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發現線索

艾利卡拿著裝有米爾照片的小信封, 放進了上衣內側靠近胸口的暗袋裏。

賀岩想了想,提出也想看看他相框裏的照片。

“其實是一樣的。”艾利卡說。

“那你為什麽還要找我要?”賀岩有些疑惑問。

“我想多保留一些米爾殿下的東西。” 艾利卡下意識地拍拍胸口。

賀岩了然,也明白了艾利卡把吊墜改成了胸針的原因。

看來蟲族的雄蟲也並非全都是驕奢**逸的壞蟲子, 就像赫爾特,嘴上輕佻隨便,還喜歡看漂亮雌蟲, 可身邊卻連一隻服侍的雌蟲都沒有。

“你要注意些, 昨天那個小偷也許並不是衝著珠寶首飾去的。”臨走時,賀岩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好的,剛剛我也猜到了。”艾利卡握著門把手, 有些羞赧,“那個, 小偷翻過的是一本收藏冊, 裏麵有很多關於米爾殿下的東西,包括他寫給我的信。”

賀岩欣然一笑, 這不就和原世界小粉絲收集明星偶像的周邊一樣嗎?

在原世界, 他公司的公關部經理沒少給他科普追星的熱知識,以試圖說服他出任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那經理說隻要在產品的盒子上印上他的照片, 銷量一定翻翻, 不過最後被他無情地給否了。

送走艾利卡後, 藍星從身後輕輕抱住了賀岩,額頭抵在賀岩頭發上依戀地蹭了蹭:“賀岩, 還好你活下來了。”

賀岩拍拍藍星的手:“放心吧, 以後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藍星補充道:“嗯,好好活著, 然後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賀岩:“好。”

藍星:“一起吃飯、睡覺、玩。”

賀岩:“好。”

藍星:“你還要繼續教我手語和古老的語言。”

賀岩:“好。”

藍星:“我們還要生六隻蟲崽。”

賀岩:“……”

藍星:“那、那十隻?”

賀岩:這是多少隻的問題嗎?

“藍星, 我不是雄蟲。”賀岩轉過身, 這個問題他必須得正視,也要讓藍星正視,“我們在一起是生不出蟲崽的。”

“我不信,你的蟲紋都是貼上去的。”藍星伸手覆上賀岩的脖子,拇指在蟲紋的位置緩緩摩挲。

賀岩的心髒像失去控製的擺錘胡亂撞個不停,火一樣的燥意從藍星的指尖燃起,熊熊一路從耳根燒到了胸口。

“你也聽到艾利卡說了,我的檢測數據沒有作假。”賀岩故意走動幾步,離開了藍星撩撥點火的掌控。

“你真的覺得事情會這麽簡單嗎?”藍星跟著賀岩,“即便數據做不了假,還有其他方麵可以動手腳的。”

“我知道。”賀岩聲音有些幹澀。

他當然知道如果真有蟲想對付原身,肯定會有千百種方法。

如果檢測艙的數據是真的,那麽還有另一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對方使用了什麽無法察覺的手段,破壞了原身的身體機能,導致原身最終無法完成進化,成為名副其實的廢物蟲。

所以說,賀岩現在使用的這副身體,就算不是對外公布的那樣是一隻雌蟲,也有很大可能不是一隻真正的雄蟲了。

賀岩不想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大家都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

他自己也就算了,但藍星不行,藍星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包括感情和伴侶。

“賀岩?”藍星鬱悶地戳了戳賀岩的後背。

“放心吧,我會調查清楚是怎麽回事的。” 賀岩轉過身,裝作無所謂地樣子,抿嘴寬慰地笑了笑,“但首先要先幫你恢複記憶。”

藍星自身對恢複記憶並不著急,反正往後的日子裏有賀岩就夠了,但轉念一想恢複記憶後再跟賀岩表白,就更能顯示出他的決心和態度,不然賀岩總覺得他是在說著玩。

“好吧,那我們一到首都星就馬上去醫院嗷。”藍星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落地後距離商貿會還有五天時間,下了飛船我們就直接去醫院。”賀岩說。

