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艾斯死了
爭論的最後,聞弈和那Beta監長一人各退一步,江鶴苓可以不用關禁閉,但那名偽裝成囚犯的保鏢卻是沒能幸免,被送去了禁閉室。
無他,因為江鶴苓雖然是鬥毆事件的起因,但並沒有動手,揍人的人是保鏢。
聞弈把江鶴苓從禁閉室裏救下來,卻沒地兒安置他了。
一般剛送來的囚犯都集中安排在羈押艙,等待後續分配牢房,大概是因為最近犯罪率飆升,第一監獄的臨時羈押艙幾乎全滿,Omega牢房倒是沒滿,不過剛才有個Omega抑製劑過敏突然**,現在裏麵彌漫著一股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聞弈要是把江鶴苓送進去,估計他沒待一會兒就會被誘導**。
想找個單人間都找不到,最後聞弈隻好把江鶴苓給帶到了他的專屬休息室。
“你帶我來這裏是不是太招搖了?就不怕引起旁人的懷疑嗎?”進門之後,江鶴苓開口問。
“那能怎麽辦?”聞弈不甚在意地聳肩,“再把你擱在Alpha堆裏,誘導你**那才是真的玩兒完。”
“你的擔心很多餘。”江鶴苓厭惡地皺了皺眉,想到那些Alpha他就渾身不適。
“是嗎?”聞弈轉身,經過江鶴苓身邊時嗅了嗅,“你的信息素可不是這麽說的。”
江鶴苓懶得解釋,而是問:“什麽時候離開這裏?”
聞弈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通訊器,到達第一監獄時他就已經將情況上報,臨時安排的押送車將在一個小時後到達。
“一個小時。”
江鶴苓點了點頭,環顧一圈之後徑自走到了休息室裏唯一一張沙發椅邊坐了下來:“給我倒杯水。”
聞弈:“……”
“您這都穿上囚服了,還要當少爺呢?”
江鶴苓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不是說我是你的人,歸你管嗎?渴了不管?”
“……”
聞弈方才對著監長說的那句“我的人”不過是隨口一說,為了烘托氣勢,裝個逼,現在倒是成了江鶴苓來堵他的話。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揶揄,怎麽從江鶴苓嘴裏說出來就平添幾分曖昧,聞弈思想歪了一下,努著嘴嘁了一聲:“別惡心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聞言,江鶴苓朝他舉起了帶著電子手銬的手:“那就給我解開。”
江鶴苓不是真的囚犯,自然也沒必要逃跑,解開手銬沒什麽問題,反正這間休息室裏沒有監控,隻要不鬧出大動靜都沒問題。
不過還沒等聞弈給他解開鐐銬,敲門聲倒是先響了起來。
聞弈收回手,朝著坐在沙發椅上的江鶴苓偏了下頭,意思再明顯不過——“您要是再坐下去,可能就太引人注目了。”
江鶴苓起身站到一旁,聞弈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笑著開口:“去開門。”
江鶴苓:“……”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聞弈,片刻後,竟然聽話地走到了門邊,把門打開來。
門外站著的兩個男性Alpha,一年長一年輕,都是第一監獄的獄警。
年輕的那個Alpha看到是江鶴苓開門,愣了一下才轉頭看向聞弈:“聞長官,抑製劑送來了。”
江鶴苓聞言飛快地瞥了一眼那獄警手裏的透明盒子,裏麵放著一管手指大小的注射劑,正是Alpha囚犯專用的高濃度強效抑製劑。
Alpha的身體裏有天生的戰鬥因子,尤其是和同性相對時,一丁點同類信息素都可能引發鬥爭,所以為了維護Alpha監獄的穩定,所有囚犯的腺體都會被注射強效抑製劑,用來抑製他們釋放信息素。
其實現在已經有了電子抑製器,一種頸圈式抑製器,不僅可以抑製Alpha之間的信息素影響,還能抑製Alpha對Omega產生腺體反應,比強效抑製劑安全可靠得多。不過因為這種電子項圈用材昂貴,沒人願意把這錢花在這些囚犯身上,所以監獄還是用注射式的**強效抑製劑,反正沒有人會關心這些犯罪分子會不會腺體受損。
“擱這兒吧。”聞弈朝著麵前的桌子抬了抬下巴。
兩人走進來將抑製劑放下之後卻沒有離開,其中較為年輕的那個獄警微皺著眉,目光在江鶴苓和聞弈之間轉了個來回,猶豫片刻,頗為不滿地開口:“聞長官,把他安排在這裏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聞弈把那管抑製劑拿了出來,一邊打量一邊說,“怕他在我手上跑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年輕獄警否認道,臉上依然掛著不讚成的神色,“隻是讓一個該待在牢裏的罪犯待在休息室,不合規矩。”
聞弈聞言停下擺弄抑製劑的手,目光掃過獄警板正嚴肅的臉,勾起嘴角問:“合規矩?哪裏的規矩?你們第一監獄的規矩?”
無論是他還是江鶴苓,可都輪不著第一監獄的人來管。
年輕獄警因為這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還想再說什麽,旁邊年長的獄警已經是拉住了他,小聲製止道:“行了,監長都沒說什麽,輪不到你管。”
說完他便識時務地對聞弈告了辭:“我們就不打擾聞長官了。”
年輕的獄警不情不願地被拉出了門,隔著尚未完全關閉的門,兩人的交談聲傳了進來。
“你這小子,在咱們這耿直就算了,那是聯盟來的人,你狗拿耗子管他幹什麽?”
