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晉江獨家

倚簞生斟酌著開了口:“臨月仙尊是仙門百年來罕見的靈修體質,據我所知仙門僅有兩人,便是你們二位。”

他掃了眼緞無舟。

“靈修體質道心澄澈,除非自身心生魔障,外界魔氣並不能侵擾,更遑論在專心對敵之時被控製。”

庭落弦坐不住了,倚簞生這意思直指雲落雪與魔族勾結,欲殺緞無舟。

“難道魔族毫無辦法?”他整個人都冷了下來,若是倚簞生敢說句是就要直接把人原地凍成冰渣。

倚簞生思索良久,“倒也並非全無辦法,傳聞魔族的魔源能侵染世間萬物,但是魔源早在千百年前就被銷毀了。”

庭落弦冷哼一聲,“那誰又不知是否魔源會被修複?”

倚簞生覺得這位蒼梧山掌門護起短來當真的是鐵齒銅牙,他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庭掌門,魔源於魔界好比上古大神於仙門的意義,你讓我們複製出來一個三皇試試?又小兒把戲,說好就能好的?”

庭落弦臉色鐵青,看起來十分想把這個狗商人的嘴堵上。

好在他也知道說句人話:“不過據聞魔界那位女魔頭很是了得,百年時間就能統領東荒,想來也許會有些其他的方法。”

眾人附和的點了點頭,畢竟就大家所知道了,臨月仙尊和魔界並無關聯,怎麽會突然幫助魔尊反殺正道牛耳的緞無舟。

上座的緞無舟盯著雲落雪,沒理會眾人的話,心裏盡管未產生一絲懷疑。

也許她已經知道了和魔尊的關係?她想殺了自己逃離開自己的身邊?

這種想法一出現就幾乎不可遏製的攫取了他所有的理智。

雲落雪也在思考自身的異常從何而來,卻無端感受到了一陣殺意,她環視四周,卻發現那陣殺意是從緞無舟身上而來。

她一陣愕然,發現那並不是殺意,而是□□裸的嫉妒和極端的憂怖,

難不成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殺他?

兩人的目光猝然相遇,緞無舟眼中那陰沉的占有欲讓人心驚。

就在眾人準備商討是否要讓雲落雪參與之後的征討時,若是雲落雪當真會被風遙控製,那便是一個變數,最好在後方進行支援。

而且就目前來說,難保仙門之中已經混入了魔族的耳目。

就在眾人商討之際,一個苗條倩影款步而來,擲地有聲的推翻了眾人之前的結論。

“你們不要被她騙了,她就是魔尊的奸細!那東荒魔尊風遙是她的親姐姐!”

晚嬈一臉勝券在握的的走進大帳,手裏握著一個拘魂瓶。

她的一句話成功震驚了大帳內的百來位仙首,以及雲落雪,唯獨上座的緞無舟表情陰鷙肅殺。

晚嬈是如何知道的?

雲落雪聽到姐姐兩個字不由分說的就想去找晚嬈確認,甚至覺得整個大帳內,沒有比晚嬈更讓她覺得親切的人了。

卻被庭落弦按在了原地,示意她不要著急。

此局明顯有詐,對方有備而來。

庭落弦看了眼晚嬈,直接把禍水引到了緞無舟身上:“原來七星宮的小仙娥都能來戰場了?”

那句小仙娥成功讓晚嬈變了臉,她擠出來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我雖不能上陣殺敵,但抵禦魔族之心卻是和大家一樣的,不像這位風光霽月的臨月仙尊,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這話說得可真是把臉扔在地上踩了。

眼看庭掌門那護短的劍又要□□了,其他人也不想因為這個因為緞無舟和庭落弦的爭執,立刻痛斥道:

“這位小……晚嬈姑娘…你怎麽無緣無故汙蔑臨月仙尊與魔族有染……額,有關係?”