“嗯。”藍星已經開始暢想該怎麽跟賀岩表白了。

——

“各位旅客,DT-002號客運飛船將在一小時後抵達首都星,飛船落地點為中心星區港口,請大家收拾好行李物品做好下船準備。”

第二天傍晚,賀岩和藍星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玩“抽鬼”的遊戲,房間的播報係統響起了AI的提示。

賀岩放下手中自製的撲克牌,來到窗邊往外看去,此時飛船已經開始減速,準備以平行近地軌道的方式進入首都星的引力圈。

窗外的太空因為亮度的關係,逐漸變成一種墨汁入水的藍黑色,遙遠的星辰也不再耀眼繁華。

這個景象像極了他在紀錄片裏看到過的地球的外太空,竟讓他生出了些許重歸故土的別樣心情。

“賀岩,要到了。”藍星表現得也有些興奮,扒在窗上往外看。

“你夢境中有首都星嗎?”賀岩見他開心得像個要去遊樂場的孩子,好奇地問道。

“沒有。”藍星肯定地回答。

隨著飛船角度的調整,已經能看到首都星的邊沿,圍繞著首都星的那圈光環也越來越明亮。

“首都星,位於總星係十大可居行星中心,是總聯邦的政治、經濟中樞,在這裏您不僅能看到古典宏偉的裏雅皇宮,還能體驗到最先進的科技潮流,是一個完美融合了懷舊和現代風格的多元星球。

根據行政、教育、娛樂等生態屬性,星球被劃分為六大星區,本次飛船降落的地點是中心星區……”

聽著AI字正腔圓地介紹著首都星,賀岩開始收拾他和藍星的行李。

“中心星區主要是接待外來星球旅客的,吃喝住行都很方便,我看了一下地圖,距離我預約的那家醫院不遠。”賀岩將防塵麵罩遞給藍星,“你再委屈兩天。”

“不委屈。”藍星乖乖把麵罩戴上,“我知道的,你是為了我好。”

“你不戴嗎?”藍星問他。

“不戴了,我又沒做錯什麽事。”賀岩知道藍星擔心什麽。

首都星是原身生活的地方,現在離原身被趕出首都星才過了兩個多月,很有可能會被之前認識他的蟲認出來,其中也包括那些想要殘害他的壞蟲。

他不認同原身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可更不喜歡那些隨意擺弄其他蟲命運的壞蟲,因為這些壞蟲的存在就要他畏畏縮縮的生活,他做不到。

“也是,如果那些壞蟲子敢來找你麻煩,我就讓他們嚐嚐我的厲害。”藍星手掌緩緩攏起握成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入夜,飛船進入了首都星的引力圈後速度放得更慢了。

從窗外往下看去,能看到一片燈光閃爍的城市,包括高樓在內的建築風格冷硬,各種地上跑的天上飛的交通工具有序地穿梭在其間,像一團團忙碌的螢火蟲,稍微減輕了一些科技帶來的冰冷感。

飛船最終停在了一個建於半空的航站台,賀岩和本森一行蟲乘坐了一段交通車才真正落到地麵。

本森和赫爾特隻帶了兩個隨行手下,另外幾個在進行身份核驗時,麵部識別出現了異常,被滯留在了燈塔。

賀岩改了名字,但用的還是原身的身份ID,ID中屬地一欄寫著“已由首都星轉至編號2779星球”。

這意味著他隻能在簽證時間內呆在首都星,想繼續留在這裏必須辦理延期,而且續簽理由要十分充分,否者就會像原身一樣,被遣送回ID屬地。

藍星的身份ID和簽證是赫爾特幫忙辦理的,當時賀岩還擔心藍星的真實身份會因此被查出來,從而引發什麽不可控的狀況,畢竟藍星的身份在他看來並不簡單。

他甚至做好了跟本森簽生死合同以保全藍星,或者帶藍星和小米粒跑路的準備,將雷行改裝成可以防禦三級炸彈也是那時候萌生出來的想法。

沒想到赫爾特將所有證件交到他手裏時,隻隨便交代了一句“除了核實ID,其他時候盡量別用”。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不太放心,還特意問了赫爾特。

