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鍾商羽拎了個大包來的。
一個黑色的大的手提包，看起來就沉甸甸的。
也難怪保安叔叔會誤會，擔心他攜帶了什麽危險物品對她造成傷害。
除了手上拎著的大包之外，他還背了個單肩包。
宋寧示意他可以把包和外套放在沙發上，又問他，“你家住哪裏啊？”
也不知道他過來方不方便啊。
鍾商羽看她一眼，“？”
“不是……”宋寧怕被他誤解意思，連忙補充，“你不是說，你從不上門嗎？我就是好奇想問問，你平時怎麽給別人上課的？”
“要麽在學校，要麽在工作室。”鍾商羽解釋了，“如果是我自己學生之外的人找我談事情的話，就定在工作室見麵。”
“哦……”宋寧表示了解了。
這麽一看，她這確實是很特殊了。
小助理圓圓給他們倒了水，就去客房裏待著刷手機了。
偌大的客廳，就隻剩下鍾商羽和宋寧兩個人。
宋寧確實察覺到了一絲尷尬，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於公，她現在和鍾商羽算是因為工作原因產生了教學關係；於私，兩人是畢業後多年未見也沒有聯係過的老同學。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聯係，如果算上q/q上的祝福短信的話。
她已經很少用q/q了，幾百年才會看一次消息。登上去了也沒有什麽重要消息，隻有一些祝福語句。
看起來是群發的那種。
其中有來自鍾商羽的。
但是每次她看到消息的時候都過去好長時間了，再回一句節日快樂顯得太突兀，就想著算了。
再說那是群發的消息，他大概也就是把從前的同學都拖進去了。
總之，都不算親密的關係。
更不要提，看到鍾商羽之後，腦子裏總是會冒出夢裏的情境……
想著，幹脆等著鍾商羽開口吧。
“煒哥跟我說了一下你的情況。”鍾商羽開口，“我也大致了解了你的……音樂知識水平，能想象到你實際演奏的效果。”
“那你覺得，我的水平怎麽樣？”宋寧有些期待。
鍾商羽沉思一會兒，“如果你是跟著一個民樂團去演出的話，不發出聲音也沒什麽事的。”
宋寧：“……”
鍾商羽大概是覺得這樣可能會打擊她的積極性，又轉而安慰她，“其實我的同行們也並不全是天才，大多還是要依靠後期大量練習才能取得成果。”
所以，如果肯努力練習還有希望。
宋寧：“……”
好了，她懂了。
還真是謝謝你，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呢。
“不過你也不需要走音樂的路，也談不上天賦這些，短時間內速成的要求沒有那麽高。”鍾商羽見她有些鬱悶，又繼續開口，“我聽談老師說了你的情況，是為了電影角色做準備？”
“談老師？”宋寧疑惑。
“我研究生時候的同學。”
一般來說，他們的同學都習慣用某老師來相互稱呼。
鍾商羽解釋，“還給《卞玉京》的電影做了古琴音樂指導。”
宋寧了然，就是那位教女主演古琴的老師。
聽煒哥說起過她，她的主專業是古箏，但在古琴上也有造詣。網上都稱她是美少女古箏演奏家。
宋寧忽然問，“所以，這次是因為那位談老師找了你？”
所以他才打破了原則的？
鍾商羽搖搖頭否認，“不是。”
宋寧竟然覺得自己稍微開心了一點。
雖然也不知道這種心情來源於何處。
“周導還沒定人呢。”宋寧想到這個，又有些鬱悶了，“跟我一起競爭這個的，還有我對家。你看過我微博嗎？”
“看過。”鍾商羽點頭。
“就我前幾天發的那條，拍了個書的封麵的那條微博。”宋寧想到就生氣，“我對家還給我花了錢買黑稿。”
鍾商羽了然，也難怪煒哥找人時候那麽慎重了，又再三和他囑咐過一堆東西。
“那我以後盡量不看你對家的劇。”大概是看她不高興，鍾商羽帶了些玩笑。
——事實上，他本身也從不怎麽看電視劇。
當時。
談蘇沫找他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是哪位藝人想找他輔導；也並沒有類似的經驗；
談蘇沫說，那位經紀人和她發小的關係很不錯；她想到他是竹笛專業的，所以就來找他。
但鍾商羽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拒絕。
他並不認為，所謂的藝人要找他上課是真的想學習技能；也不認為，這樣的電影能表達出多少民樂文化。
不過是打著傳統文化的快餐式作品。
現在有太多這樣的例子了，有太多拿傳統文化做噱頭、實際上是表麵形式的作品。
如果是這樣的，他寧可拒絕，也不想民樂的淨土被這樣玷汙。
穿個古風的衣服、手裏擺個道具，把流行曲放慢一點演奏就可以叫中國風了。
談蘇沫對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意外，她曾經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她說，她參加過周導的電影項目，周導並不是那類拿傳統文化做噱頭的人，是真的想傳播什麽的；找他的那位藝人也真的很不錯。
這次周導想拍這個題材真的很難得，這對於民樂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宣傳機會。
何況，談蘇沫勸他，有的時候也不要太堅守所謂的本心。
