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ONE
到了新學校後，不僅要適應新的班級，還要適應新的授課老師。
第一堂課接觸到的是三中的生物老師。
簡笙發現這邊上課的進度比附中快兩節課的內容，好在她有預習的習慣，所以聽起來也沒什麽吃力。
第一節 課下，簡笙猶豫了下，用筆頭戳了戳坐在前麵的一個女同學。
藍蕾蕾回頭。
“你好，請問你有課表嗎？可不可以，借我抄一下？”簡笙說。
“有的。”藍蕾蕾回，“你等下哈。”
簡笙嗯了聲。
藍蕾蕾在手機裏找出課表的照片，將手機遞給簡笙。
“謝謝。”簡笙接過，打開手裏的筆記本抄。
在抄課表的時候，感覺到藍蕾蕾好像在盯著自己看，簡笙抬了下頭，藍蕾蕾立馬移開眼睛。
“天哥，有人找！”傳來一個男生的喊聲。
簡笙下意識看了眼。
坐在她後麵的男生懶洋洋起身，從身旁走過，去了教室門口。
簡笙沒多留意，繼續低頭抄課表。
藍蕾蕾忍不住跟她講話：“誒新同學，我叫藍蕾蕾。”
簡笙抬起頭，笑了下。
“很高興認識你。”藍蕾蕾說。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簡笙回。
之前簡笙站在講台上，感覺挺高冷的，看著不好相處，沒想到人的性格其實軟軟的，藍蕾蕾一下子生出親切感，說道：“我名字跟你一樣特別。”
“藍天的藍，雙胞胎艸字頭的蕾，三個艸哦，而你是兩個竹。”
簡笙將筆記本翻開到另外一頁，寫下“藍蕾蕾”這三個字，“是這個嗎？”
“嗯嗯！”藍蕾蕾點頭。
“的確很特別。”簡笙說。
“天哥，籃球打不！”忽聽見一個特別大的嗓門說話。
簡笙和藍蕾蕾一塊轉過頭去，許洲天還站在班級門口，一隻手插著兜，個子很高，在跟一個別班的男生聊天，問他的是另外一個男生。
少年道：“現在不打，下節課。”
回過頭，藍蕾蕾扯了下簡笙的袖子，“誒，新同學，你知道不。”
“坐你後桌那個，是我們學校超級大佬。”
“他叫許洲天。”
“……”
“你說他叫什麽？”簡笙出口。
“許洲天啊，怎麽，是不是有點嚇到？”藍蕾蕾笑，“你在附中的時候，應該聽說過他吧。”
“……”
何止是嚇到……
簡笙握著筆的手緊了緊。
他怎麽會，是許洲天。
那個回回霸榜三中年級第一的學神。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表情，真的是嚇到了對吧，沒關係，反正你隻是暫時坐在這，等趙臣宇來了，你壓力就沒那麽大了。”藍蕾蕾突然覺得簡笙怪萌的，“哦，這個趙臣宇是我們班班長。”
“他跟許洲天是萬年前後桌，兩人是老鐵。”
“對了，他還跟我是青梅竹馬。”
直到第二節 課上了，簡笙大概都還在消化這個事實。
不過她養成了上課專注的習慣，第二節 課是數學課，進度也比附中要快一些，簡笙不專注也不行。
中途，她記筆記的時候，腳微移了下，忽絆到一隻腳，愣了愣。
後桌的人好像腿太長，自己桌下麵不夠放，不少延伸到了她椅子下麵。
她碰到了，對方也沒有收回腳的意思。
簡笙捏了下筆，隻能將椅子往前挪了挪。
*
第二節 課下，是每周一慣例的升旗儀式。
今日天晴，陽光溫煦，傾斜著打進走廊的陽台，光芒一束一束，各個班級的學生很快塞滿走廊，麵龐泛光。
簡笙跟著藍蕾蕾一塊朝操場走。
忽有一個男生路過簡笙身旁時吹了聲口哨，簡笙轉頭去看他時，他笑嘻嘻地道：“你好呀新同學，我叫元鮑，你可以喊我的小名，元寶。”
“ye beo yo！”他大喊了聲，韓語的腔調。
“……”
簡笙對這個男生有些印象，早上那會她去找張秀英的時候，在辦公室裏被張秀英訓話的那個男生。
