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急診區裏。
男人看向對麵的梁沁,目光沉靜。
“這位女士的教養果然不凡,難怪女兒如此超凡脫俗,潔身自好,未婚先孕。”
“鄴城向來民風淳樸,從未見過一個小三的母親,在原配麵前顛倒黑白,倚勢淩人。”
男人低沉聲音,像是不緊不慢甩到梁沁臉上的耳光。
溫潤低調,卻又啪啪作響。
說一個小三潔身自好,這和罵人家無恥有什麽區別。
梁酒先是一愣,隨即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她剛才真是失態了,會不會讓人覺得她很好欺負?
要是給人造成這種錯覺,那還真是……怪尷尬的。
“原來她是小三的媽啊,這麽會搬弄是非,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三的孩子不就是私生子,又是一個想母憑子貴的。”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以為懷了男人的孩子就能登堂入室,小三就是小三,扶正了也是繼室。”
“這麽欺負人,也不怕老天爺降個雷劈死她。”
眾人倒戈,讓人措手不及。
梁沁紅著臉,看向時硯之大聲道:“你誰啊,在這裏多管閑事。”
原本是想給梁酒一個難堪。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時硯之並沒有理她,隻是轉頭看向梁酒身邊的護士。
“帶她去裏麵處理傷口吧。”
“大家快來看看啊,這對奸夫|**|婦,光天化日之下就眉……”
梁沁見狀剛想要借題發揮,結果猛然發現梁酒掃過來的視線冰冷狠戾。
把她嚇的一愣。
“你如果想讓所有人,了解你們母女的發家史,就盡情的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可不保證霍蘊白事後還會不會想離婚。”
梁酒的話,就像是給梁沁按了引爆器,瞬間毀滅。
“你跟男人卿卿我我,難道我還怕你。”
不知何時,男人身後走出幾個黑衣保鏢,個個身材健壯,黑頭冷臉。
梁沁臉色一變,不甘的咬了咬牙。
“蘊白不喜歡你,識趣你就早點離婚。”
見保鏢逼近,梁沁心虛的躲進了急診室裏。
演戲的演員退場,周圍人自覺散開。
梁酒想要拿掉身上的西裝,卻被時硯之製止:“你受傷了,穿著吧。”
梁酒怔愣了一下,微紅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我怎麽把衣服還給你?”
她從未穿過男人的衣服,怪不好意思的。
更何況,這在她那個年代,自己這就是不守婦道。
擰了擰眉,她可以被浸豬籠了。
時硯之的視線從她臉上劃過,眼鏡片下的瞳孔沒有波瀾。
從容的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二微碼。
“加個微信好友,我會派人去取。”
“啊?微,微……”
梁酒臉色窘迫:“我沒帶手機。”
一般女人說這種話,就是拒絕。
時硯之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機。
見男人沒有生氣,梁酒問道:“電話號碼可以嗎?”
時硯之看了她一眼,點頭:“可以!”
梁酒從護士手裏借了筆,低頭男人掌心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你可以打我的電話。”
寫完,梁酒仔細端詳了一眼。
確定沒有寫錯。
男人再次點頭:“好。”
見男人要走,梁酒趕緊道:“我叫梁酒,先生怎麽稱呼?你幫了我,我還沒有謝你。”
“不用謝,我叫時硯之。”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梁酒不由感歎,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
腰間的傷口被封了三針,還好腳隻是輕微扭傷。
從醫院做了包紮,梁酒回到霍公館。
傭人給她拿了冰塊。
梁酒一邊敷著腳裸,一邊在傭人的指導下,開通了微信。
剛一登陸,通訊錄裏就提示了好友申請,點開就顯示著時硯之的名字。
梁酒剛點了通過,那邊就來了信息。
“你好,我是時硯之。”
看著突然的招呼,梁酒急忙打出‘你好’結果點了個表情包出去。
她趕緊手忙腳亂的編輯,那邊率先發來了消息。
“傷口處理過了嗎?”
“嗯,已經上過藥了,你的衣服怎麽還給你?”
摸索了半天,梁酒終於編輯好了一個完整的內容發了出去。
出了口氣的同時,又透著一絲擔心,她是不是輸入的時間有點久了?
“不急。”
梁酒看著回複,一臉莫名。
隻好回道:“等我腳傷過兩天恢複了,再聯係你?”
“好!”
那邊回的很快,隻不過依舊簡短。
梁酒以為這段對話已經結束時,那邊又傳來一條:“注意休息。”
“好,謝謝你。”
這還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如此對話。
梁酒見識了這個移動電話的神奇。
換了家居服,梁酒進了書房。
書桌前,女人認真的看著一本近代史漫畫,手邊還放著一本《婚姻與法律》。
她看得出神,天色漸漸黑沉。
霍公館外響起汽車聲,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打開。
霍蘊白進來時,臉色陰沉。
“芙兒懷了我的孩子。”
梁酒眨了眨眼,仰頭看著男人,格外真誠的開口。
“恭喜你要當爸爸了,所以你是想給白小姐和孩子一個名份嗎?”
霍蘊白一愣,這和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女人認真的模樣,竟然讓他心裏有了幾分的異樣和慌亂。
“自然。”
“那我們離婚吧。”
梁酒一臉輕快,她可以在這個時代自由生活了。
霍蘊白麵色更加冰冷,看著女人如此輕鬆的模樣,他竟然覺得心裏十分不爽。
“我可以暫時不和你離婚,但芙兒肚子的孩子是我的,我會給他們應有的身份。”
梁酒蹙眉,暫時不能離婚嗎?
