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逃離海洋館(一六七)
何滄:“你……”
180米相比於600米,並不高,跳海機上上下下實在無聊,他已經盯著身邊人好一會了。
江馳怪異的行為已經引起他的注意,正要問,他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撲過來。
何滄不是第一次看見江馳的利齒,但在人形狀態下,近距離看,特別壯觀。
江馳並未注意到這些,隻是用力一甩,把嘴裏的東西甩開。
“撲通。”
有東西跌落海裏。
下一秒,恢複正常的江馳嘴角邊滲出絲絲鮮血,他用手抹了一把,咧咧嘴。
那血液發腥發臭,難聞至極。
何滄皺著眉屏息。
他第一次覺得血腥味如此難聞。
但江馳並未注意到這些,隨著跳海機緩速停在海麵上上十厘米的位置,他鬆了口氣,終於解決了。
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但江馳肩上又恢複了從前的輕便。
可接踵而至的刺痛讓江馳險些招架不住。
混雜著背部的疼痛,他身體前傾,本能的遠離讓他疼痛的椅背。
不對,他竟然能離開了。
身上的安全帶悉數消失,他們就坐在一整張椅子上,雙腳垂在水中。
剛剛還洶湧的海麵此刻格外平靜,靜的像是一潭死水。
身邊的鄭巧已經靈魂出竅,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
另外一側的齊軒大概是有點暈,麵無血色,隨時都會吐的樣子。
江馳試著站起來。
可以。
他的雙腳能踩到海底,隻是觸感並非真的砂石。
他還未搞清楚狀況,整個人就被抬了起來,腳下的水就開始冒泡,眼看著一條深入海中的軌道出現在麵前。
江馳都忘了身上的疼痛,回頭跟身後的何滄對視:“什麽情況?”
接著剩下一陣晃動,他們似乎被裝在了一艘扁平的魚形船體內,下麵就是剛剛出現在麵前的軌道。
【體驗了兩個精彩刺激的項目,感覺怎麽樣?】
總算緩過勁的齊軒喪著臉,啞著嗓子說:“不怎麽樣。”
【那就對啦~接下來你們將乘坐的是飛魚號,它將帶你們進擊海底,體驗更刺激的快樂~】
鄭巧機械地搖頭,有氣無力地說:“不要……”
但這由不得他們。
甚至都沒有倒計時,剩下的飛魚就已經啟動。
它在沒於海中的軌道勻速前行。
不遠處是一個陡直的爬坡,雖然緩慢,但玩過激流勇進的都知道,等待它們的是極速下降。
何滄環住江馳,抓著他手臂:“還疼嗎?”
江馳點點頭:“疼。”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壓在身上的是什麽東西,如果不是他把那東西從身上咬掉,現在是什麽樣都未可知。
這個坡很長,很陡,上到一半時,江馳都快要完全躺在何滄胸口。
後背還疼,他抬了抬上半身,問:“你之前是不是見過他們?”
何滄很坦然的回答:“對,給了紙條。”
江馳:“那當時……”
何滄:“當時我就在試驗基地,那個時候是短暫的清醒,而他們正好在籠區。”
江馳望著前麵二人的背影,他們死死摳著把手,因為太過用力,關節都開始泛白,看起來十分緊張。
他正要說話,就聽何滄說:“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想我嗎?”
江馳笑了下:“你說呢?”
何滄搖頭,盯著即將到達的頂端:“我不知道。”
江馳回頭,望著他那雙深藍色,能把人吸進去的明眸:“那你覺得我為什麽要找你?”
何滄沉默片刻,眼看乘坐的飛魚到達頂端,短暫停留,他道:“既是如此,為什麽每次我說當你男朋友,都沒有回應?”
這次也是如此,他話音剛落,飛魚極速下墜,在近乎直角的軌道上俯衝進海底。
在入海的一刻,江馳第一反應是前麵兩人怎麽呼吸。
他多慮了,齊軒和鄭巧兩人頭上被氧氣罩罩住,根本無須擔心。
反倒是他們兩個,竟然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在平滑的海底軌道前行時,江馳回頭:“你剛才說什麽?每次什麽……”
“唔——”
江馳的嘴被何滄堵住,他瞪大眼睛盯著麵前的人。
距離太近,他能看到何滄光滑的肌膚,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
等下。
這是朋友之間該做的嗎?
剛才是有人推他嗎?不然怎麽會親上來。
……
無數個問題從腦袋裏飛速閃過,幾秒鍾後他把人推開:“何滄!你瘋了!”
