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野狗徘徊之城:08

“紅姨在本層貴賓廳,守衛有兩個,附近電梯入口有兩個,我們的門外是四個,樓梯口沒有看到所以不知道。但既然曲文梁在這裏,本層防衛一定是最森嚴的,窗外的巡邏無人機——”

曲文奪正在回憶他往返於兩個房間途中記下的看守布置,仿佛應和著他的呼喚,阿善餘光瞄到漂浮的幽靈緩緩靠近,從窗簾後透出兩點紅光。

阿善瞳孔微縮,摟住曲文奪匍匐在地上,“趴下!”

一整扇防風玻璃轟然碎裂,門外守衛聞聲而來,卻看到警衛巡邏機攻擊模式下的光點猶如煙花般在眼前炸裂,布滿整個房間。

阿善於電光火石之間抓住機會,在無人機攻擊停止的間隙將曲文奪推向角落,將一隻腳踏進門內檢查的守衛拖進房間。

鑲嵌著紫色寶石的長簪極快兩刺,奪取眼球與咽喉,迅速結束戰鬥。

但阿善沒有時間解除對方的外骨骼,就立即陷入新的纏鬥。以經驗來推斷,異動肯定已經傳遍整個警衛網絡,本層人員會立刻集結到這裏處理危機。

“阿善,別管我,去救紅姨!”

雖然曲文奪如此說,但裝備差異已經讓阿善陷入苦戰,時間越久越不利,如果連門外的人都解決不了,他們便都會命喪於此,又何談“救人”?

“你們可真是莽撞。”

敵人身後傳來無奈的歎息,隨後一截刀尖透過外骨骼縫隙從前胸刺出,精準地停在阿善鼻尖前麵。夾在中間的雇傭兵倒下,對方將鐮刀從屍體上抽出來,“紅黛說外麵的影集看膩了,麻煩你們去換一段。”說罷將一張芯片卡扔在阿善手裏。

那張臉和那把差點殺了自己的鐮刀,阿善是見過的。

此時此刻他出現在這裏,倒是讓他與曲文奪都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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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分鍾前,關押曲文奪的房間出現異常,於是本不應該打擾老板春宵一刻的守衛,依然決定推門進去通知曲文梁。

“晚上好。”

他們聽見一聲禮貌的問候,和一瞬印在視網膜上的刀光。

趁著無人機在關押曲文奪房間內引起**,破窗而入的甘拭塵收割兩顆頭顱後把門關上,轉身對紅黛說道:“安全貨運,請查收您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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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你救出來你就要去送死,再救一次的話,你打算支付多少費用?”

“未婚夫怎麽說這樣無情的話,以你我之間的交情,至少可以為我優惠速遞一支腎上腺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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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支腎上腺素並不是給紅黛自己的,而是給曲文梁的。

喉管被刺穿,且藥物作用下失去行動能力,曲文梁的時間不多了,但紅黛顯然還有事要做,不打算讓他立刻就死。

“曲二,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甘拭塵幫她打過一針止痛,女明星垂著已然血肉模糊的手臂,用一隻手整理好衣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還在苦惱,要如何趕在趙享載之前親手殺了你,沒想到你竟然自己把機會送到我麵前來!”

這句話裏的驚喜,完全是真心實意的。

從接到曲文梁的威脅邀請到做下決斷,為手臂植入改造體,她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你總是不記得,我是福友會會長。我福友會要的,從來不隻是在久安的一席之地,我要的,同樣是整個久安!”

她的高跟鞋踏上曲文梁胸口,而對方能做到,隻是用僅剩的力氣捂住喉嚨以維持呼吸。

紅黛向窗外打了一下響指,無人機的攝像頭同時轉向了她。

“我要讓整個久安都記住,福友會不會屈從於任何人。誰妄想掌控我們,你就是下場!”

