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的嗎？”王元元一下子從榻上站了起來，一股巨大的喜悅感從她的心中升起，讓她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王元元連忙帶著百梅去往正廳。
“姨祖母、清如姐姐。”王元元一進門就見雲老夫人坐在上首，三老夫人和雲清如則坐在下首。
三人正敘著別情。
看到王元元進來，雲清如和三老夫人都站了起來。
王元元先是快走了兩步，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放慢了腳步。
幾人先是一番見禮，隨後三老夫人就將王元元抱在懷裏。
幾人又是一場痛哭。
雲老夫人見三老夫人身子剛好，又長途跋涉才回到這裏，她擔心三老夫人哭多了會傷身，便止住了眼淚對王元元道：“瞧你，我剛好，你又來招我。”
王元元這才憶起三老夫人身子剛好，她連忙從三老夫人懷裏起身，隨後又道：“都是我的不是。”
文嬤嬤早已讓丫鬟們去拿熱水和巾帕了。
幾人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淨了淨臉。
這麽一打岔後，那股悲傷的情緒就漸漸消了。
王元元和雲清如手拉著手站在一起。
雲老夫人和三老夫人見兩人那副親熱的模樣都笑了起來。
雲老夫人對兩人道：“你們自己去東廂房說話吧。”
兩人連忙應了，手拉手去了東廂房。兩人進門後，王元元先是讓百梅把她給三老夫人和雲清如準備的衣服拿出來。
“這裏麵有幾件衣服是我讓丫鬟們給姨祖母坐的。這裏幾件新衣服有兩件是丫鬟們照著你的身量做的。有兩件是我之前做出來的，還沒上身。”王元元指著這些衣服對雲清如道。
雲清如邊聽她說話邊笑。
“姐姐笑什麽？”王元元疑惑的問道。
雲清如就笑道：“我是笑你現在要成親了，竟跟個大人似的，萬事都周全了起來。”
王元元見她打趣她，故意做出了一副生氣的模樣，背對著雲清如坐在椅子上道：“我為你著想，你竟然拿我打趣。”
雲清如聞言忙扳著她的肩膀道：“都是我的不是，妹妹快別生我的氣了。”
兩人在那玩笑了一番後，心情倒更輕鬆了一些。
王元元讓百梅把三老夫人的衣服撿出來，讓她拿去交給文嬤嬤。
百梅笑眯眯的拿著衣服過去了。
雲老夫人和三老夫人正在說些私房話，文嬤嬤在廊下站著。
“我之前在楚國和晉國買的那些田宅的地契是要現在出手還是等等再出手？”三老夫人見此時廳內無人，就迫不及待的問雲老夫人。
三老夫人是雲老夫人的親妹妹，雲老夫人在她麵前自然願意透露些真話。
她悄聲對三老夫人小餘氏道：“元元出嫁時，我想給她陪些現銀，又一時沒有那麽多銀票，就想把在晉國置辦的那些田宅鋪子抵給了侄子。但是侄子手上其實也沒有那麽多銀子，就去找錢莊的人把那些田宅鋪子遞給了錢莊。晉國的這些田宅我是已經處理清楚了的，隻是楚國那邊，我打算過兩年看看再說。”
三老夫人明白自家姐姐的意思。
一來晉楚兩國關係緊張，她們現在不好派人去楚國。二來就是未來的事有些難定，誰也說不準將來是晉國滅了齊國，還是齊國滅了晉國。留著楚國的部分田宅，若是將來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們至少能有口飯吃。
“姐姐當初是趕的緊才把田宅出的那麽急，我這邊清如的婚事估計要重新訂了，估摸著怎麽說也有一年半年的功夫了，那我就先把雲國的那些田宅處置了吧。”三老夫人對雲老夫人道。
雲老夫人聞言就提醒她道：“你到時候小心一點，別忘了你們府裏的那個何氏。”
三老夫人剛剛也聽說了雲三老爺鬧的扶正這一出，聽雲老夫人這麽一說後，她就冷哼道：“我就清如這麽一個孫女了，她要是敢算計清如的嫁妝，我絕不會輕饒她的。”
“你心裏明白她會在清如的嫁妝上動心思，防著些她就好，先不要和她撕破臉。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清如尋一門可心的親事。”雲老夫人對三老夫人道。
她這話正正說到三老夫人的心坎裏頭了。
清如原是已經訂了親事的，隻是她訂完親事後沒過兩日，晉國君就下令讓將士攻打雲國了。
清如的未婚夫也死在了戰場上。
三老夫人雖然傷心，可清如畢竟還年輕，她總得為孫女再打算才是。
“清如的婚事，姐姐有什麽看法嗎？”三老夫人問雲老夫人。
雲老夫人搖了搖頭道：“我們剛來這晉國都沒多久，晉國的世家貴族都沒能認全，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才對。”
三老夫人見雲老夫人和自己想的一樣，就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還是要跟晉國當地的氏族才算保險。”
