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運的安排
藍星速度挺快, 隻花了十分鍾就收拾完畢。
醫院離酒店不算遠，賀岩租了一架和雷行差不多的飛行器，打算自己開去醫院。
兩蟲簡單吃了些東西就下了樓, 酒店大堂這時剛好又有一撥從燈塔過來的旅客。
智能AI和各種功能的機器人接待的接待，搬行李的搬行李，分工有序, 忙碌但不混亂。
幾隻穿著酒店工作服的雌蟲穿梭期間, 專門處理一些複雜的問題和安撫住客情緒。
賀岩和藍星剛到大廳，就看到兩個酒店服務員正在跟一隻滿臉凶相的雌蟲溝通著什麽，其中一個應該是酒店的領班。
那隻雌蟲身材魁梧, 體型和大力不相上下，有一條一腿從腰部開始全是機械, 顯得更加硬朗凶狠。
估計是對2779的風格太過熟悉, 賀岩一下子感受到了對方來自黑暗星球的濃烈氣場。
沒猜錯的話，這隻雌蟲應該就是2779星球大名鼎鼎的白士莫艾了。
根據髒發的口供, 莫艾會在商貿會這段時間跟飛秒組織的人匯合, 密謀一些關於原力石的事情。
在沒有弄清楚誰是環境模擬艙爆炸案的凶手前，賀岩對這個事情還是很重視的, 可自從推斷出凶手可能就是羅斯和他保鏢之後, 他就沒怎麽將這個事情放在心上了。
畢竟精力有限, 無暇顧及太多，反正本森也知道這件事情, 就讓大佬們互相鬥法好了。
他隻要把藍星這隻粘人精照顧好了就行。
兩人離開了有些喧鬧的酒店大堂, 坐著飛行器來到了醫院。
因為蟲族生命力頑強，又有不同程度的自愈能力, 治療各種病痛的營養液更是層出不窮, 所以如果不是身體遭受到嚴重的傷害, 出現無法自愈的病痛，蟲子們很少會來醫院。
相對原世界人滿為患，蟲族的醫院簡直就是和寺廟一樣清淨，當然2779星球例外。
“請出示您的證件。”醫院的接診處冷清到都不需要有蟲值崗，接待他們的是一個仿真AI。
這和賀岩查到的情況一樣，他讓藍星進行身份核驗，很快就顯示預約報道成功。
“根據您的等級，我們可以為您安排專門的醫導，請問是否需要？”
“不需要，謝謝。”賀岩拉著藍星根據地麵的指示燈光很快就找到了接診的醫生。
他在星網上查過這醫生的底細，是一個一心撲在腦科神經學上的教授，並沒有什麽政府或者皇室背景。
經過一番問診和設備檢查後，那隻年長的雌蟲醫生把藍星的檢查報告反複看了好幾遍，又通過係統查閱了一些案例和學術理論。
這個過程長到賀岩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都被攪和得不安起來。
“醫生，是有什麽問題嗎？”他真怕這醫生說出什麽不好的結果。
“他這情況我還沒有遇到過。”那醫生搖搖頭。
沒想到等了半天，卻等來這樣的結果。
“很嚴重？”賀岩擔憂地問道。
“不，他的腦部情況很好，神經和細胞都很健康，就和新生兒一樣充滿活力。”醫生說。
賀岩不太明白。
“我這麽跟你們解釋吧，”醫生很有耐心，“把大腦比喻成係統的話，我們的大腦每時每刻都在更新，但更新速度不快，所以能一邊更新一邊將係統的數據不斷地複製保存下來，這個數據就是記憶，可如果更新的速度超過了數據複製保存的速度，那麽數據將會丟失。”
醫生的比喻通俗易懂，雖然有關記憶的理論和原世界不一樣，但賀岩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的記憶因為大腦更新太快，可能已經完全丟失了？”
“也不是完全，根據你們的描述，他還殘存有一些記憶碎片，隻是無法連續且正常的讀取，更像是一份事不關己的拷貝。”醫生摒棄掉複雜的學術說辭，盡量把病情解說得簡單一些。
賀岩沉默一瞬，又問道：“那他的記憶還有可能恢複嗎？”
醫生沒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記憶不僅僅屬於生物體範疇，還屬於心理、意識類範疇，從生物體範疇上來說，他是不可能恢複以前的記憶了，但也並不是絕對的。”
賀岩有些高興：“那就是還有希望。”
“一切皆有可能，他本身就是個奇跡。”醫生微微一笑，溫和地看著藍星，“雖然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我們蟲族身體的每次新生都會伴隨著毀滅，在這麽慘烈的毀滅中你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賀岩和藍星相視一眼，輕輕地握了握對方的手。
“我建議先順其自然吧，”醫生將一張名片遞上去，“這是我通訊號碼，有問題或者出現什麽情況需要谘詢都可以聯係我，我也會去查閱相關的資料，看看有沒有好的治療方案。”
蟲族世界通訊發達，大家都是直接通過光腦設置連接，已經很少有人使用名片了。
賀岩接過原世界都已經不再流行的小紙片，說了聲 “謝謝”。