赫爾特打了wink,半真半假地說:“你管他真假,能當真的用就行。”

“確定能用嗎?”他再三跟赫爾特確認。

赫爾特不高興了:“用不了我把頭切下來給你踢。”

賀岩被他這句話哽住了,也沒再多問。

可是,不知道是係統故障,還是首都星的核驗係統比燈塔等級更高,在出航站口時,藍星麵部識別出現了異常,雖然係統顯示允許通行,可是通行等級卻變高了很多。

“等等,無限製等級?”出站口的監管員有些吃驚,看著摘下麵罩的藍星有些拿不準是不是該放行,“你是皇室的?”

藍星反應得很快,鎮定自若地回答:“對,有問題嗎?”

這句反問冷冰冰的,眉眼間還帶有幾分睥睨的意味,加上那張長相高級的俊臉,竟像極了皇室的王子,如果不是ID屬地顯示2779的話。

“2779的皇室?”監管員置疑的目光在身份ID和係統結果,以及藍星的臉上來回轉圈。

賀岩用眼神問已經出站的赫爾特怎麽回事,赫爾特攤攤手,表示“我也很懵逼”。

“怎麽?皇室的事情你也想過問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我不敢保證告訴你之後,你的工作還能不能保得住。”藍星語氣淡漠的,完全不將監管員放在眼裏。

“這個,請您稍等,我請示一下我的主管。”那個監管員不敢怠慢,也不敢隨意放行。

如果找到更上一層管理員,核驗起來隻會更加謹慎嚴格,他們偽造證件的事情一定會暴露,這就不是遣送回2779這麽簡單了。

賀岩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迅速運轉尋找解決方案。

“安格斯,藍星,怎麽了?”

艾利卡這時也來到了航站出口,身後的一隊保鏢大包小包的,陣容十分龐大。

航站大廳裏有很多年輕雌蟲都認得他,本來鬧出的動靜就不小,現在三隻好看得各有特色的蟲站在一起,那些雌蟲更是激動得架起了組團接機的架勢。

有好幾隻雌蟲還點開光腦,準備拍下這一幕。

藍星見狀趕緊將麵罩拉了上來,將臉側過一邊。

監管員也認出了艾利卡,原本麵對藍星時腰板已經挺得老直,這下都快有些後仰了:“艾利卡少爺,歡迎光臨首都星。”

“嗯,我的朋友們有什麽問題嗎?”艾利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想看看能不能幫幫忙。

“沒有問題,都是誤會,證件有效,兩位可以通行。”監管員朝藍星微微鞠躬,畢恭畢敬地抬手做了個請,示意藍星和賀岩可以通行。

見沒有問題,艾利卡也沒有多問。

藍星還是冷著臉,優雅地走出了航站口。

賀岩跟在他身後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再看赫爾特,已經眼神閃躲地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賀岩要殺蟲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赫爾特上了飛行器後,才辯解道。

飛行器是他們在首都星的辦事處安排的,本森早就帶著兩個手下先去了酒店。

赫爾特說他認得路,就讓司機回去他來駕駛,一路上被悶不吭聲,還黑著臉的賀岩給嚇得不輕:“你不會真的要我把頭切下來才肯原諒我吧?”

“賀岩,你別生氣了,花花蟲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們在燈塔都能順利通關,一定是什麽環節忽然出了問題。”藍星也不喜歡看賀岩生氣,就幫著勸。

“對對對,這種係統上的東西誰都說不準,一個代碼不小心打錯就天差地別了。”赫爾特附和。

賀岩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開口說道:“也不是你的錯,不過我不希望後麵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赫爾特鬆了一口氣:“放心,我已經讓幫辦這個證件的高手去排查原因了,他解決完會告訴我的。這個高手可不是一般的黑客,我讓他辦的事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這次肯定是意外……”

赫爾特還在那裏自顧自地解釋,賀岩沒有接話,而是再次陷入沉默。

看著窗外井然有序的大都市,他心中的憂慮越來越難以消除。

因為已經習慣了2779星球的混亂和無序,他沒考慮到首都星作為蟲族的統治中樞,肯定擁有著全星係最嚴謹的安防係統和監控係統。

“賀岩?”藍星用手指戳了戳賀岩的手臂,“你還在生氣嗎?”

