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男人

天空一抹淡青色橫掃長空,街道兩邊的樹枝隨風婆娑,雨絲斜飛打在樹葉上簌簌作響。

黃昏時的繁鬧小鎮街道,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而空無一人。

一道悶雷從她頭頂滾滾而過,她撐著一把傘,淌過坑坑窪窪的小鎮街道。雨水混著泥濘濺到她的小腿上,她徑直走過,片刻也沒有停留。

平安鎮是一個雲城邊界上的小鎮,從鎮頭到鎮尾,來回超不過一個小時,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裏的人,再往上一輩都是深山裏的農戶。而她自小長在這裏,有些路,閉著眼睛都能走順。

一路疾行,最後在某個店門口站定,她微微喘著氣,低下了頭——

門口屋簷下,牆角和自行車架起的一個三角空間裏,蹲著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此刻小姑娘已經抱膝靠在石灰牆邊睡著了。

身上、頭發上都被雨淋濕了,看著像隻可憐兮兮的小流浪貓。

她蹲下,與小姑娘齊平,輕聲喚道,“南楠?”

見小姑娘睡得香,她又伸手輕拍了小姑娘的頭頂,“南楠,醒醒。”

小姑娘終於幽幽轉醒,緩緩睜開了眼。

見到是她,開口叫了一聲,“姐。”

“嗯,”她把兒童雨衣遞給南楠,“披上吧,帶你回家。”

南楠乖乖地點頭,穿好了雨衣,坐上了她的自行車後座,一上車,就微微用力抱緊了她。

南苡感覺到了身後人抱著她的力度,沒說什麽,上了車就往著回家的方向騎去。

回家隻有十分鍾的車程,因為這個下雨天而變得格外漫長。

“姐。”南楠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嗯?”

“今天累不累?”

“累個屁,都是張曉武那群人磨磨唧唧的,盡耽擱行程,”她腳底下踩得飛快,“不然今天還能再早一點回來……明天再收拾那群人去,都懶成什麽樣兒了?”

“曉武哥哥人挺好的,都願意跟你回這裏……還有阿航哥哥。”

“哦,你覺得他們好啊?”

南楠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她仰著臉,笑了。

南楠在她後麵考慮了半天,終於還是選擇了開口,“姐……”

“嗯?”

“今天下午媽來砸門了,找你要錢的,現在換了鎖她進不去了。”

她就知道,小丫頭繞了一圈的話,就是為了這句解釋。

小丫頭怕那個女人。

南苡迎著風,雨水還是打了她的臉上,“我知道。”

南楠沉默著,沒有再吭聲。

南苡卻感覺到小丫頭抱著她的力度更緊了。

南苡騎得快,迎麵而來的風撞上了胸口,不知道是被風撞的,還是被小丫頭勒的,好像弄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父親當年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留,隻留了她們倆姐妹,還有一個重男輕女的王永微,那個女人動作特別快,一年後就改了嫁,如願生了個兒子。

南楠和他們生活了兩年,她知道南楠過得不如意,可那時候她才大二,天高皇帝遠,根本管不了這些破爛事兒。

如果不是她在畢業那年回家親眼看見南楠強撐著身體,帶著滿身的淤傷,一瘸一拐地來迎接她時的模樣,她也不會這麽果斷地決定留下來。

也更不會像現在這麽恨王永微。

南楠替她撐著傘,雨水還是飄進來打在了她的臉上,她笑罵道,“傘偏了,你姐的頭發今天剛洗。”

“噢!”南楠慌慌張張的,在她身後趕緊調整了傘的位置。

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一下,“今天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吧?”

“嗯,”南楠在她後麵努力穩住傘,“年級第一。”

“哦,挺好,”她吸了吸鼻子,心頭有些舒緩,“明年就考上雲城一中,到時候,咱倆就去雲城。”

然後再也不回這裏。

“嗯!”

