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不重要了

“好奇照片是哪裏來的？”

已然夜晚，許是照料到老人的眼睛，屋內的燈光並不是過於明亮，倒顯示出一種意外的年代感。

時瑞將林老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待他坐好之後，作勢就要向門外的方向走去。

剛轉身，便被老人攔了下來，“都一起吧，也沒什麽避著的。”

說著，他便指了指對麵的兩個椅子，看著聽話落座於上麵的二人，露出了今晚第一個滿意的笑容。

“說來倒也慚愧，這幾張照片還都是我從別人手上購得的。”林老將桌子上的三張照片推向二人，道。

“當時的北平亂得很，還是輾轉了許久，這照片才到我手上。”

虞芷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對老人說的話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能愣愣地盯著被推到自己麵前的照片。

她好似都能隱約想起每張拍攝時，自己具體在做些什麽。

可此刻卻不敢將它拾起，近距離看上一番。

在桌下，時瑞握緊女孩子已經冰涼的手，默默地給她力量。

“前塵往事終已過去，莫要太過在懷...虞芷小姐。”

虞芷猛地將頭抬起，甚至連自己的情緒都完全控製不住。

可老人像是察覺不到，好似要將所有事情一次性全部交代一般。

“第一次見您我就認出來了，別說才幾十年，就算上百年了，我也認不差。”

“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那個冬天街道邊的小男孩兒？”

許久之前的記憶早就揉成一團，解都解不開，但不知為何，幾乎是對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虞芷便立刻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隨之而來的便是極大的震撼...

都說被世人完全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可近百年，這偌大的天下竟然有一人可以一直紀念著她，這又是何其難得？

渾身毛孔豎立，她竟然無法完整說出一句話。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她總會升起一股不真實之感，就好似一切隻是黃粱一夢一般，終究成不了真。

而正是因為這種感受，她才會潛意識中從未中斷過尋找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係，或是這個世界曾經真正有一個叫虞芷的人的事實。

此時，這一切的證明擺在自己眼前。

言語的訴說遠沒有真正的事實來得更加直觀、更加震撼。

那一刻的她簡直分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何種情緒。

是歡喜，是驚訝，還是那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到最後，小姑娘隻能呆呆地，對著麵前這個緩緩吐出一句：“謝謝。”

林老先生很是豁達擺了擺手，還是掛著那副熟悉的笑容道：“一開始我也很震驚，緩了許久才接受這真相。”

察覺到身邊的女孩子已經失去了回答的能力，時瑞將話接了過來：“是，一切不真實。”

老人不說話了，就這麽安靜看了他一下，眸中帶著了然的平靜。

半晌後，虞芷逐漸緩了過來，問道：“那之後的虞家...”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都過去那麽久了，還重要嗎？”

還重要嗎？

虞芷低頭細細想了幾秒，隨後不知為何，像是突然釋懷了一般。

是啊，都過去近百年了，虞家大院兒說不定都早已被塵土掩埋。

“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