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個貼貼
等付清辭再出來時, 已經換上了一條淺灰色運動褲,一邊褲腳還擠在裹著腳踝的繃帶上。
他機械式地抬起了手:“嗨,溫言!”
媽的, 早知道他穿那個黑色褲衩子都比貓貓頭這麽幼稚的好!
溫言也瞧出了付清辭的尷尬, 沒再提剛剛看見的事。
隻是忍著笑打開書包, 然後他把分好的作業取了出來:“這些是假期作業, 卷子什麽的,然後還有一些是練習冊和背誦聽寫的任務, 我把記的作業拍照給你發過去。”
看到這麽多作業,付清辭腦子裏的尷尬頓時消散,他驚訝道:“這真的是五天的作業嗎?不如殺了我!”
“老師們說已經手下留情了。”溫言看了下付清辭的腳說道, “我幫你拿到房間吧。”
付清辭:“好,謝了。”
付清辭家裝修很好看,高級卻不過分顯擺, 看得出是有些小心思在裏麵, 應當是請了專業的設計師。
不過付清辭自己的房間裏就顯得要素過多,有著男孩子氣的淩亂。遊戲機、摩托車模型還有吉他、小提琴盒什麽的, 牆邊還立著個畫,看上去像是他自己的手筆。
興趣還挺廣泛的。
溫言走進去,把作業給他放到了書桌上一邊道:“假期我有別的線上輔導,我今天晚上的時間就歸你了,你有什麽不會的題我給你講講。”
況且, 付清辭腳還傷著,他也不能把人再叫到家裏補課。
付清辭點了下頭, 他挪著坐到了床邊, 讓溫言坐在椅子上, 兩人的一對一輔導就開始了。
“這道題你首先要找他的隱藏條件, 比如這句話……”溫言拿筆劃著線在旁邊標注上,然後讓付清辭自己開始寫題。
付清辭這邊腦子飛速運轉著做題,溫言則擼著他家狗子,nono也十分配合地坐著任由從頭摸到背。
貓咪和狗子摸起來的手感還不太一樣,性格也不太一樣。
溫言在家跟虎子玩的時候,有時也會被虎子不耐煩地扒拉開手,但這隻nono——溫言想,要是是他養的狗,可能會被他摸禿吧。
溫言手沒停,視線卻在付清辭的書桌上繞了一圈,角落裏擺著的一個相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明溪鎮的一個景點,不算出名,但到了那個地方就會有當地人推薦著去遊玩,是個很美的花海。
那是當地一個老爺爺給老伴種的花海,裏麵是不同種類的花,圖樣是自己設計的,是獨一無二的。
看付清辭算完了,溫言拿過來批改,問道:“你也去過明溪鎮?”
付清辭一愣,隨後看向自己桌上的照片點頭道:“是啊,小時候和家裏人一起去那度過假,那鎮子的人還挺淳樸的,地方不大但是很經得住玩,我一整個暑假都泡那了!”
溫言抿了下唇,然後淡淡道:“是很好玩,吃的也不錯。”
付清辭撐著臉看向溫言:“看來你也去過?英雄所見略同啊!”
“老家是那的。”
“那還挺巧的。”
溫言在練習冊上打了個勾,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付清辭這次正確率百分百,他朝前翻了下付清辭的以前做過的題,溫言正思考著是不是該換一本練習冊給他了,突然聽見旁邊人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付清辭老臉一紅,捂著肚子輕咳了下。
怎麽每次他餓都能被溫言撞上。
溫言停下手上動作,偏頭看付清辭:“餓了?”
“就那麽一點點……”付清辭把兩個指尖捏在一起,替自己辯解道,“我中午吃得早,這會兒都七點半了,也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對吧!”
“好吧,那溫老師小課堂的階段一就結束了,等收假了就給你開新進度。”溫言說,“現在放你去吃飯。”
付清辭:“反正我媽走了,你就在我這一吃再回去吧?”