緞無舟瞪了那口無遮攔的人一眼。

晚嬈衝著緞無舟溫婉一笑,滿臉都是勢在必得。

她一直想要雲落雪的靈元,緞無舟是一直知道的。

她曾以“救命之恩”逼問過緞無舟,若是自己想要雲落雪的元靈,緞無舟是否能幫自己取。

緞無舟當時看著她那貪婪的目光無比陌生,眼裏甚至有些許迷茫:“阿嬈,曾經的你不是這樣的。”

晚嬈戚戚然的看著他:“那我曾經是何種模樣?”

“曾經的你心地善良,對天地萬物都心懷憐憫。”緞無舟認真的看著她,不然怎麽會對大雪中瀕死的的如同乞兒的自己伸出援手?

晚嬈避開了緞無舟傷心而不解的目光:“無舟,誰經曆了那般事情都會變得。”

緞無舟沒有說話,親人的逝去會讓人改變這麽大麽?

他是不是應該更體諒晚嬈一些,所以他放緩了語氣:“落雪她是仙門四尊,取元靈之事莫要再提了。你在七星宮,我會好生護著你的。”

晚嬈絕望的閉上了眼,若是沒有可以匹敵的力量,緞無舟即使不被雲落雪奪走,也會有風落雪、海落雪……

自己隻能靠自己。

隻要讓雲落雪沒了那層身份,自己就會有機會。

她下定決心,堅定的看向在座的眾位仙首:“證據有三。”

“其一便是那久負盛名的殘雪紅梅,”晚嬈仇視著雲落雪:“殘雪垂梅是臨月仙尊為了尋人而種,敢問仙尊,此言可否屬實?”

雲落雪看向緞無舟,他竟然連這種秘密都告訴晚嬈?

緞無舟微微皺眉,他並未告訴過晚嬈這件事,晚嬈是從何知曉的?

算了,反正已經不能再失望了。雲落雪轉頭看向晚嬈:“確有其事,我曾有一胞姐,但是家姐乃是人族,且幼年就失散了。”

晚嬈輕蔑一笑:“或許早年失散是真,但臨月仙尊最近當真未找回?”

雲落雪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晚嬈從懷中拿出來雲落雪之前扔給緞無舟的殘雪垂梅發簪,那隻發簪被一股淡淡的魔氣圍繞,“此發簪是臨月仙尊送給我的新婚之禮,我於此戰之前親眼在道這殘雪發簪上冒出魔氣成字:上書明日合力誅殺七星宮天樞。”

這話實際上並不能服眾,因為晚嬈和雲落雪素來有恩怨,所說的話自然不能全信。

其中一位仙首斟酌道:“敢問這位晚嬈姑娘,可還有其他人見過?單憑你一人言論未免有失偏頗。”

“自然是有的。”

晚嬈叫來了一直在帳外候著的丹玉山弟子,那弟子雲落雪頗為眼熟,正是她去借書時見過的,衝眾人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晚嬈姑娘所言為真,當日晚嬈姑娘正來丹玉山借書,乃是我二人所見。”

事關自家弟子,倚簞生仔細辨認了一番,皺眉問道:“你確定?在丹玉山汙蔑仙尊可以是被剝奪靈元逐出山門。”

那弟子撲通一聲跪下來:“掌門明鑒,弟子所言句句屬實!”

倚簞生徑直走到那弟子麵前探了靈脈和心智,確實並未被操控。

此事難了了。

晚嬈看到倚簞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次押對了,風遙教她的那魅惑之術當真無跡可尋。

“我還有第三個證據。”晚嬈拿出手中的拘魂瓶:假惺惺道:“我與諸位一樣並不相信臨月仙尊是這般人,因此特意往臨月仙尊的出生之地供奉的宗祠之處拘到了臨月仙尊雙親的一縷殘魂,一縷在拘魂之中散掉了,好在還剩下一個。”

眾人都變了臉色,宗祠拘魂在仙門可與扒墳鞭屍相同,晚嬈看著柔弱的人怎麽下這般黑手。

晚嬈看到眾人的臉色才意識到自己這般並不合適,敷衍的衝雲落雪道了個歉。

雖然那對父母雲落雪並不認識,但是這般齷齪行為讓她感到憤怒:“那我也去將晚嬈姑娘雙親的魂魄拘來如何?”