兩人正說著就見外麵百梅似是把什麽東西給了文嬤嬤。
雲老夫人就揚聲問文嬤嬤：“是元兒送了什麽東西過來嗎？”文嬤嬤進來後把王元元讓帶過來的衣物都拿給了雲老夫人和三老夫人看。
三老夫人看王元元事事想著她和清如，眼眶濕潤的道：“那孩子現在做事竟這麽周到了。”
……
百梅走後，王元元打發走了房內的丫鬟們，和雲清如脫了鞋，窩在榻上說話。
雲清如悄聲問王元元：“你知道侯爺打算什麽時候跟內務府的人稟明此事呢？”
內務府是晉國君指定與雲國皇室接觸的機構，此次三老夫人帶著孫女回歸，按理應當由順德侯府上報給內務府的人知道，再由內務府的人報給晉國君知道的。
王元元聞言就道：“昨日得了你們快到城裏的消息後，外祖母就把侯爺叫過來了。侯爺說等你們回來後就去趟內務府，把你們的名字上報給內務府的人，讓他們登記一下。”
雲清如這才放心。
王元元卻有一樁心事要問雲清如。
“姨祖母在路上的時候，有跟你說過她的嫁妝的事情嗎？”王元元皺著眉頭問道。
當初還未尋到姨祖母和清如姐姐時，她和外祖母眼見三老爺一家人買宅子置田地，自是憂心三老爺把姨祖母的嫁妝挪作私用了。
但是外祖母跟她說，姨祖母那些田宅鋪子的地契一向是隨身帶在身邊的，而那些金銀首飾之類的物件也有當初的嫁妝單子在，等姨祖母回來後，她們再拿著那嫁妝單子跟三老爺算賬。
如今姨祖母找到了，王元元免不了要問一問雲清如，三老夫人是怎麽打算的了。
雲清如聞言就笑道：“那些地契都還在祖母身上，我們來時聽說晉國君下令說隻要咱們這些雲國舊人去內務府稟明身份，再經官府查驗地契屬實，內務府就會以原價的七成買過來。祖母打算等侯爺去內務府走一趟之後，再讓侯爺和世子陪著去內務府把那些田宅賣給內務府。餘下的銀子，她們再重新置辦土地。至於祖母留在王府的那些金銀，她老人家打算回去看看情況後再說。”
聽雲清如這麽一說話，王元元就放下心來了。
那些陪嫁裏，田宅地鋪才是大頭，隻要那些東西沒丟就好。
晉國不搶奪雲國貴族世家的財產，但他們有規定，雲國舊人需得把在雲國擁有的田產地鋪以原價的七成賣給晉國君，再由晉國君拿出一部分賞賜給此次征戰有功的將領。
這些雲國貴族世家們雖說損失了一部分錢財，可能保住絕大部分錢財已經是萬幸了，又哪裏敢說些什麽呢。有些貴族世家還歌頌起了晉國君，說他寬和慈愛。
確實，相比幾十年前，楚國之前滅掉小國成國時的模樣，晉國君對雲國皇室及貴族，真的算是寬和的了。
她外祖母的娘家有個丫鬟就是成國後人，聽她說，楚國可是直接沒收了成國皇室和貴族的所有財產，成國的那些皇室貴族下場可比她們淒慘多了。
兩人又說了番話後，雲老夫人那邊便來人說讓王元元和雲清如過去用午膳。
幾人用過午膳後，三老夫人就帶著雲清如去了西廂房歇響。
王元元特意遲走了一步，想要問外祖母一些事情。
“姨祖母和清如姐姐也跟三老爺一起住在後巷嗎？”王元元一邊給雲老夫人打扇子一邊問道。
晉國君給順德侯賜了宅子，雲皇室的那些近親跟著住在侯府後巷那邊。
至於皇室的那些遠親，則住在京城下麵的一個縣裏，雲老夫人和順德侯在那裏買了祭田，那些遠親就在那裏生活。
三老夫人的夫婿慕王爺，現雲三老爺就住在後巷。
雲老夫人聞言就道：“你姨祖母自是要回去的，不過我覺得她們府上人多地方少，怕委屈了清如那孩子，打算把清如留在府裏陪我。”
王元元聞言連連點頭道：“外祖母說的是，橫豎我以後也不怎麽回來住了，就讓清如姐姐住在我的房間吧。”
“那怎麽能行呢？”雲老夫人看向王元元的目光十分的和煦，她對王元元道：“你的房間自是要留著的，我已經把西廂房收拾好了，倒時就讓清如仍舊住在那裏吧。”
王元元想想覺得西廂房和東廂房布局一樣，隻是采光不同罷了，清如姐姐住在那裏倒也使得，便沒再堅持了。
“那姨祖母什麽時候搬過去呢？”王元元又問道。
“你的婚期沒有幾天了，還是等你的婚事辦完再說吧。”雲老夫人笑著道。
她和三老夫人都覺得她們有時間慢慢收拾雲三老爺那邊的人，這個時候還是要先把王元元的婚事辦完。
王元元就點了點頭，她又和雲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後，便回去歇響了。
三老夫人和雲清如回來的當天晚上，由順德侯做東，在府內舉辦了一場宴會，宴請雲三老爺及其餘近親。
王元元婚期快要到了，並沒有過去參加。
雲老夫人和三老夫人等人都去了。
不過據雲清如回來說，那晚的宴會十分的無趣，雲三老爺和他的兩個兒子也都隻老實坐在那裏吃飯。
隻在最後散席時，雲三老爺問三老夫人要不要回去住。
三老夫人沒有說話。
雲老夫人卻毫不客氣的讓雲三老爺先把正院裏何氏的東西清理走再說。
這事確實是雲三老爺理虧，他見其餘叔伯兄弟們都不是很讚同的看著自己，便隻訕訕的點了點頭，倒也沒說旁的。
王元元成婚前，三老夫人和雲清如就一直住在雲老夫人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