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撤回了什麽?
謝妄有些好奇。
現在的林見鹿除了“嗯”和“哦”以外,還會給他發別的消息嗎?
有什麽是他不能看的嗎?
然而林見鹿那邊一直都是“正在輸入中”的狀態,沒有新的消息過來。
輸入什麽需要這麽久。
十多分鍾後,正追劇的林見鹿餘光瞥見手機屏幕上多出來一條消息。
他淡色的眼睛瞥過去。
[尋音-謝妄]:你怎麽了?撤回了什麽?
林見鹿把手指從鍵盤上撤開,給電視劇按了暫停,刪掉輸入框裏的無意義字符。
[呦呦]:沒。
[呦呦]:不小心按到了。
謝家主宅。
謝妄看著屏幕上遞送過來的消息,愣住了。
清冷高傲如林見鹿,竟然也會犯這樣的小錯誤?
alpha穿著寬大的白色浴袍,顧不上係帶子,未幹的棕色頭發上還頂著條毛巾。
他順著林見鹿的頭像,點進了朋友圈。
僅三天可見,他隻能看一條。
還是剛發的,熱乎著。
@呦呦:熬夜做聲樂課的作業。[照片]
照片拍的是書桌,和擺在桌上的課本。
台燈的暖光溫柔,書桌的角落裏隱約可見一張omega抑製劑的說明書,剛好翻到了“注射方式導致的副作用”那頁。
omega修長纖細的手指撚在書頁上,手腕邊有一隻透明的玻璃水杯,灌了滿滿的一杯水。
這都幾點了,還學習?
謝妄抓在手裏的手機響鈴了——
“去年你在u大拍攝的mv上線了,我把正片和剪輯都發給你看看。”孫磊給他打了個電話。
“好!”謝妄說。
孫磊:“?”
孫磊:“這麽高興?”
謝妄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的心情似乎突然變得很好。
重生以來,今晚最高興。
這mv,他當年有這麽喜歡嗎?
mv是謝妄21歲時在u大校園裏美術學院邊取景拍的。
他隨手點開了花絮看,背景畫麵裏入境了一輛自行車。
omega騎著自行車,中途車後座上跳上去了個alpha男生。
自行車車頭一歪,衝著路邊的一棵樹撞了過去。
謝妄:“……”
好笨的alpha,他就不會這樣。
不過,別人家的omega看起來好甜好乖啊。
新消息的提示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呦呦]:學長,學生會讓我提醒你一下,畢業生檔案很重要。[照片]
[尋音-謝妄]:啊,我未婚。
[呦呦]:嗯,看得出來學長很向往婚姻。
謝妄:“……”
他沒有。
他才不向往。
“已婚”那是寫順手了。
[呦呦]:記得來學校,找管檔案的老師修改。
林見鹿發完這條以後,就再也沒有回複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謝妄把音箱的聲音擰到了最大,想找首歌聽。
來首躁一點狂野一點的,不聽林見鹿那種。
他打開歌單,愣住了。
一首林見鹿的歌都沒有。
這個時候的林見鹿,流傳在外的作品很少。
他泄氣般地躺倒在沙發上,什麽都不想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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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大宿舍。
林見鹿趴在**,薄被搭在腰間,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上,是謝妄的搜索資料界麵。
22歲,190cm,混血兒,父親是知名的商圈大佬,媽媽是a國人,當地有名的律師,哥哥是上次婚宴上那個謝斯然。
彥行傳媒旗下藝人,童星出道,電影咖,常年活躍在大銀幕上。
除此之外,資料上還列舉了謝妄的作品,基本都是票房能打的佳作。
林見鹿的指尖從屏幕上alpha的喉結上擦過去。
還不夠。
他需要一個強大的alpha來標記自己,謝妄很符合他的審美,信息素也夠強大,但是性格、胸圍、腰圍這些更細節的東西,他也想知道。
他要找一個安全穩定的庇護,從一而終,才能躲掉林明給他安排的命運。
反正AO之間的感情,也就那麽回事,各取所需。
先試探一下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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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妄在電影《藏鋒》的劇組待了小半個月,拍戲的進度很快,但他有了重生前的經驗,拍得算是得心應手。
不過——
《藏鋒》當初送獎時,有個遺憾。
影片中扮演他配偶的omega演員屬於帶資進組的關係戶,製片人硬塞進來的,演技不過關,僅有的幾個鏡頭也拍得十分生澀。
後來上映前,導演和謝妄拍板決定,刪掉關於配偶的全部戲份。
這個決定使得《藏鋒》上映時,全員演技好評,劇情好評。
但《藏鋒》在報送海外電影節評獎時,卻遇到了障礙。
原因是缺少了配偶的戲碼,偵探的人設不夠完整。
所以,這一次,謝妄氣勢洶洶地,找到了導演的辦公室,撞開了門。
“我搶你老婆了?”導演呆滯,“這麽凶?”
