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飛船最終在三個小時後,全員被救下,十二名乘客裏包括那個小姑娘都被送往了醫院。在烈日的高空中無防護暴曬了三個多小時,多出現了脫水狀況。

出了這種事,自然無心繼續玩耍,回程路上降穀還在生悶氣:“我一定要寫投訴信,這遊樂園實在太不像樣了,幸虧這次是有驚無險,下次可沒有那麽幸運。”

南森:“還有下次?”

走在前麵的降穀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用食指戳他額頭:“嚴肅一點啊。”

“但零現在心情不是好一點了麽?”

“才沒有變好,是被你整無語了。”被這麽一打岔,也確實沒法繼續生氣,畢竟事情都發生了,乘客也沒有受傷。

火氣消弭,遲鈍的降穀先生終於想起了……他和南森是出來約會的。他別開臉說:“那個……你還想去哪裏?”

“這要看零的意思,我無所謂。”

降穀看了眼他的臉色,那張撲克臉讀不出什麽情緒,他嘟噥著:“讓你失望了吧?”

“嗯?”

“忘記了在和你交往,去參加聯誼會。一直和景他們進進出出,沒有什麽獨處時間。現在更是,一個人生氣,把約會的事情又忘到一邊。”

說到這裏,降穀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自己:“啊,我好渣。”

接二連三的冷落南森,如果他作為旁觀者說不準就擼起袖子揍人了。

“原來是這種事啊。”南森微微挑起半邊眉,道,“我沒有生氣哦,應該說,除去你沒告訴我就去聯誼那件事,其他的事情我都沒有生氣。因為,我喜歡的零本來就是這種性格,重情重義,堅守自己的原則,心懷著純粹的正義,會對不平之事打抱不平。”

“……你脾氣也太好了吧。”

“你想多了,我生氣起來可是會吃人的。”

降穀沒忍住笑了出來:“你生氣像河豚,不,像倉鼠。嘴巴鼓鼓的藏了好多吃的。”

南森:“……聽起來一點都不帥氣。”

“神槍手私底下其實是個遊戲宅,發現這一點後你在我這裏就沒帥氣可言了!”降穀用力的點頭,似乎是為了加重自己的語氣。

南森看了看四周,拉著降穀往右側的樹蔭走去。降穀不解,也沒有反抗。

很快他又後悔了,他被南森推著後背抵在樹幹,對方的雙手按在他的臉側,將他禁錮在大樹和胸膛之間。

降穀微微抬頭,與對方的視線交匯。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姿勢,因為處於視線死角,就算藏了兩個大男人也不容易被發現。

而且,靠得太近,他都能聞到南森身上散發的淡淡的,像是雨後的青草散發出來的氣息。

“太一?”他不確定的說著。耳膜震動,聽到了自己心髒快速跳動,像近距離擊鼓般的巨響。

“別說話。”南森還是一貫的情緒內斂,琢磨不透的表情。

但他們距離太近了,降穀看到對方脖子和耳根通紅著,呼吸也在加重。

看來受到影響的並不隻有自己。降穀心裏想著。

說不清是誰先主動,誰在附和,總之,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擁抱在一起,在隔著草叢和樹蔭的偏僻角落,與最近的行人距離不到半米。

他們在擁吻,親得專注,忘我。呼吸交匯在一起,身體緊緊的貼著,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變化,和身體的反應。

不知道親吻了多久,隻感覺頂上的太陽都不是那麽炎熱,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

被雨打濕了頭發,才終於停了下來。南森眉宇淩厲的看著降穀,猶如鎖定獵物的野豹般執著。

降穀從對方的瞳孔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和對方沒什麽多大的區別。

“你不會拒絕的對吧?”南森說。

降穀咧開嘴角,不服氣的說:“這話我送還給你。”他的眼周通紅,就像是被勾起應激反應的反擊。

南森這才笑了起來,隻是微微勾起嘴角,淡得很容易被忽略的笑容。

走沒幾步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但二人依舊步伐堅定的去了最近的旅館,他們進了房間,在灑水的蓬頭下再一次親得難舍難分,隻是對比之前在外麵尚且有些克製,這一回卻是徹底的失控。

水一直灑落在頭發,肩膀,胸腹,大腿,全身都濕答答的,沒有人分心去關心浪不浪費水的問題,虛掩的浴室門,輕木質地的門板像是遭遇地震一般的震動著,搖晃著,左右搖擺吱呀的發出抗議,似乎是祈求讓裏麵那兩個早已化為野獸的人放慢一下速度,減輕一下動靜。

……

警校隻給學員放了一天假,當晚兩個人是一起歸校的。恰好在校園大門碰到了萩原和鬆田。

鬆田奇怪的看了眼這兩人,似乎是剛跑完馬拉鬆一樣,眉宇掩不去的疲憊。總覺得他們兩個放假回來氣氛又變得有些奇怪。

問:“景光沒跟你們一起?”

諸伏和降穀是幼馴染,鬆田以為他們應該是一同歸校,就跟他和萩原一樣。

萩原無奈的開玩笑道:“不是所有幼馴染都跟我一樣,擔心某人一個人回來沒人看著,又和教官啊助教啊起衝突。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和可愛的女孩子一起歸校啊。”

鬆田:“……有本事你去啊!你當我樂意啊!”見色忘友的混蛋!

