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相識二
緞無舟沒能進得去山門。
臨月峰的弟子告訴他，雲落雪已經回來了不過回來就閉關了。
“閉關？”緞無舟皺緊了眉頭，“為何無事閉關？”
“這就不知道了，帝君若是有事，我等可以代為傳達。”那弟子回的客客氣氣，從身到心都寫著謝謝，請你趕緊走。
緞無舟沒理他，一個閃身就進了蒼梧山山門，轉瞬就站在了臨月峰峰下，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都說仙尊閉關了！”那弟子要跟進去卻被迷霧送了出來，氣憤的直跺腳，“真沒禮貌！怪不得掌門不喜歡七星宮的人！”
他望著那白霧皚皚的臨月峰，“應該不會有事吧？”
雲落雪有沒有事不知道，但是緞無舟現在很有事。
他沿著臨月峰的青石板路拾階而上，原本是想給雲落雪個提示，避免自己突然闖上去真的打擾到她閉關。不想這滿山迷障竟然真的困住了他，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啼哭。
“臨月峰上何時有嬰兒了？”
他皺眉循聲而去，看到迷霧之中的青石板上似乎躺著兩個嬰兒，隨著他的靠近，兩個嬰兒幾步之間抽身變成了兩個女娃娃，看起來像是雙生子。
兩個娃娃長到他膝蓋高的時候，其中一個被白衣仙人領走了，那仙人緞無舟認識——正是蒼梧山前任掌門。
所以這個女娃娃是——雲落雪？
緞無舟立刻去看向另外一個女娃娃，那女娃娃在雲落雪消失之後被一團黑色的霧氣裹住，緞無舟立刻跟了過去瞬間也被黑霧帶入了其中。
那霧氣之中站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紅衣，眉眼淩厲，簪了一朵鳳凰花。
緞無舟眼熟極了，正是他在臨滄門見過的紅衣魔頭。
他還要詳細去看之時，迷霧之中傳來一聲冷喝：“誰？！”
刹那間，迷糊散開，長相思淩然架在緞無舟的脖頸上。
他沒動，輕聲道：“落雪？”
雲落雪一看是他，眉心微蹙：“你來蒼梧山做什麽？”怎麽不在七星宮陪你的小嬌妻。
緞無舟隻覺得眼前耍小性子的人有些許可愛，是自己才能見到的模樣，心情頗好的點了點人：“怎麽？不高興了？”
雲落雪沒說話，收了劍就往回走，幾步之間濃霧散開，籠罩著半個山頭的殘雪垂梅婆娑成影，落英襯美人。
緞無舟幾步跟上，將剛才看到的畫麵盤算了一遍，決定先哄眼前的人。
故意放軟了聲音，內容卻讓人窩火：“你還未同我說為何要離開七星宮？我們不是約定好你來做主祭麽？”
雲落雪坐在樹下的石凳上，聞言皺眉道：“誰同你說好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麽算賬好沒意思，“你來找我做什麽？”
緞無舟看著雲落雪，隻覺得這般桀驁的凰兒不該經曆生離死。若是他猜的不錯，自己在臨滄山遇見的那個女魔頭應當同雲落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說不定就是雲落雪一直在找的人。
人魔有別，這個萌芽必然要扼殺，便低聲道：“想讓你助我殺一人。”
緞無舟什麽境界，殺人還需要自己幫忙？
雲落雪：“何人？”
“魔界的一個女魔頭，一身紅衣，頭戴鳳凰花。”
女魔頭？
雲落雪皺眉道：“魔界最近是有何逾越？”
緞無舟便將他在臨滄門所見和判斷說了一遍，末了總結道：“魔族內定然是有方法化解冰原，而且那類似魔爆的東西庭掌門正在研究。”
雲落雪蹙眉道：“魔族想開戰？”
緞無舟：“想來隻是時間問題。”
人魔之戰……定然不能善了。雲落雪突然想到蒼山集的那對姐妹，不知如同那對姐妹的凡人又要受多少苦楚。
雲落雪：“那你打算如何？”
緞無舟坐在雲落雪對麵的石凳上，握住了她的手：“我想和你雙修。”
雲落雪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緞無舟：“我知道你定然不願，但是如今仙門戰力空虛，若真的魔族大舉來攻，仙門定難以支撐。”
