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家蟲
藍星平時淩晨5點就會醒，應該是常年累月養成的習慣。
可今天都到了賀岩平時起床的時間，小米粒也已經自覺地去隔壁房間訓練了，藍星還在呼呼大睡。
為了讓藍星再多睡一會，賀岩隻能安安靜靜地躺在**充當蟲形抱枕。
他本來也想再多眯一會，可是藍星睡相實在是太差了，經常會蹭到不該蹭的地方，擾得他睡意全無。
快9點的時候，藍星終於醒了，看到像木頭一樣渾身僵硬地躺在自己身邊的賀岩，他咧著嘴連說了三聲“早”，然後掀開被子一躍而起，元氣滿滿地說要給賀岩做早餐補補。
這麽嬌氣一隻蟲竟然沒有起床氣？
等等，什麽叫做早餐給他補補？
補什麽？
再一聽廚房傳來的激烈戰鬥聲，賀岩無奈地揉了揉額角。
“還是我來吧。”賀岩來到廚房，將藍星身上的圍裙摘下自己戴上，邊熱油鍋邊單手敲起了蛋。
“還是五分熟嗎？”賀岩問。
“嗯，我要三個。”大饞蟲藍星乖乖點頭，豎起三根手指。
“去外麵等著，待會頭發沾油煙了又得我幫你洗。”賀岩嫌棄道。
藍星一點都不介意，一邊出廚房一邊喊：“小米粒，出來吃早飯啦。”
可小米粒隻是悶悶地應了一聲，並沒有立刻出來。
等賀岩把三隻蟲的早餐都做好，小米粒才背著手從房間裏出來，身後好像拿了什麽東西。
賀岩看他頭頂的觸須都緊張地卷成了圈圈，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麽事要說。
那天續小米粒被羅斯說成是“家賊”而委屈大哭後，他們還沒來得及了解真像，就發生了爆炸，緊接著藍星受傷住院，事情就被耽擱了下來。
賀岩本來也打算今天找個時間跟小米粒聊聊，但看樣子是不必了，心結還得自己說出來才能解開。
藍星很有眼力勁，本來還在用小勺子挖蛋黃吃，看到小米粒後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勺子。
“我、我有事要跟你們說。”小米粒站得筆直，“其實，我之前有名字的，叫麥塔，我的雌父是羅德雄父的雌侍。”
賀岩學習了蟲族的曆史，知道雌侍是類似於原世界封建時期的妾侍，比雌妾等級還要再低一些，在家裏沒有什麽地位。
雖然蟲族近十幾年增加和修改了許多維護雌蟲權利的法案，可因為雄蟲保護特法一直存在，所以雄蟲仗虐待、剝削雌蟲的現象仍屢見不鮮。
特別是出身不好的雌侍，被雄蟲無故虐待至死的不在少數。
看羅德囂張跋扈和等級分明的態度，就知道小米粒的雌父在家並不好過。
後來通過小米粒的表述知道，他的雄父麥卡特是首都星一個名門望族的次子，確實有虐待雌蟲，並導致多隻雌蟲致死的惡劣行徑。
麥卡特也因此被一個名叫“飛秒”的非法雌蟲保護組織暗殺。
麥卡特死後，羅斯成了眾矢之的，原因是麥卡特被暗殺時，羅斯就在他的身邊，身為雌妻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雄主，這就等同於幫凶。
羅斯被逼得在首都星待不下去，隻能帶著自己的雄崽麥德來到了2779星球，並給麥德改姓了羅。
而小米粒和他的雌父也被當成家仆帶到了2779星球，可來到這裏沒多久，他的雌父就病逝了。
就在小米粒最難過的那段時間，羅斯家忽然頻頻丟失貴重物品，其中包括被羅德視為珍寶的麥家族徽，而那枚徽章最終是在小米粒的枕頭底下發現的。
“不是我偷的，我發誓。”小米粒小手舉得高高的。
“我們相信你。”賀岩招招手讓小米粒過來，問他身後藏著什麽。
小米粒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一張紙遞到了賀岩麵前。
紙上歪歪扭扭寫著“契約”。
“小米粒保證，這輩子隻聽賀岩、藍星的話，說什麽都聽。”
字體雖然稚嫩，但看得出來寫得很用心。
“我隻會寫這個。”小米粒有些緊張，生怕賀岩和藍星嫌棄，“你們可以加，我以後可以多幹活，少吃。”
藍星不會做家務，賀岩忙的時候都是小米粒在做，其實已經很幫忙了。
賀岩把紙遞回去，很認真的說：“我們是朋友，朋友是不需要契約的。”
“朋友——”小米粒小聲地咀嚼著這個詞。
羅斯第一次上門時，藍星帶著他躲在訓練室裏偷聽，他那時就聽到賀岩說道過這個詞。
“嗯，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就像藍星平時會教你打拳，我會給你們做早餐，而你會幫忙做家務，這就是朋友。”賀岩認真地跟他解釋。
見小米粒似乎能理解這個意思，賀岩問他：“所以，你願意做我們的朋友嗎？”
小米粒很鄭重地用力點頭：“願意的，我願意做你們的朋友。”
這時藍星湊了個腦袋過來：“賀岩，我覺得你說得不對。”
本來已經高興起來的小米粒一愣，又變得緊張起來，賀岩也向藍星投去了一個小眼刀——閉嘴。