“啊,又生氣了。”萩原賤兮兮的笑著,“誰讓你說話不過腦子,小諸伏才不像你那麽遲鈍,硬要當電燈泡。”

鬆田:“……”什麽電燈泡?他沒有忘記降穀和南森在交往,隻是說,“法律上有規定,交往了的人就必須和朋友減少相處時間嗎?”

“那當然沒有。”南森見降穀又露出一副別扭的想跟他拉開距離的模樣,馬上道,“走吧,還得收拾宿舍,放假回來會有灰塵。”

“才一天哪裏至於了。”鬆田反駁,當下腦袋就被敲了一下。

意外的是敲他的人不是萩原,而是降穀。降穀:“請你喝水,少說兩句?”

鬆田一頭霧水的應了。反正有人請喝水,算是賺到。

萩原嘖嘖的搖頭,末了有些奇怪的問降穀:“你的腳受傷了?”走路姿勢怎麽有點別扭。

降穀麵不改色的道:“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鬆田像是終於找到了機會報複被敲腦袋的仇:“那一定是摔到屁股了,走路姿勢像青蛙一樣!”

其實沒有像青蛙,鬆田是故意這麽說的。降穀沒反駁,而是陰惻惻的笑著說:“那你就期待明天的逮捕術課,我這隻大青蛙把你這隻小蟾蜍給一腳蹬進水塘裏。”

鬆田:“你竟然說我是蟾蜍!蟾蜍那麽醜!”

我這麽大的帥哥你瞎了看不出來嗎?!友盡了!

萩原已經不想搭理自己的直男幼馴染,假裝沒看到這二人拌嘴,心裏應該是猜到了什麽,卻沒有八卦的詢問。

而是和落後兩個熊孩子兩步的南森說:“前陣子有上頭的人問我和小陣平要不要加入爆炸處理班。”

這算是一種內定,除去這份工作的高危性,比起其他需要被上頭指定分配的學員,內定的人無論待遇還是發展空間會更好。

一般在畢業前一個月,學校就會發一張表格讓他們填寫,學員可以在裏麵填自己最想進入的部門,學校再結合對方的成績和表現,再去給他們分配崗位。

按照正常的流程,除非是職業組,其他學員會被分配到低警視廳一級的警署就業,如果表現很優秀,也會有機會被調到警視廳。

警視廳可謂是所有警察都想進去的神聖殿堂。而萩原和鬆田就先一步取得了這次珍貴的機會。

如此可以看出,他們之前雖然鬧出了不少讓教官惱火的動靜,二人的才能也是被上頭肯定的。

“你現在才說,是有答案了吧。”南森肯定的道。

萩原嗯了一聲,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小諸伏跟我說,他明天早上才趕得回來,讓我幫忙請假,因為從老家回東京會花費不少時間。”

“老家?他是去給父母掃墓?”南森問出這個猜想。

“嗯,我也是下午接到電話時才知道的,他好像本來不想跟人提這事,但意外的發現他哥哥也去掃墓,估計兩兄弟有很多話要說就隻能晚點回來。哦,雖然有點奇怪為什麽不是打給小降穀。”萩原眨了下單眼,壞笑道。

果然看到前麵的降穀走路姿勢僵硬了許多。

南森道:“諸伏向來是個心思細膩、為人著想的人。”是擔心打擾他們兩個的約會吧。

在放假之前其實還發生了一件事,這五人成功的抓到了當年殺死諸伏父母的凶手,還救出了一個被綁架的小女孩。

南森……又一次被排除在外。降穀之所以同意和他約會,估計也是為了彌補一下這個又又又被落下的可憐蛋吧。

萩原道:“我其實無所謂去哪個崗位,隻是不想做一隻盛世和平下的鴿子,哪天被抓了燉了都無所察覺。太一,你之前給過小諸伏很好的建議,他終於願意和他哥哥靜下心的談一談……所以,我也想聽你對我入爆炸處理班的事情有什麽建議。”

“跟那些人說你不想去,你不適合這份工作。”南森不加思索的道。

萩原笑著說:“這個不行。”

南森早就知道對方做出了決定,就不會更改,就從善如流的說了另一個建議:“既然是負責拆彈這種危險工作……我記得他們執行任務要穿一套重幾十公斤的防護服。所以,我建議你記住,每次都要穿戴好,任務結束前都不要脫下來。”

南森道:“你有時候太自信,太樂觀,僥幸逃過一劫後就沾沾自喜,自以為很帥氣的得意忘形,卻忽略潛在可能的危險性,我基本能想象到你會因為覺得它笨重擅自脫下,事後寫檢討報告還被當眾點名批評的醜態。”

萩原腳一滑:“醜態?”

“嗯,讓女警對你的印象幻滅,你別想在裏麵圈子找到女朋友的那種醜態。”

萩原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那可太可怕了,我可還是條無人關愛的單身狗,知道了,我會照做的。”

穿那麽重的防護服事小,被女生嫌棄才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