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忽略他的下半身,陽光下他耀眼的發絲被照耀著的紅薔薇。
暴烈的紅對比著皮膚如同半透明的玉,發著盈盈暖光。黑色襯衫把他的腰收得不堪盈盈一握,濃烈的色彩顯得整個人都像畫裏走出來的。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的下半身。
司知禮看著眼前蹲著的一群人,意識到這是工作人員,越過工作人員是在木椅上齊排排坐著等待他的嘉賓們。
他下意識的去尋找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聽到的第一個名字,「紀由」。
雖然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但他還是有種詭異的心虛,這讓他的聲音都小了下來。
“大家好。”他靠著牆翹著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反倒顯出一種風流韻味。
整個院子像是按了靜音鍵。
“你……司知禮?”齊元元首先開口打破了寂靜,麵上帶著不加掩飾的驚訝,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不隻是他,在場沒有人不為此驚訝的,畢竟司知禮的「赫赫大名」他們都聽說過。
不過這司知禮不是個化煙熏妝的殺馬特嗎?
眼前這個清冷而自帶貴氣的青年是誰?難道還有其他嘉賓?
司知禮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幾人神色各異的看著他。
右腿上的不適感強到了讓他無法忽視的地步,他先是遵循最基本的禮貌和大家道了歉。
隨後便被工作人員帶進去隨意洗漱了一下,換了條褲子。
這裏的長椅是很大的L形,每個人中間都有一小塊距離,都不夠他坐進去。
一個女生像要和旁邊的擠一擠,給他騰出一塊位置,但被製止了。
隻有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青年,那裏有一塊比較大的位置。
司知禮看他像脾氣好的人,不徐不疾的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紀由還沒反應,位置左邊的齊元元就麵色古怪,警惕的看著他,“你又想幹什麽?”
司知禮看著他爭鋒相對的姿態,猜測他或許就是紀由,這樣的話這種態度也正常,就是長得沒他想象的好看。
他吸了吸鼻子,“不幹什麽啊,我們對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幹什麽。”
齊元元冷哼一聲,不再看他。
司知禮也收回視線,在原本的故事中,他會一直針對主角受一路作死到最後真死。
而現在他成了這個「司知禮」他就絕對不能讓自己走上這條路了,所以他決定遠離主角受!
他呼了口氣,坐的離「紀由」遠了點。
隨後便餘光瞥見旁邊的青年有些為難的看著他,唇張開又合上,像是要說什麽話。
或許是太靠近的原因,司知禮側頭甚至能看到對方臉上透明的淺色的絨毛,濕潤的唇。
但最終青年的表情好像把話咽回了肚子裏,收回了視線。
“你有什麽事嗎?”司知禮忍不住問道,麵對漂亮的人聲音都輕了幾分。
……
“知知,你不生氣了嗎?”少年語氣柔和,琥珀般的瞳孔專注的看著司知禮,帶著幾分乞求的意味。
司知禮先是一怔,隨後僵硬的笑了笑,猜測少年應該是原主的朋友。
得了,一來就碰上硬茬了。
他心虛的摸著後脖頸,反問:“不生氣了啊,我是那種人嗎?”
紀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目光也變得探究起來,眼看著司知禮開始坐立不安。
忽然眉眼彎彎,笑了,他道:“你不生氣就好了,嚇死我了。”
這一笑讓司知禮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他有想過說自己失憶了,可從林麟那裏得到的線索。
自己最近並沒有出什麽意外,忽然失憶太可疑了。
身為這裏最大的咖,金崇最先自我介紹,在場沒人不認識他。
都奉承的道:“我們從小就是看您的戲長大的。”
隻有司知禮和紀由兩個人坐在L的另一邊,好像和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到齊元元的時候,他把頭發捋了捋,嘴角上揚得弧度很大,聲音很甜,“前輩們好,我是齊元元-多多關照。”
司知禮臉上帶著微笑,嗯,齊元元。
隨後笑容僵住了,腦子開始急速旋轉。
他不是紀由?那誰是紀由啊?這他媽就剩兩個人沒自我介紹了,總不會是他自己吧。
司知禮像機械般緩慢的轉頭去看紀由,他依舊是那副軟綿綿的模樣。
一雙漂亮的棕色眼睛看著他,好像在問他怎麽了?
怎麽了?我扇了你巴掌,你卻問我還生氣嗎,怕不是個聖母吧。
輪到司知禮,他直到大家臉色開始不對勁,才站起來道:“我叫司知禮…”
空氣又安靜了,除了紀由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沒人發出聲音。
司知禮懷疑自己是個靜音鍵。
看來沒有人待見他……
正當他這麽想時,那位大咖金崇笑眯眯的誇讚道:“司知禮,這個名字好。”
司知禮眼睛微微放大,道了聲:“謝謝。”
沒想到金崇居然會幫他說話,或許是原主和他認識吧。
幾人麵麵相覷,也紛紛鼓起了掌。
……
直到紀由害羞的介紹了自己,司知禮才相信。
這個看起來小狗一樣乖巧可愛的少年就是文中的賤受,還是要被虐身虐心的那種。
司知禮眼中帶上了憐憫,他不知道劇情進行到什麽地方了,不過這種文好像都差不多的劇情。
總歸是他愛他他不愛他還折磨他,他不愛他了他又愛上他了,追妻火葬場然後大結局。
網上看看倒沒什麽感覺,但擺在眼前就不一樣了。
紀由看上去頂多也就剛成年的模樣,而他將要麵對的不僅有來自主角攻的虐身虐心。
更多的是來自於主角攻的追求者們,還有那些為了讓他更慘而創造出來的劇情與人物。
紀由感受到他的目光,疑惑的歪了一下頭,把司知禮這個臭直男的姨母心都給激出來了。
他甚至想上手去摸摸他的頭,不過隻是想想。
他才不會幹這麽gay gay的事情!