然後,他拿著手機打開了外賣軟件,遞給溫言:“你吃什麽?這附近外賣還挺多的,你看著選,我請!”
溫言沒接手機,看付清辭著熟練地動作問道:“你就吃外賣?”
付清辭點點頭:“那……泡麵也行?”
就是他前段時間被控製了經濟一直吃的泡麵,現在聞到那味兒都難受,要是小同桌想吃他也可以勉強吃點。
溫言沒想到這人平時就這樣對付自己的胃,頗有些無奈:“你家冰箱裏有菜嗎?或者我去買點菜,你想吃什麽?”
“好像有吧?”作為傷員,付清辭被強迫回家待了幾天,今天才回自己的公寓,貌似他媽有給他留了點吃的?
“這是你家嗎?”溫言揚眉問道。
這不確定的口吻也就是付清辭能回答出得了。
“算了,我去看看。”
溫言說完起身去到了廚房,付清辭就慢慢挪著跟他一起去了,和nono一人一狗像是溫言的跟屁蟲。
冰箱裏存貨不多,但很新鮮,夠付清辭兩天的飯,不過要是加上溫言,差不多隻能解決兩頓的。
溫言想了下,征詢了付清辭的意見又用手機點了閃送給他補貨,然後就擼起袖子準備做飯。
溫言洗了手後閃送也到了,他把菜拿了分好類放進了冰箱,然後開始洗菜。
付清辭在一旁沒離開:“要我幫忙嗎?打下手我還是會那麽一點的!”
他就是等飯做出來了,才會發現壓根難以下咽,索性就放棄了做飯這事。
溫言本想拒絕,但看付清辭那期待的樣子點了下頭:“你把芹菜的這個筋扯掉,然後土豆削皮,啊對,再剝點蒜。”
他給付清辭布置完任務就去處理肉類,清洗切塊然後準備焯水。
付清辭動作還挺快,看溫言沒搞定了,他拿著刀躍躍欲試地道:“是不是要切?切多大跟我說。”
“芹菜切成片,然後土豆切塊。”溫言說完看向付清辭,總感覺讓他切菜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果然辭哥跟他理解的片不太一樣,一刀下去,芹菜不是片,而是段了。
再一看付清辭拿到的姿勢也很危險。
溫言把燒水的火調小,然後繞到付清辭旁邊,把他的手擺了擺:“刀不是這麽拿的,你那樣拿不穩當,還有切得時候手要像這樣蜷起來,不會切到手。”
怕付清辭沒理解,溫言握住對方拿刀的手,然後另一隻胳膊環過付清辭身側,演示道:“這樣子,抵著手下刀。”
付清辭怕自己站不住,特意搬了個高腳凳坐在水池邊。
溫言從背後這樣的動作把他整個人都裹在了白桃味的懷中,對方說話時一張一合,下巴還會不小心碰到他的發絲,後背和對方的胸膛就那麽緊緊靠在了一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清瘦的骨骼還有柔軟的手,這讓付清辭大腦一片空白。
付清辭本身對於男生的肢體接觸沒這麽敏感,都是一個性別,也沒什麽可害羞的。
他幹架的時候被人貼在背後這麽鎖過喉,打籃球也總是跟對方撞來撞去,甚至平時跟劉嘉澤那幫人玩的時候互相抱也沒這麽顧及過。
可放在溫言身上,這些感官帶來的刺激仿佛就放大了。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溫言的心意,所以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覺得這隻是兄弟之間正常的接觸?
“會了嗎?”
付清辭突然聽到一聲問話,隻是毫無意識地點點頭。
可溫言經過這麽久的相處和補習,知道付清辭這分明是走神了,他鬆開手道:“算了,還是我來吧,不然做個飯再把你手弄傷了。”
溫言拍了拍付清辭的肩:“辛苦啦。”
少年鬆開了手,然後又繞回了灶台前,繼續做飯。
付清辭鬆了口氣,但沒了那人的擁抱後心下卻突然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這不對勁!