那隻能委屈白芙蕖做二姨太了。
霍蘊白的視線,落在梁酒手邊的《婚姻與法律》,臉色越發難看。
這個女人,已經開始想著怎麽在離婚的時候分財產了。
“既然你願意把芙兒接過來,我也不會為難你,但這些日子你最好安分守己,芙兒肚子裏的孩子有任何問題,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會怪到你身上。”
這就多多少少有些不講道理了。
梁酒心中不喜,但也能理解,畢竟是他的孩子。
自己把人接來,也是想著要好好照顧。
等白芙蕖的孩子出生,他們肯定感情更加濃厚。
到時她再提離婚,自然是更容易些。
點了點頭道:“我會好好照顧白小姐和孩子。”
梁酒臉上是落落大方的笑容,不像刻意討好,反而十分順從。
霍蘊白眸色不由的更濃了。
視線在梁酒臉上兜兜轉轉的幾個來回後。
試探道:“這些天我會住在家裏,你如果不想讓我討厭你,就少出現在芙兒麵前。”
“等芙兒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就離婚。”
不要以為他搬回來,這個女人就可以對他有機可趁。
他隻是為了芙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好。”
隻要能離婚,她不在乎再多等上這幾個月。
反正她的腳受了傷,這幾天也不方便下樓。
在她的思想裏,婚姻應該是愛情結出最爛漫的果實。
絕不是冰冷的商業聯姻。
梁酒保持著心中對愛情和婚姻的向往和尊重
決定等白芙蕖的孩子生下來,立馬就離婚!
沒想到這個女人為了接近他,這麽卑躬屈膝。
霍蘊白眼中的懷疑,變成了嘲諷,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男人沒禮貌的背影,梁酒歎了口氣,打開了那本《婚姻與法律》。
找到了第一千零四十一條。
‘關於婚姻製度與原則的規定’
梁酒在樓上沒黑沒夜的看了幾天的書。
盡快的吸收這個時代的不同。
第三天後,白芙蕖終於從醫院回到了霍公館。
回來的當天,女人敲響了梁酒的房門。
白芙蕖手裏端著一碗銀耳紅棗粥,看到她嬌滴滴的叫了一聲:“姐姐”。
梁酒看了眼白芙蕖手裏的碗,又看向女人的笑臉。
歎了口氣道:“你就是叫我姐姐,我也不能讓蘊白立馬娶你進門。”
這是她苦心研究婚姻法的結果,現在社會是一夫一妻製,男人不能娶小老婆了。
白芙蕖屬於婚姻第三者,即違犯法律又不道德。
看著一對苦命鴛鴦相愛又不能在一起,梁酒心裏一陣惋惜。
這個婚,她離定了。
白芙蕖先是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破裂又粘了回去。
勾著僵硬的唇,冷笑道:“蘊白不在這裏,你也不必假腥腥的了。”
白芙蕖秀麗的小臉上,滿是傲慢,仿佛她才是那個主導者,梁酒在她麵前不值一提。
梁酒滿臉疑惑,想到她這些日子了解的情況。
當初是梁家拿酒莊做聘禮,霍蘊白才被迫娶了她。
說到底,他們三個是利益聯姻的犧牲品,都挺可憐的。
不過,自己沒有他們可憐。
他們兩個明明相愛,卻被自己給拆散了。
想到這裏,梁酒心裏還有幾分愧疚。
安慰道:“白小姐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委屈了你和肚子裏的孩子。”
梁酒看著白芙蕖微微隆起的小腹,皺緊了眉心。
這個樣子,最起碼還有三四個月才能生吧。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馬就離。
白芙蕖聽到她的話,臉色更難看了。
明明是這個女人拖著不肯離,現在卻拿這種話來譏笑她。
“我的孩子可是霍氏長孫,你不過是霍家為了梁家酒莊才娶進來的女人,蘊白他根本不愛你,你還這麽死不要臉的扒著幹什麽。”
“說吧,到底要怎樣才肯離婚?”
離婚這件事上,她和白芙蕖肯定是一條線上的。
她們目的一樣,兩個人也算是惺惺相惜。
“我也很想離婚,可是霍蘊白說暫時不行,要不你幫我想想,怎樣才能讓他和我離婚?”
看看她這個棒子,把人家一對鴛鴦逼成什麽樣子了。
看著女人紅著的小臉,梁酒越發覺得白芙蕖是真委屈。
她現在看到霍蘊白,就像看自己的孫子。
一想到自己和孫子做夫妻就……越想越不對勁。
“你,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是這種女人。”
白芙蕖冷笑一聲,黑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梁酒一臉莫名:“我是什麽女人?”
白芙蕖被氣的惡狠狠的瞪了梁酒一眼,跺腳罵了一句:“綠茶婊。”
看著女人離開的身影,梁酒默默的掏出手機。
根據她這些天學到的一個技能。
打開百度搜索,認真的輸入了三個字‘綠茶婊’
綠茶婊(Green Tea Bitch)一個網絡流行語,指外貌清純脫俗,實質生活糜爛,思想拜金,裝出楚楚可憐,但富有心計,靠出賣|肉|體上位的妙齡少女。
後又成了長發飄飄、清湯掛麵、貌似素麵朝天但暗地裏化了妝。
特質是裝出人畜無害、心碎了無痕、歲月靜好的多病多災模樣,其實野心比誰都大的女性的專有名詞。
梁酒看著百度結果,眉心越發皺緊。
直到她了解了另外一個網絡詞——‘白蓮花’
終於放心的笑了!
作者有話說:
文中對‘綠茶婊’的解釋,來自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