“導演,把帶資進組的那個踢了。”謝妄說,“這都開拍幾天了,人都沒見到過,什麽態度。”
導演:“?”
導演:“?演員片酬你發?”
謝妄拍了張銀行卡在桌上:“這是兩千萬,我發,踢了。”
“得嘞。”導演說,“謝爹。”
角色出現了空缺,導演又向各家公司發了試戲的邀請函。
謝妄剛好得了空,去錄製《尋音》的第一期節目。
時隔十多天,他在節目組的音樂教室裏再一次見到了林見鹿。
林見鹿坐在椅子上,今天穿了節目組統一的白色襯衫,黑色碎發垂在額前,手裏拿著筆記本和筆,儼然一副乖學生的模樣。
謝妄進教室的第一時間,全班一共十個選手,全都站起來迎接。
林見鹿跟著站起來,衝謝妄的方向略微點頭。
講台邊的人沒有看他。
高大的alpha右手揣在口袋裏,左手拿著張名單,不經心地背靠著倚在講桌邊,看著痞帥又隨性。
“點個名。”謝妄懶洋洋地說,“鍾白?”
“到!”坐在第一排,頭發染成灰色的omega舉手,“老師,我跟您同公司,喜歡您很久了,一起加油呀!”
“許思源?”
“這裏。”背著吉他的alpha女生站起來,“謝老師,小時候就看過您的作品,沒想到還能這麽近距離看到。”
幾乎每個被點到名字的人,都會恭維幾句。
出身加上自小成名,讓謝妄幾乎對奉承免疫。
他背靠著講台,聽見這些時,隻慵懶地勾勾嘴角,代表自己已知。
目光停在名單的最後一行,謝妄愣了下,開口:“林見鹿。”
“到。”林見鹿說。
教室裏那一瞬間都安靜了。
像冰雪女王一伸手抽了所有人一個凍人的大耳刮子。
林見鹿垂眸,像是感覺到了自己這段的突兀,小聲加了句:“謝老師好。”
他的肩背清瘦,低垂著的睫毛在眼瞼下顫著薄薄的陰影,看著冷淡,但似乎又有些脆弱。
林見鹿的脖子上已經沒有那條黑色的皮質頸環了,看上去是已經過了**期,雪白的頸間掛著條銀白色的項鏈,桃花吊墜就貼在兩根鎖骨間,他一身的冷色中帶了一點粉,冷清裏又帶了明豔。
這聲謝老師,喊得也太好聽了吧。
那他幫個忙好了,朋友之間的幫助。
謝妄開口換了個話題,幫他把這段冷淡的氛圍帶了過去。
“等下我們的第一輪比賽要開始了。”謝妄說,“這一輪比的是聲音,是唱非原創自選歌,票數高的直接晉級,低的pk。”
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著一張白紙。
所有選手的選歌,都已經呈現在電子屏幕上,這裏是讓他們評估其他人選歌的難度,臨時做更改。
可歌都是提前練過的,就算是發現別人選歌的難度優於自己,也沒有人敢臨時換歌。
林見鹿的選歌謝妄看過,一首挺小眾的歌《淌月亮》,以林見鹿的音域和唱腔來看,完全能駕馭,算是中規中矩的選擇。
林見鹿總這樣,不會做有風險的事,行事風格和人一樣寡淡。
“有需要改的嗎?”謝妄懶洋洋地問。
節目組的智障流程,錄出來,有個屁的看點。
臨到比賽前還換歌的,不是別有心思就是傻白甜。
謝妄:“沒有的話……”
“有。”林見鹿站起來,把自己的新卡片換到了白板上。
林見鹿:“想挑戰更有難度的。”
有多難?
謝妄定睛一看——
林見鹿的選歌,由《淌月亮》換成了《咬柚子》。
謝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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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妄:DNA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