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許念剛想要說點什麽,賀嘉的聲音就漸近傳來:“念念?你不是說你原地歇一會,你歇哪裏去了?”

她四周環視了一圈,空無一人,隻有懶懶散散踏著蹄的馬。

人呢?

許念怕賀嘉直接過來了,幾乎在齊褚話音剛落,飛快縮回了手,慌裏慌張的把人給推到樹後藏好。

齊褚也很順從,好整以暇的靠在樹後,一雙眼睛玩味的看著緊張死了人。

許念想要出去找賀嘉,隻是身形剛動,就被齊褚伸手勾住了指間。

這還不夠,他作亂的撓撓她的手心。

“齊褚,你先鬆開。”許念沒有辦法,隻能小聲的求他。

若是被看見了待會如何解釋。

說他是誰?是誰都不好。

“不要”,齊褚側著眸,一雙幽亮的眼睛就大方的瞧著她,“小姐和她待了許久了,我才和小姐說上幾句話呢,小姐就想要跑。”

賀嘉的聲音更近了,許念慌死了,哄著他,“你要是再這樣,賀嘉待會就要看見你了。”

齊褚眉目一挑:“我有那麽見不得人嗎?”

許念抿了一下唇,臉上急上了紅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齊褚把最好這兩字放在唇齒間好好琢磨一番,不是很高興,晃了晃她的手,問:“那我是念念最好的什麽?”

言之鑿鑿,必要得個結果的樣子。

許念轉回頭,小聲的凶他:“齊褚,鬆手!”

齊褚在她那般注視下,故意跟她作對一般,眼中眯著笑意,又緩又刻意的搖了搖頭。

“念念?”賀嘉已經快徹底過來了。

許念心上一緊,從樹後露出了半個身子:“賀嘉,我在這裏。”

齊儲胸腔裏發出一陣悶笑聲。

許念聽見了,他的手指還勾著她的,她的心在嘭嘭的跳。

“我喊了你這麽大半天,你怎麽不出聲。”好在賀嘉沒有過來,坐在馬上隔著那不遠不近的距離,抬起水囊喝了一口。

許念麵色有些不自然的岔開話題:“現在時候不早了,阿姐肯定也快要結束了,我們去找她吧。”

賀嘉點點頭,剛要動,餘光掃見她奇怪的神情,又止住了,甚至有隱隱過來查看的趨勢。

她問:“你臉怎麽這麽紅?”

許念又惱又羞,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隻能極力的掩飾。

可偏偏搗亂的人絲毫沒她這麽緊迫。

齊褚晃著她的手,無聲的催促著她,快一點讓她離開。

許念伸手拽了拽,想要從中解脫出來。

齊褚卻根本不為所動。

他低聲提醒她:“小姐再不出聲回答她,她就要過來了。”

賀嘉就見她神色不對勁,確實是想要過來看看。

她剛邁出一步,許念顫著聲道:“是剛才被曬到了,我再歇一會就好了。”

她實在是不擅長撒謊,尤其還在這樣的情況下,越耽擱就越緊張,緊張得漲紅了臉,耳根也是躁的。

“這樣嗎?”賀嘉愣了一會,仰頭看了一下蒙蒙的天,有些懵,“可今日好像沒有出太陽……”

是沒有出太陽,可她遇上了難纏鬼。

纏得她話都說不圓乎了。

許念嚐試再往前走幾步,把齊褚手臂拉得微微繃高了,他不鬆手,許念咬了下唇,覺得他故意得過分。

“念念?要是你不舒服,我還是先陪你回去吧。”說著,賀嘉在過來了。

許念猛的搖頭否認,“不、不是,我沒事,你先不要……”

賀嘉已經到了,千鈞一發之際,齊褚終於鬆開手,微微推了推她。

許念就這麽措不及防的走了出去,剛好堵在了賀嘉的馬頭處。

“賀嘉……”許念都不敢回頭。

她往旁邊挪了挪,去牽自己已經走遠的馬,等到賀嘉跟著她的方向走過來一些,才心有餘悸的掃了一眼先前待了地方。

鬆了一口氣。

“真沒事?”賀嘉關切看著她。

許念終於輕鬆了一些,“隻是剛才累著了,現在休息好了,我們一起去找阿姐。”

