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11

周正氣結,看著被子裏的一團人,氣不打一處來,幹脆又坐回凳子上,忿忿不平地盯著**那坨。

陳清池不知道是悶久了還是吊完水後的疲憊,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大概有些熱,被子拱了拱,露出條腿。

周正靠在椅子上玩鬥地主,玩得正興起,一對A還沒打出去,就看見那條白晃晃的腿從被子裏伸出來,腳指頭不安分得蜷了蜷,好像極度舒適。

靠。

周正罵了聲,手機裏響著“我等到花兒都謝了”,他吞了口口水,目光如炬,有把火在心裏燒。

他點了掛機,朝那露在外麵的腳伸出手,空調熱風吹得他一身汗,額頭正往外冒汗,手卻握住了那細細的腳踝。

不知怎麽腦子裏已想把它折成麥當勞的logo,那嬌弱的少年怎麽經得住那種折騰,周正光是想想就覺得陳清池會哭,真他媽想把他弄哭,看高高在上的人在他麵前狼狽不堪。

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下,周正眸光微凜,鬆開腳踝,小心走過去,屏幕上顯示著——

陳岩:清池,你睡了嗎?

周正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弄死這個沒心沒肺睡著的陳清池。

目光掃向半個身體塞進被子裏的陳清池,吐了句,老子以後再收拾你。

嘴裏說爽了,又蹲回床邊,握著那截腿。

他沒什麽特殊癖好,之前強子看他一直不談對象,也不出去瞎搞,覺得他性冷淡,旁敲側擊問過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欲,比如對一些物品或者指定部位有特殊情節,以為他不好意思說,給他找了各種各樣的片,但周正沒有太多感覺,那些主角們虛假的演技,突然的車都會讓他覺得掃興,更別提什麽特殊愛好,他就是覺得挺沒意思。

可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對指定部位有點癖好,譬如現在,他感覺手心出了一層細汗,不止是想抓著,不止如此…他俯身低下頭去,唇落在腳踝,宛如臣服在王子腳下的狼。

陳清池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氣球,準備飄到天上去的時候,繩子被地上頑皮的小孩拽住,他努力飛,可是繩子始終被小孩攥在手裏,任憑他怎麽努力,都無法飛起來。

小孩掛著頑劣的笑說:“你飛啊,怎麽不飛了。”

惡劣的語氣,沒人這麽惡劣對待過他。

下一秒,小孩的臉變成了少年的周正,周正將繩子拽回來,手捧著氣球,讓它逃無可逃。

“小氣球,怎麽不跑了?”

第二天醒來,陳清池發現周正不在,他最近真是被周正煩昏了頭,連夢裏都不放過他。

他下床,感覺腿有點累,發覺腳踝跟被碾過一樣,好像走多了發酸的感覺,大概最近走多了路,伸手揉了揉。

洗漱完,換上衣服,外套還是周正那件皮衣。

下樓吃飯時,陳清池沒見著周正,於是自己去了那家餛飩店,吃完早飯見又去街上溜達了一圈,找了家賣衣服的店,買了件白色的羽絨服,把周正的皮衣包起來。

周正淩晨三點才回房間,不僅摸了,還親了,搞得他半夜洗了好幾把冷水澡,光是腿就有的他受的,真不敢想陳清池哪天真要願意和他一起了,他怕自己會興奮得猝死。

不過,死得其所。

這一晚,他也做了個夢,和十二年前青春期那時候的夢重疊,大抵是些和陳清池有關的春天夢。

早晨醒的時候,褲子粘濕一片,周正揉著額角,上學時總是會做這種夢,後來陳清池離開,他偶爾會做,但也很多年沒做過這種夢,如今真是夢回青春期。周正下樓,把東西搬到車上,見陳清池從外麵回來,愣了下。

陳清池臉埋在雪白的羽絨服帽子裏,露出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睫毛一閃閃的,在灰蒙蒙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出。

周正本來也沒打算繼續和他生氣,畢竟弄了人一晚上腿,夢裏也把他折騰得不輕,那點醋意早就消了。

“昨天耽擱了一天,今天得到稻城,不然時間上就趕不及到拉薩了。”周正說道,吞了口唾沫,“你回去把東西收一下。”

陳清池“哦”了聲。

周正又跟上來,見他帶著羽絨服帽子,背影像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忍不住伸手抓了下他的帽子,像極了學校裏惡作劇的壞學生,陳清池回頭就看見周正那痞裏痞氣的模樣。

“你幹嘛。”

周正笑起來,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好看的。”

陳清池一怔,皺眉,伸手把他手上抓得帽子摁回自己頭上,不讓他碰。

想到昨晚被他喝醉打擾的事,冷靜又嚴肅地說:“麻煩你工作的時候不要再喝酒了,這很不敬業。”

周正沒想到他還教訓起他來:“喲,啥叫工作時候?”