她從禮服袖子下露那偽裝成手臂骨的人造機械,正一節一節彈開,伸展,形成一柄細長尖刀,她的血液從如細小花苞一樣一滴滴在刀尖綻放。

“我——要的就是強權,要的是以後你們所有人想到福友會時,想到紅夫人時,會感到恐懼和瑟瑟發抖的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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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奪趕到紅黛身邊時,他的二哥已經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脖子與心髒被利器刺穿,雙目圓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死法,或者不敢相信自己會死。

利器就在女明星垂下的手臂裏,包裹在皮肉之中,又暴露在皮肉之外,被鮮血浸透,又在鮮血中閃著凶光。

而曲章琮好似已經失去了魂魄,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對一切變故都沒有反應。

女明星看起來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握著酒杯,“為我倒一杯酒吧,文奪。手臂抬不起來了。”怕她失血過多,甘拭塵做了緊急處理,又加了一針止痛。

曲文奪此刻有很多話想說,但還是走過去幫紅黛倒了滿滿一杯酒,看著她喝下大半,問自己:“沒受傷吧?我叫茉莉操控無人機時盡量躲開你。”

曲文奪搖搖頭。

“文奪,如果你媽媽繼承福友會,她一定是一位強大又包容的會長,聰慧睿智,又當斷則斷,也許會帶領福友會走向不一樣的路。”

她看向他,目光溫柔,卻漸漸被冷酷代替。

“但我不同,我不是那樣的人。我說過,我是你的紅姨,但也是福友會會長——紅姨以你為優先的日子,今天是最後一天。從此以後,你將排在福友會之後,明白了嗎?”

曲文奪點點頭。

“你成為曲家家主,也不要忘記這一點。”女明星把想講的話講完了,又恢複往日慵懶腔調,往口中送入紅酒,“現在,就等我那位厲害的未婚夫早點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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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拭塵拿著從敵人身上卸下的通訊器,坐在曲家娛樂場裏最大的武鬥館觀眾席上,向警備頻道說:“喂,喂,聽得到嗎?”

自然沒有人回應他。他也不在乎,“請無關人士馬上撤離大樓,五分鍾以後開始清掃工作,如有誤傷,概不負責。”

關掉通訊前又補充道:“你們最好是快點,還有人等我回家呢。”

事實上一旦得出“淨火”入侵的判斷,幾乎所有人員都開始向著他的位置集結,沒有人跟他捉迷藏。

對於個人雇傭兵來說,想要聲名遠揚,恐怕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隻要運氣夠好,就能成為斬殺淨火之人!

對於掌握遠程武器的人來說,這個幾率似乎更大:那位傳說中的戰場神話,此刻正被他捕捉到瞄準鏡裏。磁道彈瞬發而至,淨火將連人帶椅子被打出一個洞。

事實差不多如此。

座椅消失了,淨火也消失了。但槍手未曾見到預料中洞開的屍體,連一根頭發都未曾飄落。

一擊不中不算意外,那畢竟是淨火。槍手並不慌亂,耳朵捕捉到細微聲響的同時,瞄準鏡迅速向彼方移動,記錄下同伴被一縷幽光削去半條手臂的模樣。

連身形都看不清楚,戰場波斯貓果然不容小覷。如果不是裝備加持,肉眼的速度恐怕根本追不上他。

植入體被斬斷,揮舞著巨劍的同伴發出怒吼,槍手毫不猶豫趁此機會開槍,將兩人一同納入射擊目標。

這可不是槍手無情,而是對待淨火理應有的謹慎判斷。

密集的火線交織成網,將獵物緊緊籠罩其中,槍手覺得就算一隻蚊子都應該化成灰了。

“你們這種新型外骨骼還真有點棘手。”

“……!”

