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隻小骷髏
這肉排煎得恰到好處，軟嫩極了。上頭醬汁濃稠，叫人恨不得連碗底都舔幹淨。荷包蛋則是完美的溏心，至於那幾根青菜倒也清新，叫曲微塵不至於覺得膩。
曲微塵將這些吃完時還有些驚奇：她的食量居然這麽大了？
等曲微塵吃完，康斯坦絲看了一眼手中懷表，“這是第一天，以後你每天早晨六點在訓練室等我。”
“我會為你準備特製的三餐，訓練結束後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去吃東西或解決生理需求。每天中午一點開始午睡，兩點開始下午的訓練，一直訓練到晚上九點。”
“我個人是很佩服你的意誌力的，既然你這麽好的苗子落在了我手裏，我也會全力教你。力量、速度、反應力、控製力、耐力上，你都有很長的路要走。感受得到你體內的氣嗎？每天晚上運轉它，讓它沿著你全身流轉、不斷壯大它。”
“那我現在是一階武師嗎？”曲微塵問。
少女身形挺拔，換上幹淨利落的製服。此時仰著頭提問，眼中似有星光蘊藏。
康斯坦絲笑起來：“等你能把氣控製到手上，一巴掌拍斷木人樁，你就是了。”
曲微塵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這位巨人族的肌肉，忍不住想：有些種族生來力大無窮，哪怕不是武師也能一巴掌拍斷木人樁。那麽，有了一階武師的實力但還沒覺醒的這些人……是武師嗎？
[是普通人。]九號說，[力大無窮的普通人哦！還有迅捷如風的普通人、足智多謀的普通人、皮糙肉厚的普通人呢。]
[武師和法師一樣，是一種職業天賦！是需要覺醒的！]
九號一說，曲微塵便明白了。“那我還需要學魔法嗎？”雖然她是亡靈法師學不了魔法，但問還是得問問的。曲微塵想，十四歲沒進過城的少女，應該是對魔法世界充滿幻想的吧？她可不想暴露什麽。
康斯坦絲一愣，這才想起殿主要她問的事情。便說：“我考考你，你知道法師分為幾個等級、浮餘各有幾種魔法元素，當今最厲害的大魔法師是誰，烏維諾的學院又叫什麽名字嗎？”
“我不知道。”曲微塵斟回答，她一個出身偏僻村落的難民什麽都不知道才是合理的。“我們村子沒有協會，也沒有魔法師去過。”
“噢，也是。”康斯坦絲很快想起另一個問題，“那你識字嗎？”
“識字。”曲微塵回答得極為坦誠，“阿媽教我的。”
“嗯，那你不用擔心，以後會學到的。”康斯坦絲滿意地拍了拍曲微塵的肩膀，“走，先去訓練場，你圍著訓練室外頭的院子跑五圈。我們就開始訓練。”
五圈？！曲微塵並不確定自己這副身板——噢，她熬過了九次淬體，體質應該有極大提升。五圈應該也不是難事。
“你畢竟第一天訓練，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等多吃幾天魔獸肉，就可以每天跑十圈了。”康斯坦絲並不覺得這些決策有什麽不妥，她按著曲微塵肩膀把她推到前頭去，帶著她直接去了訓練場。等到曲微塵開始認真跑圈時，她才掏出筆記本認真寫下剛剛的問答環節和曲微塵的表現。
“難民……是挺像難民的，畢竟她好像沒吃過肉一樣。”康斯坦絲想到曲微塵吃那兩塊魔獸肉吃得滿眼放光的模樣，將這也一並寫了上去。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到殿主似乎是在考察曲微塵，或者想從曲微塵身上知道什麽秘密？不過這在康斯坦絲看來都是正常的，任誰家招攬了個九次淬體覺醒的武師，都會這樣仔仔細細地考察一番，恨不得把人從出生到現在的經曆全部調查一遍。
五圈。
曲微塵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如此輕盈有力。
她調整呼吸勻速跑著，直到第三圈才稍有感覺到疲憊。五圈跑完後，也沒有她想象中的窒息感，她仍能站著，能好好說話，甚至覺得再跑兩圈也行。這就是淬體的成果？熬過九輪的過程是痛苦的，但如果有這樣的提升……曲微塵很滿意。
在之前洗浴時，她沒發現自己多出什麽肌肉，以為提升並不明顯。沒想到這種影響是無聲無息地體現在了需要的方麵。
調整著呼吸，當曲微塵再次站在康斯坦絲身前時，這位巨人朝她點了點頭，“走吧，對著木人樁打幾拳看看。我來糾正你的發力和姿勢。”
