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話:蒙上亮色的回憶

露西亞為了尋找紮拉一路前往赤峰山,勝利隊也根據他的行進路線前往赤峰山調查。

結果就收到了怪物出現的消息。

當勝利隊隊員們迅速上飛燕號趕過去的時候,前往坐標處,卻看見了巨大的金色光束。

“迪迦?”飛燕一號上,注視著光束的麗娜下意識說道。

“不,不是迪迦。”飛燕二號上的宗方沉聲道。

大古注視著光束,喃喃道,“新的……奧特曼。”

紅藍銀三色的身體,胸口藍色的能量燈,棱角分明的眼睛形狀。

新的奧特曼出現,抬起右手對著麵前地麵的一個方向發出了一個月牙形的光刃。

隨著土地炸開的聲音,一個巨大的怪獸出現在了森林裏。

“就是他了,追殺露西亞的家夥。”新城道,“……但是新的奧特曼是哪來的?”

赤峰山附近可沒有什麽巨人石像。

既然是奧特曼的話,勝利隊就暫且將其歸於同立場的,駕駛飛燕號從旁支援。

就和與迪迦並肩作戰的時候一樣,他們看著眼前的奧特曼同怪獸展開了搏鬥。

也不知道是這次的怪獸太弱還是新的奧特曼太強,怪獸幾乎毫無招架之力地挨打。頭上的角被砍斷,身體被掀翻,口器被拆了下來,手臂也被奧特曼手腕出現的光劍斬斷。

幾乎都沒有勝利隊插手的餘地。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凶惡的怪獸被用光劍分屍後徹底炸成碎片。

“……這個奧特曼打起架好凶啊。”

勝利隊眾人找到了露西亞。

然而露西亞跌倒在了紮拉死去的地方,抱著手環悲傷地哭泣了起來。

“露西亞的同伴他……”宗方和身後的隊員們表情沉重。

大古和同伴低頭看著哭泣的露西亞,抿緊了唇。

如果能早找到一步的話……

忽然,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猛然抬起了頭。

露西亞身後不遠處,身形纖細的少年站定。

“清司君。”

真實身份是迪迦奧特曼的大古是清楚奧特曼有人類身份存在的,就像他之於迪迦。

聯想到那個新出現的奧特曼,此刻出現在這裏的風祭清司顯得過於巧合了。

“清司君,你……”難道是那個奧特曼嗎?

其他人也因為大古的注視發現了這裏還有其他人。

“是你說的那個孩子?”麗娜問大古道。

“為什麽會在這裏。”宗方問道。

風祭清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低頭看著悲慟的露西亞,解釋道,

“我在附近修學旅行。”

而大古聽到修學旅行反應了過來,對,清司君說過他要修學旅行,也就是說附近還有很多其他人,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不能隨便斷定清司君是那個新奧特曼。

何況清司君本來就身體不好,也不會打架,那個奧特曼戰鬥得那麽幹脆利落,怎麽可能是清司君呢。

“修學旅行,距離集合點也跑得太遠了……”新城疑惑道。

他們是聽總部說附近有修學旅行的學生,然而那個“附近”是以怪獸的攻擊範圍可能殃及的附近,對一個學生來說,已經離開修學旅行的範圍太遠了。

清司簡單解釋道,“然後我和人走散了,遇到了紮拉,打算一起走出山裏。紮拉為了保護我,引開了外星人的注意。”

雖然他沒有明說紮拉是誰,答案卻已經顯而易見了。

“紮拉……他叫紮拉嗎。”麗娜看著灰燼說道,蹲下來安慰地扶著露西亞的肩膀。

這時,崛井從林子裏一路小跑出來了,語氣有些沉重,“還有兩名受害者,死在了林子裏。應該是學生。”

宗方抬起了頭,注視著清司,“可以把事情經過詳細地和我們說一遍嗎。”

勝利隊去和那邊修學旅行的老師說了一下,就將清司帶往了本部。

本來修學旅行就因為清司一直沒有集合,隨同的老師商量著去找他。然而遠處怪獸的出現又使學生們躁動了起來。

得知了清司的消息之後,老師們鬆了口氣,然而勝利隊隊員卻告訴他們,附近有兩個學生的屍體。

兩個學生——然而除了清司以外,隻有一個學生還沒有回來。

後續自然有其他相關人員處理,勝利隊為了詢問方便,也不可能繼續待在這裏。

將清司帶到總部後,詢問經過的任務被交給了和風祭清司相熟的大古。

何況風祭清司看起來情緒也不對,按他透露的信息,紮拉是為了救他而死。清司的年紀還不大,經曆了這種事情在勝利隊隊員看來也是需要熟悉的人安慰的。

清司隱去了伊奧尼亞的存在後,將大致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為什麽走失的隻有一個學生,卻有兩個學生遇害也得到了答案。

因為隻有一個年級的學生和清司一樣參加修學旅行,隻不過跟上了幾個其他年級想找機會報複清司的學生。

大古先是懊惱著自己沒有想到他們會找這種機會報複清司,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麽,問道,

“等一下,也就是說除了那兩個遇害的學生,還有幾個學生也在樹林裏嗎?”