平淡的敘述出現在頭頂,恐懼一瞬間淹沒了槍手,但也隻有一瞬間,他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甘拭塵顯然不知道自己“人氣”之高,隻是驚喜地發現根本用不了五分鍾,他想找的人就陸續出現,最近的已然接近背後。

拜這位槍手將同伴也當做靶子的當機立斷所賜,甘拭塵確實受了些許皮外傷。他於是蹲下去更加仔細地觀察槍手外骨骼形態。

與剛才使用長刀的雇傭兵不同,此人的全身外骨骼多了手部肢端操控,甚至可以輔助自動瞄準。這樣看來,這一批外骨骼不僅擁有更好的防護性,而且每一副都根據使用者專長進行細節改動。黃忠宇確實對久安煞費苦心。

強悍的個人攻擊力與大量底層組織人員配合,怪不得會讓趙享載犯難。

但對甘拭塵而言,這實在是會令雇傭兵淨火情緒分外高漲的機會——很久沒能體會生與死交錯的瞬間了。

這是貓咪難得且久違地,感受到快樂的獵殺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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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曲章瑜背包裏搜出一把小匕首的時候,曲章璞不禁笑出了聲。

把她衣服脫到隻剩貼身背心和**,檢查有沒有攜帶追蹤設備的同時,也把她的自尊剝了個幹淨。

“我爸爸在哪兒……”曲章瑜聲音顫抖,強忍恐懼和厭惡向曲章璞問道。

曲章璞隻是單手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她,享受著她的恐懼和厭惡,“二姐不想問我點別的嗎?”他攤開手,“比如我要對你做什麽?”

按下手中控製器按鍵,投影閃爍在他身後的牆壁上。

女孩的尖叫和哭泣鑽進曲章瑜的耳膜,那是一張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臉孔,從一個完整的人變成肉塊,她身體裏噴出的血仿佛濺在曲章瑜的臉上和眼睛裏。

曲章瑜跪在地上再一次嘔吐起來,從還未消化的食物到膽汁,仿佛連內髒都要吐出來。

曲章璞開心地大笑,甚至笑到破音。

“放心吧放心吧!我會晚點再讓你成為素材,畢竟你可是我等了許多年的小章魚啊!我原本不在乎處女不處女的,但是今晚我會好好收下你值得紀念的第一次!”

曲章瑜撲在地上抓起被扔掉的匕首,“你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可是不斷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別說殺人,她光是拿起它就已經用光了力氣。

那麽小的一把匕首,那麽弱的一個女孩,她和它不僅沒有讓曲章璞感到任何威脅,甚至讓他覺得快樂,讓他有興趣同曲章瑜玩一會兒遊戲:“啊,你幹什麽?!我好害怕呀!哈哈哈哈哈!”

他的不屑一顧觸怒了曲章瑜,“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曲章璞!回答我!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這仿佛豁出一切的嘶吼似乎打動了曲章璞,於是認真地回答她:“因為——能夠隨意玩弄別人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二姐不是一直如此嗎?曲家的掌上明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感覺,多痛快啊!”

“你……你恨我……?”

曲章璞又笑了,“我誰都不恨,我可喜歡你啦!我隻是個單純的,喜歡著女孩子的藝術家而已啊!”他慢慢地向曲章瑜靠近,踱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搶走了她的小匕首。

曲章瑜被他逼到牆邊:“你……你答應過我,要讓我見到我爸爸……”

曲章璞貼著她,溫柔的說:“隻要你乖乖聽話,”匕首反過來劃向她的臉頰,“我一定會保證大伯的安全。”

曲章瑜縮著肩膀閉上眼睛,感受那把匕首從臉上到達胸前,挑開背心肩帶,又向下劃向腰腹。

感受到刀鋒的冷意,她猛然張開雙眼,一手抓住曲章璞持刀的手腕調轉方向,一手握拳擊打其手背。

刀尖陷進曲章璞肋下之時,曲章瑜將他撲倒在地,以全身重量把匕首壓得更深,看著他又驚又怒又疼痛的眼神,用依然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曲章瑜嗎?”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人拎著頭發拖起來,照著肚子揍了一拳——她似乎忘了,這裏並不是隻有曲章璞自己,還有曲文梁的人在保護他的安全。