南楠的這一聲,明顯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話都歡快。

一陣風吹過來,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她直接腳下發了狠,加速騎行。一路頂著風雨,她們倆最後哆哆嗦嗦地飛奔回了家,進了樓道後,彼此才鬆了一口氣。

樓道外雨天彌漫,都看不太清樓的對麵。

南楠年紀太小撐不了那麽長時間的傘,盡管小丫頭已經很努力了,她的衣服卻還是濕透了。

她們家是小鎮上的老式居民樓,一樓就兩家人,小戶型,隻有五層樓高,樓道裏常年沒燈,她手機又沒電了,兩個人便隻能摸著黑上樓。

“姐。”南楠在黑暗裏叫她。

“嗯?”

“咱們家對麵,搬來了一個大哥哥。”

她微愣,“什麽?”

“今天媽砸門的時候,是那個哥哥幫的我,要是沒有他,我也不敢跑出來找你……”

南楠末了又輕聲念叨了一句,“那個哥哥,好厲害呀。”

狹窄的樓梯間裏她小心地托著南楠,聽這話後,她輕嗤,“你姐我不厲害嗎?小沒良心的。”

當年全是靠著她把王永微那兩口子不要臉的賴皮蛇掃地出門,不然今天哪兒還有她們倆姐妹的棲息之地?

“姐姐也厲害,”南楠著急地反駁著,然後又囁囁地低聲說,“但是那個哥哥……真的很凶,他都沒動過手,可媽媽看到他,都不敢說話。”

南苡想了想,“哦,那是挺厲害。”

能讓王永微這種出了名的悍婦忌憚,大概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姐妹兩個人亦步亦趨地爬著樓,腳步聲回**在寂靜的空間裏。南苡還在思索著有空了一定要去感謝一下那位新鄰居,結果就在她快要到家的時候,樓道的燈,倏地就亮了。

她和南楠都愣在樓梯上,狐疑地看著那盞燈。

這裏常年失修,哪裏來的燈?

與此同時,她突然聽見了狹小空間裏的一聲微弱的“哢嗒”聲響,伴著風雨,吹進她的耳裏。

有人。

她抬起頭看過去。

旁邊通往頂樓的樓梯台階最上麵,坐了一個男人。

那人懶散隨意地靠在牆邊上抽了一口煙,神情淡漠,純黑色的T恤在燈下襯得他皮膚微微透著光,修長指尖撚著的煙頭似霧縹緲,然後微微抬臂,漫不經心地送到唇邊。

像老舊電影裏朦朧的燈光,連氛圍都染上了一絲風韻。

一個自帶鏡頭感的男人。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個人……

她聞到了煙草蔓延過來的味道。

南楠見到他,竟然破天荒地主動開了口,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好。”

男人正在玩手機,聽見有聲音,視線偏了過來,有意無意地往著她這邊看了過來,然後對著南楠微微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就對著南楠的那一聲“嗯”,在雨夜裏,竟顯得格外溫柔。

南苡心髒一緊。

簡直同上次她見他時,判若兩人。

樓道外依然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她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緩步走到門前,拿著鑰匙開門進了屋。

南楠進屋前還不忘跟那人揮手告了個別。

大概是真喜歡這個“哥哥”。

剛進屋還沒有開燈,她看著門外的燈光,他就坐在那個階梯上。

屋內昏暗,不知看到了什麽,她微滯,而後轉過了身。

--

次日早晨,給南楠安排好了早餐後,她便抱著自己熬夜剪出來的N版視頻去了鎮長辦公室。

鎮長說,這個月月底會有大批投資商來雲城,所以上個月就交代她一定要拍好一組專屬平安鄉鎮的旅遊宣傳片,力求能在招商會上吸引到投資商。

這個鎮長她不太熟,但卻知道鎮長為了平安鎮的發展,是嘔心瀝血盡職盡責。當初鎮長就是聽說了平安鎮這個小地方竟然出了一個頂級學府京大的高材生,學的就是導演專業,所以才會找到她,拜托她。

