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是怎麽回事?”恒王避開那婦人後, 冷冷的問他。

這婦人原本正在拭淚,聽到恒王冰冷的聲音後,她的動作就是一頓。

“我是被迫的呀。”這婦人也不過頓了一下, 就拿起了早已商量好的說辭道。

“你是被迫的?被迫什麽?你是說外祖母迫使你離開嗎?”恒王一聽到這女子說她是被迫的就皺了皺眉頭,他毫不客氣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恒王離開草原後, 負責照顧她的就是滿夫人。

這女子聞言就是一陣語塞。

滿夫人不僅是恒王的外祖母, 還是整個柔方一族地位最高的女性。

她又怎麽好在恒王麵前說滿夫人的不是呢?

“不是滿夫人,是木夫人。”這婦人脫口而出道。

她原本也打算把事情推到木夫人頭上, 畢竟當年的事情是木夫人一手策劃的。

恒王聽這婦人又牽扯到了木夫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一直都覺得當年的事情很奇怪。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 幾乎都沒有喝醉過, 偏偏那次不僅喝醉了, 還喝到昏睡。

對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隻知道自己頭痛欲裂的醒來後,就發現身邊躺了個**的女郎。

這女郎正是平日裏伺候她起居的阿樹。

他看到阿樹躺在他身邊的模樣後,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隨後阿樹就醒了過來, 她醒過來之後就開始殷殷的哭泣。

雖然阿樹沒有多說什麽,但恒王自是明白他們那天晚上做了什麽事情。

自那以後,事情就有些不受他的控製了。

阿樹懷孕了。

他一開始聽到阿樹懷孕了的時候, 心裏其實是不太高興的。

因為他還沒有準備好要做一個父親,並且這個孩子的到來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縱然沒有做好準備,恒王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所以他讓自己的外祖母滿夫人幫著照顧阿樹。

再然後,他就暫時離開了草原。

等到他再次回到草原之後, 阿樹已經不在了,隻留下嗷嗷待哺的大郡主。

外祖母跟他說, 阿樹是難產去世的。

女子生產自來就如過鬼門關一般。

所以恒王一點都沒有懷疑外祖母的說辭。

他帶著大郡主回到了恒王府, 讓恒王府的宮人撫育她長大。

待到後來, 王妃嫁了進來後,大郡主就完全由王妃負責教養了。

王妃對大郡主一向視如己出,她的外祖母雲老夫人對大郡主更是一點都不藏私。

大郡主被她們照顧的很好。

他原本打算這次回國都後,就著手為大郡主尋一門好親事的。

哪想到在這個當口,阿樹忽然又冒了出來。

並且,她還說木夫人逼迫她,逼迫她什麽?

逼迫她離開他嗎?

少年時的恒王可能還看不懂旁人的心思,可現在的恒王已經跟不少妖魔鬼怪打過交道了。

他又怎麽能看不出來阿樹的惺惺作態呢?

他越發的懷疑當初的事情不簡單。

但恒王並沒有戳穿阿樹的謊言,他衝著阿樹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阿樹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把自己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告訴了恒王。

在阿樹的敘述裏,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原來阿樹的母親雖然隻是草原上的一個卑微的女奴,但阿樹的親生父親卻是木夫人的父親。

隻是阿樹的母親身份卑微,木夫人的繼母又生性善妒。

阿樹和她的母親才一直得不到阿樹父族的承認。

阿樹懷了恒王的孩子後,木夫人和她的繼母擔心阿樹的母親會借著這件事情得到阿樹父族的承認。

她們為了繼續打壓阿樹和她的母親,就在阿樹生產當日做了手腳。

但阿樹命大,竟沒有難產。

木夫人和她的繼母就讓人強行把阿樹帶離了草原。

阿樹被賣到了齊國的一戶人家,這些年她一直被關在家裏不得出門。

也是這次恒王恰巧來到了這座小城,她聽說後,就想辦法找到了這裏來尋恒王。

“我不求別的,隻求日後能常陪著大郡主,畢竟我是大郡主的生母。”阿樹流著眼淚對恒王道。

恒王聽完阿樹說的話後,不置可否。

他衝著一旁點了點頭。

有兩個暗衛從角落處走了出來,他們迅速的出手捂住了阿樹的嘴,並帶著阿樹離開了這裏。

阿樹的眼中先是閃過了一絲不可置信,隨後,她就開始狠狠的掙紮了起來。

她以為恒王想滅她的口。

但恒王還真沒打算這麽做。

他雖然不相信阿樹說的話,但也沒有滅口阿樹的打算。

他讓暗衛把阿樹帶走不過是想把她關起來,以免她做些別的事情打亂他的計劃罷了。

恒王打算自己去查一查事情的真相。

他不相信木夫人和她的繼母會聯合起來打壓阿樹。

他縱然不懂女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可他知道木夫人和她的繼母之間的關係很不好。

阿樹的母親就算得到了阿樹父族的認可,難受的人也隻是木夫人的繼母。

這件事情對木夫人一點影響都沒有,反而能讓木夫人去看她繼母的笑話。

所以木夫人壓根就沒有理由打壓阿樹。

相反,她應該幫著阿樹的母親才是。

當然,這是他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推測木夫人。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得等暗探回來才能知道。

