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房間內,燈光昏暗,女人長發散落躺在**呼呼大睡,臉上泛著陣陣紅暈,酒氣衝天。

床對麵男人懶散坐在單人沙發上,身上隨意披了件白色浴衣,腰帶並未係緊,鎖骨下方的傷痕很是明顯。

茶幾上擺著電腦,顯示屏裏是各樓層走廊監控,就連此時站在他房門口的女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謝晏臉上沒半分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他右手拿著酒杯,杯裏冰塊還沒融化,微微晃動時發出聲響,右手食指沿著杯沿輕輕滑過,像是在等誰.....

房門被人推開,而後又被關上。

謝晏聽著動靜,仰頭喝酒,嘴裏全是冰冷烈酒,涼得舌尖發麻。

他側頭看去,嘴角帶著略微笑意,正等人自己過來。

沈煙扒著門透過貓眼往外看,保鏢果然跟了過來,他在門口轉悠半天,想敲門的手伸了又伸到底還是沒能敲響。

想也知道他不敢,月灣酒店四十樓以上住的都是些名流,就算給他八個膽子也不敢貿然敲門。

幾分鍾後,保鏢對著耳麥說了什麽,悻悻然轉身離開。

沈煙收了手移開視線,往後退了幾步。

還好沒被發現。

忽的,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沈煙陡然看去,陰陰涼一雙好看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沈小姐這是走錯房間了?”謝晏說的隨意,可語氣裏滿是涼薄。

沈煙眉頭輕皺,抬腳走過去,她站在茶幾前,背對著門,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哪怕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也忘不了他穿著一身黑西裝,手臂上戴著黑紗,眼神狠厲:“沈煙,我們徹底完了。”

那天雨下的很大,她是淋著雨走回去的。

路人看見她紛紛投來詫異眼神,可她卻像失魂孤鬼遊**在雨中。

沈煙回神,神色淡然看向**躺著的女人:“沒做?”

衣服沒脫,臉上全妝,垃圾桶幹淨,完全沒有做過的痕跡。

謝晏不屑勾笑,單手撐著腦袋,肆意樸侃:“這都看都出來,沈小姐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你太愛幹淨。”沈煙往單人沙發上一坐,雙手環抱在胸前:“對於這種勾勾手指就上鉤的女人,不戴.套,怕是不久之後我就能給你墳頭點煙。”

男人突地氣笑了,舌尖抵了抵側臉:“嘴真毒!!!”

“謝少爺教的好。”沈煙不以為然,笑道。

謝晏:“......”

忽的,沈煙瞥見茶幾上的電腦:“這是酒店監控?”

還沒等謝晏反應過來,她一伸手把電腦拿了過來,翹著二郎腿瞧著。

謝晏看她如此肆無忌憚,心中不爽,換了個坐姿看她:“誰允許你碰了?”

“看看又不會掉肉,好歹咱倆睡過,不至於這麽不近人情吧?”她嘴上說著,手上動作卻沒停,很快入了酒店內網,找到沈家,秦家眾人。

是了,他們可不是什麽一般朋友。

酒杯被謝晏推遠,目光灼熱,更加肆無忌憚看她,沈煙敲打鍵盤,神色幹淨自然,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化妝的,眼眸含水,唇色淡紅,皮膚白嫩的好像輕輕一捏,就能留下痕跡。

他咬咬牙,真TM想毀了她這副嬌軟可憐樣。

沈煙像是沒看見他一樣,用手腕上的頭繩綁了個低馬尾,露出白皙脖子,她耳後往下有顆淺痣,曾幾何時是他最愛的地方。

雖然沈煙什麽話也沒說,也沒多餘動作,可在謝晏眼裏看來這是活生生挑釁。

下一秒,沈煙卻突然對上他投來的目光,彎唇淺笑:“謝少,我要報警嗎?”

謝晏猛然一怔。

這話,他多久沒聽過了。

他倆第一次是在國外一家度假酒店,窗外是湛藍大海,頭頂是可伸縮天窗,做的時候,把天窗打開,房間內不開一盞燈,隻借著自然又微弱的月光照明。

沈煙坐在沙發上等他從浴室出來,披散著長發,雙手勾上他脖子,□□裸對上他滿含□□的眼睛,嬌嗔含笑:“謝少,我要報警嗎?”

他是怎麽說的。

好像是說:“沒用,他們管不了做。愛。”

沈煙被他抱上床,浴袍滑落。

身下女人仰著細長脖子,指尖肆意抓扯他後背皮膚,刺痛感更加劇了他體內從未有過的快感,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龐在下頜匯聚,最終落在她鎖骨。

那時候,他才真正意義上知道什麽叫做美人軟骨,帳中生香。

要說他為什麽要洗三次澡,是因為沈煙有著嚴重近乎於病態的生理潔癖,哪怕他是頭一回,沈煙也嫌棄到不行。

偏偏這嘴毒的,讓人誤以為是個老手。

看他嘴裏也吐不出什麽好東西來,沈煙合上電腦,歸位:“行了。”再次錯開他眼神,拿上包,玩味道:“謝少好好玩兒。”

**女人也是可憐,好不容易得了金主,卻連人都沒睡到。

可就在她離開那一秒,手腕被人拽住,她被迫轉身,一個力道讓她跌倒在男人身上,下巴狠狠撞上他肩膀,疼的嘶了聲。

“謝晏你王八蛋。”

謝晏不怒反笑,手放在她腰上,固執地不讓她亂動。

他低頭找到那顆淺痣,偏頭靠過去,溫暖濕潤的氣息瞬間襲來,一道沙啞壓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煙,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一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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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三十九樓鬧得不可開交。

秦明軒癱軟在沙發上,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巴掌印,被指甲抓出來血痕隨處可見,額頭還在流血。

他母親拿來毛巾幫按在額頭,滿臉憂心瞧著自己兒子。

“還疼嗎?”