這些天來,她和張曉武,還有團隊裏的幾個人忙得昏天暗地,鎮長的口味不好把握,改了一版又一版,到最後,都沒了脾氣。

可她手底下那幫人都知道,她這是在忍著一口氣呢。

京大的高材生,不在京城這樣的大城市裏發展,成天混在魚龍混雜的小鎮上,不是給人當農村婚禮攝像團隊,就是滿田野地穿來穿去采不知道是什麽的風,換做誰心裏都不平衡。

而這一次的旅遊宣傳片,對於南苡而言,是個機會。

她站在鎮長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沒人應。

抬表看時間,早上九點,估計正在開會呢。

於是她直接蹲在了辦公室外的牆角下,無聊地翻著相機裏的那些她大學時拍過的照片。

那時候的照片,都帶著靈動和**,可當初的那份創意和才華,在這樣一個風格鎖閉的小鎮上,根本就不為人接納,她的那腔創作熱血放在這裏,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她莫名有些喟歎。

正看著,她突然就聽見身後鎮長辦公室的門把手被擰開了。

辦公室裏有人啊?

她狐疑地回過頭,第一眼就是一條黑色寬鬆的長短褲和男人結實的小腿。

她微怔,視線緩緩往上,是一件隨意的黑色T恤,薄薄的衣料半貼在他身上,隱約勾勒出勻稱結實的肌肉,再往上——她對上了一雙冷淡的眼眸子。

野性。

這是南苡在看清他後,腦海裏蹦出來的第一個詞。

不止是他的身材,還有他的眼神。

那是曾經在她的學業時光裏,她想盡辦法嚐試尋找的鏡頭。

隻是可惜大城市裏的年輕男孩們被城市文化洗禮過,通常在那些精致的臉龐後,都難以捕捉到她渴望的最原始的野性。

可她在見到這個人後,脊背卻漸漸僵了。

是昨天夜裏那個男人。

對方沒停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後,點上一支煙,到外麵的走廊去了。

她站起身,趁機往鎮長辦公室裏瞅了一眼,電腦開著,但沒人。手機響了好幾聲,是工作室的人在問她工作上的事兒。

她低頭回了個“待會說”,然後又轉頭去尋那個外出抽煙的男人,他正靠在走廊上,低頭玩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

單位裏的人就那麽一些,她都大概認得。

這個人,不是單位裏的人。

卻能任意進出鎮長的辦公室,動鎮長的電腦。

她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正好看見電腦上麵是重裝係統的界麵。

哦……技術員啊。

她努了努嘴,放下自己的攝像機。

“有事?”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清冽的男聲,冷不丁嚇了她一跳。

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剛剛還在外麵抽煙的男人此刻站在了她身後一步之外,對方很高,在她本身就逼近一米七的身高下,他仍高了她大半截頭,窗外的陽光折射|進來,他被拉長的高大影子覆了她大片薄弱的肩頭。

她麵色無瀾,卻摳緊了後背的桌子。

他抽了一口煙,低了眉,頭也沒抬一下,看著手機上鎮長發的消息,問道,“南苡?”

她直直地盯著他那張臉,笑了,然後點了點頭。

“東西放那兒。”他指了指門後的那張桌子。

說完,不再理她,又坐回了電腦前。

她一愣,隨後抱著相機,慢慢地踱步到了那張桌子,又慢慢地不情不願地放下來。

看了看手機,給鎮長發的消息到現在都沒回她。

卻回了這個男人。

她回頭去看那個電腦前的人,他被屏幕遮擋住,隻看得見一雙專注的眼睛,還有撚著煙的修長指尖。

突然想起南楠昨天回家後告訴她,她們隔壁的那個人,好像叫——

“溫行知?”她試探著輕念出這個名字,唇齒之間帶著莫名的輕佻。

一回頭,電腦後那雙眼睛已不動聲色地抬了起來,與她隔空交匯。

帶著探究,帶著侵略。

她轉過身,絲毫不露怯,靠坐在桌子上正視他,微微揚起了下巴。

夏季燥熱,她穿了一條黑色超短褲,上身是一件短T恤,腰際線隱隱可見,她忽然眯起眼睛,招招搖搖地笑了,“原來你叫溫行知?”