雲落雪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堂堂仙門，一宮為首，雙神並立，三山四尊，還有玄門百府，你和我說難以支撐？”
這話一聽就知道沒仔細研究過仙門實力。
緞無舟頗為好脾氣一個一個分析：“師兄他幾年前境界跌落，如今可能連你也難打得過。”
三山四尊之中，蒼梧山占了兩位，庭落弦雖然資曆深，但是專修無情道的術法一道，打打殺殺的並不擅長；丹玉山全體都是藥修，主張生命誠可貴，金錢價更高，恨不得將丹玉山都變成金子做的；至於蓬萊山……
不提也罷。
這個不提也罷是雲落雪這種不怎麽了解仙門的都知道原因。
所以這麽算下來，四尊之中戰力最高的竟然是這些年才躋身三尊的雲落雪。
最要命的是雲落雪還剖了半顆元靈，此刻也是個半吊子。
這仗看起來不如直接認輸來的劃算。
雲落雪盤算了下，發現確實如此。
依然很震驚：“那與你我雙修有何關聯？”
緞無舟：“我修補靈元縫隙的靈力乃是來源你，我知曉你如今亦有虧空，若我們二人以七星宮秘法雙修，靈元天成，對你我二人皆有益處。”
“我回宮之時也找了師兄算過我們的生辰，四柱相合，星象相補，你本是我帝後的第一人選，是我虧欠於你。”
雲落雪定定的看著他，有求之時便知道是虧欠，若是平常自己在他眼裏隻不過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連個人都算不上。
雲落雪：“那我們以何種身份雙修？”
緞無舟沉默了片刻，避重就輕的問道：“師尊真的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麽？”
雲落雪堅持：“何種身份？”
緞無舟被他這堅持惹的有些煩躁，“你怎麽也這般世俗？在意妻妾之分？！”
說完也覺得失言，緩了緩語氣，“即使是妾……妾妃，你也是七星宮的主人，吃穿用度、仙草靈器哪一樣也不會比晚嬈差，我保證。”
“師尊，你都讓我那麽多次了，再讓這最後一次，好不好。”緞無舟半跪在雲落雪身前，握著她的雙手，像極了一個討師傅歡心的小徒弟。
那身影與之前的小弟子模樣何其相似。
雲落雪垂眸不語。
緞無舟以為她有所鬆動，更近一步道：“若是師尊同意，你和晚嬈和同住在天樞殿內，七星宮內你和我同等尊貴，若是師尊不願，我也可以不碰晚嬈——”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雲落雪打斷了，字字泣血。
“緞無舟，我在你心中便如此下賤不堪麽？”
在你眼裏，我和其他女人沒什麽不同，爭名奪利，愛慕虛榮，小肚雞腸。雲落雪內心一片荒涼，原來在他心裏，自己比預想的還要不堪。
緞無舟驟然對上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卡了下殼：“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落雪不再和他爭辯：“我不願意便是不願意，讓我和別人共侍一夫，我做不到。你走吧，此前種種，便當浮雲，你我從此便是陌路人。”
緞無舟雙眸中的熱情消散殆盡，他站起身俯視這雲落雪，陰鷙肅殺：“你到底想怎樣？難不成讓我娶你為帝後？！”
雲落雪揉了揉眉心，覺得和這人說不通道理：“我又不是非你不嫁，你又不是非我不娶，何必為難彼此呢？天樞帝君。”
最後那句冷冰冰的天樞帝君似乎惹怒了緞無舟：直拿大義壓人：“那你忍見蒼生苦海，魔染凡間？”
雲落雪才不吃這套：“什麽時候凡塵大義都需要我一個小女子來擔了？若是真魔族來襲，我自當身先士卒，戰死當下也不足惜。”
緞無舟狹長的雙眸帶上了狠厲之色：“若我想要強娶呢？”
雲落雪不甘下風：“你大可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