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逃離海洋館（一八一）
兩方交戰，打到昏天黑地。
以少敵多的情況江馳也不是沒遇見，但他沒遇到過比這些腐敗人魚還要難纏的家夥。
倒不是有多厲害，但它們反複再生討人厭。
如同永無休止的戰爭，雙方交戰從未停歇，到最後人魚男大概是累了，在何滄又一次衝過來，想把他腦袋扯下來時，終於求饒：“別打了，別打了，給你還不行？”
何滄也不想再跟他們糾纏，應下：“好。”
可就在他拉著江馳轉身離開時，人魚男鋒利指甲抓了他一把，將指尖的鮮血一滴不剩地舔進肚子。
何滄感覺到疼痛時，江馳已經出手，他一腳將人魚男踢翻在地：“放肆！”
江馳完全沒注意，在他把人魚男踢倒時，也被他抓了一下。
如願以償得到二人獻血的人魚男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舔舐著長著尖尖指甲的手指，將上麵每一滴血都吃進去，十分囂張的，充滿挑釁地看著他們：“果然香甜。”
何滄回望他時，深藍色的眸子滿是殺意。
他一把拎起人魚男，眼看龍形胎記麵皮從他臉上掉落，身體沒有魚鱗的部分開始長出幻彩鱗片。
人魚男囂張的大笑：“成了，成……”
他的話還沒說完，何滄的手就已經伸進他胸膛，五指用力收攏，將他的心髒挖出來，丟進嘴裏生吞了。
原本還閃爍光芒的鱗片徹底黯淡下來，甚至開始慢慢萎縮，整個人仿佛被迅速洗掉水分，在兩人麵前變得幹癟，最後跌落在地時，鱗片全部掉落，變得跟其他腐敗人魚相仿。
與此同時，腐敗人魚開始進攻，但它們變得脆弱且不堪一擊。
不消片刻，江馳跟何滄就把他們徹底解決。
江馳手上沾滿了腐敗組織，嫌棄地甩了甩，從地上撿起那張麵皮，上麵呈現出一張地圖，中心畫遠點的位置，大概就是他們要去的地方。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地方到底有什麽，”江馳關切地看了眼何滄，他麵色看起來十分不好，問，“人魚心髒好吃嗎？”
何滄咧咧嘴：“你說呢。”
江馳環住他，在他身上貼貼：“等事情結束，我們吃頓好的。”
話音剛落，周圍的環境突變。
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化作虛無，他們此刻置身在一座人煙罕至的荒島上。
剛才熱鬧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江馳跟何滄對視，疑惑地問：“應該不是我瞎了吧？”
何滄：“不是。”
江馳盯著手中的麵皮：“這個沒有消失，那隻有這個是真的。”
周圍一片荒蕪，雜草叢生，除了他們二人立於雜草之中，壓根就沒有第三個活著的生命。
可這樣就要放棄了嗎？
當然不會。
何滄牽起江馳的手：“走吧，我倒要看看，這地圖上的東西是什麽。”
江馳拉住他：“可是……”
何滄：“沒什麽可是，就算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也要親眼瞧見。”
·
兩人按照地圖上的指引，來到一座位於陸地交界處的一個海峽。
地圖上顯示，他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裏，在水裏。
茫茫大海，他們這樣做的難度不亞於海底撈針。
甚至比海底撈針更難。
海底撈針至少知道找的是什麽，可他們要找什麽都不知道。
幾次動員魚群幫忙搜索都無果後，兩人上岸，坐在岸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發呆。
此刻天色已晚，太陽已經跌落地平線，淡淡的月亮掛在天邊，江馳抬頭看了一會：“你說，我們還要繼續找嗎？”
何滄：“要。”
江馳拉回視線看著他：“可我們連找什麽都不知道，甚至……”
他掂量掂量手裏的麵皮：“這個是真是假都無從考證。”
何滄沉默幾秒，摸了摸他的頭：“那你來定，你要找，我們就找，你說不找，我們就回去，反正……”
他問：“你想找回失掉的記憶，是想要回禮彭斯半島嗎？”
江馳愣怔，這個問題他還沒想過。
他舔舔唇：“我也說不好。”
大概，他想知道自己是怎麽被騙的吧。
可就算知道了，心裏也不會好受。
江馳站起來，撣掉屁股上的沙土：“算了，不找了，我們走吧。”
就在此時，海麵上突然有一點刺眼亮光，兩人不約而同對視，迅速走到海邊，異口同聲：“是那個嗎？”
江馳搖頭：“不知道，但我想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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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兩人輕而易舉取得了一個自發光的水晶球。
回到岸上，小且透明的水晶球拿在手裏，宛若黑夜裏的一盞明燈。