賀岩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憂慮,笑著回應他:“沒有,隻是有點累了。”

“什麽?就累了嗎?你在飛船上沒休息好嗎?你們年輕蟲怎麽還沒有我這隻老蟲子有活力?打起精神來,我帶你們去感受一下首都星的夜生活。”赫爾特傷疤還沒結痂就忘了疼,活力四射得就像夏威夷的草裙舞。

“現在不是回酒店嗎?”賀岩服了。

“回酒店?難得來一趟首都星,你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裏嗎?相信我,我會讓你們愛上這裏的。”赫爾特“呀呼”一聲,再一個提速,飛行器已經高速開往他口中的“天堂”。

看到鐳射燈下的群魔亂舞時,賀岩默默戴上了赫爾特給他準備的無邊連體墨鏡——那燈光實在是閃得他眼花繚亂,而且墨鏡有智能調節功能,帶上後反倒能看得更清楚。

“賀岩,我們要去裏麵玩嗎?”藍星指著淩空的無重力舞池問道。

藍星不但學他戴上了墨鏡,還無師自通地將鏡片的邊緣調成了可以隨音樂節奏閃爍的熒光模式,一下子就變身成夜場裏最靚的崽。

赫爾特點了幾杯冒著煙的酒水,遞了一杯給藍星:“來這裏就要放開玩,等下時間到了,我再帶你們去更有意思的地方。”

賀岩接過藍星的那杯酒,換了一瓶氣泡水給他,對赫爾特說道:“不行,12點前就要回酒店。”

“12點?開玩笑,你是老頭子嗎?12點之後才是真正的夜生活。”赫爾特將酒杯裏的酒一口悶下,嘴巴一說話就開始往外冒煙,“你別告訴我你在首都星的時候沒來過夜店。”

按理未成年蟲是不能到夜店來的,但是原身身邊總圍繞著一群豬朋狗友,常常帶著原身出入各種紙醉金迷的場所,現在這家店原身就來過。

赫爾特看賀岩不說話,也猜到了七八分,吐著白煙取笑他道:“裝。”

藍星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償了一口桌上的酒,嘴裏也正冒著薄薄的白霧。

看著眼前兩個吞雲吐霧的同伴,賀岩:……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藍星,走,我帶你去跳舞。”赫爾特邀請道。

“不要,我要跟賀岩跳。”藍星嫌棄,轉頭就去邀請賀岩,“賀岩,好不好?”

賀岩不想掃藍星的興,隻能跟著他們一起忐忑地跳進了無重力舞池。

如果在平地他還能蹦躂兩下,這無重力舞池即便有原身的記憶加持,他仍不得要領。

藍星就不一樣了,在舞池裏如履平地,沒兩下就適應了這不受控的失重狀態,翩然而至向他伸出了手:“賀岩,拉住我的手。”

在握上藍星的手時,他才有了安全感。

藍星的銀色長隨著輕盈的舞步在身邊微微浮動,很快就吸引了其他蟲的注意。

這時一隻蟲趁著藍星換手的間隙,將賀岩重重地撞到了一邊,藍星想追上去,被另外三隻蟲看似無意地擋住了去路。

“讓開。”藍星懸停在半空,聲音裏透著絲絲寒意。

“他又不會跳舞,你不如跟我跳吧。”撞開賀岩的那隻雄蟲不懷好意地對藍星說道。

“你配?”藍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越過他的頭頂往賀岩那邊飛去。

賀岩被撞開了一段距離,因為音樂聲的關係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但大致能猜到了一些。