能把傳統文化宣揚出去、有了更多關注度，再去宣傳自己想要表達的，這也是個好方法。
鍾商羽覺得有理，有些動搖。
決定答應和對方聊一聊、了解一下情況。
“我其實還挺喜歡宋寧的，他們團隊為了這個角色付出挺多的。”說到最後，談蘇沫又和他玩笑，“如果是有黑料的藝人想拿這個角色，我才不會把你介紹給他們呢~~”
鍾商羽的動作停了一瞬，竟然是宋寧啊……
那麽……
……
眼下，鍾商羽的這句保證對於宋寧而言，十分受用。
她頓時感到很欣慰，大有一種覺得眼前的人孺子可教的感覺。
鍾商羽看她的神情，卻是想到從前也有一次。
忘了宋寧是因為什麽原因看一個同學不太順眼。
像是宋寧那種，大部分同學都覺得很好相處的性格，她討厭的人，肯定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或者有些她不能接受的點。
鍾商羽跟她不順眼的人也並不熟。
某天宋寧卻非要他給個回答，“你保證不和她成為朋友，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有點幼稚的言語，和幼兒園小朋友一個等級的威脅。
當時的鍾商羽還能說什麽，當然是順著她的話說。
他本身和那位女同學也不算親近。
但是宋寧立刻喜笑顏開，很滿意。
……
*
該聊的背景都聊完了，鍾商羽拉開他的黑色大包。
宋寧湊過去看，總算明白了那個包為什麽那麽大了。
好家夥，裏麵放著好幾根竹笛。
乍一看，像是帶了個包搞批發的。
“這是全套的笛子，第一次上課，就想著都帶給你看一下。”鍾商羽一秒切換上課模式，“竹笛都是一根一個調的，所以有時候我們會帶很多。不過常用的調也就那幾個。”
鍾商羽拿出一根遞給她，“你是為拍電影做準備的，我們也不用每個調都學，還是速成為主。用G調的應該就夠了。”
宋寧一直就聽煒哥說，周導對演員要求嚴格，不僅僅是對個手型那麽簡單，要求在拍攝的時候，演員本人必須全程演奏。
這也相當於要演員學會這項技能了。
後期可能會請專業的演奏家配上更好的版本，但周導還是想保留演員自己的版本，顯得更真實。
目前，周導還沒定下新電影最終人選，還要等試鏡時看過她們的狀態再決定。
所以，她現在雖然不用完整表演很有難度的曲子，但也要讓周導看到她的狀態和氣質。
讓周導知道，她是適合的，且非她莫屬。
這是煒哥反複叮囑她的。
“這個是新的。”鍾商羽給她，“時間緊迫，你們也來不及再去買或者定製，你就用這個新的吧。這也是我之前收藏的，但一直沒用過。”
所以是……
“給我用的？”宋寧和他確認。
“嗯。”鍾商羽應了。
宋寧揚了揚眉毛，這可是演奏家同款啊。
鍾商羽這個級別的用的笛子肯定是專業的，價格應該挺貴的。
她也不好收下，於是理解成，這個算是暫時借給她用的？
等到結束後，應該還要還給他比較好吧。
但是。
宋寧看著眼前的樂器，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種吹奏樂器，和其他樂器並不同。
不像拉弦樂器或者彈撥樂器是靠手和工具的，這個，靠嘴。
而且，她用過了之後，鍾商羽以後也不好用吧。
不然，豈不是就……
咳咳，好像想得有點多。
宋寧正色，“你這個價格多少？我買下來吧。”
“不行。”鍾商羽拒絕了。
宋寧：？？？
“我沒有賣自己樂器的習慣。”鍾商羽表示，“這不符合我的職業操守。”
宋寧：……不是，這和你的職業操守有什麽關係啊？
所以。
“送你了。”
……
宋寧看著手裏的笛子，開始思考了。
也不知道煒哥跟他談學費的事情談得怎麽樣。
上次鍾商羽說，老同學談學費太見外了；但是煒哥肯定不會真的不給的。
得問問煒哥，順帶講一下，鍾商羽送她笛子的事情……
宋寧正暗暗想著，就聽到鍾商羽淡淡開口提醒她，“上課時候不要走神。”
“……”
哦，這就開始了。
“今天第一節 課先試試，把它吹出聲音。”鍾商羽指導她，“首先，需要注意的是口型，保持微笑口型。”
宋寧有些為難，“一定保持要微笑口型嗎？”
“……”鍾商羽沉默了一會兒，“你要實在不想微笑，不笑也行。”
卻看宋寧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個微笑的弧度有沒有什麽講究？”
鍾商羽：？？？？？
是他輸了，沒研究過這個問題。
宋寧列出理由，有點愁，“我的團隊研究過我最佳上鏡的表情，對我微笑的弧度是有要求的。所以我要確認一下，做到嚴謹。”
鍾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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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嗬嗬你個雙標狗，聽到是寧寧態度就轉變。
小鍾：我是為了民樂文化！
【小劇場】
多年以後，宋寧和鍾商羽一起被邀請某綜藝。
主持人：這次我們請到幾位夫婦一起參加旅遊！請他們和大家打招呼——
陸吟吟&顧覓：我們是西米露夫婦~~是你們最愛的甜心~
薑舒衍&沈宗遙：嗚嗚嗚隔壁名字好好聽，我們叫生薑夫婦，好勸退粉絲T.T
宋寧：我和鍾商羽合稱送終夫婦，願我們伴你們到老！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