以晚嬈對雲落雪認識,覺得她看在緞無舟的麵子上定然不會與自己一般見識,不想竟是直接被頂了回來,心虛道:“我也是為了仙尊的清白。”

雲落雪冷笑一聲,終於不想再看這出鬧劇:站起身來走到晚嬈麵前:“為了我的清白?”

“若是家母的魂魄真說明了我有個姐姐那又如何?如今已過百年,師尊收我為徒時就曾道家姊並無靈根,難不成你想說家姐連靈根都沒有人能身成魔?!”雲落雪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晚嬈辯解的餘地:“再者,若真的我勾結魔族,你看到異狀竟是想著去核查身世,而非去找天樞帝君提醒,你有安得什麽居心?!”

兩個問題擲地有聲,晚嬈被雲落雪的氣勢壓的喘不過來氣,甚至不自覺的發抖,手裏的拘魂瓶都握不穩了,下意識的像緞無舟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緞無舟看到雲落雪竟然這般威嚇晚嬈,頓時打斷了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夠了!落雪你別欺人太甚,晚嬈也是為了你考慮。”

雲落雪一點都不意外緞無舟拉偏架,畢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調轉矛頭直指緞無舟:“那天樞帝君什麽意思?你這位晚嬈姑娘句句為真?我連辯駁都不能?”

竟然連自己都頂,緞無舟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冷靜些。”

仙門百首均在此處,而且還有兩界之戰,雲落雪強自按壓下自己怒火,“那天樞帝君想如何處置?將我以通敵之名關押處以極刑,好成全你這位準帝後奪我靈元的念想?!”

雲落雪的鋒芒氣勢壓得整個大帳噤若寒蟬,晚嬈再也控製不住一個趔跌摔在了地上。

同時摔碎了還有那個拘魂瓶。

拘魂瓶中殘魂的執念傾瀉而出,周圍瞬間轉換了模樣。

是一個山野的村莊,但是那村莊陰風陣陣、魔氣肆虐屍橫遍野,連野獸都變成了魔獸。

隻見西境魔尊絳骨看著一棵枯樹下被魔狼圍著的小女孩,懷裏還抱著一個婦人的屍體。

那小女孩與雲落雪有七分相像,雖然懼怕但仍然握緊了手裏的菜刀。

“是個有骨氣的。”絳骨走到她麵前,起手刀落解決了所有的魔狼,站在那女孩麵前:“你身上已經沾染了太深的魔氣了,要跟我回魔界麽?”

那小女孩猶豫了一下,踉蹌著站了起來:“好,但是我想先安葬我娘。”

“可以。”

得以安葬,得以祭拜。殘念殘魂之所以能徘徊百年,是在惦念自己被帶到魔界的女兒。

如今所思所想被人看到,那殘魂如同一縷清風一般掃過雲落雪的發絲,消失不見了。

仙門百首都沉默不語,想來這應該是百年前魔界試圖進攻那次,正值七星宮前任宮主劫期閉關,人間仙門周轉不及,自亂陣腳損失慘重。

晚嬈卻不知曉,自以為有了對抗雲落雪的資本,站直了身體:“看,她的姐姐就是那個魔尊!”

眾人被這一聲喊回了神,若是雲落雪的姐姐當真是那位魔尊,於公於私都不能再讓雲落雪再上戰場。

所有人將目光投降緞無舟。

緞無舟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和晚嬈殷切的目光,下令道:

“來人,將臨月仙尊送回大帳嚴加看守,等事情調查清楚再議。”