“賀岩我們走吧。”藍星拉過賀岩的手出了舞池。

“怎麽?跳支舞都不行嗎?”那隻雄蟲也追了出來,身後還帶著幾隻蟲,有雌有雄。

透過墨鏡,賀岩認出了這幾隻蟲,就是經常帶著原身來夜店玩的那幾隻,為首的雄蟲叫達克克;

“你是雌蟲吧?”達克克目光輕佻地掃過藍星的脖頸。

賀岩麵色森寒地站在藍星身前,擋住了那束讓蟲不快的視線。

視線的主人不悅地挑眉毛,臉上浮起了毫不掩飾的惡意。

此時正好有一束鐳射燈光打到賀岩臉上,達克克頓時像見了鬼似地後退了半步,等確認賀岩的樣貌後,直接踉蹌地後退了兩大步,差點因為沒站穩摔了一跤。

“不、不可能。”達克克驚懼至極,不僅像見了鬼,還像是見了討命的惡鬼,“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死了嗎?”

賀岩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一些蹊蹺,他摘下墨鏡,眼神輕飄飄地往達克克身上一掃:“我們不是朋友嗎?你就這麽希望我死?”

也不知道是賀岩的的眼神太過犀利,還是這兩句話太有殺傷力,達克克嚇得渾身一顫:“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其他蟲也認出了賀岩,雖然很吃驚,但卻沒有達克克那麽慌張,看到自己的頭兒離開,都跟著走了。

“你認識他們?”藍星問道,“他為什麽這麽怕你?”

“不算認識,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怕我。”賀岩心裏有個答案,隻是這裏環境太複雜,不方便說,“我們先回酒店吧。”

“好。”

赫爾特不知道瘋到哪裏去了,賀岩給他的光腦發了一條信息後就帶著藍星離開,先回了登記入住的酒店。

“賀岩,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回到酒店房間後藍星才問賀岩。

“嗯,我懷疑他跟我無法完成進化的事有關,就算沒有直接關係,可能也知道些什麽內幕。”賀岩捏了捏眉心,剛到首都星就發生了這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是真傷神。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硬要拉著你去跳舞的。”藍星長長歎了一口氣。

“不是你的錯,我們不應該因為惡蟲的行為責怪自己,錯的是他們,不是我們。”賀岩一把倒在**閉起了眼睛,太累了,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藍星悄悄挪到他身邊,找了個可以挨著他,又不會影響他睡覺的角度躺好。

賀岩沒有睜開眼睛,但聽身邊窸窸窣窣的動靜,就猜到了這隻粘人精在做什麽。

他嘴角微微揚起,往旁邊挪了出了足夠的位置:“藍星,晚安。”

藍星輕柔的聲音了帶著笑意:“晚安,賀岩。”

——

赫爾特一整晚沒有回來,光腦也處於失聯狀態,賀岩不確定藍星的身份ID是不是還有問題,將醫院的預約推後了一天。

本森估計是在忙著和商場上的老朋友會麵,暫時沒有要找賀岩的意思。

為了不浪費這陽光明媚的一天,吃完早餐後,賀岩便帶著藍星出去逛街,曬曬久違的陽光,再看看大都市的風貌。

中心星區是首都星的對外門戶,從外星球來的旅客基本都會先在這裏落腳,走在街上能看到幾大行星風格迥異的穿著打扮。

比如喜歡穿著毛領子衣服的是從小金星來的,那裏一年中有三個季度都是冬天,雖然現在的衣服都能自動調節溫度,但毛領子已經成為他們那裏的傳統服飾。

“好想親眼去看看雪啊。”

兩隻蟲優哉遊哉地走在街上,藍星聽賀岩解說其他星球的服飾或者建築,當聽到小金星會下雪時,便一臉向往。

“會有機會去的。”賀岩說。

“我還想去看飄著雲朵的草原。”藍星忽然轉身,邊倒著走邊對賀岩說道。

“好,我們攢錢買一架小飛船,到時候帶上小米粒,一起去草原看雲。”賀岩笑著說,想想又補充了一句:“或者我可以自己造一架飛船。”