司知禮自認自己是個鐵血心腸的男人,可此時他居然生出一點微妙的保護欲,至少讓他免於那些重大的悲慘遭遇。
這天是錄製節目的第一天,主要是熟悉環境。隻分了臥室就讓大家去休息了,第二天才會開始正式直播。
司知禮在眾人震驚又夾雜著對紀由擔憂的目光中,提出了想和紀由一間。
而紀由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
兩人分到的房間,屋子不大但也稱不上逼仄,可兩個大男人住就有些擁擠了。
屋子的左邊牆上開出一扇窗戶,兩邊擺著兩張單人床。
中間是一個床頭櫃上麵擺放著節目讚助商的品牌,出門左轉就是他倆的衛生間。
司知禮看到白色的床頓時來了種歸屬感,他直接撲倒在了**,長長的舒了口氣,進入這個世界開始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了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看他的手機。
他熟練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嘴裏嘟囔著:“讓我來觀察一下你吧…”
隨著手機的解鎖,消息嘩嘩嘩不間斷彈出。
嚇得司知禮差點沒拿穩手機。
“靠!”
司知禮抿著唇,好奇的點開微信,一排的未讀紅點。
不過這倒不是原主人緣好,大部分都是來冷嘲熱諷的。
微信裏有兩個置頂聊天,一個備注是「老公」,還有一個是空白。
司知禮光是看到「老公」兩個字,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他一個大直男隻需要老婆,老公是什麽東西!
他猜測這人就是主角攻了,眼疾手快的把備注給改成了「渣攻」。
隨後覺得不對,想了想改成了「紀由的老攻」才笑容滿麵的點點頭。
而那個空白的置頂聊天今天還發了一句話:馬上要再見到你了。
司知禮還沒來得及多想。
“知知,你幹嘛呢?”伴隨嬌俏聲音來的,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紀由趴在司知禮的旁邊,探著頭去看他的手機屏幕。
司知禮的手機剛好暗了下來,紀由不滿的撅著嘴。
他哪怕是在原本的世界也沒有什麽特別親近的朋友,而且今天他是初次見到紀由,他靠的這麽近難免有些不適應。
司知禮把手機放下,不算隱秘的往後挪開一點距離,視線掃到窗外,連綿不絕的山脈中太陽快要落入地平線。
紀由的臉側發絲被夕陽印成了橙色,他微微一怔,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少年跪坐在**頭一點點垂下來,聲音淡淡的,“知知現在都不願意靠近我了嗎?”
說著,他眼睛看著司知禮,即像是委屈又像在確定什麽。
司知禮咽了口口水,也不清楚原主和紀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青年那副模樣,連忙說:“沒……我今天走了很遠的路,身上髒。”
“你洗澡了。”紀由反駁了一句,隨後坐回自己的**。
良久,他手指蜷了蜷,聲音低而篤定的說:“你,不會是不記得我了吧。”
“啊?”司知禮下意識發出聲音,腦子有些卡殼。
他繼續說:“你難道不記得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了?嗯……要不你說說我們上次見麵是什麽時候吧。”
他當然不會知道,腦羞成怒了,“我當然記得你!就是忘記了億點點關於你的事情而已,你怎麽這麽胡攪蠻纏啊。”
“你居然說我,我胡攪蠻纏……”紀由一下子眼睛裏湧起了霧,細弱的聲音開始顫抖,整個人脆弱的不像話。
司知禮也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居然一下子哭了,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但嘴上卻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啊。”
紀由帶著控訴的眼睛震驚的看著他。
或許是大家都過於疲憊,小院安靜的很早。
司知禮從衛生間洗完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紅發出來時,紀由已經蜷縮起來側著身子睡了,隻能看到半邊熟睡的臉。
司知禮這個夜貓子躺在**興奮的打開微博,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大剌剌的擺在熱搜上。
#司知禮不知禮;
點開這個標簽,裏麵就是司知禮的種種罪狀。
罪其一,與帶他起來的經紀公司鬧解約,可謂不忠。
罪其二,從未談及父母親人,母親節沒有發微博,可謂不孝。
罪其三,不明事理毆打他人,見到路邊的小狗不喂,可謂不仁。
罪其四,長得醜還要出來汙人眼,更是屢次汙沈二少的眼,可謂不義。
結論,司知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人間垃圾。
“啥呀?”司知禮忍不住小聲吐槽,臉皺成一團。
雖然隻是在罵他的肉體而不是在罵他的靈魂,可看到自己的名字被這麽說,司知禮必然不舒服。
按他的性格他早懟回去了,可是…住腦,不要想了,睡覺。
他強硬的關掉手機屏幕,充上電放到枕頭底下。
和周公約會的司知禮此時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再此掛上了熱搜。
#司知禮深夜點讚黑料;
:這個人很火嗎?這點小事都能讓熱搜?
:怎麽又是他,娛樂圈沒有明星了?
:司知禮是誰?
:對他從來沒有過好感,嘩眾取寵。
:看到他就想扁他……或許是因為他長得醜吧。
:小羽毛們應該都討厭他吧(小羽毛來源於紀由的曾用名,紀嶼)
:上麵的有必要解釋嗎,沒人想知道。
:司知禮去死好嗎!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