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母女交流(上)
第五十六章 母女交流（上）
“瑜兒，今兒你也見過這三位姑娘了，你覺得那一個更合適你大哥？”高夫人斜靠在臨窗大炕上，從靜王府回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之後，她就讓人將敏瑜叫了過來，她這是想趁熱打鐵，趁著敏瑜印象最深的時候把話給問了。
“一個都不合適！”敏瑜搖搖頭，對高夫人給出的三個人，她是一個都不滿意，總覺得應該可以找到更好更合適的。
“哦？為什麽？說說你對她們三人的印象和感觀。”高夫人輕輕地一挑眉，敏瑜的回答大出她的意料，她還以為敏瑜忽覺得三個人都很好呢！
“先說陳月華……”敏瑜將陳月華和陳月梅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而道：“我不知道她們之間有什麽矛盾和恩怨，也不知道她們平日是怎麽相處的，但是她沒有定力，沒有提防心，這樣的人再優秀也不能成為一個稱職合格的主婦，更別說大哥將來可能要繼承耒陽侯的爵位，要是他的妻子這麽容易被人算計的話，他又怎麽能夠放心將內宅的一切，家中的一切交給她呢？”
“這陳月梅是定國侯府三爺的長女，定國侯府隻有二爺和大姑娘是嫡出，大爺，三爺都是庶出。陳月梅和陳月華不一定就有什麽矛盾或者恩怨，平日說不定相處的還極好，隻是這些年定國侯年紀漸老，外麵已經有傳聞，說老侯爺會在有生之年讓幾個兒子分家……”高夫人輕輕地搖搖頭，道：“空穴來風事必有因，看來傳聞不假，老侯爺就算沒有做這樣的決定也在做打算，陳月梅這樣做不過是想要帶壞陳月華，影響二房在老侯爺心裏的地位，進而在分家的時候獲利而已。”
“那陳月華的母親。二少夫人就不管不問嗎？”敏瑜輕輕皺眉，在宮裏這兩年，她見多了這種利益糾葛的傾軋，見得越多，越是讓人心裏生厭。
“二少夫人或許還沒有發現這件事情。”高夫人輕輕地搖搖頭，道：“陳月梅的母親，定國侯府的三少夫人和二少夫人沾親，平日關係也極好，據說三少夫人嫁到定國侯府和二少夫人不無關係，兩人素日都是聯手對付大少夫人的。但現在看來，她們的聯盟已然出現問題了。”
“因為利益而結成的聯盟必然會因為利益而崩塌！”敏瑜撇了撇嘴，下了一個注解。
“不談這個。陳月華你是看不上眼了，那麽蔣文媛和王蔓青呢？又是哪裏讓你覺得不滿意了！”高夫人沒有心思再談陳月華和定國侯府的事情，那個不是她該關心的。
“王蔓青下得一手好棋，對棋藝很是癡迷，從她的棋路。還有棋品來看，她真的很不錯，隻是……”敏瑜後來又和王蔓青下了兩盤棋，對她的棋藝和這個人都有了更深的了解，對她的印象也是極好，但印象好歸好。卻不認為她就合適敏彥。她輕聲道：“我擔心她癡迷棋藝，現在有李夫人管著，還能收斂一二。等到李夫人管不著了，就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了棋藝上，別的事情都撒手不管了。”
“就這樣？”和陳月華喜歡玩雙陸，還愛賭彩頭不一樣，王蔓青喜歡下棋也擅長棋藝並不是什麽秘密。高夫人在打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對這點其實是很欣賞的。敏彥也善手談，要是能夠給他娶一個有共同愛好的妻子對他，對他們的婚姻都是有利無害的。
“這樣已經夠了！”敏瑜看著高夫人，道：“娘不是說過，耒陽侯府將來必然是由大哥來繼承的嗎？既然這樣，那麽未來的大嫂就不僅僅是丁家的長媳這麽簡單，她還是未來的世子夫人，將來某一天還要像娘一樣，為這大哥，為子女，為整個耒陽侯府裏外操持。如果她對某物某事太過癡迷，那麽就有可能玩物喪誌，將自己應盡的義務和責任拋之腦後。”
“瑜兒覺得一個善手談的人會是那種沒有大局觀，為了自己的喜好就可以將自己的責任拋之腦後的人？”高夫人反問一聲，善弈者必善謀，那樣的人也必然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敏瑜嘟了嘟嘴，道：“我不是怕萬一嗎？”
“瑜兒好像對王蔓青有顧忌和成見哦？”高夫人最了解女兒，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並非覺得王蔓青不好，而是有外因影響了她對王蔓青的觀感。
“我不喜歡王蔓如，她們是堂姐妹，還都是王老大人的嫡孫女，雖然看起來她們的的性格為人相差甚遠，可我和王蔓青剛剛認識，相處時間極短，可不敢說她的性子就是看上去那麽好。”敏瑜嘟了嘴，沒有否認自己是因為王蔓如而對王蔓青有了先入為主的不好感覺。
“我猜就是這樣！”高夫人笑了起來，道：“王蔓青是你舅母和我說起的，你舅舅和王蔓青的父親都在國子監，關係不錯，所以你舅母和李夫人平日來往也極多，她對李夫人極為推崇。你也知道你舅母那個人，心高氣傲的緊，極少對什麽人滿口稱讚，能讓她真心推崇，李夫人定然錯不了，而王蔓青是李夫人唯一的孩子，她在王蔓青身上付出的心血定然比我在你身上所付出的要多得多，這樣的姑娘差不了。而且，物以類聚，王蔓青平日關係親密的幾個姑娘都是些性格，品行和才華上乘的，她就算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既然娘堅信王蔓青很好，和大哥很相配，為什麽卻又猶豫不決，還讓我去相看，然後給您意見呢？”敏瑜不理解了。