眼前的少年隻是冷淡道,“在那裏待著也死不了,讓他們慢慢找路不好嗎。”

大古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什麽。根據清司的講述,紮拉的死和那幾個學生拖後腿脫不開關係,而且他們還長期對清司實施霸淩行為,清司對他們這樣的態度很正常。

然而他身為勝利隊隊員卻不可能裝作沒看見,何況避免轉述麻煩,這裏的談話經過在指揮室的隊員都能聽到——這一點也是征得清司同意的。

指揮室內,現在才得知還有學生可能受了傷迷路在森林裏的消息,居間惠吩咐道,“聯絡搜救隊吧。”

“是,隊長。”

“經曆了這種事情,也不知道他們回到校園之後會不會又發生衝突。”崛井憂慮道。

“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所以大古才決定照顧那孩子吧。”新城道。

不過大古也不是很擅長照顧人的類型就是了。

當大古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清司問起了另一件事,“露西亞……你們打算怎麽辦。”

但見他關心紮拉的同伴,大古也說道,“露西亞……我們打算讓她先學習地球的語言,之後怎麽安排還不確定,但會盡快幫助她融入地球的生活的。”

似乎也隻是問一下,得到了答案之後,清司便陷入了沉默。

大古安慰地抬手扶了扶他的肩膀,有些笨拙地說道,“別難過,紮拉的死不是你的錯。”

“是嗎。”清司沒有正麵回應是不是這樣覺得。

但指揮室旁聽的經驗老道的人都能聽出來,他多半是把這些當成自己的責任了。

可是緊接著,清司說出的卻是不相幹的話,“大古先生覺得,人存活下來的理由是什麽。”

或許是青春期,也可能是中二期,青少年思考這種問題是很正常的事情,和清司聊過幾次的新城反應過來,一拍額頭道,“差點忘了,清司君還處於中二期,這個時候恐怕容易鑽牛角尖。”

那麽大古的回答說不定就對清司非常重要了,然而指揮室聽到的聲音是單向的,他也沒辦法去插嘴提醒大古認真回答,注意清司的心理狀況。

大古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我沒怎麽思考過,但是活下來不需要理由吧。”

清司靠在了靠背上,說道,“院長說過,不能救助他人的人,沒有存活的價值。我孤兒院的那個朋友就被這句話驅使著,無論如何也要活下來,卻又不惜性命地去救助他人。”

“——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大古才回憶起了清司曾經一直生活在孤兒院的事情。

“你的院長的本意可能不是這樣。”大古說道,“他可能隻是希望你們能成為一個救助他人的人,但是對於活下來這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的朋友也不是傻子,他或許隻是認同了,為救助他人而活,對他來說是有意義的。”

“這是沒有意義的。”風祭清司篤定地否認,靠在身後的靠背上,目光沒有落點地看向了一個角落,

“救助越多人,就會背負上越多責任。那麽他的堅持就遲早有被折斷的一天。”

“我見過一個人,他為踐行理想而活,他的理想是不讓任何人死在他的麵前——然後,一個女孩在他麵前被炸死了。”

他說的是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那一次,他險些被敵人以這種方式擊潰。哪怕最終堅持下來了,那他又能背負多少生命的重量呢?

真角大古安靜地聽著清司的講述,在他停下來的時候,問,“那麽,那個人最後後悔了嗎。”

風祭清司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他回憶起來了,那一幕。在他和中也先生接應武裝偵探社的時候看到的。

“……沒有。”

風祭清司那時看著國木田獨步為了保護社員,握著異能變出的手/榴/彈而跳下了飛機阻攔敵人。

“他說……”

「我的名字是國木田獨步。」

“「以我的生命作為燃料,我的理想將永不墜落」。”

“「永遠飛翔於高空」。”

於是,國木田獨步就在半空中,炸成了煙花。

理想主義者,最後的結果唯死而已。

風祭清司以此為例,不斷的告誡自己,自顧自地去拯救他人的行為傻透了,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傻子。

可是,他聽見自己年幼時當做偶像的人對他說,

“你看,他沒有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悔。”

漫長的寂靜。

長到讓大古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他眼中一直冷淡卻乖巧的少年抬起頭,直視著他,說道,

“大古,我討厭你這樣的濫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