曲微塵是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至於狩獵……她習慣於爬樹摸鳥蛋，也能抓住田野間的野雞或找到兔子洞，但從未與大型魔獸戰鬥過。
嗯，如果戰鬥過，她如今恐怕連盒五斤。
看著眼前的木人樁，康斯坦絲讓她打幾拳瞧瞧，曲微塵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出拳。她沉默片刻，便隻能像那夜她撲向弱小骷髏時一樣出拳。毫無章法，但用盡全力。
“停，角度不對。”康斯坦絲叫停她，曲微塵動作便停下。這位巨人女士耐心地調整她的姿勢，而後又做了個示範，隨意一拳打得破空聲驟起，“你看，下盤要穩，腰間要用力，都帶動起來，尋求那一瞬間的爆發，而不是這樣直勾勾一拳打出去。”
“這樣，稍微收一下，再出拳。”
“下盤穩不是讓你戰鬥的時候一動不動，移動也是要的。你看我的步法。”
……
曲微塵學得快記得牢，隻要康斯坦絲一出聲她立刻停下調整，接下來也不會再犯錯。等到康斯坦絲沒再糾正時，她便按照剛剛的技巧狠狠揮出幾拳，每打兩拳便撤步，左右閃避著，努力將一切消化。
“對，待會我給你兩本書，你回去好好看。”康斯坦絲雙手環胸看著曲微塵練習。對著木人樁練習當然沒有與活人對打好，可曲微塵還是太弱了，康斯坦絲怕自己出手收不住力道。要是她打傷了曲微塵，治療費肯定是她出的，雖是護衛長，但她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她皺眉想著護衛隊中有沒有與曲微塵年齡相仿、實力相近的新人，後絕望地發現檢獄聖殿的護衛隊已經許久不曾擴充了。至於檢獄軍？那她可使喚不動。
親戚……離她遠著呢。那就是好友或好友的孩子嗎？康斯坦絲認真回憶著自己的人際關係網，一邊思索一邊看著曲微塵練習。
“手臂抬起來！沒力氣可以休息一會兒，但不要應付我。”
“你這軟綿綿的拳頭能打得動什麽？”
略感疲憊的曲微塵被訓得耳根微紅，她咬咬牙，奮力打出一拳，將這木樁打得微微顫動。這木人樁顯然也不是普通的木材做的，這麽堅固結實……
[畢竟是玄幻世界。]九號說，[這種木頭叫做石鐵木，向來以堅固著稱。它還可以用來搭房子呢。]
一階武師一拳就能打倒房子了？曲微塵有些怔然。
[普通的房子當然沒問題，這還是要看材質的。你們村裏不也有一般的木屋子嗎？]
好吧。曲微塵收斂心思，停下甩了甩泛酸的手臂，她的指節已經發紅，不過倒沒磨破皮。差不多五分鍾後，曲微塵便繼續出拳。
能來到這裏練習，康斯坦絲甚至在一旁輔導教導她，誰會錯過這般好的機會而去偷懶呢？
想要，變強啊！
隻有變強才能自保，隻有變強才能複仇，隻有變強才能擰下那些亡靈騎士該死的頭顱、踩滅它們的靈魂之火。
……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曲微塵在訓練場門口歇了好久，不然恐怕隻能爬著回來……不，爬回來她的手也沒力氣。
被溫熱的熱水淋浴著，要不是身體突然碰到瓷磚被冰醒，曲微塵就睡著了。她實在是太疲憊了，她從未這樣練習過，驟然這麽一下子……可真遭不住啊。
可要問她後悔嗎？曲微塵可一點都不後悔，她隻恨自己不爭氣，不能再練得狠一些。
不知為何，明明已經精疲力盡，可她倒在**卻難以入眠。明明隻是想來烏維諾購買覺醒藥劑，結果再次碰上地獄之門開啟。接下來又被人馬骷髏追殺，危機關頭召喚骷髏保命。就在被人馬骷髏抓走之前，她竟被檢獄聖殿的人給救了。而那殿主是個看起來年輕漂亮的溫柔美人兒？
說不怕那殿主是不可能的，她覺得那殿主對自己多有懷疑。畢竟她不敢保證那位殿主看到了什麽或察覺到什麽，但測試一次次過去，她亡靈法師職業根本沒暴露。不不，換個思維想，那位殿主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很有問題，如果真懷疑自己是亡靈法師的話，都不用試探測試的，直接殺了自己才是正確的吧？
一個十四歲、來自偏僻村莊、父母雙亡的流民？檢獄聖殿的殿主完全沒必要大費周章。這事怎麽想怎麽古怪……但這份古怪卻是對曲微塵有利的。
“九次淬體覺醒……我已經展現了我的潛力和價值。”曲微塵如此想著，那位殿主並未來見她，但從康斯坦絲的態度來看，那位對她應該也是滿意的。“得快點掌控‘氣’，達到真正的一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