“李夫人子嗣艱難，嫁到王家三年無出，到處尋醫問藥，好不容易才懷上了王蔓青，生了王蔓青之後就再無動靜，最後不得已，納了良妾，生了庶子。”高夫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娘是擔心王蔓青和李夫人一樣，子嗣上艱難。”
“我卻覺得娘不應該擔心這個！”敏瑜卻搖了搖頭，道：“李夫人自己在子嗣上受了那麽多的苦難。肯定不會希望女兒也受自己受過的苦，也一定會從小就給王蔓青好生調養，隻要沒有天生的毛病，她必然不會走李夫人的老路。”
“萬一就有天生的毛病呢？你大哥耒陽侯府的長子，如果他不能有自己的嫡子，對他，對耒陽侯府都是一個打擊，娘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更不希望自己將來有一天像你祖母一樣，往兒子房裏塞人。”高夫人不敢賭那個萬一。她輕輕的搖頭道：“還有蔣文媛呢？你對她感覺怎麽樣？”
“她？”敏瑜微微有些遲疑，將和蔣文媛的互動說了一遍，而後道：“蔣文媛很漂亮。您說的三個姑娘中她長得最漂亮，和人說話很和氣，也很有條理，看起來和不少姑娘相處的也不錯，投壺玩的也很好。看她的姿勢應該學過騎射，隻是我總覺得她有些怪怪的。她很不屑和大姐姐說話，似乎很看不起大姐姐一樣。聽一位姓吳的姑娘說起，她素來不喜歡和庶出的姑娘來往。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我知道嫡庶不和很正常，也知道某些人家嫡庶之間像是仇人一樣，但是她這樣卻還是太過了。”
“真是……蔣文媛這樣應該是受了她母親盧夫人的影響。盧夫人應該極不喜歡庶出的子女和姐妹，蔣大人有三四房妾室，好幾個通房丫頭。但是卻隻有一個庶出的女兒。”高夫人輕輕地搖搖頭，而後道：“盧夫人治家甚嚴，蔣家家風極好，蔣文媛的兩個哥哥也都是年少得意的俊秀人才，娘唯一擔心的就是蔣姑娘容不得妾室通房。更容不得庶出子女。”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大問題，但是對娘您而言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啊！”敏瑜雖然不見得有多喜歡蔣文媛——敏心敏玥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她的姐妹，還是和她感情極好的姐妹，蔣文媛呢就因為兩人庶出的身份，看她們的眼光就充滿了不屑，帶了高高在上的傲氣，這讓敏瑜心裏也很不舒服。
但是敏瑜卻還是道：“娘不是說過，妾室通房也好，庶出子女也罷，都是正室嫡母眼中心中的刺，你曾經被人往眼裏往心口紮了一根又一根的刺，知道其中的痛楚，所以你絕對不會往自己的兒媳婦身上紮這樣的毒刺。我相信，娘既然這樣說了，那就一定能夠做到，那麽蔣文媛是否能夠容忍妾室通房，是否能夠容忍庶出子女就不重要了啊！”
“娘是不會往兒子房裏塞人，讓兒子媳婦因此有矛盾，但是娘可不敢保證你大哥這一輩子就不納妾，不收通房丫頭啊！”高夫人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她還沒有晉升為婆婆，但是她對往兒子身邊塞人的做法卻十分的反感。
她接受自祖母的教導讓她知道，往兒子身邊塞自己培養出來的丫鬟做通房是件極愚蠢的事情，會讓媳婦心生怨懟，會影響兒子媳婦之間的感情，兒子要是沒有定力的話會讓兒子沉迷女色，要是得寵的話，這丫頭還可能仗著是自己所賜興風作浪，鬧的家宅不寧……至於那些往兒子房裏塞人的理由，什麽讓兒子身邊有自己信得過的人，可以經常和兒子提及自己，避免出現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情況，什麽為家族開枝散葉，在高夫人眼中都是笑話。隻要兒子教導得好，隻要當娘的不無理取鬧，有幾個兒子會狠得下心來娶了媳婦就將母親丟到一邊的？要真有那種天生薄情寡義，就算你往他身邊賽一百個整日說你好的“自己人”也一樣不管用。至於說開枝散葉就更可笑了，再得寵的妾室通房生出來的孩子都是庶出，當嫡母的想要讓庶出的子女夭折，想要將庶出的子女養成廢物，多的是辦法，她寧願敏彥隻有一個成器出色的嫡子，也不願意看到他生出一大幫子被養成廢物是庶子。
隻是，自己不做，卻不能代表敏彥這一輩子就能守著正妻過完，丁家的血脈中天生就流淌著多情——丁培寧的父親不用說了，他不長不短的一生不知道愛過多少個女子，不知道有過多少的寵妾，光是養大成人的庶出女兒就有七個，沒有機會出生的，好不容易生下來卻夭折的可不知道有多少。丁培寧的祖父雖然沒有那麽誇張，但是高夫人卻從自己祖母口中得知，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京城最風流倜儻的勳貴，紅顏知己也是不少。至於丁培寧，可別忘了，這府裏還有一個他的確很寵愛的青姨娘啊！萬一敏彥將來的某一天，像丁培寧一樣，對某個女子有了好感，更有了機會將她納進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