元鮑自我介紹完，就和一個男生追逐打鬧著跑了，藍蕾蕾拉了下簡笙的手，道：“你別理他，你知道他還有個外號叫什麽嗎？”
“什麽？”
“情書小王子。”藍蕾蕾道：“他一見到漂亮女生就走不動路，我們班共二十三個女生，有二十個都被他寫過情書，春.心泛濫。”
“……”
簡笙有些大開眼界。
“但是沒女生鳥過他，噗。”藍蕾蕾笑出聲來。
簡笙跟著笑了下。
顧著跟藍蕾蕾說話，沒注意到這時候，一道高挺的身影從身旁走過。
*
操場寬大，站滿了人。
簡笙跟著藍蕾蕾走進班級隊伍裏排好。
班主任張秀英早已經站在班級最前麵，看人差不多到齊了，思及今天班長沒來，走到男生一隊的最後麵，“許洲天，你代替趙臣宇檢查下大家的儀容儀表。”
有男生笑了一聲。
“笑什麽笑。”
“天哥出馬，臉紅一片！”有個男生起哄。
“給我閉嘴！”張秀英沒好氣道。
許洲天高一的班主任也是她，對他性子不是不了解，很隨性恣意，像班長學習委員這些，他都不肖當的，這人不僅成績好家世好還長的頂好，班裏的確有很多小女生偷偷喜歡他，誰沒當過學生呢，她做學生那會，暗戀了他們班最帥的那個男生三年，不過現在，班長不在，隻有他最有資格代替。
許洲天這會挺聽話的，沒拒絕，朝她闔了下首。
之後插著兜開始檢查大家的儀容儀表。
他走路的姿勢很拽，懶懶的，又漫不經心，好像怎麽酷怎麽來，跟素來負責這一塊的班長趙臣宇大不相同，不少在交頭接耳的女生都不好意思說話了，安靜下來，下意識調整了下站姿。
許洲天看得還比較認真，沒敷衍，“領子，整一整。”
“袖子。”
“別內八字。”
說得好多女生紅了臉。
他走到簡笙麵前時，停了下來，瞧了她兩眼，低質感的音調，“這位新同學，站最前麵去。”
“……”
“為什麽啊？”藍蕾蕾替簡笙問出了口。
心想人家簡笙又不矮，個子和她差不多。
簡笙也是這麽想的。
許洲天盯著她看，勾了下唇，“因為你是新同學，有這個特權，可以站到最前麵。”
“……”
什麽歪理。
“可是，我不想站最前麵。”簡笙說。
“站吧。”許洲天堅持。
“……”
藍蕾蕾都說不出話來了，總覺得許洲天在故意欺負人家新同學。
簡笙未動。
“不聽話？”許洲天出口。
這時候，班主任走了過來，“怎麽了？”
許洲天扯了下唇，道：“是這樣的，我想讓這位新同學站去第一排，剛轉來我們班麽，到前麵，視野好一點。”
張秀英覺得許洲天說得挺有道理，對簡笙道：“可以的簡笙，來，你跟我去第一排。”
班主任也發話了，簡笙沒辦法再忸怩，跟著張秀英一起去到第一排。
他們一班，正對著升旗台，簡笙站在了最前麵，視野的確很好，可也有些別扭。
渾身不太自在。
不久後，升旗儀式開始。
等升旗手升完旗，校長和副校長各講了十分鍾的話。
之後是優秀學生代表發言。
陽光漸盛，光芒穿透雲層，湛藍的天空映在頭頂。
一個校服穿得規整，身材頎長的少年慢悠悠走上高台，他手裏沒拿什麽稿子，腿很修長，帥氣地走到話筒前。
他雙眼黑而深邃，平靜淡定。
此時挺拔如鬆。
黑發被風微微吹動。
他沒以“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為開頭，而是道：“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許洲天。”
“少年有誌，不負青春。”
“這是我今天要演講的主題。”
“不長，兩分鍾能講完。”
盯著台上的人，簡笙莫名產生一個猜想。
這個人偏要讓她站到第一排來，是想裝逼給她看嗎？
……
許洲天說到做到，說兩分鍾，兩分鍾沒到就說完了，迎來一片掌聲。
