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叫什麽名字
平時一日三餐,雁桃都準時伺候她用膳,養成了習慣,姚驚鴻今日連口水都沒喝,肚子不叫才怪。
姚驚鴻撇開眼,不屑道:“不吃……”
她深知吃人嘴軟,可是肚子偏偏跟她唱反調,一聲比一聲響。
姚驚鴻隻能懊惱地按住肚子,吞咽了幾下口水,肚子便暫時不叫了。
武南烈蹙眉,看了眼門邊的雁桃,“這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府裏這些丫鬟陽奉陰違,他帶回來的人,也敢不當回事?
雁桃立馬跪地,表情為難地說:“奴婢去房裏伺候小姐起床,小姐便急著走,今日還未用膳……”
她真的攔了,沒攔住啊。
姚驚鴻連飯都不吃,餓著肚子就要落跑,看來很著急啊,是有多怕他。
這跟昨晚拿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是同一個人嗎,武南烈說:“給她拿副碗筷。”
雁桃應聲,立馬往廚房的方向去。
姚驚鴻睜眼說瞎話,“謝謝王爺好意,我不餓。”
武南烈說:“還挺有骨氣的,你都吃了那麽多天了,也不差這一頓。”
“別到時候找到你家人,你說烈王府招待不周,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本王虧待你了。”
她這嘴硬的樣子,讓武南烈心裏發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莫非真不是誰家送上門的?
姚驚鴻覺得武南烈說的沒錯,反正她都在烈王府白吃白喝那麽多天了,也不差這一頓。
她就是現在想有骨氣,別人也不見得會這麽想,到頭來,姚驚鴻把自己餓暈了不劃算。
民以食為天,跑路她也得先祭五髒府。
“王爺,我不白吃你的,等我找到家人,一定會付這段時間的費用,住宿夥食醫藥費,另外還會有重金酬謝……”
姚驚鴻放下自己的包袱,在離自己最近的位置落座,警惕地看著武南烈。
有錢人家信奉多子多福,在原主的記憶裏,她家裏的兄弟姐妹不少。
但是原主最受寵,她父親蘇詠德沒道理不舍得花這些錢的。
“住宿夥食醫藥費,還重金酬謝?”
武南烈嘴角勾起嘲笑的幅度,“你知道我烈王府用的是什麽藥材嗎,你得是什麽家世,才敢誇此海口?”
姚驚鴻覺得武南烈是壞人,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真實身份,“我受了重創,記不起來,等我找到家人……”
雁桃取來新的碗筷放在姚驚鴻麵前,又給她裝了飯,盛了湯,“小姐請慢用。”
姚驚鴻看著眼前的飯菜,再也忍不住了,端起碗喝湯,一碗鮮甜的骨頭湯,立馬安撫了她的胃。
武南烈見狀,不動聲色地把那盤蒸魚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多吃魚,對你的傷恢複有好處。”
“謝謝王爺關心。”姚驚鴻心裏有點異樣,偏偏不夾那盤他推薦的魚,誰知道下沒下毒。
武南烈一邊吃飯,一邊看她,突然想起來問:“你叫什麽名字?”
身受重傷,扮失魂症,又寧死不屈,還鬧著要走,如果連名字都記不起來,她往哪走去。
姚驚鴻也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要是她說什麽都不記得,武南烈說不定會以不放心為由,繼續留她在府上住。
“我叫洪瑤瑤。”她一時半會想不出其他名字糊弄他,隻好把自己名字倒過來了。
武南烈動了動嘴,“懷蒼,一會你吃完,讓人查一下,京城有多少戶姓洪的。”
“再多派些人手出去,挨家挨戶問一下,近期誰家丟了這麽大的閨女。”
“是,王爺,屬下即刻讓人去辦。”懷蒼一本正經地應下,然後默默地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古代王爺有這麽大的權利?
姚驚鴻有點後悔了,剛才應該告訴他自己真實名字,說不定,武南烈一會就幫她找到家了。
不行,說不定武南烈就是裝給她看的。
姚驚鴻還是對他心生戒備,“謝謝王爺,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武南烈哪裏會聽不出她在婉拒。
他微微一笑,“本王不過是行善積德,對你沒有什麽意思,你也不用如此警惕。”
昨晚武南烈被姚驚鴻從房裏轟出來,他一肚子氣,反而忘了毒發這事。
身體上的難受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如果他眼前這個“洪瑤瑤”,跟以往那些想進烈王府的姑娘一樣,她昨晚為何寧死不從?
但如果她跟那些姑娘不一樣,又為何會身受重傷,攔在他烈王府的馬車前?
武南烈百思不得其解。
早上醒來,他便叫來懷蒼,問救回來那個女子傷勢如何,大夫看過是怎麽回事,以及她在府上有什麽異常。
雁桃負責姚驚鴻的飲食起居,一日三餐,事無巨細,每天都會向懷蒼稟報,所以他很清楚。
懷蒼說:“外傷部分痊愈,內傷還未完全複原,大夫說盡量靜養,她也沒有到處亂跑的行為。”
“大夫說她身上的傷,都是外力造成,頭部受到劇烈撞擊,如果出現失魂症也不足為奇。”
“她平日就在院子裏,對著樹發呆,曬太陽,但是雁桃提起過,她要了三樣東西……”
連吃帶拿,還真沒跟他客氣,武南烈蹙眉,“要了什麽東西?”
懷蒼說:“桃木,狗牙,跟五帝錢。”
這些都是傳聞能驅鬼怪的利器,一個普通人家的閨女,為什麽會要這三種東西,用來幹嘛。
武南烈突然想到,她沒事對著樹發呆,難不成,她能看見樹妖?
隻是現在在他眼前,狼吞虎咽的姚驚鴻,根本不想猜武南烈在想什麽。
她隻想趕緊吃完,趕緊離開這裏。
武南烈誠然沒有騙她,吃完便讓府裏備馬車,帶姚驚鴻去了他們撿到她的地方。
西興大街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斷,“賣燒餅啦,好吃的燒餅……”
“新鮮的水果,大哥買雪梨嗎,清甜脆口,汁水多……”
武南烈先下車,轉身想紳士一把,怕她重傷未愈,萬一哪裏磕著碰著了,回頭賴他。
姚驚鴻卻直接忽視他的手,自己跳下來。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進了水果攤子對麵的平高巷,姚驚鴻記得,那日她就從這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