付清辭把刀往案板上一放,然後捂著兩隻發燙的耳朵,闔上了眸子。
他肯定是清心寡欲了太久才這樣吧!
……
等溫言做好了飯,付清辭看著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哇」了一聲。
辣子雞,芹菜炒豆腐幹,炸藕合,還有一盆丸子湯,這跟他家廚子做的也沒什麽區別了。
付清辭眼睛閃著星星般看向溫言:“小同桌,沒想到你做飯這麽好!我本來以為你隻是隨便弄個西紅柿炒雞蛋什麽的……”
說著,付清辭哢嚓拍了幾張照片,衝溫言道:“不介意我發個朋友圈吧?”
溫言親自下廚做飯,這待遇說出去誰信?他必須得炫耀下!
溫言搖搖頭,然後付清辭便道:“這次我at你了,記得來點讚!”
“知道了,快吃吧。”
兩人坐在飯桌上吃著飯,付清辭吃一口就要誇讚一句,惹得溫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而nono在一旁也委屈地叫著:“嗷嗚——”
溫言聽著有些不忍心:“要給他喂點嗎?”
付清辭搖搖頭:“不用,它有自己的飯。平時我吃東西他都不來的,肯定是你做的太香了,它也饞了。”
溫言了然,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平時一個人住在這啊?”
“嗯,我爸媽住在老宅。我嫌跟他們住總是說我,太煩心了,不如雙方都留點空間。”付清辭說,“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距離產生美。”
老宅?聽著不是什麽普通小區的房子會到的形容。
“所以,你那次在電玩城是怎麽了?又為什麽打工?”
溫言試圖問得委婉點,但付清辭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想起了之前溫言又是搶著在夜市買單,又是給他買輔導資料還不要錢的。
“小同桌,你該不會覺得我缺錢吧?”他笑著看向溫言,“哦——怪不得那段時間總是主動獻愛心。”
他說怎麽自己給小同桌還錢的時候,溫言總是忘記收,大概是怕他沒錢吃飯,所以故意的。
沒想到小同桌看著冷冰冰,還挺貼心。
溫言一愣,臉上出現了些窘迫:“是我誤會了。”
這麽說起來,付清辭平時壓根沒什麽少爺架子,也怪不得唐氏影業的大小姐和林氏集團的林年都跟他玩到一起了。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圈子的人。
付清辭也沒打算繼續逗小同桌:“那你呢?我看你家好像也是就你一個人住,不會也跟我一樣跟爸媽鬧矛盾了吧?”
溫言頓了頓,半晌才低聲道:“我爸媽因為車禍已經不在了。”
付清辭一怔,看到小同桌的樣子忙道:“抱歉……”
他這張破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來來來,你吃肉!”付清辭加了塊雞肉放到溫言碗裏又道,“喝湯嗎?我給你盛!”
溫言看付清辭這惶恐的模樣,笑著搖搖頭:“我沒事,都是過去很久的事了。我都決定告訴你了,可不是為了讓你緊張的。”
他以前確實不敢跟別人坦白自己的父母去世了,怕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怕別人在背後嚼舌根。
即便他父母的缺席隻是因為一場意外,可在小朋友眼裏,他就是沒有爸媽的孩子。
但付清辭問了,他也就坦誠告訴他了。
好像麵對付清辭時,那些曾經怎麽也不願展露給別人的傷疤說出口也沒有那麽難了。
大概是因為他知道付清辭是怎麽樣的人,便可以無所顧忌。
兩人略帶沉默著地吃完了飯,溫言起身收拾碗筷,付清辭看著他的動作張了張口,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溫言疑惑地看向他,付清辭像是有話要說:“怎麽了?”