比校長和副校長發言後的掌聲熱烈，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升旗儀式結束，各班的方陣們從整齊變得鬆散，學生湧動。
簡笙和藍蕾蕾一起返回班級的路上，收到李文洋發來的Q\Q。
【靠，不是吧，那拽逼是許！洲！天？！】
【我眼睛瞎了吧！！！】
【而且姐我跟你說，我是有多倒黴，竟然跟那個豆豆眼分在一個班，就是那天那個豆豆眼，你還記得不，豆豆眼，也在十四班！！】
隻是一個早上，李文洋仿佛經曆了很大的人生起伏，感慨頗多，進來的信息一條又一條。
回到教室，簡笙才將他的牢騷看完。
上課之前，回複過去：【扶額頭.jpg】
雖然隻是一個表情包，但她內心的想法或許不會比李文洋少。
*
下一節課是語文課，簡笙從桌肚裏翻出語文課本，還有筆記本。
鈴聲打到一半，語文老師走了進來。
語文老師是個瘦矮的男老師，名叫甄濤，他雖然看著小身板，但是聲音宏亮。
還特意cue了下簡笙。
之前兩節課的老師都比較平常，沒特意關心班裏來了個新同學。
“簡笙，這個名字很好聽的呀，你爸媽很會取名字嘛。”甄濤笑。
簡笙跟著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今天我們來上……”甄濤話還沒說完，一個臂彎抱著籃球的男生出現在門口。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
少年這場球應該打得挺酣暢淋漓，額前的黑發微濕，挺拔鼻翼有細小的汗珠，外套脫了，身上一件印有骷髏頭的白T，褲子卷起來一隻，露出肌肉感明顯的小腿，除了抱著籃球，另一隻手拿著一瓶檸檬C。
後麵兩位，也大汗淋漓。
“許洲天。”甄濤語氣裏有一絲嚴肅，又有一絲縱容。
這學生是他們三中的神仙，每天瘋玩，還能回回考年級第一，並且是斷層第一，跟第二名拉了有三十分。
這樣的祖宗，即便次次遲到，他們這些老師還能這麽著，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快進來吧。”甄濤道。
“謝謝老師。”少年帶著身後兩人走進教室。
元鮑抹了下一腦袋的汗，心想要是他單獨遲到，估計這節課是站在外麵上。
甄濤看著三個少年這麽大搖大擺地進來，臉無羞愧，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許同學啊，你雖然學習成績優異，可也不能總不守規矩，以後啊，盡量不要遲到知道嗎？”
許洲天懶嗯了聲。
隨著人走近，簡笙聞見一股汗味，還有淡淡的煙草味，抿了下唇。
“碰”地一聲，少年路過她的座位時，將手裏的檸檬C放在了她桌上。
“……”
簡笙沒明白他這個舉動。
不至於是籃球打累了，放錯位置了吧？
“好了，我們上課！”甄濤說道。
隻有後排幾個同學注意到這邊的小動靜，前方，甄濤認真講起課來。
課正上著，簡笙不好回頭詢問。
不明所以地呆坐了一會，在甄濤轉過身去寫黑板時，簡笙快速拿起那瓶檸檬C，轉過身，將它放到後桌人的桌子上。
許洲天剛從桌子裏抽出語文課本，掀眸。
簡笙放完檸檬C後，認真聽課，桌上攤著白色筆記本。
忽地，一坨小小的紙團從後麵砸到桌上。
對方手法很準，恰好落在她筆記本正中央的夾縫上。
簡笙愣了下。
她回頭看了看，並不知道是誰扔過來的。
往講台上看了眼，伸手將紙團拿起，展平。
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筆鋒淩厲，有些囂張。
【你不是喜歡喝檸檬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