“真的，我覺得我們更像一家蟲。”藍星神色嚴肅。
聽到這話，小米粒頭頂的小觸須不自覺地晃了晃，看樣子更喜歡“一家蟲”這個說法。
賀岩想：也行，反正小米粒高興就好。
見兩蟲都不反對，藍星又接著說道：“是吧，你就是雄父，我就是雌父，小米粒就是我們的蟲崽。”
賀岩：……就不該期待這隻腦殼壞了的蟲能說出什麽像樣的話。
見到小米粒被藍星逗得咯咯直笑，賀岩沒好氣地將一整個煎蛋塞進藍星的嘴巴裏：“吃飯。”
藍星一邊鼓著腮幫子嚼煎蛋，一邊用眼睛衝賀岩飛小心心。
就這麽打打鬧鬧地吃完早飯，賀岩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門。
他想去小房子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關於爆炸的線索，又怕藍星擔心，便隻說要出辦點事，讓藍星和小米粒待在家裏。
可藍星非要跟著。
“你是想回小房子吧。”藍星一語中的。
他有時候都懷疑藍星的腦殼是不是真的壞掉了：“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爆炸的原因。”
“那我跟你去。”藍星跟著他一起換鞋子。
沒辦法，他最後隻能把藍星帶上，讓小米粒自己在家呆著。
小米粒很乖地點頭，臨分別時還收到藍星一個飛吻：“崽，在家乖乖等我們回來嗷。”
賀岩已經沒眼看了：累了，隨便吧。
——
來到小房子，一樓已經被大力安排的手下打掃幹淨。
上二樓的樓梯被炸掉了一大半，隻能靠著牆慢慢挪上去。
二樓的工作室有兩麵牆都塌了，塌那兩麵牆正好是環境模擬艙靠著的位置，屋頂也被轟出了一個缺口。
賀岩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往環境模擬艙隻放了一克不到的原力石粉末，而且模擬狀態隻是2779星球磁場的0.5倍，他還讓智能助手幫看著，根本不可能發生這麽嚴重的爆炸。
他半蹲著在地麵尋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智能助手的頭部，也就是數據存儲器所在的位置。
“賀岩，小心。”看到他要動手地上的東西，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的藍星謹慎地提醒到。
“沒事，大力已經安排做過檢測了，現在這裏沒有任何危險源。”他安慰藍星道。
數據存儲器的開口已經歪了，還覆著一層金屬融化後又凝結起來的包裹物，一看就不能正常打開。
賀岩拿出工具刀撬了一下，發現竟然沒用什麽勁就把包裹物給摳了出來，他心裏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賀岩？”藍星看到他停止了動作，不安地叫了一聲。
賀岩將存儲器放回地麵：“這裏可能有蟲來過。”
藍星反應很快：“你是說有除了大力安排的，還有別的蟲來過？”
“可能。”他沒有多說什麽，從包裏掏出了一個檢測儀，放在數據存儲上繞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麽危險後才用工具刀撬開了開口。
開口一下子就彈開了，可裏麵卻空空如也——存儲卡不見了。
賀岩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會是誰？”藍星問。
賀岩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誰會在意一個小小實驗的數據？
環境模擬倉是他在星網上淘的，雖然是二手的，但有九成新，在使用前他也讓智能助手檢測過安全性。
不知道從機子上能不能找到線索。
他想了想，撥通了赫爾特的通訊：“老赫，你幫我個忙，查查我那台環境模擬艙的幕後賣家是誰，編號是2977M965k346L。”
賀岩憑著及記憶將設備編碼報給了大力。
在等回信時，賀岩又收拾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資料和數據，藍星小心翼翼地在一邊跟著。
過了半個小時，大力就回了通訊過來：“幕後賣家是萬象公司。”
“萬象？”賀岩對這家公司隱約有點印象。
“對，”赫爾特習慣性地賣起了關子，“你猜猜這家公司原來的大股東是誰？”
賀岩：“羅斯？”
通過通訊傳出來的動靜，赫爾特明顯是被震驚到了：“賀岩，你特麽也太聰明了吧。”
“對，就是羅斯。”
作者有話說：
米爾：賀岩，我們有崽了。
賀岩：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