笑得像隻妖精。

他吐了一口煙,窩進了椅子裏,隨著靠椅的動作,她甚至清晰地看見了男人身體的線條輪廓,還有那對若隱若現的誘人鎖骨,都在隨著他的呼吸,在這個小空間內,顯得張力十足。

她微微偏了偏頭,“不記得我了?”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不愛搭理人,她幹脆邁開了步子,朝著他緩緩靠近。

溫行知的臉一寸一寸地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眼底的調侃也越來越濃。

最後她在他對麵停下,雙手撐在桌上,笑眯眯地軟了聲音,“這麽記仇啊?那我道歉,我前幾天不該惹你的,原諒我行嗎?”

南苡的那張臉,當年也算得上是京大導演係的招牌,鵝蛋臉、櫻桃唇,身材凹凸有致,一條腿又長又直。曾經每每有學業考核的時候,總會遇上模特短缺的情況,通常這種時候,師哥師姐都會慫恿著她,讓她嬌軟著聲音,哄騙那些合適的男生來做他們的模特。

那些小花招兒也總是屢試不爽,且見效奇快。

她知道怎麽快速拿捏男人。

很簡單,她現在想讓眼前這個人,做她的模特。

溫行知嘴裏叼著煙,略略抬眼,看著對麵的女人,聲音毫無情緒,“你是?”

南苡傻眼,沒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

可是昨晚進屋後,燈光下的男人動作心不在焉,若即若離。然後她就看見那個人,隔了一片繚繞煙霧,偏了頭,視線精而準地朝著身處昏暗中的她的方向掃了過來。

他分明認識她。

作者有話說:

想寫一個自己喜歡的故事,還有執著守護的愛情。

會努力日更的~

最後,萌新跪求個收藏,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v^

下麵是預收《既定事實》,求個收藏啦。

--

預收《既定事實》

蘭澤和鬱岑在一起兩年,兩年都穿插著另外一個學姐的痕跡。

分手那天鬱岑忙著哄被她氣哭的學姐,甚至還在指責她太能演會裝,以前的乖巧竟都是騙人。

那一刻,兩年感情,稀碎一地。

不久後,蘭澤母親生了病來京治療,鬱岑第一時間飛奔到醫院,想求她一個回心轉意。

知她心軟,哄哄便是。

誰知,一直不怎麽搭理他的蘭澤,三分鍾後竟撲進一個匆匆趕來的男人懷裏。

她哭成小可憐:“哥……”

男人年紀輕輕,氣場卻正然凜冽,淡聲安撫著懷裏的姑娘,在黑暗中挑來一眼,若有若無地掃過他的方向。

鬱岑鬆了口氣。

他以前見過這個男人。

他們隻是兄妹。

可一個小時後,醫院大門口。

鬱岑眼睜睜看見那個男人低頭湊近蘭澤,曖昧輕捏小姑娘的下顎,同她算著剛才的賬:

“小沒良心,誰是你哥?”

“那裏頭躺的是我程硯安未來的丈母娘。”

“我不來幫襯,難不成讓你前男友來,嗯?”

蘭澤乖乖巧巧地看著他,忽然就失了神。

小模樣像是動了情而不自知。

鬱岑警鈴大作。

--

程硯安其人,自小長在鐵骨錚錚的程家老爺子膝下,養出一身風骨,年紀輕輕的,根正苗紅前程無量。

而程家與蘭家是世交,程老爺子想要蘭澤做他的孫媳婦兒。

可程硯安大蘭澤八歲。

一開始,程硯安覺得小姑娘年紀太小,不願耽誤人家。

可後來有一次,他撞見蘭澤從她前男友的演奏會上出來,看似風平浪靜地過了一段時間後,某天他趁機把人堵在了房間門口。

他散漫笑著探她的話:“他那樣對你,你還忘不了他?”

蘭澤怕他誤會:“我沒有……”

“那就斷幹淨了。”

他壓過來的聲音危險又蠱惑——

“澤澤,我眼裏揉不得沙子。”

*

既定事實,在法律上,是指已經形成,且不可更改的事。

所以,我愛你,確認屬於既定事實,一經成立,永不失效。

*

乖萌賤小綠茶×腹黑情種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