這個吻充滿了侵略性,江馳就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獵物,要被啃得渣都不剩。
可人被他推走,那唇瓣真的離開時,江馳感覺空落落的。
不對不對,都錯了。
全都搞錯了。
他立刻轉身,臉頰緋紅,還沒醞釀出要說什麽,下一秒,飛魚從海中鑽出,他們再次沿坡而上。
何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回你懂了嗎?”
他貼得很近,江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噴在耳廓,酥麻感傳遍全身,他忍不住抖了下:“你離我遠點。”
何滄沒動地方,摟著他的腰,下巴墊在他肩上:“江馳,我們都一起經曆了這麽多,一起活到現在,你真的就沒想過,自己對我是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
能有什麽感覺!
當然是……
江馳愣住了。
他被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驚到了。
他低頭。
自己竟然對何滄有逾越友情的想法,這不對,這不行。
他們就是朋友的。
何滄把手放在他胸口,感受他超乎往常的心跳:“你心跳加快了。”
江馳想否認,可連他自己都察覺到了心跳在不停加速。
他愣怔兩秒,盯著快要到頂的飛魚,道:“你想多了,玩這個水心跳不加快。”
“我。”何滄把他的手拿到胸口,“你感覺一下。”
江馳把手抽回來:“不用,危險。”
而且他能感覺到他胸腔心髒強有力的跳動,十分規律。
除了剛才,親吻的時候。
所以……
“啊——”
他的思緒再次被鄭巧的尖叫聲打斷。
飛魚急速下降,他們迅速衝進水裏。
本就被打濕的身上再次濕透,江馳的衣服緊貼皮膚,後背的傷沾到鹹腥的海水,跟直接撒鹽在傷口上沒有區別。
他疼得緊咬住下唇,剛才那些念頭在現在來看不值一提。
飛魚轉過一個平緩的彎後再次上升,沒人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何滄關切地問:“疼嗎?”
江馳額頭汗珠跟水珠混在一起,他搖搖頭,嘴角上揚,想要扯出一個笑,卻被何滄給摁住。
“在我麵前就別裝了。”何滄動作輕柔地擦去他額頭的水珠,順勢幫他扯起後背的衣服,“這樣能好點?”
江馳:“你的手臂……”
剛才他的手臂在自己麵前晃了一下,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刺痛江馳的心:“你的恢複能力比我強啊。”
何滄拳頭虛握:“我不想說。”
江馳遲疑片刻,點頭:“那就不說。”
一直到飛魚再次衝上頂點然後迅速下落紮進水中,兩人都沒再說話。
不是江馳不想說,是他問也問不出結果,而且,能讓何滄不想提起的,一定是非常不好的記憶,他不願意將傷疤揭起,在上麵撒一把鹽粒。
而且江馳身上的傷口疼得讓他沒法騰出過多經曆去思考這些。
再有一個上坡時,江馳把肩上的衣服扯開,傷口已經潰爛,衣服都跟傷口粘連。
難不成又要像上次似的,剜掉傷口上的爛肉。
齊軒:“天呐!江馳,你肩膀怎麽了!”
在經曆了無數次上上下下的驚險動作後,齊軒終於適應了,被迫適應。
還不等江馳回答,就看何滄一口咬在他肩上爛肉的位置。
齊軒終於體會到什麽叫隔著屏幕都感覺疼。
中間還隔著一個昏迷不醒的鄭巧,他都感覺肩膀疼,想回頭,但又忍不住看。
人總是這樣。
直到何滄把江馳肩上的潰爛處理幹淨,齊軒才把頭轉過去。
何滄滿嘴是血的盯著齊軒:“看夠了?”
突然被點名,齊軒覺得脊背發涼,顫巍巍地回頭,但下一秒立刻把頭轉回去,麵朝前方,目不斜視地說:“我什麽都沒看見,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江馳掃了眼肩傷:“你嚇唬他幹嘛?”
何滄:“誰讓他看你了。”
江馳被他逗笑:“怎麽,我被人看都不行了?那長臉幹嘛的?”
何滄:“給我看的。”
江馳:“……正經點。”
何滄:“等從這離開,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過餘生吧?”
江馳回頭看他,對上他的目光,很真誠,不是在開玩笑:“你知道餘生多長嗎?”
何滄:“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有你就行了。”
“啊——”
江馳捂住嘴,後背一陣劇痛,他完全沒有任何準備:“何滄你幹嘛!疼啊。”
何滄神情專注,盯著江馳的後背,他把一大塊潰爛皮肉剜下來丟出去:“不這樣,你更疼。”
江馳:“……”
在前麵的齊軒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但聯想到剛才被警告,忍住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眼看就要爬到最高坡的頂點,齊軒麵朝前方,對著空氣大聲叮囑:“你們最好抓穩了,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