“嗯……”付清辭摩挲了下手,過了幾秒道,“我是想說,我去洗碗就好,大廚去休息吧。”
溫言也不知道這話有什麽難說出口的,不過還是拒絕道:“我來吧,你行動又不方便。”
付清辭還想在爭取下就被溫言伸手按回了座位上:“放心吧,下次你要洗碗,我絕不跟你客氣!”
付清辭得到這話,一肚子草稿也就沒了。
沒想到……小同桌這會兒就想著下次一起做飯的事了?他還怪不好意思的!
溫言看著付清辭不知道想著什麽一邊朝沙發挪去,他收回視線,端著碗筷去到了水池邊。
水聲嘩啦啦響著,溫言旁邊還有個小監工陪著他,原本他還覺得這房間對於獨居的人有些空曠了,但此時卻不這麽想了。
說來也神奇,他和付清辭明明沒有認識很久,但卻去過了對方的家裏。
家對於溫言來說一直是最令他放鬆的地方,也是一個人留下生活痕跡最重的地方。
以至於他在這裏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付清辭平時會在這房子裏幹什麽。
溫言的思緒隨著水聲逐漸發散,好像在他說完那個一直壓抑在心底的事情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關於付清辭的事。
像是一種本能,他想要交換——他們之間沒有被外人所知曉的事情。
他想要了解付清辭是怎麽長大的?付清辭怎麽和nono認識的?他跟孟柳阿姨和付叔叔又怎麽鬧了別扭?甚至付清辭和唐茜之間到底有沒有……
水聲戛然而止,溫言看著手裏一個孤零零的盤子被塗得滿是泡沫,而其他碗筷還髒著。
溫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怎麽突然好奇起付清辭和唐茜的事?
明明這事跟他半分關係都沒有。
溫言輕輕呼出一口氣,搖搖腦袋,然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洗碗上。
等溫言洗完了碗筷,他擦幹淨手,準備跟付清辭道別回家。
溫言轉過身,卻發現付清辭沒在看手機。
那人衝廚房這邊側著身坐著,下巴搭在沙發靠背的邊沿上,像小狗般歪著腦袋睡著了。
從那裏正好可以看到廚房這邊,付清辭是在等他嗎?
溫言走到沙發邊,輕聲叫了聲:“付清辭,回房間睡吧?”
那人睡得香甜,並沒有回應溫言,他思考了下,去到了付清辭房間拿了個毯子出來,然後輕手輕腳地給他蓋上。
不過付清辭似乎不是個喜歡蓋被子的人,溫言剛把書包收拾好出來一看,毯子一半掉在了地上,另一半也被付清辭的胳膊伸出壓在了下麵。
溫言歎了口氣,上前撿起掉落的毯子,正要彎腰給付清辭蓋回去,突然背上一重。
nono以為溫言再跟他玩,興衝衝地撲倒了少年,然後咬著尾巴在沙發旁打轉。
溫言心下一驚,卻低估了狗子的重量,徑直摔到了付清辭身上,別說穩住身形了,他隻來得及避開付清辭受傷的腳。
溫言鼻尖充盈著檸檬香氣,他半個身子都栽倒了對方身上,那人卻沒醒。
溫言雙臂撐在付清辭胸膛上想起身,抬眼卻隻看見那人輪廓分明的下顎線和微微滾動的喉結。
少年閉著眼,眉頭卻蹙了起來,低聲道:“nono,別鬧了。”
似乎是因為溫言的動作打擾了他睡覺,付清辭抬手按下溫言的腦袋。
溫言一怔,腦子短路了片刻。
他伏在付清辭的胸口上,耳膜中傳來對方有力的心跳聲,又好似是他的。
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大概是覺得身上的重物聽話了,付清辭修長的五指順著柔軟的發絲插/入,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腦袋。
他扣住溫言的肩膀,迷迷糊糊地抱緊了些。
聲音中帶著些沙啞,誇讚道:“這才是我的乖寶。”
作者有話說:
這波叫汪汪隊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