“我包車的這段時間,你是我的司機,我不希望你因為喝醉酒給這段旅途帶來什麽麻煩。”

陳清池嚴肅的時候,讓人特別想欺負他,明明生的一副嬌弱樣,偏是愛驕橫。

“人麽不大,脾氣倒是挺大。”周正調侃。

陳清池是個講慣道理的人,平日裏工作的事也是一是一,二是二,對誰都一樣,但周正和他平時相處的同事不一樣,這人上學就一身反骨,要是聽話的人也不至於每次都被點名批評。

“算了,對牛彈琴。”陳清池不和他計較,要求不了別人,隻能要求自己,下次周正再喝醉,絕對不會給他開門。

“我隻聽男朋友的話,如果你想管我…”周正帶著痞笑,反正話都說開了,再說幾句也沒什麽大不了,“除非你當我男朋友,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陳清池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閉嘴,要不要臉?”

周正臉皮厚,挑眉:“怎麽?和喜歡的表白就是不要臉了?”

“我不喜歡你,你以後也別說這種話。”

周正聽他絕情的語氣,臉又垮了,雖是意料之中,但不免會有點不爽:“得,那老子一個人暗戀總行吧。”

陳清池:“……隨便你。”

陳清池擰開房門鑰匙,回去收東西。

等收完東西出來,周正還在門口,似乎等著替他拿行李。

陳清池:“不用。”

周正一把拿過他的箱子:“怎麽了?心疼我啊?”

陳清池:“……”

周正拎著行李箱,走路如風:“老板,我是你司機,替你拿行李是應該的。”

陳清池算是明白了,對這種人來說,臉麵啥的都不重要,和他鬥嘴,沒有半點優勢。

車緩緩開出了小鎮。

放晴的天氣依舊沒有帶來一絲溫暖,沿途的雪鋪滿了山路,岩山上的雪皚皚一片。

“這裏的雪得等到明年的七八月才會融化。”周正看陳清池看得出神,便解釋道。

馬路上的一邊有著幾個穿著藏族衣服的人三跪九叩著往前行走,路上的積雪沾濕了他們的雨衣,但絲毫沒能阻擋他們前行。

“是去拉薩朝拜的人,他們可能從幾個月前就在路上,也可能是剛走在路上。”周正繼續對陳清池解釋道。

陳清池透過後視鏡看見他們匍匐在地:“可是這裏離拉薩還有一千公裏,這樣過去得多久啊?”“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年,甚至有些人會死在路上,也有人會因為其他事回去,這都說不準的。”

“不可以坐車嗎?”

周正搖頭,聽他天真的話:“朝拜者的信仰,他們雖然身體在受苦,可是他們的心靈在天堂。”

陳清池不明白這種信仰的來源,便問:“可是有這個時間可以做很多事。”

“人活著,總該有些信仰,有些人沒有信仰沒法活的。”

“那你呢,你有信仰嗎?”

周正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輕叩著:“以前沒有,現在你不就是我的信仰。”

陳清池萬萬沒想到他又開始不要臉了。

“我說認真的。”

周正嘴角掛著笑:“想知道就當我男朋友。”

陳清池:“……算了,當我沒問。”

周正抿唇,側過臉看陳清池,逗他可真好玩,顛來倒去隻會幾句“算了”。

車一路往山間開,路過鋪滿雪的平原,路過犛牛過境,天藍得像一張畫,雲低得伸手可及,這裏與城市是兩個世界,沒有摩天高樓,亦沒有世間紛爭。

陳清池途中接了個同事的電話,又得拿電腦出來。

“熱點。”陳清池開口,想著肯定要被周正調侃,但不搭理就好。

周正把手機扔給他:“自己開。”

陳清池接過他的手機,打開熱點又還給他。

結果沒有被周正並沒有調侃他。

他抱著電腦,處理著事情,車裏安靜得隻剩音樂聲,累了就看看風景,然後繼續工作。

“騎過馬嗎?”周正問他。

陳清池低頭太久,肩膀疲累,伸手捏了捏:“沒有。”

“前麵十公裏有個騎馬的地方,想試試嗎?”

陳清池轉過頭:“嗯,好的。”

周正看他眼裏迸發著期待,忽然明白了些什麽,這小孩對新奇事都好奇,但平日裏大概是悶久了。

車緩緩開進個牧場,陳清池剛下車就打了個噴嚏,寒風在高原上呼嘯著,他又扣上帽子,周正正和牧場老板溝通什麽,然後朝陳清池招招手。

陳清池小跑過去,帽簷上的毛毛一上一下起伏著,周正眼神微深,等陳清池到麵前才說:“怎麽跟個小孩似的。”

陳清池撇唇:“說得好像你比我大似的。”

周正微愣:“你怎麽知道我不比你大?”

陳清池想說,他看過學籍資料,周正和他同年的,他九月份,周正八月份,相差一個月。

“猜的,你看起來也不大。”

周正眸子暗下去些許,陳清池怎麽可能記得他。

“我比你大三歲,小孩。”周正大言不慚。

陳清池嗤了聲:“別叫我小孩,我不喜歡。”

一路往馬場走,鼻息間已有淡淡的馬糞味。

“那叫什麽?”周正邪邪一笑,“清池?小池?”

陳清池被他叫得耳根發熱,臉埋在羽絨服帽子裏:“都行。”

“池池?”周正又開始亂叫。

陳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