說完,她又微微揚起了一些聲,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剛才搶我兔子的那個壞家夥,說不定還在這附近,我們要走得遠遠的,不讓他有機可乘了。”

人走了,齊褚從樹後走了出來。

看向那端正坐在馬背上的背影,眸色深得透不進光亮。

真煩人,總是有那麽多重要的人。

跟誰都能走,就不跟他走。

不想要她有那麽多在乎的人,隻有他不好嗎。

扭曲陰鬱的念頭在瘋狂的增長,那翻江倒海的眼眸之中,生出了一些很殘忍的想法。

可稍許,還是被他給壓了下去。

不行,不能那樣。

她不喜歡,會被討厭。

要用她喜歡的方式。

……

三日秋獵到了最後一日,要準備回去了。

許念剛出了營帳了,就碰到了從眼前而過的人。

從此經過的少年郎神色平靜,正在與身旁的人說些什麽,應對如流,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若不是許念知道他是誰,這一幕確實是讓人混淆。

“阿念”,許思薑從她身後出來。

許念回神,“怎麽了阿姐?”

許思薑神色有些嚴肅,“你知道他在何處嗎?”

許念從阿姐眼神中看出了問的是誰,想起了剛才過去的人,她遲疑了一會,終是搖搖頭。

能說嗎?

好像不能說。

許思薑微微皺眉,“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北安的秘信,上麵說不日北安將會派人前往我們大魏,為兩國多年戰事談和。”

北安的人一過來,那大抵他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昔年的舊太子,大魏質子,不管是哪個,沉封多年的秘密大概都會被揭開。

許念記得前世沒有這這一出的,她從未聽過什麽北安的人來大魏。

她不解道:“所以是有什麽問題嗎?”

若是尋常事,阿姐也不會露出這樣的樣子。

許思薑看向她說,“此事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人在其中故意為之。北安的使者已經在半月前出發了,帶的令就是來拜訪我們大魏的前太子。”

可宮裏沒有這個人,如何見。

這是最說不通的問題。

“算了”,許思薑道,“這事古怪頗多,我還以為他不管不顧此事,是預先準備好了要回宮裏去,可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任何的風聲,又覺得不太像。”

回去?

許念愣了一會。

他不該回去的,前世他從未回去。

如今隻是秋,也沒有到他前世的那個時機。

他總是輕飄飄的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些重要的事情,卻是一個字也沒跟她透露。

若是變了,又會往什麽方向變,她也不知道了。

與此同時,等到隨行說話的人走了之後,齊褚臉上的溫煦也一點點淡了下來。

他沉眸思襯了一會,道:“其他計劃不變,先把消息散落出來,最重要的是讓宮裏那幾個想要殺我的人知道。”

他勾唇笑了一下,“知道我可能快要回來的消息。”

高枕無憂有什麽好,既然那麽忌諱他,他偏要他們寢食難安。

烏錚臉上有些憂色,他不解道,“殿下為何要突然改了計劃,您若是此時回去,那豈不是把先前積攢的先機都給失了。”

原本的計劃裏,從來沒有回去這一說法。

齊褚抬起眸來,“或許,我們以為的先機也不定全然穩妥。”

她說,他會在半年後殺會堰都,會折磨齊溫聿。

前者是對得上的,後者也說得通。

可這其中還有一件事他不曾忘記。

她曾問過他,若是他殺過她又該如何。

齊褚說:“我想不通她為何會提前知道,卻也猜想,若是有什麽惹得她對我生恨的事,大抵也是發生在這中間。”

又或者是在其後。

往後是果,那往前便是因。

既然拿不定,那索性就換條路。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來稟,“王爺,您先前讓我們找的藥引有線索了。”

烏錚垂眸退了下去。

齊褚雖不解,卻麵色不顯,裝作無意的問:“藥?”

齊溫聿在找何藥。

那下屬就遞上了一紙藥單,“就是這個。”

齊褚展開,掃完了,見那下屬似是還等著接回來,便又不動聲色的遞還給他。

隻是等人走後,拎起筆,重新寫了一份,交給了烏錚。

稍有思索:“讓藏彌看看,他找的此藥是作何而用的。”

作者有話說:

歎氣~最近好忙,我沒有寫完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