曲章璞捂著傷口被人從地上扶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曲章瑜:“留她一口氣……媽的,先送我去診療所!”那傷口無法致命,但至少讓他今天想做的都做不成了。

蜷縮在地上的曲章瑜發出低啞的笑:“你走不成的……曲章璞……來不及了。”

除了曲章瑜,沒人發現在她的嘔吐物裏,藏著一枚被保鮮膜包裹著的微型定位器。

接著,警用電磁刀特有的紅色閃光穿透門扉,錢金石甚至違規領取了一把電磁槍,瞄準抓住曲章瑜的凶徒:“治安總局警探錢金石!命令你們放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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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瑜反複練習好多次,才學會吞下去後如何及時嘔吐,保障定位器能準確發出信號。

錢金石為了保障她的人身安全,叮囑她要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這麽快就用到了。曲章瑜知道曲章璞不會放過自己,也知道這麽做非常冒險,但曲章璞沒有給她與治安局製定計劃的時間,所以當她通知錢金石的時候,人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了。

她得拖延足夠的時間,幫錢金石固定曲章璞的位置。

這是曲章瑜唯一能做到的事。

她必須冒險。

她不是無聲鈴,不是紅黛,她那現學現賣的三腳貓防身術或許可以逃跑,卻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

她必須得正視自己的弱小,必須要尋求其他力量才能抓住曲章璞。

隻要曲章璞一心認定,她愚蠢懦弱,無所依靠,認定自己可以將她像之前那樣任意擺弄,她就一定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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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以曲章瑜做人質的雇傭兵,被錢金石毫不猶豫擊穿植入體手臂,讓小舟得以趁機救回曲章瑜。

“你別忘了……你父親還在我手裏!”曲章璞說道。

雖然隻帶了兩個雇傭兵,但他想要逃脫不成問題。對麵兩個警探連外骨骼都是舊式型號,看起來也沒什麽戰力。

他隻是不甘心被曲章瑜如此耍弄!區區一個“素材”,一個小玩具,竟然敢算計他!

曲章瑜吐出嘴裏的血沫,盯著他緩緩說道:“可是現在,你在我手裏。”

是的,她要活捉他,不管他能換到什麽,從現在開始她必須掌握主動權,不能再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曲章璞“哼”笑一聲,“就憑你?”

失去半條植入體手臂對雇傭兵來說影響不大,他們原本就連一絲疼痛都感覺不到。對方手中寬背刀兩次斬擊,便將身後封閉窗開出個足夠寬敞的大洞,另一人抱起曲章璞便躍出窗外。

小舟提起警刀追擊而出,不忿地大喊:“你們也太小瞧治安局警探了吧!”

話雖如此,他這外骨骼的機動性比對方差了不少,瞬間就被落下一截。

“小舟閃開!”

錢金石的武器與技術也許比不上知心,但好歹是現役警探,槍槍封住上方路線,逼得他們無法發動外骨骼最大性能,幫徒弟補齊這點差距。

曲章璞還未逃出幾步,一柄錘斧迎麵向他襲來,擊中雇傭兵的肩胛關節。瞬間麻痹導致的脫力,讓曲章璞從對方手臂裏骨碌碌滾落到地上。

“……!”幾番動作碰到仍插在肋下的匕首。即使藥物關係讓他對痛覺不甚敏感,此時也開始臉色蒼白、行動困難了。

晶晶將收回的鏈條錘斧輪得呼呼作響:“想往哪兒跑啊,‘藝術家’?”緊接著攻向雇傭兵,將他與曲章璞拉開距離,同時緩解錢金石與小舟的壓力。

落單的曲章璞卻趁機忍痛摸進小巷,不放過任何一絲逃生機會。

錢金石大喊:“別讓他逃了!”

然而晶晶隻是瞄了一眼,輕哼一聲:“逃不了,但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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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友玲想過很多次,殺死女兒的凶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他一定是能夠輕易將人撕成碎片的,窮凶極惡的暴徒,或者幹脆是青麵獠牙的惡魔,畢竟人類哪可能會作出那麽殘忍的事呢?