恒王雖然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對當年的事情其實並沒有那麽在意。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因為自己的異族血統而在深夜哭泣的少年了。

他的心裏也裝了一方更為廣闊的天地。

想要查清楚這些事情,也是擔心這件事情會另有隱情,而這些隱情會傷害到大郡主。

恒王一麵命令大軍繼續趕路,一麵讓人把阿樹也帶到了隊伍裏。

他雖然沒有跟別人說阿樹的身份,但是有心人還是能查到有一個女人混到了大軍裏的。

更何況,阿樹當初在府邸外說她是大郡主的生母時,聲音並不小。

在恒王尚未回到過度時,他帶著大郡主的生母往國都裏趕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國都。

自然也傳到了王元元的耳朵裏。

雲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恒王府。

“這件事情有瞞著大郡主嗎?”這是雲老夫人來到恒王府後說的第一句話。

“有的。”王元元對雲老夫人道。

恒王這段時間不在國都,孩子們剛回到國都時又出了這樣那樣的事情,所以她們府上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這段時間都沒有出門。

她也是昨兒個去為康王妃送生辰禮時,聽康王妃說的。

她聽說後,就讓春紅她們封住了府裏宮人的嘴,以防流言蜚語傳到大郡主的耳朵裏後,給她帶來困擾。

恒王帶著大郡主的生母回來這件事情,雖然讓她覺得有些受傷,但她畢竟養了大郡主這麽多年。

這些年相處下來,就算是個小貓小狗都養出感情了,更不要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她知道這件事情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大郡主受傷。

雲老夫人也是這麽覺得的,這也是她第一時間趕到了恒王府的原因。

她也是女人,所以她能想象到外孫女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有多心痛。她知道自己的外孫女不是那等衝動之人卻也擔心她會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一些事情傷了大郡主的心。

關係一旦有了裂縫就很難再修複。

她擔心外孫女之後可能會後悔。

沒想到趕來恒王府之後,她發現外孫女竟然做的還不錯。

至少她沒有遷怒大郡主。

“不管那個女子怎麽樣,大郡主確實是個好孩子。”雲老夫人對王元元道:“你做的很對,在王爺沒有回來之前,你還是先瞞著大郡主吧。”

“我知道。”王元元覺得很奇怪,按照恒王的性情,他如果真的要帶人入府的話一定會提前告訴她的,可他們現在都快要走到國都了,怎麽恒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王元元不知道的是恒王那裏不是不想告訴王元元,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這件事情。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麽屈辱過。

他之前沒有懷疑過阿樹的早逝,所以也沒有讓人額外查探當年的事情。

木夫人她們可能覺得沒事,所以她們也就沒有殺人滅口。

一些知道當年的事情的人還活著。

恒王派去的暗探查完當年的事情後,看著手上的狀紙頗有種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感覺。

他們倒不是擔心被恒王滅口。

跟了恒王這麽多年,這些暗探們也算是了解恒王。

王爺雖然看著冷漠,但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他們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男人的尊嚴。

王爺雖然不會對他們滅口,但他絕不會再想見到把消息遞給他的人。

這幾個暗探麵麵相覷了半天,到最後一個臉型方正一些的暗探站了出來。

“這個消息不要讓頭兒知道了吧,我直接遞給王爺吧,”他麵容堅定的對同伴們道。

其餘幾個同伴們聽了之後都麵有動容之色。

把這個消息遞到王爺麵前的人日後一定不會再被王爺重用了。

他這是主動切斷了自己的前程。

自古以來,真正的忠義之士都很難尋。

另外幾個暗探雖然麵色動容,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跟這臉型方正的暗探說讓我來。

這個臉型方正的暗探對同伴們的心思毫不在意。

他曾經蒙受過頭兒的恩典,如果不是頭兒把他帶到這裏來的話,他可能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

今日這事全當是報恩了吧。

這名臉型方正的暗探獨自一人走進了恒王的書房。

過了一會兒,他臉色蒼白的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盡管他已經預料到自家王爺會很生氣,但在看到王爺沉著臉一言不發的時候,他還是從心眼裏感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