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老的年紀都大了,但是身體還算硬朗。兩個人過去的時候兩個老人在菜園子忙活,太陽掛在半空,照在人身上癢癢的發熱。

葡萄藤下陰涼一片,小狸貓窩在藤下的躺椅上,睡的四仰八叉。

“天熱了,別忙活了。”肖岩被陽光刺的眯著眼瞧著忙活的兩個人,劉涵在他身後站著。

劉涵笑了笑:“一會兒就好了,十點以後他們就回屋了。”

他順著熟悉的路,走到葡萄藤架下,揚聲道:“阿岩,是不是有個椅子?”

肖岩在他身後看到了椅子上的貓:“上麵有個小貓。”

“小貓?”劉涵反問:“你別是看錯了,那是不是小花?奶奶之前不說小花吃胖了?”

劉奶奶從遠處走過來:“小花沒吃胖,懷孕了,那個是小小花。”

“小花的女兒嗎?”

劉奶奶笑嗬嗬的:“兒子。”

……

兩個人留在這裏吃了一頓飯,下午幫忙給菜園子澆了澆水,晚上回去的時候,小花兒子也給揣兜裏帶回去了。

家裏沒有貓窩,小貓咪雖然不怕生但是還小著,劉涵怕它夜裏害怕,就在臥室給它用舊衣服堆了一個簡易的窩,讓它先委屈暫住一下。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小貓無師自通的跑到他枕頭上了,毛絨絨的腦袋挨著人的臉,軟軟的叫,鬧的人心裏也軟踏踏的。

劉涵摸了摸它的腦袋,把它放下了床。

肖岩也這個點去公司,他見劉涵從房間裏出來揚了揚手裏的三明治:“要來吃點嗎?”

“什麽?”劉涵偏頭,小貓從他腳後跟走出來,叫了一聲。

“三明治。”肖岩說完又看著睜著大眼睛的小貓:“小貓,你吃這玩意兒嗎?”

“它還小,我去煮點粥吧。”劉涵做飯會簡單做些飯,但最拿手的就是粥了。

“那你快點,你不是找到了工作?我一會兒開車送你。”

煮好粥,安頓好了貓。結果就是劉涵上班剛剛好,肖岩遲到了。

會所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劉涵是白班早八點。

他剛進門就被經理看見叫住了。

“哎,剛好。去405吧,客人昨天晚上還問起你呢。”經理打量著他,笑的比麵試那天殷勤的多,不知是試探還是打趣:“這還沒來就拉到客人了?”

劉涵一頭霧水,換了工作服,上了四樓。

“叩叩。”

顧薄在熱氣氤氳的水池裏睜開眼睛,一夜沒睡讓他心情不太好:“誰?”

外麵靜了一瞬:“……先生,聽說您點我按摩?”

顧薄不記得自己有點按摩師,這是他舅媽的會所,店裏經理認識他,也不會沒有眼力見的來打擾他。

“先生?我進來了?”門被人推開。

顧薄抬眼望去:“是你?”

昨晚他忽然想起劉涵說過自己在會所工作,就給經理隨口問了一句,今早人就來了。這經理還挺會辦事。

劉涵偏頭:“先生?……您是不是前天…”

顧薄嗯了一聲:“進來吧。”

劉涵尋著聲音往前走,在浴池邊停下來:“先生需要按摩嗎?”

顧薄光著身體,結實的肩背靠在池邊,姿態很放鬆:“能找到我嗎?”

劉涵愣了愣,往左走了兩步。他眼睛閉著,眉目幹淨又透著一股迷茫。

顧薄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被水打濕的五官更顯的俊朗,偏頭看著劉涵,眼神像逗弄研究一種奇怪又有趣的生物:“你耳朵很靈敏。”

劉涵苦笑:“因為耳朵也是我的眼睛。”

倏地,劉涵胳膊一緊,被往前一扯。

手指被人拉著放在了溫熱的肩頭,劉涵一怔,像熱水燙,輕輕縮了一下,手掌心被顧薄肩頭的水弄濕了,溫溫熱熱的,有種粘膩的忐忑。“給我按按?”顧薄放鬆的靠在浴池邊,眉目間有些疲憊。

“先生頭疼嗎?”

“嗯。顧薄,我的名字。”劉涵沒再說話,顧薄被他的手按昏昏欲睡,心情變好:“我知道你叫劉涵。因為店裏盲人按摩師不多,你可能是破例第一個,我一問,自然就知道了。”

劉涵抿了抿嘴:“總經理人很好。”

顧薄勾唇:“幸好你是誇她被我聽到。”

嗯?劉涵手一頓,又聽見他說:“她是我舅媽。”

劉涵按到一半,見顧薄不再說話,體貼的道:“顧先生要去睡一會兒嗎?”

“睡不著,一躺下就很清醒。你陪我?”他說完又點評了一句:“你按的很舒服。”

客人最大,況且,劉涵心裏很感謝他,所以劉涵點點頭:“好。”

包間裏的床很大,劉涵跪坐在床頭,手指平緩的在顧薄的頭上按摩。

溫涼的手指在頭皮上有技巧的移動,力道剛剛好,顧薄鬆開了眉頭,被他按的骨頭都鬆了,身體沉沉的,像從半空中輕輕放到棉花上,然後落到了實地。

睡意上湧,他很快就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劉涵腿有點麻,他動了動,顧薄輕輕哼了一聲,翻身枕在了他的膝頭。

不知為何,劉涵心跳莫名的快起來,他想起早晨依偎在他臉上的貓,那種酸軟的,漲漲酥酥的感覺和現在有點像。

顧薄這一覺睡的有點長,他醒來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拉開窗簾,外麵的天都黑了。

他睡了一整天,就最近失眠不得意的境況來看,這是唯一讓他覺得舒服一點的東西了。

談好的生意,合夥人臨時變卦,本來約好的簽合同買房,現在加價對方都不願意。

像是故意刁難。

是看不起他一個小小的房地產老板出身,還是有人在故意搗亂呢?

他睡的很舒服,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總覺得摸到了頭緒。

商人,唯利是圖,說的比唱的好聽,還是沒有一紙合同,一點利益頂事兒。

最近走背運,或許不是他運氣不好,是有人在搗亂。

他洗完澡,從會所裏出來,去餐廳吃了一頓飯,又恢複了精神抖擻,人模狗樣的範兒。

電話響起,是顧薄的秘書兼朋友劉浩東:“你人在哪?”

顧薄: “車上。”

劉浩東: “去幹什麽?”

顧薄:“回家。”

劉浩東:“一點都不著急?”

顧薄哼笑:“急什麽?生意成不了,這一趟你和我都白跑了。”

劉浩東:“那顧總可真是淡泊名利。”

顧薄:“別陰陽怪氣了,來我家喝兩杯?談點有意思的事兒。”

一個小時以後,劉浩東提著酒上門:“吊我胃口呢,什麽事?你想通了要回你家繼承財產?”

顧薄冷笑:“他跪著我都不去。”

劉浩東:“這麽傲嬌?”

顧薄指指門:“酒留下來,人,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