“嗯,我幫你。”藍星又轉過身,和賀岩並排走著,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多麽難實現的夢想。

也許是曬足了陽光,兩蟲都將那些糟心事忘得一幹二淨,隨便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一邊吃栗子一邊看街邊虛擬屏上播放的八卦新聞,還有心情點評一番。

“這庫斐元帥果然是隻狠蟲,兒子過世了也不呆在家裏安慰丈夫。”藍星嚼完賀岩給他剝的一個栗子後,咂咂嘴感歎道。

“報道上說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家了,還將米爾扣在軍事基地,不許蟲皇見自己的兒子,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父親?”賀岩又剝了一顆栗子遞給藍星。

“米爾真可憐,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一定很難吧,難怪早逝了。”藍星將接過來的栗子,很自然地塞進了賀岩嘴裏,“你也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賀岩對八卦新聞向來不怎麽信,畢竟在原世界他看到有關自己的八卦新聞時,就有種穿越的感覺。

“應該是叭,這都敢在首都星大街上播,一定是他們兩決裂了,蟲皇氣不過,所以才放庫斐元帥的黑料,這叫相愛相殺。”不知道藍星在光腦上看了什麽文學作品,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奇怪的詞。

“你看,這倒是一條有用的信息。”賀岩指指屏幕,“因為蟲皇與元帥的決裂,本次商貿或不再參考軍方意見,軍工廠采購權限也將回歸政府,軍方隻有驗收權。”

“嗯嗯,”藍星現在懶洋洋的根本就不想思考問題,賀岩說有用他就覺得有用,“是好事。”

“未必,”賀岩搖搖頭,“蟲族雖然這兩年很太平,但是米爾去世,軍部失去了一張王牌,現在政府和皇室又聯合跟軍部對立,這個局麵很危險,如果有外敵趁虛而入,那整個蟲族都會陷入危機。”

“如果是真的話那怎麽辦?”藍星佯裝害怕地貼到賀岩身上,“蟲族會滅亡嗎?”

“應該不至於吧,總星係不是已經啟動了防禦係統了嗎?除非內外勾結,否則外敵是很難入侵的。”賀岩分析道。

“要是真有蟲內外勾結怎麽辦?”藍星繼續懶洋洋地靠在賀岩身上。

“那我們將會麵臨一場空前的浩劫。”賀岩看著屏幕上的八卦新聞,希望這樣的事永遠都不會發生。

——

天冥星,元帥府邸。

米諾拿著種花的小鏟子,氣鼓鼓地挖著泥巴,一點都不管那些泥點子是不是甩到了臉上。

穿著軍裝的庫斐在一旁蹲著,伸手想幫米諾擦去臉上的泥汙,可惜越擦越花。

他心虛地收回了手:“之前都說好了的,我們假裝決裂,讓那些蟲以為軍部已經被政府和皇室孤立,這個事情你也是同意了的。”

幸好這裏是他的府邸,如果是在軍部,讓他的手下聽到他說話語氣這麽溫軟,一定會嚇得下巴都要掉地上。

“要是讓米爾看到那則八卦新聞,一定又要嘲笑我們。”米諾挖好一個坑,將一株微光玫瑰連根帶莖埋進土裏,“還不知道他現在躲在哪裏指指點點呢。”

說到這裏,他好不容控製住的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進黑色的泥土裏。

他腳下的這一小塊泥土剛剛經過特殊處理,十分鬆軟,和前麵一大片焦黃的土地形成了明顯的分界線,而在他們身後的土地上正盛開著各種品種的玫瑰花。

“別哭了,好不好?”庫斐又忍不住伸手去幫他擦眼淚,這下泥點子混著淚水一抹開,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更髒得沒救了。

米諾甩了小鏟子站起來,氣勢洶洶,配合臉上的幾撇泥印子,就像一隻炸了毛的花貓:“我生氣是因為你讓我說你壞話。”

庫斐撓撓頭,有些搞不清狀況:“我又不介意。”