“沒有幫上你們，是我醫術不精了，你們讓我有了一個新的研究方向，是我該謝謝你們才對。”這位名叫森傑的醫生果然如賀岩了解的一樣，十分熱愛學術研究。
臨走前，森傑還像個長輩般，慈祥地寬慰他們：“新生不易，相對過往，不如好好珍惜當下，命運裏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出了醫院的大門，藍星戳戳賀岩的手臂：“賀岩，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賀岩抬頭看他：“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容易生氣嗎？”
藍星點點頭，又搖搖頭：“除了我貼貼的時候，你都不怎麽生氣。”
“哼，”賀岩沒好氣地哼了他一聲，也不掩飾心中的遺憾，“隻是覺得沒有幫到你，之前承諾說要幫你恢複記憶，送你回家的。”
“我無所謂，真的，反正我隻想跟你在一起，而且那醫生也說了讓我順其自然，珍惜當下。”藍星拿著雞毛當令箭。
看著藍星沒心沒肺的樣子，賀岩並沒有跟他說出自己的顧慮。
無論藍星是貴族還是皇室成員，抑或隻是個平民，都一定有很愛他的家人，不然不會養出他這麽可愛的性子，他的家人現在估計正著急地尋找著他的下落。
就算藍星現在因為失去記憶說著無所謂的話，可是並不代表他對家人真的沒有感情。
賀岩不希望等某一天藍星恢複記憶時，帶著遺憾和後悔。
不過這些都是他該操心的事，在此之前，就讓藍星按森傑醫生說的那樣珍惜當下吧。
“賀岩，這是命運的安排，我們兩這是命中注定。”估計森傑醫生最後那番話真的說到了藍星的心坎上，回酒店的路上藍星就一直翻來覆去地給賀岩洗腦。
“嗯嗯。”賀岩駕駛著飛行器，都懶得跟他討論這麽深奧的問題，正操心著怎麽改變藍星失憶的命運。
連是不是在星網上登刊登一則“失蟲招領啟示”都考慮了。
“賀岩，你不會是在想著怎麽把我送走吧？”藍星叭叭叭說了一堆，隻得到幾個單音節詞回複後，開始疑神疑鬼。
“沒有，怎麽會呢？嗬嗬。”賀岩心裏咯噔一跳，這隻粘人精怎麽這麽會猜？
“咳，那個，就算檢查結果說你的身體沒什麽問題，你也不要隨便亂用精神力，回家了我幫你找個精神力方麵的老師，等能控製好了再用，知道嗎？”賀岩猜這跟藍星的感精神力有關。
“哦。”藍星悶悶地應了一聲，就像個被家長逼著上課外補習班的可憐學生。
兩隻蟲先去還了飛行器，又步行去買了昨天吃過的栗子，才悠悠閑閑地往酒店走。
中心星區的建築都喜歡用一種淺藍色的塗料塗抹外立麵，在暖黃的光照下金屬質地的塗料會散發出淡淡的彩光，冷硬中又有些浪漫。
街邊還種著一種叫小茉的樹，時不時有白色的花朵飄落下來，雖然很快就會被勤快的掃地機器人吸走，但飄落時散發出來的清香卻久久不散。
賀岩看著這個即冰冷又溫暖的異世界，發現自己已經不像當初剛剛穿過來時那麽迷茫和孤獨。
也許這就是森傑醫生說的“命運”吧。
“賀岩。”在走到酒店附近時，藍星忽然叫住他，猶猶豫豫的欲言又止。
“嗯？”他剛剛在心裏感歎完一輪命運，思維還在發散中。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嗷。”藍星有些糾結。
“你說吧。”他現在心理承受能力極強。
“我不是故意要使用那種感知能力的。”藍星有些糾結，小小聲地說道，“但它就自然而然地能感應到。”
賀岩微怔，隻一秒便反應過來藍星想說什麽。
“有蟲跟蹤我們？”他問藍星。
“唔。”藍星用喉腔應了一聲。
賀岩裝作將手中那袋栗子弄掉到地上，趁著蹲身撿栗子的時候，觀察了一下周圍。
街上並沒有什麽異常，但可能是藍星跟他說了，他發現確實有幾隻蟲在他目光掃過去時都恰好躲開了。
看來隻是在監視。
但是專門監視他和藍星嗎？
還是監視整個酒店的蟲？
畢竟這個酒店裏，有兩隻來自2779星球的幫派老大。
賀岩帶著藍星回了酒店房間後，用赫爾特給的探測儀將各個角落都掃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才開口說話。
“你能察覺到有幾撥人嗎？”賀岩問藍星。
“太分散，感覺不出來。”藍星有些抱歉，“要不然我再出去試試？”
“不行，最近我們還是不要隨便出去了。”賀岩挑開窗簾，用光腦拍下了幾組街上的照片。
而另一邊，街角一隻裝成維修員的雌蟲，正悄咪咪將藍星和賀岩的照片發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米爾：我隻要賀岩。
米諾趴在庫斐懷裏哭：嗚嗚嗚，蟲大不中留。
感謝在2022-06-11 21:58:55-2022-06-17 23:24: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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