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知不知道你喜歡男人?”

與相親對象的見麵定在周六下午,估計是怕兩人一見麵就聊車子房子工作之類的有些尷尬,對方女生提議兩人先去市中心附近的畫廊看展,之後一起吃晚飯。

橫豎都是走個過場,祁文朝對這些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這次畫展是帶有公益性質的,聚集了近幾年一些新銳設畫家的得意作品,賣畫的收入將全部捐贈給慈善機構。

與祁文朝相親的姑娘姓許,小的時候為了培養氣質也學過一段時間畫畫,故而邊走邊看基本都能講出個所以然來。

祁文朝默默插兜跟在她身後,出於禮貌聽得專注認真。但實際上他對這些文藝的東西一點也不感興趣。

最終許小姐選定了一副靜物油畫買下來,也算是為公益事業做一點自己的貢獻。

兩人正準備往外走時,身後一道的尖細女音響起,叫了祁文朝的名字。

初時離得遠,他並沒有看清是誰。結果隨著那人越走越近,祁文朝微微愣了下,竟然是邢菲。

當年自己對她態度不算太友善,主要因為兩人是情敵關係。

可現在一晃過去了這麽多年,祁文朝比以前成熟了,而邢菲也變得愈發知性起來。

祁文朝很有禮節得衝她點點頭,喊她“菲姐。”〔韜炮〕

邢菲聽見他這麽叫自己,目光微微一震,轉而溫柔地笑了出來。

邢菲告訴祁文朝這裏有展出她的作品,所以她沒事的時候過來轉轉。

久不見故人,邢菲表現得還挺驚喜。祁文朝與以前相比有了不少改變,不管是樣貌還是氣質,收起了那份年少輕狂的銳氣,多了些飽經世事的平和。

閑聊了兩句各自的近況,邢菲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我畫的那副畫你現在還留著嗎?怎麽樣,很像你吧?”

祁文朝被問得一臉懵,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看祁文朝私是不知情的模樣,邢菲回憶了一下:“就剛畢業沒多久吧,有一天你哥突然找到我了,說要買當初我給你畫的那副畫。我找了挺久翻出來給他,看他那高興的樣子我還以為是要送你做禮物給你個驚喜呢。原來你不知道啊。”

看祁文朝眼神肉眼可見地晦暗了下來,邢菲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於是趕緊解釋道:“當年畢業典禮你倆在大禮堂那一出鬧得沸沸揚揚的,整個學校都傳開了。所以我以為……”

後麵的話就不好再開口了,說來說去都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一個外人終究是言多必失,於是悻悻閉上了嘴。

祁文朝與邢菲告別後一路跟著許小姐來到之前訂好的餐廳。邢菲的出現打亂了祁文朝的思緒,讓他看上去總是有些心不在焉。

大家都是聰明人,許小姐也看出來了祁文朝對自己無意。隻安安靜靜坐在對麵,吃完這頓飯後便互相禮貌道了別,沒有過多糾纏。

祁文朝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托著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台階,樓道裏的感應燈忽明忽暗,襯托得氣氛說不出的詭秘安靜。

從兜裏翻找了一下摸出鑰匙,插到孔裏正準備開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將他一翻轉懟到了牆麵上。

祁文朝本能開口驚呼,下一秒卻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鼻間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祁文朝定睛看了看,懸在嗓子眼的心髒突然落了下來。

饒思遠與他相隔很近,臉色看著比生病那幾天恢複了很多,可是眸光裏透露出的情緒卻在向祁文朝說明,他現在一點也不好。

“你去哪了?”饒思遠冷冷地開口問道。

祁文朝嫌他離自己太近,伸手把他往遠推了一點低頭說道:“見個朋友。”

“朋友。”饒思遠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見的什麽朋友,帶了一身香水味回來。”

祁文朝抬了抬眉無意與他在樓道周旋,況且他這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讓祁文朝真的忍不住想懟他兩句。

遂說道:“我見什麽人沒有任何義務向你匯報。”

說完就轉身去夠剛剛留在鎖孔裏未拔出來的鑰匙。

饒思遠擋下他的手將他推回牆邊,不待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有一隻手緊緊鉗住了他的臉頰,下一秒一個溫熱的唇頃刻間覆了上來。

祁文朝瞪直了雙眼看饒思遠細密的睫毛掃在自己的顴骨上,撬開齒關**在自己的口腔中攪弄起來。

饒思遠的吻蠻橫霸道,周身氣息充滿了壓迫感。

身體各處感官被這久違親近全麵侵襲,祁文朝一時怔愣,竟然忘了將人推開。

推開…對!推開!

祁文朝很快又靈醒了過來,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麽!

然而饒思遠怒氣正在頭上,使出全身力氣給予了祁文朝絕對的力量壓製。祁文朝的推拒於他而言已變得無足輕重。

反抗無果,祁文朝伸出手在饒思遠腰間狠狠掐了一下。隻聽得對方一聲悶哼,下一秒卻將他的雙手鉗到了背後。

饒思遠微微低著頭伏在祁文朝耳邊喘息,握著祁文朝的手不自覺收緊,引得他輕呼了一聲痛。

兩人皆是呼吸不穩雙雙沉默之時,饒思遠卻突然沉聲發問,一下子讓祁文朝亂了心神。

“你的相親對象知不知道你喜歡男人?”

祁文朝現在已經沒有心思細究饒思遠為什麽會知道他去相親,往事一例例在腦海中重現,就像一把鋼錐狠狠地紮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是的,他喜歡男人。

從懵懂無知到初嚐情愛,他曾用盡全身力氣去仰望一個無法觸及的男人,卻被現實將自己割裂地傷痕累累。

他不想愛了,他很累,想休息。想美美的睡上一覺,醒來以後失去了所有記憶。

從哪來、到哪去、經曆過什麽事情、愛過什麽人,他通通都想要忘記。

看到祁文朝眼中即將溢出的淚水,饒思遠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歎息,輕撫上他略微發紅的眼角。

須臾之後,將頭無力地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幾近哽咽地緩緩說道:“祁文朝,我究竟該拿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