米諾叉腰:“我介意。”

庫斐連忙哄道:“那就不說了,其實也沒有多大影響,而且不說透,讓那些陰溝裏的老鼠們自己去猜測,說不定效果更好。”

“是吧,”米諾把功勞歸到自己身上,“我說的話肯定沒有錯的。”

“嗯。”庫斐半天悶不出一句好聽話,隻知道點頭。

“罰你幫我種花,這是我剛剛找搜羅來的微光玫瑰,粉橙色的,像雲霧一樣漂亮,米爾一定喜歡。”米諾將手套脫下遞給庫斐,自己則坐在了一邊的小矮凳上監工。

庫斐將軍裝上衣脫掉,任勞任怨地挖起了土坑,還不時看一眼花貓似的米諾。

要是米爾也在就好,他想。

他剛剛將最後一株玫瑰種下,光腦就響起了通訊聲,聽到對方的聲音時他立刻振奮了起來。

看到庫斐急匆匆穿衣服,米諾一躍而起:“是不是有米爾的消息了?”

“艾利克回來了,通訊裏不方便說,我讓他馬上過來。”庫斐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兩步,又趕緊轉身拉過米諾的手,“走,一起去聽聽。”

艾利克隻花了十幾分鍾便從軍事基地趕了過來,可這十幾分卻成了庫斐和米諾最煎熬的一段時間。

庫斐將米諾十指相扣的雙手一整個包裹住,輕聲地安撫道:“別緊張,他說的是有消息要跟我匯報,而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

有消息匯報說明事情已經有進展。

“好。”米諾盡量平複情緒。

“陛下、元帥。”艾利克比之前消瘦不少,進門後先敬了一個軍禮。

“在家裏不必這麽拘禮。”庫斐說完直接問道,“有什麽進展嗎?”

“這一個月,我根據DO-0號機上殘缺的躍遷記錄一共去了6個地方進行搜索,這是搜索記錄。”艾利克將一本手寫筆記遞給了庫斐。

因為不知道對手已經滲透到哪一步,他連記錄都隻敢使用最原始的方法。

交接完筆記本後他又接著說道:“可最先去的5個地方,沒有搜查到絲毫線索。”

“第6個地方是2779?”庫斐直接翻到了筆記本上記錄的第6個地點,看了一眼後又接著問:“可這並不是你原本計劃前往的地方。”

“因為我收到了白玫瑰的線報,他說在跟蹤目標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東西。”艾利克又將一份資料遞了上去。

“白色圓形球體碎片?”米諾緊張地湊過來看線報上的內容。

“米爾的機甲上攜帶了大量的原力石,可我們打撈機甲碎片時並沒有發現哪怕一丁點原力石的碎片。”艾利克說道。

“沒錯,這也是我們認為米爾還沒有遇難的原因之一。”庫斐點點頭,“他很有可能利用原力石的作用躲過了爆炸的傷害。”

“根據密報的描述,白色圓球碎片極有可能就是原力石凝聚後的碎片,初始狀態的原力石如果想要凝聚變形,需要極高的精神力,能這麽大麵積凝聚初始狀態的原力石,全星係除了米爾我想不出第二隻蟲。”艾利克將自己的推論說了出來。

“那你在2779查到了什麽?”庫斐認同艾利克的推測。

“因為飛船出現故障,等我到達2779,根據線索找那隻撿到碎片的蟲時,他說碎片已經被一夥神秘蟲給拿走了。”艾利克有些慚愧。

“艾利克,別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一個月內進行6次躍遷是極限了。”庫斐拍拍他的肩膀,“起碼這些都可以說明米爾有很大概率還活著。”

“是。”艾利克稍稍立正,“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那隻撿到碎片的蟲說一開始發現碎片的並不是他。”

庫斐問:“那是誰?”

艾利克:“是一隻名叫賀岩的雌蟲。”

作者有話說:

米爾:要見父母了,你緊張嗎?

賀岩在光腦上搜索:要見未來嶽父母,準備什麽見麵禮好,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