一口一個,細嚼慢咽吞下去,再等著白堯給自己繼續撬開下一個,小鼻子聳聳,吃得眼睛都開心地眯了起來。

不知道它是不是餓了很久,吃得根本停不下來,塞進嘴裏十幾個扇貝之後,小海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抱著一個扇貝看了看白堯,慢慢爬過來,試圖遞給他。

白堯微微皺眉:“……不吃生的。”

小海獺舉著貝殼看了他兩秒,一口把扇貝肉舀進了自己嘴裏。白堯覺得它用眼睛說了一句“那就沒辦法了”。

不一會它就飽了,坐在地上打了一個小嗝,不過沒有休息多久,爬起來把自己吃剩的貝殼都收拾起來,攬在懷裏,環顧四周,然後立起身子,用蹼扭噠扭噠地往店裏的一個角落走去。

白堯有些好奇地跟了過去,想看看它到底要幹嘛。

它把吃完了的扇貝貝殼在餐館的角落疊了一摞,但是卻留下了白堯給它撬開的那第一個貝殼,抬起胳膊看看自己的小口袋。

右邊的小口袋裏麵還有前麵的那個牡蠣,它就把貝殼塞進了左邊的口袋裏麵,掖好之後還輕輕拍了拍,確保它不會掉出來。

白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麽,輕咳了一聲,問它:“我給你看看傷?”

小海獺正抬著胳膊研究自己腋下的口袋裏還有什麽好東西,翻出一個小石頭後還愣了兩秒,好像在琢磨這是自己什麽時候塞進去的。它聽見之後抬眼看看白堯,最後緩緩走了過來,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安靜地等著。

“走。”白堯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小海獺真的乖乖跟上來了,滿意地帶路上樓。

白堯住的地方就在餐館的二樓。從餐館側麵的小樓梯上去就是,小鎮很安全,門白天不鎖都行,隻有晚上睡覺才插銷。

樓梯頂上直接就是小公寓的門,進了門,右側是寬敞透亮的客廳,鋪著淺灰色的地毯,有一個柔軟白色布沙發和兩個單人小躺椅。

左側則是放著玻璃餐桌的小餐廳和一個開放式廚房,裏麵設備俱全,什麽尺寸的鍋碗瓢盆都有。

客廳的茶幾上放了一個煙灰缸,裏麵插著沒來得及倒掉的幾個煙蒂,白堯不常抽煙,也在盡力戒掉,隻不過煙癮上來了不受自己控製。

二樓的每一個窗戶看出去風景都是蔚藍渺無邊際的大海。一樓雖然風景一樣,但是二樓角度更高,能看得更遙遠,海平線如同從水彩畫裏麵勾勒出般,陽光一照便閃著燦爛的波光。

橋海鎮的夏天是一年四季最美的時候,海水是冰藍色,靠近海岸的地方清澈得能看見隨著波浪遊動的小魚。白堯的餐館有幸建在小鎮風景最好的地方。

白堯從電視機下麵的櫃子裏翻出一個急救箱,走過去蹲在小海獺麵前,從裏麵翻出紗布和消毒棉片。小海獺正盯著玄關鞋櫃上的一個貝殼擺設出神,一隻小爪子舉在半空中,回頭一眼看見白堯向自己伸手,下意識地呲了呲牙,往後一躲。

“躲啥?”白堯也學著它呲牙。

可能因為白堯到現在都對它沒有惡意,小海獺也慢慢放鬆一點了,猶豫之後允許他把手放在自己身上。

海獺的毛發很厚很厚,其實完全看不到皮膚,就算是把毛撥開也還是看不見。剛才在沙灘上的時候白堯看到它身側缺了一點毛,以為它身上有傷口,現在撥弄了半天毛,才發現傷其實早就好了,隻是留下疤痕的地方沒有長出新的絨毛,算是禿了一小塊。

還好在身側,要是在臉上,這不得破相了。

意識到它並沒有受傷,白堯自己都沒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把急救箱收起來,眯著眼睛仔細端詳起這隻瘦小單薄的小海獺。

它臉頰兩側的毛發白白的,很幹淨,一根雜毛都沒有,梳理得很順滑。上半身的毛都是幹淨的白色,到腰部的地方漸漸變成灰色,下肢和尾巴的毛接近於黑色。

它長得白淨,說漂亮都不過分,那雙眼睛最為好看,顏色深得像黑色珍珠,水靈靈的,清澈至極,能一眼看到底,似乎什麽都沒有隱藏。

身上沒什麽多餘的肉,可是臉蛋卻圓圓軟軟的。看著看著,白堯鬼使神差伸出手,想摸摸它臉側的胡須。

沙灘上老是能看見海獺,他其實很早之前就好奇它們的臉蛋子是什麽觸感了。

可是前一秒還安靜歪頭看著他的小海獺看到白堯往自己臉上伸手,立馬不幹了,往後挪著屁股退了兩步,又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

“摸一下都不給?”白堯在它咬到自己之前收回手,從地上直起身,“不知道為啥你那麽執著,化形都不肯。”

守著原身不化形的動物精在白堯眼裏就像是個宗教,是什麽組織的信仰也說不準。

他也沒工夫瞎猜,白堯看了一眼客廳沙發上麵懸掛的表,現在是下午一點半,再過兩個半小時餐廳就要開門。

現在再不下樓準備開業一會兒就來不及了,有一盆的土豆要削皮,早上新到的魚還沒有清理好,一堆事要幹。

“門給你開著,要走自己變成人再走,櫃子裏有衣服,就當……”白堯“嘖”了一聲,上下打量著他,“……送你的了。”

“至於你吃扇貝的錢嘛。”他瞥了一眼海獺胳膊底下的小口袋,翹起一點唇角,那個地方怎麽都不像是揣著手機或者銀行卡的樣子,“算了吧。”

他走的時候把房門留了個縫,想著它的爪子應該不方便開門,下樓之前向小海獺懶散地揮揮兩根手指:“慢走不送。”

家裏被洗劫一空這個念頭根本沒有從白堯腦海中閃過,他家沒什麽值錢的,估計就是沙發和床最貴,要是小海獺真的搬得走,他倒是想看看一隻海獺扛著家具在大街上走是啥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