“這個要怎麽弄？打開，還是……”江馳端詳半天，沒有在上麵找到任何拚接的痕跡，是個囫圇完整的球。
何滄拿過來放在耳邊聽了聽，能聽見裏麵有大海的聲音。
他用力摔在地上，水晶球立刻嵌進沙土中不動地方，更不用說有任何刮傷。
江馳撿起來，走到海灘的石頭邊上，用力砸去。
玻璃彈珠大小的水晶球立刻回彈，落在沙灘上無法動彈，若非江馳躲得快，就打到他的眼睛。
江馳：“還挺難對付。”
他搖搖頭，走過去撿起來：“用火燒？”
兩認識了各種各樣的辦法，都沒能將水晶球瓦解。
·
距離兩人發現水晶球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
潮水都漲了又退，兩人躺在海水衝刷過的沙灘上。
從來沒覺得做什麽事如此費心勞神。
江馳翻身麵向何滄，被他不小心壓在身子下麵的小海蟹趁機溜走：“放棄吧，我覺得沒可能了。”
何滄：“那你想好。”
他把水晶球舉起來衝著月亮。
本來是無心之舉，沒想到卻有發現。
在月光的照耀下，水晶球裏有一小團藍黑色煙霧：“江馳你看。”
何滄把水晶球舉到他麵前：“裏麵的煙能看見嗎？”
江馳把水晶球拿過來，仔細端詳：“我能看見，這是……”
何滄立刻來了精神，拿回水晶球站起來，衝著月光。
裏麵的霧氣正躁動不安的亂竄，看上去想要衝出來。
“我知道了。”何滄把江馳拉起來，“得有光，而且要比它還亮。”
兩人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太陽！”
兩人徹夜未眠，一直聊天到清晨，眼看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
江馳盯著已經在喚醒大地的太陽拍拍他的胳膊：“快，試試。”
何滄將水晶球對準太陽。
毫無變化。
裏麵的煙霧依舊如昨夜那般不規律的亂竄，並沒有要出來的跡象。
準確來說，根本出不來。
何滄放下冰涼水晶球攥在掌心：“是不是方法錯了？”
江馳望著還為脫離地平線束縛而努力的太陽：“也許時機不對？”
·
隨著太陽不斷上升，光芒普照大地，溫度也越來越高，他們不得不暫時回到水中避暑，每隔一個小時就出來試一次。
終於，當太陽爬上頭頂，熱辣辣的光芒燒著大地，捏著水晶球的江馳感受到它的變化：“何滄，它變燙了，你摸摸。”
江馳下半身浸在海中，剛伸手要把水晶球遞過去。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來自江馳手中愈發滾燙的水晶球。
一道肉眼可見的細紋在水晶球上蔓延，以極快的速度向四麵延伸。
在極短的時間內，水晶球光滑沒有一絲紋理的表麵碎成了蜘蛛網。
江馳跟何滄對視，他把水晶球朝著太陽舉起，眯著眼想要看的仔細些時，指尖刺痛。
水晶球裂了。
四分五裂，在江馳指尖炸開。
也就是一秒鍾的事，裏麵交織在一起的煙霧分成兩股，一股是草綠色，一股是淡藍色，在兩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鑽進他們的鼻子，消失不見。
水晶球的碎渣也在掉入海中後融化不見。
吸入煙霧的那一刻，江馳倒吸一口氣，瞳孔驟縮成一條豎線。
一段不曾存在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準確來講，是那段消失於腦海中的記憶重新浮現。
一分鍾後，江馳跟何滄對視：“我想起來了。”
何滄點頭，拉過他的手，在他指尖被水晶球碎渣劃傷，留下一個血點的位置輕輕親了一下：“疼嗎？”
江馳搖頭，這點小傷，再晚點看就愈合了，根本算不得什麽，他把手抽回來，突然笑起來。
良久，在何滄的注視下，他終於停止大笑，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淚：“原來我們還有那麽傻的時候。”
竟然會傻到去炫富。
何滄：“太過年幼，不知道人的險惡。”
他攬過江馳的肩膀：“不過克斯島竟然是我們的，有點不可思議。”
江馳：“是啊，而且，我們也沒有傳說的畫上那般富有吧，還能呼風喚雨。”
何滄抿嘴笑笑：“畢竟是傳說。”
正午的太陽依舊火辣辣的，兩個人潛入海中，變回龍形。
何滄：“那你打算去利彭斯半島看看嗎？”
江馳遊在他身側：“不想。”
何滄：“為什麽？”
江馳停下，用身體撞了他一下：“難道你想？”
何滄：“你想去，我就陪著。”
江馳：“我不想，我不想再看到那些畜生把我的島嶼禍害成那個樣子，再看那些怪物……我心痛。”
“而且，不早了那麽多罪，我不敢回去。”
何滄：“隻要你還在，那些都不算什麽。”
江馳沒回答，隻是繼續朝克斯島遊去。
往事如煙，曆曆在目。
江馳怎麽可能忘記他在總控室看到的東西，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如果可以，他寧願回到過去，希望被抓走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