所以當那瘦小的、弱不禁風的年輕男孩,扶著牆壁一點點走出來的時候,她打量了許久,反複跟腦海裏曾見過的曲章璞照片比對,就是他嗎?

他甚至還是個少年模樣,比曲章瑜年紀還小,刺入肋下的那把匕首讓他看起來更像個受害者。

就是他嗎?

他咬著牙拚命往前,生怕有人追上來的模樣,膽小如鼠又惱恨盡顯,仿佛一個被壞了好事的毛頭小子。

就是他嗎?

劉友玲叫了他一聲:“藝術家?”

他愣住了,這才發現前方站著一個人。黑夜中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知道他是“藝術家”,且是女性,曲章璞幾乎沒有猶豫地退後,再退後。

劉友玲確認了,就是他!

“你不用知道你死在誰的手裏,隻要知道,你死在一個媽媽的刀下就行了。”

舉起刀的那一刻,劉友玲便決定化身為窮凶極惡的暴徒,青麵獠牙的惡魔,要給他輪回幾世都無法忘記的痛苦,要將這世間所有暴行在他身上一一應驗!

曲章璞已經不知道哪一條路才是生路,那女人隻不過是個身材瘦小的中年女人,卻散發著惡鬼一般的氣息,追趕著他的腳步,每一次都剛剛好讓那把普通菜刀一下下劃過他的皮肉,仿佛要將他一刀刀淩遲。

最終將他撲倒在地,對著他的咽喉亮出刀鋒。

“住手——!”

錢金石終於趕在劉友玲下手前解決了雇傭兵,阻止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發生,“不能殺他!他得活著接受審判!”

“他沒有這個資格!他就是要死!要千刀萬剮地死!”劉友玲等這一刻等了千年萬年,絕不能放過這手刃仇人的好機會。

“我知道你恨他,我也一樣,但你就這麽殺了他,那些我們不知道的罪行就再也無法揭開!你不知道他到底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那些被殺的女孩最終都去了哪裏!你甘心嗎?!”

劉友玲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呢?可她如何說服自己此刻放棄複仇?

“劉姨……!”

曲章瑜隻來得及穿上外套和鞋,兩條光溜溜的腿凍得瑟瑟發抖,髒汙下透出擦傷和青紫,“別殺他,他還有用……!”

劉友玲看著她,翕動著嘴唇說:“對不起——”

手起刀落,還是選擇將那把刀插在曲章璞身上。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直到劉友玲跌坐在一邊:“女兒,對不起……媽媽應該幫你報仇的……!”

曲章璞捂著肩膀,痛苦地在地上蠕動呻吟——他還活著。錢金石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這才落了回去。

曲章瑜走過去抱住劉友玲,聽她嚎啕大哭。

而地上的始作俑者居然還在笑,“小章魚……你不能把我怎麽樣……有施特勞在、有我父親在,我總會出去的!”

“你出不去了。”晶晶也跟小舟結束戰鬥,拎著兩把染血的錘斧走到他們身邊來。

“福友會剛剛得到消息:曲文奪已經成為曲家家主,你的父親曲文梁,死了。而你,會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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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娛樂場樓體外循環播放的紅黛影集突然被關掉了,一段新的影像取而代之。

“從此以後,福友會即是久安主事人。”

福友會會長紅黛,犧牲一臂,以骨中藏刀,於全久安麵前誅殺曲文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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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忠宇將電腦上播放著曲文梁之死的現場畫麵關閉,捏碎了手中的咖啡杯。

“紅黛——!”

無論自己還是曲文梁,都低估這個女人的決心與算計了。她通過此舉向整個久安昭示:無論你多麽強悍恐怖,隻要違逆福友會,福友會便會踩在你的屍體上!

北千裏幫他擦去手上的汙漬,等待著他的指示。

“沒有他的幫忙,她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黃忠宇閉上眼睛,自言自語說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間就麵對麵定下輸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