“那你說他一個押運官為什麽要和囚犯待在一塊?”
“嘖,你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啊。你說他一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半夜把一個漂亮美人帶回去,能幹什麽?”
後麵那番猜測其實聲音很小,但無奈聞弈和江鶴苓耳力都不差,所以一字不落地聽了個全。
聞弈表情變得古怪,心說我看起來像是這種荒**無度的人嗎?
當然不,所以隻能說第一監獄的風氣不好,這裏的人會思想齷齪,才會見誰都齷齪。
“嘖,看來這第一監獄不簡單呢。”聞弈悠悠感慨。
江鶴苓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忽然輕笑著說:“聞警官不看小黃片,倒是對監獄裏這些齷齪醃臢的事兒懂得不少啊。”
聞弈:“……?”我懂什麽了?
聞弈不明所以,對上江鶴苓天生含笑的一雙眼睛,莫名就覺得這人又在故意撩撥他。嗅著空氣裏淺淡的玫瑰味信息素,聞弈嗓子發幹,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猛灌兩口之後發現江鶴苓又占了他的位子坐到了沙發椅上。
“你倒是一會兒累都受不得。”聞弈將另一杯水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大概是看在這杯水的分上,江鶴苓沒有出言懟他,而是把手伸到了聞弈麵前,讓他給自己解開電子手銬。
這種電子手銬其實不會影響他用手端起杯子,隻是要雙手捧杯。江鶴苓的教養讓他無法忍受自己用這種別扭又不優雅的姿勢喝水,當然他也無法接受聞弈親自喂他,盡管聞弈不會這麽做。
聞弈站在他麵前,微俯下身,一邊輸密碼給他解鎖,一邊問:“這玩意兒你能不能用?”
這問的是方才獄警送來的抑製劑。
聞弈把江鶴苓單獨帶出來一半因為怕他待在Alpha堆裏受影響,一半則是因為他知道江鶴苓腺體脆弱,這種強效抑製劑打下去,他當場就能暈倒。
但此時江鶴苓自身的信息素正不斷地逸出,幾乎要取代用來掩蓋性別的Alpha信息素,不用抑製劑似乎也不太行。
“不需要。”江鶴苓說。
“離開這裏也不代表就能立刻脫離押送隊伍,最起碼還要兩個小時才能安全,你確定你能——”
“聞隊——”
突然間響起的急切男聲打斷了聞弈的話,穿著聯盟製服的Alpha冒冒失失地抵開了門,臉上的表情在看清室內情形時由緊張的疑慮化為了驚詫的疑惑。
沙發椅上,聞弈正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將江鶴苓壓在身下。
在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聞弈的身體就做出了反應——剛被打開的手銬哢的一聲被扣合,他左臂一抬,將江鶴苓又被束縛的雙手推到頭頂,同時身體下壓,與江鶴苓身體緊貼,呼吸交錯。
猝然拉近的距離讓一切感官變得清晰,屬於另一個人的肉體觸感,信息素的香味兒,以及微弱的呼吸聲都在一瞬間纏繞。聞弈甚至能看清江鶴苓擴大的瞳孔裏倒映著的自己。
這姿勢可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要多引人遐想就多引人遐想,也算是把那個獄警的臆想給坐實了。甚至聞弈還不著邊際地想著:江鶴苓的這雙眼睛可真像深海中幽深的漩渦。
吸人。
這一刹那,空氣仿佛凝固一般,門內外的三人都僵在了原地。
“誰讓你不敲門的?”聞弈沉聲打破了沉默。
說話間他的氣息噴在江鶴苓的臉上,那股強勢的琴酒味信息素也將他包裹。江鶴苓回過神,長睫顫了顫複又垂下去,不動聲色地沉了呼吸。
“啊……哦,對不起長官。”手下立刻站得筆直,罰站似的低頭道歉,沒敢再多看。
聞弈鬆開手,慢慢地從江鶴苓身上起來。
“什麽事兒?”
手下依舊頭都不敢抬,快速說道:“艾斯死了。”
聞弈:“誰?”
手下:“艾斯。”
“……”所以艾斯是誰?
沉默了片刻,那冒冒失失的手下回神,趕忙補充道:“就是剛送來第一監獄的那個,脖子上有蛇文身的Alpha。”
聞弈眉心很輕地皺了一下:“怎麽死的?”
“初步判斷是抑製劑過敏引發猝死,更具體的還不清楚。”手下三兩句便把方才禁閉室發生的事兒說了。
艾斯,也就是那個輕薄了江鶴苓的Alpha,在被送到禁閉室之後按照規定補了一針強效抑製劑,卻沒想到兩分鍾後突發性死亡。
聞弈斂眉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垂在身側的手正緩慢地撚著指腹。
等手下說完,他才半抬眼皮,眼角餘光掃過座椅上的沒什麽表情的江鶴苓,不甚在意地對手下說了句“知道了”。
匯報完情況之後,手下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還不忘把剛才沒關嚴實的門給緊緊關上。
“哢嗒”一聲,房門緊閉,聞弈轉過頭看向江鶴苓:“你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