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臭味相投2

南秋時搖了把扇子,出門遛彎去了。

這會兒天氣炎熱,家家戶戶吃完飯都會出來消消暑,她沒走遠,就在家附近溜達。

恰好南偉斌回來的時候與她錯過了。

這給了陳翠芬機會,一番眼淚攻擊,加上三個人身上的傷痕,南偉斌立即給南秋時定了罪,隻等她回來宣布。

罪人——南秋時搖著扇子走到巷子口,正好看見有對小情侶在偷摸牽手。被她看見了,嚇得兩個人立馬甩開了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麵麵相覷又小心翼翼看著南秋時。

73年正處於特殊時期,作風抓的緊,有點什麽不得體的舉動都會被人檢舉,至於後果就不好說了。

但南秋時見怪不怪,還有點可惜,光牽手有啥意思,不得打個啵兒啊~

算了算了,看給孩子嚇得,天色漸暗都能看清兩人臉色煞白。

又大爺似的搖著扇子走了。

身後的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南秋時走在路上仔細觀察周圍的建築,又在腦海裏搜尋原主的記憶。

北方濱市,有山有海,經濟相較發達,有機械廠、紡織廠、罐頭廠、玻璃廠、化工廠、港口等。原主爺奶家住在下轄的金縣杏樹村,幸好她前世也是北方人。

聽著這裏的口音還挺親切的,有點土土的又能聽懂。

樓下坐著三三兩兩乘涼的大爺大媽,南秋時真是誰也不認識。

但也不妨礙有人認識她,又把下午家屬樓發生的事兒傳的人盡皆知。現在大家夥都報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南秋時。

南秋時:……

雖說她臉皮厚點,但也架不住別人**裸的同情,好像她是莊稼地裏一顆泛黃的小白菜。

大可不必。

頂著眾人八卦的目光,南秋時笑著與他們寒暄幾句,匆匆上了樓。

此時屋裏等了許久的南偉斌煩躁不已。

從下班回家到現在氣兒就沒順過,罪魁禍首還沒影了。

哢嚓。

南秋時開門進屋,一眼就看見一臉黑沉的“渣爹”,那擺開的架勢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她舔舔唇,繼續搖晃手裏的扇子,沒辦法,太熱了。

“你還知道回來?”

南秋時踱步到圓桌前坐下,哼笑一聲:“我又不是傻子,還能不認識回家的路啊。”

“家?你有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嗎?”

“那你覺得這裏是我的家嗎?”南秋時不甘示弱反問道。

南偉斌動作頓了一下,冷著臉繼續說:“你今天在家打了你媽她們?”

“誰媽?”

南秋時無辜的看著渣爹,真誠說道:“我媽在蘇家村過的好好的呢,沒來。”

男人被嗆了一嘴,臉色愈發陰沉,抿了抿嘴唇:“你倒是學的伶牙俐齒了,專門跟長輩頂嘴。”

“頂嘴?這不是你問我,我回答你嗎,為什麽是頂嘴呢,我不太明白,你給我解釋解釋?”

“是我太縱容你了,讓你這麽沒大沒小的。”南偉斌握著拳頭蠢蠢欲動。

“哈哈哈哈哈。”南秋時突然笑起來,指著南偉斌笑著搖頭:“縱容?你咋好意思說出口的呢?你縱容我什麽了?嗯?這麽多年你管我了?”

不管南偉斌僵硬的身體,繼續說道:“我六歲就沒了爹媽,誰來管我啊?哦,不對,爹媽沒死。不過,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南秋時蜜汁微笑臉,一抬下巴:“是吧,南偉斌先生?!”

“你!!!”南偉斌手指著她,氣的不知該說什麽。

她說的對,也戳到了他的臉麵。

南秋時一個扇子把他的手打偏,同樣冷笑說:“少他媽指著我,你算老幾。我隻不過……”用扇子指指陳翠芬,“是她嘴裏'有娘養,沒娘教'的小賤人罷了。”

“你也甭在我麵前擺父親的譜,你沒資格。把我扔在鄉下,受盡白眼,不聞不問,現在倒是指責起我來了。我求求你要點臉吧,好嗎?!”

南秋時字字句句紮在南偉斌的心上,他嘴笨,不會罵街,沒啥文化,被南秋時堵的啞口無言。

大手一錘桌子,“放肆!”

“我雖然沒有經常回去看你,但是我每個月往回郵寄五塊錢,難道這不算是養你嗎?”

“嗬,五塊錢?你在這說笑話呢?哪來的每個月五塊錢?開頭一段時間確實有錢,才給了兩年,這錢就沒有了啊。”南秋時嘖嘖出聲:“南先生每個月隻需要動動嘴付出五塊錢,就能將一個孩子的吃喝拉撒、教育管好。”

“誰聽了不說一聲牛逼!?”

南偉斌說一句,南秋時有十句在等著他。

父女倆在這掰扯,坐在不遠處凳子上的陳翠芬臉色越來越難看,無疑是心虛。

“你最好記住,我這些年吃的糧食都是由我的勞動換來的,與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至於你說的五塊錢,我沒看見。”

南秋時轉過頭,陰測測盯著陳翠芬:“或許你可以問問你親愛的妻子,這麽多年錢哪去了。”

南偉斌又不是傻子,說到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兩人鬥嘴他落了下風,被抓到把柄,正好有了撒氣的出口,對著陳翠芬斥道:“你說,我每個月讓你郵寄的五塊錢,去哪了?”

陳翠芬不敢看南偉斌陰沉的臉,眼睛轉來轉去,咳嗽一聲:“那個……”

“行了,你們兩人別在我麵前演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真難看。”

她起身倒了杯水,講了半天,口幹舌燥的。

“既然五塊錢扣在我身上,我必須拿到這筆錢。從九歲開始算,今年十六歲,一個月五塊,一年六十塊,八年480塊,四舍五入,五百塊。”南秋時敲敲桌子,“麻溜的給錢!”

陳翠芬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不可能,沒錢,一分錢不會給你!”尖細的嗓音嚇了幾個人一跳。

“你呢,沒資格反對,那是南偉斌給我的撫養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立刻!馬上!”南秋時漸漸不耐煩起來。

南偉斌沉思了一會兒:“你太小,不適合拿這麽多錢,以後再說。”

這話可把南秋時氣笑了,“合著什麽好話、賴話都讓你說了。”她點點自己的臉,寒磣渣爹:“你臉皮果然夠厚呢。”

“你也一樣,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也不啥好玩意兒。”指指陳翠芬,又說:“你倆一丘之貉。”

他們倆不明白什麽意思,可李小蘭念過初中,知道這詞不是好話。

有南偉斌在,底氣足了,幫腔道:“妹妹,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爸爸也是為你好。你一個小孩子拿這麽多錢又沒地方花,還是放在爸爸手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