秦明軒覺得丟了臉,搶過毛巾自己按著。

不就是上了個女人,用得著大張旗鼓把自己教訓一頓嗎?

**女人裹緊被子低下頭,沒說話也沒哭,全程沒半點情緒波動,倒是不同於之前那些女人,很懂事。

偏偏是她那個狠毒的媽,見了自己就打。

秦明軒不耐煩橫了眼,不再看。

“老趙,這事兒咱們倆家人還得合計合計,想想該怎麽解決。”秦父背手站在窗前,轉過頭平靜主持大局。

趙江是個說不上話的,偷偷看向沈雲雨,等著指示。

“怎麽解決。你說怎麽解決?”沈雲雨氣不打一處來,怒道:“現在是你兒子做了混賬事,你來問我們?”

她原本是來瞧沈煙的熱鬧,不成想這熱鬧出現在自己女兒身上。

趙欣兒雖然是個賠錢貨,但好歹是自己親生的,她被人糟蹋了,不是明擺著讓自己抬不起頭。

這口惡氣她怎麽也咽不下。

秦母知道他們不占上風,便賠著笑臉:“這不是在想辦法嗎?您先別激動,我們好好聊聊。”

沈雲雨雙手抱臂,橫眉冷對:“那你們說怎麽聊。”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指著他們一家三口:“我可告訴你,欣兒雖然姓趙,但也是沈家人,這事兒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怕是你們今後沒法在懷城立足。”

沈雲雨這話說的在理,現在秦家不景氣,就想著和沈家結親,度過難關。

可他們已經和沈暮沉訂下婚約,要了沈煙做兒媳婦,哪能再要一個欣兒。

趙欣兒雖然是沈雲雨的女兒,可沈雲雨早就嫁了出去,趙欣兒就隻能算得上是外孫女,哪有沈煙這個名正言順的親孫女好呢!

秦父秦母對視一眼,誰也沒吭聲。

意思很明顯,他們都不想丟了沈煙這條大魚。

而沈雲雨想的卻是,怎麽才能坑秦家一大筆錢,讓趙欣兒嫁進秦家不太可能,秦家不景氣,秦明軒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們最中意的女婿人選,可是謝家的兩個兒子,不論是誰,都能拉他們趙家一把。

兩對父母誰都不敢先開口,先開口的人必定落了下風。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房門被人猛地踢開。

嘭的一聲響。

沈煙不緊不慢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人一到,房裏人神色各異,驚恐,害怕,驚慌,不屑。

反正,不是歡迎的意思。

“喲!都在啊,還挺熱鬧。”

沈煙隨意撩了下頭發,雙手環抱手臂,背著黑色流光腋下包,站在事件中心。

見他們都不說話,她悠哉環視一圈。

趙欣兒頭發淩亂裹著被子坐在**,唇上口紅胡亂沾染在嘴巴周圍,身體上歡愛痕跡明顯。

秦明軒可以啊!有長進。

沈煙稍眯了下眼,心中不免讚揚:還算聰明,知道保留犯罪現場。

她又看向秦明軒,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額頭正中間鼓了個大包。

他人本來就醜,被打之後就更醜了,多半是在她媽肚子裏的時候發生了變異,長得和亞洲羊頭魚幾乎一樣。

沈煙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爸也真是的.....

選女婿也應該戴上眼鏡選嘛,就他六百度的近視能看上什麽好樣貌。

沈煙越看秦明軒越覺得醜,臉上是更加明顯的嫌棄,鄙夷。

秦明軒被沈煙瞧著心慌,總覺得她在嘲笑自己:“你TM到底在看什麽?”

沈煙上下打量他,認真道:“看你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臉。”

秦明軒:“.......”

“真醜。”

“沈煙我艸你媽.....”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猛地踢倒椅子,像個抓狂的亞洲羊頭魚正反撲騰。

秦母見情形不對,拉過他手臂,示意他冷靜。

可秦明軒卻甩開秦母的手,氣得直抓頭發。

秦母被甩得踉蹌一下,軟弱的站在一旁,她在自己兒子麵前向來沒有話語權。

沈煙沒空搭理,轉而看向沈雲雨,說著:“姑姑,你怎麽能下重手呢。”

被沈煙突然點名的沈雲雨,身子一頓。

“你把秦少臉毀了讓他以後怎麽出去見人,要是又有小姑娘圍上秦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上了秦少的錢,不是因為臉才喜歡的。”

沈雲雨聽出她意思,立馬迎合笑道:“是了是了,秦少爺如此帥,是姑姑衝動了。”

就秦明軒這種草包樣,還帥。

我呸。

姑侄倆不愧是沈家人,明裏暗裏盡是嘲諷。

饒是再好脾氣的秦父也聽不下去,說道:“沈小姐有什麽話就直說,我秦某雖然沒什麽大文化,可人說的話還是能聽懂。”

沈煙麵不改色,盯著秦父,他這是想將自己一軍。

暗諷自己不是人。

“是我眼距窄了,沒能看見伯父。”

這話說的不假,是真沒看見。

秦母也是個聰明的,趁機端來椅子:“小煙來,快坐。”見沈煙沒動,上手就去拉她:“坐下,咱們好好聊,這次是明軒錯了,我讓他給你賠個不是。”

沈煙往後退一步,側過胳膊不讓碰。

秦母一時尷尬,收了手。

“聊就算了,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她抬眸大方道:“很簡單,我和秦明軒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